迪士尼動畫女性角色的性別實踐及其民族性表達

摘 "要：迪士尼動畫在美國動畫發展史上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其女性角色形象歷經顯著演變，呈現出鮮明的類型化特征。本文通過對迪士尼動畫在不同歷史階段中女性角色的類型化解讀，分析公主系列、英雄形象和平民形象的形成特征及審美傾向。研究發現，迪士尼動畫女性角色的演變背后，反映了在民族性表達視域下，女性在“他者認知”、“自我認知”和“自我塑造”三者之間的相互作用，逐漸增強獨立意識和提升社會地位。

關鍵詞：迪士尼動畫；女性角色；性別實踐；演化；民族性

基金項目：本文系江蘇省高校哲社科項目“數字媒介語境下動畫IP構建與傳播研究”（2022SJYB0683）；2023年南京傳媒學院教改項目“數字化背景下優秀傳統文化融入高校動漫教學策略研究”（JG202334）階段性研究成果。

自1937年動畫片《白雪公主》上映以來，美國迪士尼動畫逐漸確立了現代意義上的女性角色創作。隨后的《仙履奇緣》《睡美人》《小美人魚》《美女與野獸》《風中奇緣》《花木蘭》《泰山》《瘋狂原始人》《鬼媽媽》等一系列以女性角色為中心的動畫影片相繼問世，并展現出女性角色類型化的特征。美國學者斯科特·麥克勞德（Scott Mcloud）認為，動畫僅僅是一個可以容納無數理念和圖像的容器，而這些圖像和理念即為內容，內容的本質并不等同于動畫這一媒介本身[1]。動畫的“內容”直接取決于其創造者，而創造者的喜好和志趣，除了個體的特質外，必然受到社會環境、歷史條件和民族文化的影響。迪士尼動畫中女性角色類型化特征的演變，不僅反映了女性地位的發展，也與女性獨立意識的提高密切相關。因此，研究迪士尼動畫電影中女性角色的演變類型化特征，以及隱藏在其嬗變背后的根源，具有重要的學術意義和現實意義。

一、女性角色性別實踐的類型化特征

（一）標準化的公主形象

在20世紀30至60年代，迪士尼動畫制作和發行仍處于探索階段，《木偶奇遇記》和《幻想曲》票房失利。然而，1937年12月21日，《白雪公主》在美國洛杉磯哥特圓環（Cathay Cirele）戲院上映，全長約84 分鐘。這部影片首輪發行收入達800萬美元，并獲得當年的奧斯卡最佳影片獎，成為首部獲得該獎項的動畫電影。《白雪公主》的成功確立了迪士尼動畫的一個新標桿①，開啟了迪士尼動畫女性角色中最具代表性的公主系列創作方向。不同歷史時期公主形象的演變，反映了時代對女性的要求以及女性自我認知的變化。

《白雪公主》取材于《格林童話》中的經典公主故事，呈現出典型的城堡公主、國王愛女的身份特征；長發、膚白貌美、清純可人的端莊形象；以及與小矮人、后母、獵人和“老婆婆”等角色的互動，體現了白雪公主單純和善良的性格特征。影片中，美麗的公主憑借善良度過重重危險，贏得朋友和愛情；而漂亮的皇后因內心邪惡和狹隘而走向滅亡。影片通過對真善美、寬容等美德的贊譽，傳達出明確的價值導向。白雪公主被塑造成善良、勤勞、幾乎完美的美麗女孩形象，確立了美國動畫影片中“標準化”公主形象的范式。

戰后五十年代的黃金時期，迪斯尼幾乎每年推出一部長片。《仙履奇緣》（又譯《灰姑娘》）獲得了票房上的成功，影片中灰姑娘穿上美麗的晚禮服之后，似乎才真正認識自己的價值，即使是女性自己，美麗的外表亦成為價值判斷的首要條件。《睡美人》成就了另一個典型角色，劇中美麗、善良的公主唯有在王子的真情一吻才能解除長睡不醒的詛咒，王子歷經磨終難，最終吻醒了沉睡許久的公主。

