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小喇叭

文張道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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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清晨和傍晚，我所居住的小區內，總會響起一陣清澈敞亮的小喇叭聲。一個身著平安志愿者紅色馬甲的大叔，騎著一輛舊自行車一直穿梭在路上。

“今天是X 月X 日，美好的一天又開始啦，祝您全家平安……”小喇叭播報的內容很多，有安全提示，如注意火燭、防止失竊、禁止亂拉電線充電等，也有防詐騙的善意提醒。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小喇叭實時播放疫情狀況，并通知大家打疫苗，及時進行核酸檢測，起到便民告知的作用。

多年來，這位大叔一直風雨無阻，無論是“三九”嚴冬，還是驕陽似火的盛夏，他臉上一直洋溢著幸福的微笑，樂呵呵地騎著車奮力向前，小喇叭的聲音一直在小區的上空回響，像一首首優美的歌。

有時在路上碰到他，起初是會心的一笑，后來就揚起手打個招呼。有些熟悉了，就聊上幾句。我陸陸續續從街坊鄰里的口中知道了他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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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大叔姓孫，母親很早去世，他小時候就從揚州來到南京跟養父母生活，12 歲下放到農村十六個年頭才回南京。苦難的生活經歷卻造就了他開朗樂觀的性格。下崗后，他加入社區平安志愿者行列。近二十年時間，他每天帶著小喇叭從早至晚，騎車跑遍了象房村社區每一條大街小巷，一天要跑三四次。特別是新冠肺炎疫情期間，經常緊急增加小喇叭的播放時間。我粗略地算了一下，假如他一天騎行20 公里，二十年就是近15 萬公里，可以繞行地球三四圈了。

其實老孫的家庭很艱難，養父患重病，他堅持用小車加拉繩來回拖送醫院，治療達五年之久。養母癱瘓在床，他說：“父母養我小，我要送他們老。”數年床頭侍候送走二老后，妻子又患上腎衰竭，后轉為尿毒癥，一周要做三次血液透析。女兒有三級智障無法工作，還有一個上小學的外孫女需要照料，一大家人全靠老孫那點退休金過活。社區領導了解到他家的狀況，在政策許可的情況下，為他的妻子和女兒辦理了低保。提到此事，老孫很激動，他說：“在社區的關心幫扶下，家中經濟壓力減輕了許多。我更要勤勤懇懇做好志愿者工作，播放好小喇叭，讓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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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孫每天一大早起來忙活全家人的早飯，自己顧不上扒拉兩口，就騎上車帶著小喇叭上路了。他每天辛勤工作，有時還會受一些委屈。有一次，一個搬來不久上夜班的人說小喇叭吵了他的睡夢，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了老孫兩個耳光，社區知道后立馬上門交涉。善良的老孫知道有人上夜班，以后經過此地就細心控制小喇叭音量，那人認識到自己的魯莽向老孫認真道歉，兩人成了好街坊。

有幾次老孫生病發燒，渾身沒有力氣，同事們都勸他不要去播放小喇叭了。他堅持說：“不，我的工作一定要完成。”他艱難地騎上自行車，又樂呵呵地巡邏去了。日常工作中，但凡遇到一些意外小事，老孫都會盡力搭把手幫襯一下。有一次，一個小朋友橫穿馬路，恰巧有汽車駛來，他把自行車一摔，趕過去截住孩子，避免了一場交通事故，自己的腿卻摔得青紫。還有一次看到一個騎摩托車的男子匆匆趕去辦事，車鑰匙忘記拔，他就在一旁守著摩托車，防止被盜，直到車主人回來，他才離開。看到有人在河岸焚燒枯樹枝，把護坡上的枯草都燃著了，老孫趕緊上前阻止，用腳踩滅草坡上的火。他說，能為別人做一點點小事，自己會有一種愉快幸福的感覺。

更感人的是，一次老孫去新街口買東西，走進地下層時，沒留神被一個包絆了一跤，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沓沓紅彤彤的大額鈔票，整整20 萬元，他立馬交給了派出所的警察。后來，失主抽出2000 元感謝他，他一分錢也不肯要，回到社區一聲也不吭，直到后來派出所給社區打來電話，大家才知道了他拾金不昧的事。我開玩笑地問他，你家里那么困難，難道就一點不動心嗎?他認真地對我說：“不是自己的東西，一分錢也不能要啊。看到失主開心的樣子，我自己也覺得很快樂。”

孫大叔

每次社區有活動，老孫都積極參加，花費了許多時間，連家人都埋怨他：“家里有米沒米他不煩，一天到晚挎個小喇叭興沖沖的……”作為社區治安義務巡邏員，他帶領巡邏隊常年堅持在樓院之間、大街小巷執勤，一只小喇叭像百靈鳥天天在歌唱，把黨的政策好聲音及時傳播給社區百姓。

有時我在路上看見他，想和他多交流交流，他匆匆說上幾句，又急忙騎著車播著小喇叭上路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不禁想起刀郎的那首歌：“就算生活給我無盡的苦痛折磨，我還是覺得幸福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