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內衣》是著名美國非裔女作家林恩·諾塔奇早期重要作品之一,該劇體現了諾塔奇對于20世紀初美國女性生存狀況的深切關注與思考。本文從女性主義地理學角度出發,試從身體空間、身體外部空間兩個角度出發,揭示女性在性別化空間分隔中承受的性別權力壓迫與束縛,以及女性是如何在其中淪為邊緣地位與不被言說的客體。與此同時,該劇也揭示了女性反抗性別空間壓迫的可能性,她們能夠借助姐妹情誼、掌控自身身體等手段來汲取重塑甚至顛覆性別化空間的力量。
【關鍵詞】《內衣》;女性主義地理學;性別;空間
【中圖分類號】I561?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06-0007-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06.002
林恩·諾塔奇(Lynn Nottage,1964—)是美國當代著名劇作家之一,曾憑借作品《毀滅》 《汗水》分別于2009年、2017年兩度獲得普利策戲劇獎,一舉成為史上第一位獲此殊榮的女性劇作家。諾塔奇的作品深切關注邊緣人物,尤其是黑人女性的成長與生存狀況。《內衣》 (Intimate Apparel,2006)是諾塔奇最負盛名的早期作品之一,由其曾祖母的一張舊照獲得靈感,創作完成后,該劇在加州首映,轉而在外百老匯多次上演,反響熱烈,并成為美國上演次數最多的戲劇之一。值得一提的是,該劇在2004年斬獲紐約戲劇評論界最佳戲劇獎、外百老匯外環劇評圈大獎兩項大獎,為林恩·諾塔奇的“戲劇女王”之路奠定了堅實基礎。
《內衣》圍繞35歲的單身黑人女裁縫伊斯特,刻畫出了一幅20世紀初紐約各色女性群像,其中包含黑人妓女梅梅、白人社會名流范布倫夫人、黑人房東迪克森太太等人。女主角伊斯特獨身多年,除了猶太裔布料商馬克斯先生,她日常極少與男性來往,直到一封來自巴拿馬的書信終結了她的孤獨。在兩位顧客范布倫夫人與梅梅的幫助下,目不識丁的伊斯特與巴拿馬運河工人喬治頻繁書信往來,并且飛速確定了婚姻關系。然而,婚后來到大都市紐約的喬治開始吃喝嫖賭,最終騙取了伊斯特多年積蓄揮霍一空。劇本末尾,孑然一身的伊斯特又再次回到了故事開始的公寓。
20世紀六七十年代,人文地理學開始關注到女性群體,一門新興交叉學科女性主義地理學也就此誕生。將“性別”與“空間”作為兩大關鍵研究對象,女性主義地理學深度探索性別與空間的關系,對于那些看似理所當然的空間,重新從性別視角進行解讀,從而揭露出空間中存在的性別不平等現象。女性主義地理學直面性別二元劃分結構,批評傳統男性建構下的空間表征,試圖挑戰與破除習以為常的性別認同與空間分隔。本文從女性主義地理學角度出發,試圖探討諾塔奇《內衣》中女性在身體空間、身體外部空間兩個維度所承受的性別壓迫與束縛,并且試析女性在性別空間壓迫下可能采取的應對策略。
一、身體之重
著名英國女性主義地理學家琳達·麥克道威爾(Linda McDowell)提出將身體也視作一種地方,并將其作為研究空間是如何與性別相關的重要視角。福柯將身體描述為文化銘刻的一個表面和場所,認為身體是受到事件銘刻的表面[10]169。女性主義地理學者同樣采用福柯這一觀點,研究身體作為一個空白表面是如何被銘刻為社會文化的加工品,以及身體如何同時重復銘刻并投射自身到它們的社會文化環境,使得該環境既生產又反映了身體的形式與利益[7]87。列斐伏爾曾經提出,“整個(社會)空間都始于身體。”[6]596而在男權社會中,女性承受的性別權力壓迫,也從身體這一小小社會空間單位開始。男權通過諸多手段塑造自身理想的女性身體形態,使之成為任其主宰的客體、身體承受著漫長的禁錮之苦。