這三部影片中的女主角形象、性格乃至命運極具高度一致，幾乎標準的完美公主形象為觀眾帶來了美妙的審美體驗，影片強烈的二元對立敘事結構宣揚了善惡有報的教化觀念。然而，從女性主義角度分析，這些典型的完美標準公主形象實際上強調了“女性角色的塑造就在于等待和不作為；當阻撓和險惡發生時，她立刻喪失行動力抑或用淚水來沖刷她的坐以待斃”[2]。傳統公主的柔弱時刻依附于男性權力的救贖。然而，這也標志著迪士尼動畫進入保守自封的階段，傳統“標準化”公主影片的創作逐漸陷入低谷。

（二）抗爭現實的女英雄形象

在20世紀80至90年代，以往公主與王子歷盡磨難終實現完美愛情的故事已經無法滿足觀眾的審美體驗和心理需求。迪士尼動畫女性角色進入與命運和現實抗爭時期，《小美人魚》《美女與野獸》《阿拉丁》《風中奇緣》《花木蘭》和《泰山》等影片中誕生了具有反抗精神的女英雄形象。

愛麗兒擺脫了悲慘命運的預設，果敢而堅定地沖出大海追尋真愛；貝兒忠實于獨立，勇敢地和困境斗爭，不再依附于男性。在《風中奇緣》中，女主角寶嘉康蒂是從真實歷史中走出來的印第安公主，她擁有黃黑色皮膚、黑色的長直發和印第安風情的服飾裝扮，這使她區別于以往標準化的完美公主形象。寶嘉康蒂不顧自身安危，展現出英勇的拯救行為和犧牲精神，開啟了迪士尼動畫另一種女性角色類型。盡管仍有完美結局的愛情故事，但不同于以往的是女主角成為拯救者，推動了情感敘事線索，男女力量對比明顯發生了轉變。在《風中奇緣2》中，寶嘉康蒂更加勇敢地擔起保衛家園、維護和平的責任，比前作更具英雄氣概，寄托了人類對和平的美好愿景。

另一部女英雄影片《花木蘭》則是中國歷史上眾所周知的女將軍花木蘭的故事，這位中國古代歷史上真實存在的女將軍在西方社會也具有一定的知名度，這也是該影片能夠在中美兩國獲得成功的基礎性因素之一[3]。動畫影片中的花木蘭著重體現的是西方社會的個人英雄主義精神[4]。雖然中國歷史故事中的花木蘭具備鮮明的忠孝和勇敢特質，但迪士尼動畫中的花木蘭更多承載著女性自我實現的價值[5]。花木蘭是美國迪士尼動畫對非西方文化題材挪用的一次成功嘗試，體現了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標志著迪士尼公司告別以往標準化完美公主形象和敘事模式。

（三）平民化的女性形象

從早期《白雪公主》《仙履奇緣》和《睡美人》中安靜、無助且時刻等待命運憐憫的公主形象，到《美女與野獸》《風中奇緣》和《花木蘭》中能夠自主反抗的女主角，美國迪士尼動畫還成功塑造了一批性格鮮明的平民化女性形象。

在《鬼媽媽》中，卡洛琳陷入了虛幻世界里虛情假意的鬼媽媽營造的溫柔陷阱里，但最終成功逃脫。這一過程不僅表現了卡洛琳拒絕誘惑的成長，也體現了她的獨立和堅韌。《瘋狂原始人》中的小伊帶著一家人在文明探索中走出世代生存的山洞，展示了她作為平民女孩的個體成長。這種品質塑造與前文提到的標準完美公主和女英雄形象一起，體現了迪士尼動畫中女性角色塑造的社會趨勢和個人選擇。無論是在女性角色外貌、性格，還是影片介質和風格的變化上，迪士尼動畫呈現出女性“他者”描述的轉變以及女性自我認知的過程。

