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玉極 艾麥提江·阿布都哈力克 程金月
(新疆財經大學經濟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12)
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國家的根本原則,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特征,是全體中華兒女的共同期盼。然而區域發展不平衡、城鄉收入差距較大以及農村產業現代化進程緩慢等諸多問題阻礙了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要促進共同富裕,最艱巨最繁重的任務仍然在農村,要實現共同富裕必須實施鄉村振興,產業興旺是鄉村振興的重要基礎。
2022年中央一號文件指出,要將“持續推進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作為“聚焦產業促進鄉村發展”的首要任務。2023年中央一號文件再次強調要“支持國家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示范園建設”。這是繼2015年中央一號文件首次提出“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后第八次聚焦農村產業融合發展。農村產業融合發展不僅是實現共同富裕的強有力手段,更是“三農”工作的重要抓手、現代化農村建設的基石以及鄉村振興的著力點。在推動產業融合發展的過程中,國家的財政支持必不可少。近年來,國家加大了農村建設力度,2021年,國家財政用于農業的支出高達7363.9億元,農村發展面臨重大機遇。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要“統籌鄉村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布局,建設宜居宜業和美鄉村”。當下公共投資仍存在諸多問題,其中中央在農村公共投資所占比重仍需進一步提高(羅翔和金貴,2022)[1]。隨著農村公共投資的增強,其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將產生怎樣的影響?有怎樣的作用機理?在不同區域或不同類別的公共投資上,是否具有一定的區域異質性或用途異質性?厘清上述問題對促進產業融合發展乃至實現共同富裕目標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及理論意義。
基于此,在共同富裕目標下,利用中國除港澳臺和西藏外的30個省(區、市)的農村地區面板數據進行研究,從不同維度探究農村公共投資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影響,分析二者的關系并提出針對性的對策啟示,以期為打破城鄉二元化結構,促進農村農業現代化發展,為實現鄉村振興乃至共同富裕提供理論支撐和實證經驗。
鄉村振興既是共同富裕的必然要求,也是實現共同富裕的難點,在共同富裕目標下推動鄉村振興需要全面深化改革(黃承偉,2021)[2]。產業振興作為鄉村振興的第一要務,是鄉村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支撐(趙培和郭俊華,2022)[3]。農村產業融合作為產業扶貧、產業振興的必然選擇,逐漸成為研究的焦點。梳理產業融合相關文獻,最早由日本學者Rosenberg(1963)[4]提出“六次產業化”的概念——農業的“六次產業化”是農村地區第一、第二和第三產業有機整合的過程。這與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概念不謀而合。而后,基于生產要素的跨界流動、利益關系相互交錯聯結的新興產業的發展新趨向以及生產、流通、分配三大領域的動態演進(肖婧文和馮夢黎,2020)[5],產業融合的內涵由最初的產業間技術關聯逐漸延伸到產品、市場和產業關聯。目前我國農村產業融合的整體層次和水平還不高,對農民富裕的促進作用發揮的還不夠充分(涂圣偉,2022)[6]。