在《內衣》中,女性人物身體承受的禁錮首先便表現在“內衣”這一全劇核心意象上。長期以來,內衣作為一種女性身體生物屬性與社會屬性的融合產物,就被建構成為專屬女性的象征符號。世界各地女性穿著內衣的歷史悠久,西方最早的內衣可追溯到古希臘時期一種名為緊身塔的緊身胸衣,這種內衣材質堅硬,能夠緊緊包裹住女性身體,塑造出男性喜愛的曼妙曲線。從那時起,直至1913年世界上第一個現代文胸在美國紐約誕生之前,盡管歷經多重改良,緊身胸衣始終作為最主要的女性內衣類型風靡于整個西方世界,《內衣》中的女性人物們也不例外。女主角伊斯特謀生的主要方式便是為形形色色紐約女性量身定制緊身胸衣,依靠這份工作,她從一位身無分文的南方黑人女孩逐漸在紐約站穩了腳跟。除了其精湛的縫紉技藝之外,也可窺見當時紐約女性對緊身胸衣的蓬勃需求。
《內衣》中,白人名流范布倫夫人試穿了伊斯特為她制作的新潮緊身胸衣,初試時感覺有些暴露,認為帶子需要收緊。然而,當她得知這款胸衣與伊斯特為一位妓女客戶所做的一模一樣時,態度卻發生了巨大變化,厭惡也隨即轉為喜愛。這位上流社會的白人女性甘愿自降身份,只要能挽回丈夫的心。無獨有偶,女主角伊斯特在意外發現新婚丈夫喬治出軌妓女梅梅后,第一反應也是換上與其款式相似的緊身胸衣,以期重新喚起丈夫對自己的興趣。緊身胸衣將這些女性緊緊包裹在美國父權社會之中,而處于這樣的社會環境內部,女性客體化的一個重要特征是:男性對于女性的凝視。“用不著武器,用不著肉體的暴力和物質上的禁制,只需要一個凝視,一個監督的凝視,每個人就會在這一凝視的重壓之下變得卑微,就會使他成為自身的監督者。”[8]227在性別權力結構中,福柯所提出的這種凝視機制同樣產生作用。在男權目光的凝視下,劇中女性們喪失了自身身體是否美麗的評判權,她們透過男性的目光看待自己是否足夠性感、嬌媚?是否穿著緊身胸衣、穿著何種款式的緊身胸衣,諸如此類的抉擇其實都非出于其自身的價值判斷,而是為了迎合審美主導者——男性們設置的標準。她們將自己的身體如同一件物品一般修剪雕琢,并深信只要穿上特定的衣服就能讓男性以某種方式對待自己,一件件制作精美的緊身胸衣也成了規訓她們身體最完美的工具。
此外,《內衣》中妓女梅梅這一人物的塑造,還向觀眾展現了另一種男性束縛女性身體的方式——性控制。梅梅是一位工作多年的美麗黑人性工作者,為了逃離家庭暴力,她來到紐約從事妓女工作,卻陷入了男權社會中另一個無法逃離的漩渦。在紐約,梅梅擁有屬于自己的一間臥室,這間臥室既是她的私人住所,又是她的工作場所。她曾對伊斯特抱怨:“又抓又推,只花一美元,他們就覺得自己可以擁有你……他們真的令我惡心,總是充滿酒氣……”[1]18在這樣一個特殊空間里,性成為男性顧客花錢購買的商品,他們以金錢來消費梅梅的身體,滿足自己的欲望。而梅梅自身的快感和欲望則完全被壓抑,只為了換取微薄的財富和狹小的生存空間。即使在與后來成為她情人的喬治交往時,梅梅的剝削地位也未被扭轉。波伏娃曾指出,“在嫖娼時,男性的欲望不論在什么樣的身體上都可以得到滿足,這種欲望是特定的,但就客體而言又不是個體化的。”[9]629喬治在紐約是一位找不到工作的失敗青年,但當他進入梅梅狹小的臥室,通過占有地位低于自己的妓女身體,他重新找回作為男性的支配感,那被資本主義與種族歧視挫傷的男性氣質也獲得了一定修復。不難發現,梅梅身體再次成了不被言說的客體,主體性完全湮滅在了男性的欲望之中。