二、女性角色性別實踐演化基于民族性表達

民族性是迪士尼動畫創作的土壤，其特征源于對民族精神和民族文化的核心表達。迪士尼動畫女性角色的類型化呈現出鮮明的民族性特征和內涵。在19世紀末工業革命到20世紀晚期的近百年間，西方社會的性別分工差異逐漸縮小。傳統審美習慣的工業社會過渡到消費社會，婚姻法的變革、婚姻觀念的轉變、男女收入差距的縮小、避孕藥物的使用及女權運動的展開等一系列深層次變化對藝術和政治產生了不同層面的影響。迪士尼動畫影片的商業成功源于創作者們善于將各種西方元素與本土意識形態相結合，用迪士尼動畫的敘事方式打造觀眾內心需求的“真實”形象，反映民族所經歷的特定文化現實[6]。因此，分析20世紀中葉以來迪士尼動畫影片中女性形象的演變，有必要回溯不同類型化女性角色生產的歷史現場。

（一）標準化完美公主形象來源

迪士尼動畫女性角色的塑造始于女性生理性別的特征，如柔弱、依賴和母性。由于戰爭原因，迪士尼動畫探索時期以溫柔和諧的女性、兒童與自然童話題材的影視作品偏受歡迎。《白雪公主》和《灰姑娘》中女性角色的性別特征都是如此，這些作品取得了票房和長期衍生品開發的成功。深入藝術史可以發現，這種審美視角的源頭可以追溯到維多利亞時代中期拉斐爾前派的諸多畫作中。例如，威廉·邁克爾·羅塞蒂（William Michael Rossetti）的《奧菲利婭的等待》中，圣女般的氣息被藝術家灌注于少女的形象，反映了女性應有的性別氣質。女孩身著的長裙與白雪公主類似，其步態和神情都帶有貞潔、單純和略帶童稚的表達。鑒于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的美國社會深受英國維多利亞時代藝術風潮的影響，這些公主形象的源流判斷無法避開那個時代理想中的女性形象。雖然中古基督教文明主張苦修與禁欲，但天主教中的圣母崇拜日益發展，圣母的意象逐漸幻化為封閉的花園和普通凡間女子形態。在《辛德瑞拉》片段中可以看到，唯有得到王子的愛情，灰姑娘才能瞥見命運的光亮，這反映了歐洲女性生理上的性別特征及對女性性別傳統的認知。

然而，當公主系列片《睡美人》上映時，觀眾漸漸不認同公主們近乎無腦的純真，對其玩偶式的被動行為亦不感興趣。當時的評論甚至認為太過明艷動人的歐諾拉公主特質過于完滿，反而被片中的三個調皮有趣的老仙女搶去了注意力。同樣，即使是在堪稱公主片開山之作的《白雪公主》中，另一個重要的女性角色——白雪公主的后母皇后——似乎一直沒有被學者與影評人重視。三個性格各異的仙女和后母皇后顯然不是普遍而穩定的符號性范本，但這其中隱含著女性的固有概念和日后產生變化的因素，導演將其放置其中顯然是經過謀劃的。無論好惡，觀眾被吸引的原因值得探究。影片中皇后變成的巫婆展示了人類女性認知的另一面。這種女性生理性別特征在迪士尼女性角色塑造中逐漸弱化，女性性別的社會性開始強化[7]。《愛麗絲夢游仙境》（1951）借助一個小女孩的視角漫游未知世界，而非傳統的童話世界，這表明傳統的標準公主形象正在被新的女性時代所取代。

（二）多元文化中的歷史原型呈現

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指出“女人不是天生就是女人的，而是變成女人的”②。這句話理性剖析了女性自身，代表了女性主義對生物決定性別的反省。此外，美國作為一個多民族國家，其民族多元化造就了文化的多元化。五十年代末期，從迪士尼到整個美國社會都是一個關鍵的歷史節點，迪士尼女性角色的塑造是多元文化下的意識形態產物。