農村公共投資作為影響產業融合發展的重要因素,具有一定的研究價值。現有研究文獻表明加大公共基礎設施投資及補齊公共服務短板有助于解決鄉村振興戰略中制約共同富裕目標實現的主要問題(劉明月和汪三貴,2022)[7]。農村公共投資可促進農業、農村經濟增長,提高農民收入和縮小城鄉收入差距,是激發農村內生動力、對接城市外生助力的路徑(徐志文和王禮力等,2016)[8],同時促進產業的集聚發展(何青容,2017)[9]。農村公共投資能否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是本文關注的焦點。梳理文獻可發現,已有學者注意到農村公共投資對產業融合的影響,如在研究農村產業融合的增收減貧效應時,將教育投資作為調節變量加入研究(彭影,2022)[10]。部分學者認為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手段之一是采取政府資助、購買、獎勵等多種鼓勵方式,支持龍頭企業、行業協會、科研機構等為農村產業融合提供公共服務(汪恭禮,2018)[11]。相比城市而言,農村的基礎設施建設較為落后,導致現階段農村發展動力不足,難以為農村發展提供持續不斷的后備力量(胡嘉慧和周笑梅,2022)[12],限制了產業的融合發展。我國農村產業融合發展面臨的基礎設施環境和融資環境有待優化(陳奇琦,2023)[13]。在產業融合過程中,特別是在基礎設施建設、農業技術供給、基層治理領域,要更加重視“有為”政府的建設。財政撥款的多寡會直接對農村農業發展產生影響,如農業相關項目的開展、人才技術的引進和相關部門的產出等(胡玉鳳和丁友強,2019)[14]。農村產業融合受地理區位、基礎設施、環境水平、村俗文化等因素影響,而且產業融合很大程度上是一個自發過程(郭曉杰,2014)[15]。
綜上所述,已有大量學者在農村公共投資與農村產業融合領域進行研究,并取得較為豐碩的成果。已有學者關注到農村產業融合與農村公共投資的因果及影響關系,但在農村公共投資對農村產業融合的影響方面缺乏系統性研究。因此,本文可能的邊際貢獻主要在于:第一,較為系統地探析農村公共投資對農村產業融合的影響,并探討二者之間的影響機理。第二,使用理論與實證相結合的方法驗證了農村公共投資能夠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且其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影響是非線性的。此外,本文還對二者的影響關系進行了區域異質及用途異質性分析。
農村公共投資可以直接優化投資環境,吸引相關產業的投資,為產業融合提供基礎。農村公共投資由政府主導,政府的公信力決定其具有一定的引導和促進作用,能夠吸引外資企業及民營企業投資,進一步優化投資環境。同時,公共投資會伴隨一定的政策扶持,進一步刺激外商投資并鼓勵民營企業加入,帶動民間資本向相關產業流動,充分發揮公共投資的引領效應,彰顯其作為公共品所具有的正外部性。
公共基礎設施投資方面:第一,農村公共基礎設施投資通過改善水利、電力及道路等農民生產生活必備的基礎設施,滿足了產業融合中產業鏈延伸各個環節的設施基礎。第二,在微觀層面,農村基礎設施建設的完善可以吸引更多資金、人才等生產要素投入農村產業發展[17]。從生產者角度看,理性人假設要求生產者追求效益的最大化,即既定產量追求成本最小化,既定成本追求產量最大化。公共基礎設施水平較高的區域會吸引企業等的流入,帶動資本要素流通。從消費者角度看,人們更傾向于選擇基礎設施完善、幸福水平較高的地區生活,且基礎設施水平較高的地區就業機會更加充盈,可進一步吸引勞動力流入,帶動勞動力資本流通。資本要素和勞動要素的流入,勢必帶動技術要素的流通,從而進一步加快產業融合速度,提高產業融合效率。第三,公共基礎設施投資降低了農村產業融合成本。公共投資的加強促進了農村機械化水平的提高,解放了勞動生產力,進而節約人力資本,降低企業生產成本。水利等基礎設施的建設可極大程度上減少農民的生活成本。道路等基礎設施的建設提高了地區與地區之間的通達性,加速了知識外溢,在節約產品與產品間運輸成本、人與人之間交易成本的同時節約了由信息不對稱帶來的信息成本,進一步降低了產業融合成本。
農村教育投資層面:教育水平的提高可以改善人口素質。農村教育投資的增加使更多農村居民獲得了受教育的可能性,提高了勞動力知識和技能水平。尤其教育相對落后的農村地區,教育資源較為稀缺,而教育作為國之基石,對激發農民進行產業融合調整的內生源動力具有重要作用。醫療等公共服務的投資可以提高勞動力的身體素質,使產出效率進一步提高。社會基本服務的完善,如農民最低生活保障補助系統的健全,能滿足其基本的生活保障與資金需求,為農村農民提供堅實的后備力量,讓農戶可以更放心大膽地進行產業融合技術革新。
農村公共投資影響農村產業融合的路徑理論框架見圖1。
基于以上機理的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說:
假說1:農村公共投資能夠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