二、束縛重重的外部空間
家庭空間通常給人一種安全庇護所的印象,讓人感受到幸福和穩定。法國哲學家巴什拉在《空間的詩學》中提出,“家宅最寶貴的益處便是,家宅庇護著夢想,家宅保護夢想者。”[3]4然而,在父權社會中,家庭空間卻不總是與溫馨掛鉤。家庭空間也是女性處于邊緣化境地的集中場所,身為一家之長的父親或丈夫恒常處于統治地位,擁有家庭空間的絕對主宰權,而女性仿佛寄人籬下的外來者一般,無論是生存空間還是從事的活動都受到諸多限制與阻礙。在《內衣》中,妓女梅梅從小就熱愛演奏鋼琴,尤其鐘情于帶有非洲音樂節奏的雷格泰姆樂曲。她夢想有一天成為專業鋼琴音樂家,在布拉格舉辦自己的音樂獨奏會。然而,在她家鄉孟菲斯的家中,每當她練習演奏雷格泰姆樂曲時,卻都會遭受父親的殘酷毒打。在這樣的家庭空間里,客廳并非“我們的客廳”,父親是真正的擁有者,他擁有絕對權威,可以隨意對待女兒。只要他對女兒的學習內容不滿意,便可以忽視可能對女兒身體造成的傷害,采取暴力終止她的活動。然而,一件事情正確與否,判斷的標準卻仍是在掌握絕對話語權的父親手中。尚未獨立的女兒無權表達內心愿望與喜好,只得退回自己的小小臥室、長期在恐懼中長大。
女性在原生家庭空間中可能受到父權社會的規訓,但即使在脫離原生家庭進入更廣闊的社會空間后,她們面臨的情況也未必會改善。琳達·麥克道威爾認為,“社區通常用來標明小尺度、空間上有邊界的地區,并假定區域內的全部居民或部分居民,具有某種將他們聯系起來的共同特征。”[7]137社區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居民的身份認同感,并影響著他們的行為。在《內衣》中,社區給女性自我身份認同帶來的影響也有所體現。當顧客范布倫夫人問伊斯特是否需要幫目不識丁的她回信給追求者喬治時,她憂心忡忡地答道:“不,我沒有什么可介紹自己的。我和七個無親無故的女人住在一起,為女士們縫制內衣。但那不是給紳士們看的。”[1]14她的身份感首先便與其居住狀況緊密聯系。寄宿公寓大樓像是一個聚集了來自五湖四海的女孩的社區,每位女孩的最終歸宿似乎都是找到一位丈夫結婚并離開。與此同時,雖然伊斯特是一位虔誠的基督教徒,每周都會去社區附近的教堂禮拜,但即便在教堂這個她喜愛的公共空間,也存在著很多專屬已婚夫婦的社交活動。由于未婚身份,伊斯特多年來被拒之門外。隨著社區中所有相識的女孩都逐漸結婚,未婚的伊斯特感到越來越焦慮。每有一位女孩離開,她就加深一遍自己也應當找到一位丈夫結婚的認知。這種焦慮部分源于父權制中固化的性別角色期待:女性被期待進入家庭私人空間,照顧丈夫和子女等;而男性則與公共空間緊密相關,從事政治經濟等生產性活動。單身的伊斯特本是全劇最具身體流動性的女性人物,得益于裁縫這份支薪工作,她步行、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漫游于市區的部分公共與私人空間。但這樣的女性仍與社區中所有女性一樣,無法從主觀意識上超越性別界限,不得不遵守父權社會的傳統性別氣質規范和角色要求。僅憑幾封書信來往,她便倉促嫁給了素未謀面的巴拿馬青年喬治,將這場婚姻認作幫助自己擺脫眼前困境的救命稻草。