在《睡美人》票房收益遠不及預期之后，迪士尼公司將幾乎所有的“公主系列”故事劇本束之高閣。此后，迪士尼借鑒異域文化，動畫角色設計從單一的種族角色轉向不同種族的融合；從男性為主的王子形象轉向女英雄為主角的敘事，迪士尼動畫在女性角色設計上無論是視覺還是思想上都進行了大膽嘗試，使得女性角色更加豐富和飽滿。這種多元文化的碰撞不僅是新的產物，更是對女性認知的現實反映。《羅賓漢》（1973）和《救難小英雄》（1977）中的女性形象基本沿襲了五十年代的模板；而《美人魚》（1989年）《美女與野獸》（1991）《阿拉丁》（1992）《風中奇緣》（1995）《花木蘭》（1998）、《風中奇緣2：倫敦之旅》（1998）《人猿泰山》（1999）等影片中，迪士尼嘗試傳統與創新并舉，女性角色的作用得到了確立。她們通過拯救他人、感化男性，體現出對自身命運的思考與審視，并以行動表達這種進步。

在不到20年的時間里，觀眾心中的公主“理想”也發生了改變。《小美人魚》的推出不僅僅意味著公主故事的回歸，更重要的是，迪士尼賦予女性角色追逐夢想的主題。小美人魚一反傳統公主形象，擁有濃密的火紅頭發，寬額頭、高顴骨和健康的麥色膚色。這種叛逆精神不僅源于創作者開放的態度，更是對女性的重新發現，這是創作者通過女主角之表演對生活與生命本質的思考與追問。類似的轉變還可以在《美女與野獸》的貝拉（Belle）、《阿拉丁》中的茉莉（Jasmine）、《風中奇緣》中的寶嘉康蒂（Pocahontas）、《花木蘭》的木蘭（Mulan）、以及《公主與青蛙》中的迪亞娜（Tiana）身上看到。女性角色不再局限于傳統的歐洲人種模樣，而是打破了以往公主片女主角們的行為準則。

全球經濟和文化一體化已是不可逆的趨勢，好萊塢的電影創作者吸收了中國、日本、阿拉伯、北美原住民等世界各地的文化資源。電影、動畫和廣告等視覺生產中的單一女性形象逐漸多元化，原有的標準化歐洲公主美貌被各異的女性樣貌所替代。阿諾德·湯因比（Arnold Joseph Toynbee）說：“改變的初衷始于發現。”迪士尼公司嘗試以更理性、更開放、更多元的方式塑造公主形象，創作者試圖將觀眾由單純欣賞轉變為冷靜的觀察者，透過女主角的行動與思考，觸及生命的真諦。女性的自我期許與自我實現經歷了漫長的等待，愈發顯得重要。從白雪公主、睡美人歐諾拉到艾麗莎與安娜，她們的心路歷程是女性從束縛走向獨立的有力例證。

迪士尼動畫通過社會性別分析的視角，注重種族、階級、年齡等多重身份視角，強調差異和多元[8]。刻板、單一的女性形象在一定程度上更趨于真實和多樣化。迪士尼通過適應不同民族審美習慣的創作，突顯了美國文化在國際市場的占有欲，實施全球文化語境中的多元文化融合戰略，女性形象得到了充分展示。

