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自信與多元表達：中國當代藝術的傳承與創新

摘 要：中國當代藝術在幾十年的發展中不斷探索適合本土美學特征的藝術形式。隨著社會的多元化發展，中國當代藝術家在不同階段通過藝術作品表達自我以回應時代變革。文化自信的增強推動了國家文化軟實力的提升，傳統文化在近年來煥發了新的活力，以更加多元的方式賦予了新的文化歷史語境。中國當代藝術的探索道路也越來越清晰。

關鍵詞：中國當代藝術；中國當代藝術家；文化自信；創新性

中圖分類號：J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7357（2024）34-0-03

“當代藝術”這個概念源自西方，體現出較為明顯的西方社會文化特性，中國的當代藝術在發展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沾染西方“當代藝術”的氣息，因此也處在一個不斷探索的過程中。在不同的時代背景下，藝術作品的創作形式與創作內容也會呈現出不同的特征。而隨著探索的不斷深入，藝術家逐漸認識到，中國“當代藝術”關注點在“當代藝術”，而當代中國藝術，重點則在于中國藝術，其次才是“當代藝術”[1]。想要形成獨特的藝術風格就要根植于歷史文化語境，與中國現實、文化傳統相聯系并注入個人特色。

一、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過程

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并不是一個可以清晰界定的概念，有學者給出過較為客觀的定義，他認為，“當代藝術不是指時間的概念，也不是某種特定的藝術風格，而是指在中國發展特定的階段中，對于具體創作背景與藝術問題所得出的藝術創作，具有前沿性與批判性”[2]。中國的當代藝術自存在以來就一直處于不斷探索的過程中，其發展過程大概可分為幾個重要的歷史階段。

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開始于1979年9月27日在北京中國美術館東側街頭公園舉辦的“星星畫展”。與現在所熟知的展覽形式不同，這次展覽的作品大多是被掛在鐵柵欄上或者樹上，有些甚至直接擺在地上。參加展覽的藝術家站在自己作品的面前，接受來自觀眾的提問。這是中國當代藝術風格轉變的開始，與70年代之前的藝術形式不同，藝術家更注重于個性的表達，真正介入當代藝術的概念中。

下一個階段是1985年的“85美術思潮”，這是中國當代藝術發展過程中很重要的一個階段，一些青年藝術家嘗試著對西方現代主義進行學習、借鑒與參考。在這個階段，藝術家想要將思想從政治意識形態中解脫出來，就要更加注重將思想放在自我意識的表達中，傳遞出新的藝術觀念與方向。

進入20世紀90年代，這是世界向著多元化發展的時代，人們的生活方式和思想觀念得到進一步轉變，新媒體藝術開始得到關注，中國當代藝術朝著前衛藝術思潮方向發展，裝置藝術、攝影、行為藝術等藝術形式受到關注。

到如今，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越來越多元化，當代藝術更多的是對藝術家思想的折射，同時也是反映社會的一面鏡子，它創造了更多的可能性，探索身邊事物成為藝術的潛力，并回應時代的變革。

二、社會變遷下的視覺敘事：當代藝術對中國現實生活的回應

中國當代藝術發展于信息與文化多元的環境下，時間流逝后留下的“時代感”等審美體驗為藝術家提供了素材。當代藝術更注重純粹的個人思想的傳遞，這就揭示出藝術家作品的來源——藝術家自身的經歷與認知。在對中國當代藝術多元性的探索過程中，藝術家所處的時代背景、個人經歷、性別差異等因素無不影響著中國當代藝術的表達與發展。在社會變遷的視覺敘事下，中國當代藝術由于處在特定的歷史背景下，因此表現出強烈的個人情感化與個性化，當代藝術家通過將個人情感注入作品中表達對社會、文化、熱點議題等方面的思考，反思當代藝術對中國現實生活的回應。

（一）從自我覺醒到社會參與

從部分中國當代藝術作品中可以看出表現主義風格和一定的象征意義，同時可以看到作品與時代背景的聯系。

中國當代藝術家嘗試打破中國傳統繪畫的模式，將自己的感情注入作品中，并在作品中體現出作者的自我思考，這種創作理念以及創作模式打開了新的藝術世界。同時，作品的創作也離不開作者的自身經歷。在這種視覺敘事語境下所呈現的作品更像一面反映社會的鏡子，它折射出人生百態，并帶有濃厚的諷刺氣息，引人反思，并形成畫家獨特的當代藝術風格。

中國當代藝術家用過去的作品反映我們自己的時代作品，使其進入當代藝術維度，透古通今，古為今用，運用現代審美體系去解讀傳統作品，賦予其時代內涵。可以用一個詞解釋，就是“物的再語境化”，它關注物品在不同時間與空間中的意義生成過程，不僅要關注作品過去是如何被創作的，還要關注作品在被添加了新的元素以后產生的新的效果。