然而,選擇進入婚姻、再次退回至家庭空間的女性仍不可避免男性權力的侵襲。丈夫與妻子在家庭空間與社會空間的處境呈現出支配與依附的對立關系[5]79。基于西方基督教思想,丈夫被視為婚姻中的主宰者,而妻子則處于依附地位,無法獨立支配財產或訂立契約。長期深受主流話語體系影響的女性,難以避免主體性意識不足,在精神層面上依附于男性。比如,在與喬治結婚后,盡管伊斯特仍然外出工作賺錢,但她也開始時常進入廚房,為丈夫精心烹飪他喜歡的食物,并等待他回家吃飯。在家庭空間內,不同于書房這類象征知識的支配性空間,廚房通常被歸為服務整個家庭的依附性空間,女性主義地理學家將廚房視為非常重要的一個場所,并認為家庭空間中最為激烈的斗爭實際就發生在廚房內,誰能夠逃離廚房,誰也就掌握了家庭空間真正的支配權。由此,伊斯特內心對于妻子從屬地位的認可也就可見一斑。此外,在喬治找尋工作屢屢受挫時,伊斯特安慰他道:“我是你的妻子,無論我得到什么,都是你的”[1]53,盡管她有獨立的經濟能力,卻不注重保護自己的個人勞動財產,甚至將所有積蓄給了喬治做生意。這表明伊斯特無意識地認同了社會關于丈夫作為財產支配者的觀念,并在實踐中按此行事。
三、反抗的可能
男權社會通過一系列手段建構并強化了性別化的空間,讓女性在其中承受著諸多壓迫。在男性霸權下的性別化空間之中,女性是邊緣化的“第二性”。在黑人女性主義批評家貝爾·胡克斯(bell hooks)看來,邊緣地位也賦予其中的人們全面看待世界的方式,即“既從外面往里看,也從里面往外看”[4]9,其中充滿對抗與解放的可能性。胡克斯還提出“姐妹情誼”應當作為女性對抗男權壓迫的強大武器,并提倡所有女性在求同存異基礎上團結在一起、相互幫助、共同在男性掌控的性別化空間中獲得溫暖與真情。特別是對于美國黑人女性而言,共同的歷史背景與相似的成長經歷,使得她們之間更加容易結成一種特別的精神紐帶。作為一位非裔女性主義劇作家,諾塔奇在諸多作品中都曾流露出女性,尤其是黑人女性的“姐妹情誼”意識,如在《毀滅》 (Ruined)中就有媽媽納迪與女孩們在戰亂背景下守望相助、共同對抗軍隊男性霸權勢力,《內衣》也不例外。
在《內衣》中,許多幕的舞臺說明中都曾涉及不同的臥室布置,劇中女性人物的活動也大多發生在臥室之中,房東太太每每都是進入伊斯特的臥室與其交談,女主角大多數時候也是進入女性顧客的臥室為她們提供服務。那么,這就會讓觀眾開始思考,讓某個女性頻繁進入其他女性最為私密的私人空間——臥室究竟意味著什么?不同于男性在場時的壓制與束縛,劇中女性在臥室共處時展現得更為融洽和諧,只有在此時,臥室才變成了女性們在父權制下得以短暫喘息的物理空間。在伊斯特與白人顧客范布倫夫人的關系中,雖然二人種族和階級不同,但在聽說了范布倫先生的所作所為后,伊斯特仍然跨越社交邊界,表達了對她的關懷,并鼓勵她勇敢走出家門打破局限。伊斯特與黑人妓女梅梅之間更像是姐妹一般,她們愿意傾聽彼此的夢想,真正關懷對方的命運。伊斯特得知梅梅夢想成為鋼琴家后,特別留意自己常去的教堂唱詩班是否有空位,希望幫助她擺脫妓女職業。而在伊斯特與房東迪克森太太之間,則將黑人女性情誼體現得最為淋漓盡致。當伊斯特苦惱自己嫁不出去而妄自菲薄之時,迪克森太太時常贊許她過人的縫紉天賦與善良細心的品質,并告誡以她的謀生能力不需急于依附任何男性。