（三）獨立、自由的個人主義新女性時代到來

2012年1月31日，法國婦女權利部部長娜雅瓦洛-貝爾卡桑正式宣布：“不得在巴黎逮捕因穿長褲而被視為違法的女性。”這一宣告徹底撤銷了二百多年的長褲禁令。20世紀以來的女權運動、女性自我獨立意識的萌發并非突然出現，而是深植于西方文化的歷史進程之中。個人主義作為美國資本主義國家的重要價值觀，強調個人價值至高無上，成為美國精神的重要組成部分。迪士尼動畫中的公主形象逐漸國際化，全球各地的公主迷們都能在自己的文化中找到她們的原型。這些公主的個性更加生動，強烈追求自由和個體價值的實現。例如，調皮叛逆卻明白自己追求的阿瑞爾；博學多才且自信勇敢的貝拉；外表奔放不羈但內心博大的寶嘉康蒂；肩負重擔、略顯懵懂但一直在追尋命運答案的木蘭。這些角色的性格、舉止更像20世紀現實生活中或平凡或不平凡的真實女性。她們會猶豫、困惑，有不亞于男人的夢想，也能夠勇敢地做出抉擇，在現實的羈絆與矛盾中探索生命的意義。因此，這些角色逐漸被觀眾接受和喜愛，幾乎推翻了迪士尼早期公主的所有標準與故事邏輯。公主們性格的刻畫、文化背景的構思絕不亞于外貌的精心設計與對傳統價值觀的挑戰。

迪士尼將女性角色由單一性、柔弱性向多元性、邊緣性轉變，塑造積極樂觀的自由精神和對權威的反叛，展現了人類最純粹的價值追求，擅長利用幽默、想象和前衛創意展示動畫的無限魅力[9]。《仙履奇緣（灰姑娘）2：夢想成真》（2002）和《灰姑娘3：時間魔法》（2007）更加直觀地再現了女性角色逐漸以豐滿、完整而真實的性格面貌呈現，展現出強烈的自我意識，并克服萬難拯救男性。《奇妙仙子》（2008）描繪了女性不甘于平凡生活，追求理想，并在成全自我與犧牲他者之間做出抉擇。《長發公主》（2010）中以頭發象征女性角色的優雅和美麗，蘊含巨大能量，男女主角的互動不僅沒有讓女性意識倒退，反而通過精神上的感化和堅韌性格的展現，實現了自我拯救。《冰雪奇緣》（2013）中，女性在愛情、親情和夢想之間做出的選擇和行動，其理性、勇敢與犧牲精神不亞于男性。

迪士尼的編劇與導演們如啟蒙時代的文化精英般，終于“發現”了女性，并以此為女性角色塑造各自獨特的人生故事，用現代的方式再現并解釋無常命運中每一個個體存在的真諦。女性角色由貴族向平民轉化，由甜美向平凡過渡，但仍保持道德和行為的一貫性；她們依然是非暴力的、傳統的、和諧的、單一的童話性格。然而，與更接近真實復雜思維和精神行為方式的男性角色相比，她們略顯簡單。但美國文化中對自由和個性的追求，使得迪士尼動畫中的女性角色充滿反叛精神，透露著對權威的嘲弄和叛逆。

三、結語

在美國動畫的長足發展中，迪士尼無疑成為了時代的佼佼者，其多元、開放和生動的女性角色已成為一種符號化的表征。對于迪士尼動畫女性角色審美定勢的轉變或新生，其背后的動因與線索絕不僅限于單一因素。美國動畫電影中女性角色的每一步流變，都是獨一無二的，新形象并非完全否定以前的原型，而是逐步向前發展。“無論是歷史現實還是事物本性，實際上都不是一次性給定的，因而不是固定不變的。”[10]社會建構是迪士尼女性角色性別實踐民族化表達的理論淵源。美國女性地位的轉變也以更直觀、更具戲劇性的方式轉譯了民族文化和意識形態。至此，女性角色是否已經從一個被期許的他者，變成了一個可以投射出任何受眾之自我本體的倒影，仍然值得進一步探討。

注釋：

①迪士尼第一部經典動畫、世界第一部長篇劇情動畫電影、第一張電影原聲帶以唱片形式發行、世界第一部使用多層次攝影機拍攝的動畫、世界第一部有隆重首映的動畫電影。

②杜小真.波伏娃：女人是后天生成女人的[EB/OL].http：//www.cctv.com/entertainment/culture/0625/2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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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波伏娃.第二性[M].陶鐵柱，譯.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1998：14.

作者簡介：王文，南京傳媒學院動畫與數字藝術學院講師。研究方向：動漫理論、藝術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