這種視覺敘事語境下的作品具有時代性，同時對中國當代藝術產生著影響，作品在結合了時代背景的前提下注入個人情感，強烈的個人風格為作品注入靈魂。

（二）個體情感與集體記憶

一些當代藝術家的作品緊扣中國時代發展現狀，將個人成長與中國當代藝術史的發展相契合，從他們的作品中，可以看到時代的印記與中國當下藝術的歷史發展軌跡[3]。在這些作品中記錄了改革開放40多年的時代變遷，傳遞出在當時的大時代背景下形成的具有時代意義的集體心理記憶。

藝術家所處的時代背景、社會風氣、家庭關系等都能給他的作品提供靈感來源，如有的藝術家通過對老照片的再創造，賦予其新的美學特征，以藝術的表達手法重新闡述“中國式家庭”，這樣的作品不僅是藝術家個人感情的縮影，更是對當時中國家庭關系的集體記憶的寫照。

在中國當代藝術中有關家庭主題的系列作品中不難看到幾個共同點。其一，在這系列作品中，人物的面部表情都是冷漠、木訥的，每個人的眼神出奇得相似，同樣透露出空洞與茫然的無力感，這使人物形象在藝術家的作品中變得符號化。其二，在這系列作品中，都有一根紅線貫穿著人物，使其相聯系。紅線在作品中意味著血緣關系與社會關系，藝術家想以此表達，在社會的大環境下，沒有人可以脫離“關系”而生活，每個人都活在千絲萬縷的“關系”中。其三，在系列作品中，人物面部都會出現黃色斑駁，似乎是疤痕、胎記或是老照片的印記，而這又與中國當時流行的“傷痕美術”相關。

依托時代背景，藝術家創作出當代藝術作品并將自己的情感投入其中，從而喚起大眾對時代的記憶，將中國特有的“老照片”圖形化，表現出“中國縮影式的肖像”，引起人們的回憶與反思。藝術家的生活經歷影響著作品的情感，當代藝術正是提倡純粹的、個人情感的表達。

（三）女性自我形象的重塑

在20世紀90年代的背景下，人們的生活方式、思想等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解放，這使得女性藝術家在繪畫中可以更多地表達自我，在作品中可以通過對自我形象的解析進行創作，也可以通過對外部主體的探索或主觀意識對虛擬出的“她”的形象進行表達。

不少女性藝術家將自己對中國式家庭的思考注入作品中，用作品傳達出對真實自我的尋求與自救。藝術家以自己或周圍家庭作為素材，描繪出一幅幅中國家庭的畫面，同時透露出時代背景下女性在家庭生活中所處的位置與承擔的壓力。女性藝術家的作品中常出現的兩個典型元素就是“兒子”與“丈夫”，通過這兩個男性形象可以看出在家庭生活中，兒子對母愛的索取與理所當然的接受，丈夫的形象更像是窺探、監視著妻子的思想和生活，女性生活在這種傳統的中國式家庭中，深陷困境。藝術家以作品反映時代背景下某些女性的生活狀態，企圖喚起共鳴與改變。

三、中國當代藝術的當前發展

最初人們對藝術的認識只是畫出一幅好看的畫或者雕刻出造型優美的雕塑，但其實生活中藝術并不局限于某一種形式，它是多元的且與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的。當代藝術與傳統藝術的不同點就在于，當代藝術更注重藝術品背后的內涵，它的精神指向是把人的思想從傳統觀念中解放出來，讓人們的創造力不斷提升，其關注點往往在“人”，更關注作品帶給觀者的體驗，并尊重個體的思考[4]。隨著社會的發展及科技的進步，當代藝術提供越來越多的信息與可能性，給人們創造出展示藝術獨特一面的機會。

在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過程中，藝術家進行了不斷嘗試與探索，創作出一系列優秀的當代藝術品，時至今日，隨著時代的發展，藝術家逐漸摸索出在不喪失本土美學風格的基礎上同時又能體現出先進性的創作方法。在研究藝術創新的新視角下，多種精神特質的表達成為多元展現的核心要素。當代藝術家對傳統文化的興趣逐漸加深，中國傳統的藝術形式在現代語境中找到了新的表達方式，并在全球藝術交流中占據了重要地位。這一轉型不僅體現了傳統藝術形式的適應性和生命力，也促進了中國傳統藝術在全球化背景下的復興與發展。同時，這也是中國當代藝術在藝術創新領域的新成就。例如，北京地鐵站的《孫子兵法》壁畫，傳統文化與公共藝術相結合，立體地表現出中國古典的軍事智慧與獨特的氣質，同時提高了文化的自覺性。當代藝術的融合與創新發展過程中，傳統文化的活化利用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不僅促進了文化遺產的保護與傳承，還增強了公眾的文化自信和民族自豪感。藝術家通過重新詮釋傳統元素，利用新手法、新技術、新理念等在作品中融入現代觀念和技術，既保留了傳統的精髓，又推動了藝術形式的革新。