眼見伊斯特即將盲目跨入一場不靠譜的婚姻,迪克森太太不惜弄僵關系也要勸阻她。而當伊斯特最終婚姻破裂、重新回到寄宿公寓,迪克森太太依舊不計前嫌,用最溫暖的擁抱接納了她的回歸。在伊斯特失去一切,是迪克森太太這樣一位黑人女性為她提供了容身之所,讓她不至于真的走投無路,也能夠有勇氣和希望繼續走未來的路。二人之間的姐妹情誼,不是盲目的支持,而是誤入歧途時的適時警醒、面臨困難時的及時援助。這種姐妹情誼賦予女性在被壓迫的邊緣地帶中汲取反抗的思考與力量,并為她們帶來通往獨立與自由的希望。
如果說“姐妹情誼”是讓女性在邊緣空間中得以喘息的外在因素,那么作為文化銘刻起點的身體則是顛覆傳統性別空間的內部要素。身體空間是“男性使女性屈從于他們所劃定的空間范圍的關鍵,同時,也是女性逃離這一不平等的二元對立樊籠的鑰匙”[5]83。身體作為一個地方,既是壓迫之所,也是實行抵抗之所,身體蘊含著打破空間性別化分隔的希望,女性能夠通過自己掌控自己的身體來對抗男權空間的壓迫與束縛。不同于劇中其他馴順的女性人物,女主角伊斯特是唯一一個獲得身體解放的女性。在經歷了丈夫喬治的背叛和意識到婚姻的虛偽后,她最終勇敢地拓展了自己的身體空間,離開了曾經束縛她的家庭空間。她首先就去見了猶太裔布料商人馬克斯先生,并主動將那件承載著自己愛意的吸煙夾克贈送給了他。馬克斯先生的父母早在很久之前就為他在故鄉羅馬尼亞定下了一門親事,也是這門親事,讓互有好感的二人每每相見總是不敢互訴衷腸。實際上,觀眾全劇都能隱約感受到二人之間暗流涌動的情愫。但直到此刻,伊斯特才終于將自己內心的真實欲望釋放出來,作為女性欲望載體的女性身體,也是這時才擁抱了屬于自己的愉悅。在過去由馬克斯先生主導的布料鋪內,作為女性的伊斯特也開始不再處于被動地位,她不指望馬克斯先生有所回應,而當他有所回應后,也不幻想這段關系有更加長遠的發展。她具備養活自己的經濟技能,也掙脫了過去曾經束縛她的婚戀思想,未來仍充滿希望。
四、結語
《內衣》融匯了諾塔奇對于20世紀初美國女性生存狀況以及當下女性問題的關懷。正如其在采訪中所言:“她們都是非常有專注力、非常努力的女性,但是因為自己所做的一些選擇而受到了懲罰。我認為這是許多走上職業道路的女性,尤其是非裔女性直到今天仍然面臨的現狀。”[2]197通過女性主義地理學視角對《內衣》的解讀,可以看出,在20世紀的美國社會中,劇中女性無論膚色階級年齡,皆在性別化空間中處于邊緣地位、承受著束縛與壓迫。與此同時,該劇避免了性別與空間問題的片面化處理,女性在性別化空間中并非毫無抵抗之力,她們也可借助姐妹情誼與對身體的掌控等手段,來緩解或突破面臨的性別空間困境,從而重塑主體意識、進入一個更為開放的女性空間。正如在故事最終,女主角又在臥室重新開啟了縫紉事業,無論是性別化空間的重塑,還是女性職業道路的發展,依然朝著充滿希望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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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馬瑤,女,漢族,湖南株洲人,浙江工商大學外國語學院,2021級在讀碩士研究生,英語語言文學專業,研究方向: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