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線織出彩色世界

張韓晶

抬頭便能看到云靄籠罩群山的日子仿佛還在昨天。2023年暑假，掛著相機、背著腳架，我們來到林芝市墨脫縣，以影像為媒介，描摹出墨脫非遺文化傳承的新圖景。也正是在這里，我們與門巴族傳統服飾制作技藝傳承人姑姆進行了深入交流。

姑姆展示編織技巧

“這些衣服都是我做的，每一件都獨一無二！”當說起自己一針一線縫制的門巴傳統服飾，原本寡言的姑姆臉上綻開了淳樸的笑。姑姆在墨脫村的半山腰開了家服裝店，店面不大，地板、墻壁都是木質的，被拾掇得整潔利落。衣架、墻壁上陳列著樣式各異的門巴族傳統服飾：男裝以棉麻布長外套為主，長外套衣長達腰，斜襟右衽，衣角開口，有袖、領，無衣袋，多用銀灰色鑲邊。穿衣時，系一條長約2米的腰帶。女裝則五顏六色、光鮮靚麗，上身是寬大的褂子，由紅、綠、花組成的彩色紋飾點綴，下身是長條花色筒裙，豐富的花色和紋樣給店面增添了幾分色彩。在姑姆的介紹中我們了解到，門巴族的傳統服飾與其他藏區相近，都以棉麻布為基礎，經過染色、拉線、縫制等工序制作而成。

在染色工序中，門巴族人依舊沿襲著植物染色的傳統。將姜黃、板藍、雞血藤搗碎并熬煮，分別制成黃色、藍色、紅色的天然染料。由植物染制的紡線色彩別致、經久不褪，一根根彩線在門巴族婦女的巧手下編織成布衣、布裙、布包，成就了門巴族的彩色世界。

姑姆同絕大多數門巴族人一樣熱情淳樸，雖然只會說簡單的普通話，卻一直用手勢招呼著我們試試她織的衣服。她給每個人精心搭配了一身門巴傳統服飾，給我們戴上了小巧別致的小帽，這種小帽褐色圓頂、黃色帽邊，前部留一缺口，門巴語叫“巴爾霜”，醒目美觀，頗具民族特色。

房間的一角擺放著姑姆平時用來縫紉的工具，只要一開始編織工作，姑姆的神情就變得分外認真，拉、挑、推、壓，一根根細線在她熟稔的手法下編織成一塊塊密實的布料。編織的過程看著分外輕松簡單，但當我真的自己坐上前嘗試時卻無從下手，由于氣力不夠、技藝生疏，編成的布塊也松松散散。

姑姆的女兒告訴我們，姑姆從小便學習傳統服飾的制作技藝，她悟性很高，針線活兒一看就能上手，即便如此，她也從不懈怠，幾十年如一日地坐在織布工具前，手藝便是如此打磨而成。“媽媽每天5點鐘就起來織布，一坐就是五六個小時，腰疼、腿疼了，也不站起來。”姑姆的女兒心疼地埋怨，聽到女兒的話，姑姆依舊只是瞇起眼睛笑笑，操著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告訴我們：“不把衣服織完我心里不好受。織完了，我高興！”

在盛大的節日時，門巴族人會穿上全套的傳統服裝出席儀式和活動，載歌載舞、慶賀節日。特別是女孩子，會在長辮子下部襯以紅、黃、白、綠等各色棉線或絲線，兩條辮子垂落下來，像綴滿了盛開的花，漂亮極了。姑姆告訴我們，現如今，會制作門巴族傳統服飾的人很少，了解門巴服飾的人也寥寥無幾。在看到姑姆略帶落寞的神情的這一刻，我猛然意識到我們此行的目的，也解開了心中長久以來的困惑——作為傳媒人，應該如何將專業所學化為切實的力量，真正地去解決問題、回應需要？我舉起相機，找到了答案。透過取景框，我們能看到千百年來的門巴族非遺傳承，記錄著守護代代相傳之手藝的族人，傳播著他們的赤誠匠心與淳樸笑容；通過專業所學，我們講述青年眼中的鄉村，讓更多人看到、讓更多人關注這個不一樣的彩色世界。

責任編輯：賈倩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