現如今，越來越多的藝術家將傳統文化與現代思維相結合，創作出更具多元的獨屬中國的當代藝術。

（一）“東方智美”國寶數字體驗展

近年來，傳統文化以多種形式重新進入大眾視野，如春晚節目《只此青綠》通過媒介重塑、情景重設、氛圍重造等“再語境化”的編排方式，賦予了《千里江山圖》全新的藝術性、美學性與情感性維度。通過創新的方式重新解讀傳統文化，運用現代設計思維和手法對文化核心進行創意轉換，這成為當代藝術表達的一種新形式[5]。

在“東方智美”國寶數字體驗展中就通過對九件歷史文物進行設計，更加傳神地體現出東方的美學特征與智慧，設計中還加入了沉浸交互、數字藝術以及裝置藝術的形式，給予代表傳統文化的九件文物以現代化的面貌，打造出一個超時空的文化博物場。

《江山新語》是整個展覽的序幕，作者采用敘事性的表達方式對代表著青綠山水里程碑的《千里江山圖》進行了數字化重塑。通過提取畫中的美學元素、色彩應用與光影奧秘，影像內容不斷演繹，呈現出從宏觀視角到沉浸視角再到微觀視角的多維度演進，由此，展覽以詩意的方式傳達了傳統東方美學中的“智”與“美”。

展覽中八個國寶盒子增強了與觀者的互動體驗，增添了趣味性。在如夢如幻的場景中，觀眾得以體驗國寶文物的獨特魅力。寓教于樂的數字上釉互動體驗為觀者帶來了視覺震撼。通過交互桌上的游戲，觀者可以體驗上釉工藝，隨后在瓶身和窗格內會看到釉彩變化及燒制過程，進而通過親身參與，學習傳統文化知識。其中，國寶盒子《萬歲通天帖》通過觸發感應區，紗幕上的文字以動態方式呈現，拉近了古今之間的距離。此外，還有國寶盒子二，通過動畫影像講述食物來源、烹飪等中華飲食文明的相關知識；以及展示文人風骨的竹林七賢與榮啟期磚畫等國寶盒子。

（二）《唐宮夜宴》

黨的十八大以來，文化自信不斷增強，這一轉變在中國電視文藝創作領域得到了充分體現。近年來，文化自信激發了中國電視文藝的原創力，中華五千年歷史和文化為藝術家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滋養和無限的想象空間，使中國的電視文藝創新不再依賴于外國節目模式[6]。例如，《中國詩詞大會》《朗讀者》《國家寶藏》等節目便是其典型代表。

《唐宮夜宴》的舞美設計結合了5G+AR技術，將虛擬場景與現實舞臺融為一體，呈現出“古今穿越”的視覺效果。這一結合不僅展示了深厚的文化底蘊，同時也體現出創新性，為觀眾帶來了一場別致的文化盛宴。

四、結束語

中國當代藝術雖然發展時間較短，但在探索的過程中不斷成長。從意識形態的解放到技術觀念的借鑒與吸收，再到如今，在全球日益多元化的背景下，中國當代藝術逐漸跳脫出傳統觀念的束縛，運用現代思想體系和技術手段展示其獨特魅力。它不斷探索身邊事物成為藝術的可能性，同時為藝術家提供了更多展示自我并回應時代的機會和平臺。

當代藝術是藝術家表達純粹個人感受的媒介。藝術家的個人經驗與生活背景成為源源不斷的靈感來源，正是這些不可復制的經歷使他們能夠在作品中注入思想與情感，形成富有個人特色的藝術風格。中國當代藝術應當明確自身的價值與獨特性，深入思考如何有效地將傳統文化進行現代轉化，使其真正融入現代藝術語境，實現東西文化在跨文化傳播中的平等對話，創生出更加有意義的中國當代藝術模式。

參考文獻：

[1]時勝勛.中國“當代藝術”反思及其中國價值訴求[J].藝術學研究，2020，（03）：65-72.

[2]魯虹.中國的先鋒藝術[J].美術之友，2006，（02）：56-58.

[3]關煜.中國當代藝術的“面具”現象研究[D].上海師范大學，2019.

[4]呼榮梅.當代藝術的多元表達[N].吉林日報，2020-04-26.

[5]孫杉，費凌峰，周睿.張大千藝術要素在信息界面中的UI設計應用[J].西部學刊，2022，（09）：150-154.

[6]關玲，張師迅.電視文化類綜藝節目中傳統文化的現代轉譯[J].中國電視，2019，（12）：2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