農村公共投資與農村產業融合的關系可能存在先促進后抑制的非線性關系。2021年,我國國家財政用于農林水的支出為22034.50億元,相比2020年下降8%,與之相對應的反映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社會效益的核心指標“城鄉收入比”卻從2020年的2.56降為2021年的2.50。農村公共投資的減少并沒有擴大城鄉收入差距,也并未抑制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劉暢(2012)[17]研究發現,以基礎設施建設為標志的農村公共投資雖然在減貧歷程中發揮了巨大作用,但其影響已逐漸減弱,并且由于其在財政農業支出所占比例逐年變大而產生了農業財政支出結構不合理問題,在農村推進經濟增長與提高低收入群體福利水平方面面臨著方式和手段的轉型。同樣,農村公共投資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的影響也受農業財政支出結構和農村基本現狀的制約。雖然農村公共投資對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在初期有積極影響,但隨著公共投資的過量投入,其對產業融合的消極作用逐漸顯現,可能會抑制產業融合發展。一是公共投資的增多開始搶占市場,擴張性的財政政策導致利率上升,從而引起借貸資金需求的競爭以及生產要素資源的掠奪,產生擠出效應,不利于私人投資的加入,投資環境變得惡劣,公共投資的負外部性顯現,導致資源配置效率低下,農村社會整體福利下降,對經濟增長以及農村產業融合發展起到負面作用。二是公共投資的大力投入意味著財政負擔加重,而財政收入主要由稅收構成,過量的農村公共投資間接導致公民更重的賦稅負擔,不利于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因此,農村公共投資與農村產業融合可能存在先促進后抑制的非線性關系。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說:
假說2:農村公共投資與三次產業融合之間存在先促進后抑制的非線性關系。
1.熵值法
本文借鑒李冶和王一杰等(2019)[18]的研究,使用客觀賦權法中較為廣泛的熵值法對農村公共投資及農村產業融合水平進行測度,具體步驟如下:
(1)數據標準化處理:
式中,x'ij為標準化平移后的指標值,xij為第i年第j項指標的原始數據,max(xj)和min(xj)分別為第j項指標的最大值和最小值,K為指標平移幅度。
(2)計算第i年第j項指標所占的比重P:
(3)計算第j項指標的信息熵:
(4)計算第j項指標信息熵的冗余度:
(5)計算第j項指標的權重:
(6)計算第i年第j項準則層的指數:
2.基準面板回歸
基于以上理論分析及兩個重要假設,本文根據固定效應模型及雙向固定效應模型,構建如式(1)、式(2)所示的面板回歸方程。其中,加入核心解釋變量(Rinvit)及其平方項(Rinvit2)來驗證農村公共投資對農村產業融合的倒U形影響,具體形式如下:
其中,下標i和t分別表示i地區和第t年;Riidit為三次產業融合發展水平;Rinvit表示農村公共投資;Xit表示模型中的一系列控制變量;β0為常數項;β1,β2,βm為待估計參數;μi和δt分別為個體效應和時間效應;εit為隨機擾動項。
1.被解釋變量:農村產業融合發展(Riid)為被解釋變量。本文參照已有研究[19-20],從融合發展的基本行為、演變進化及經濟社會效益三個層面,將農村產業融合發展分解為農業產業鏈延伸和農業多功能拓展等7個一級指標。

表1 農村產業融合發展評價指標體系
2.核心解釋變量:農村公共投資(Rinv)為核心解釋變量。具體包括農村基礎設施投資和農村公共服務投資兩大范疇,按其用途及使用性質細分為生產性公共投資、生活性公共投資和公益性公共投資。

表2 農村公共投資水平評價指標體系
3.控制變量:影響產業融合的因素頗多,本文選取以下四個控制變量:第一,經濟發展水平(Agdp),用各地人均GDP(萬元)來表示。第二,產業結構水平(Ris),即第一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第三,地區對外開放程度(Open),為進出口總額占GDP的比重。第四,金融支撐程度(Fina),使用各地區年末小額貸款公司貸款余額(億元)來衡量。
基于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選取2012—2021年30個省(區、市)的面板數據為研究樣本。農村公共投資及各個維度的數據來源于中經網、《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中國教育統計年鑒》、《中國衛生統計年鑒》。農村產業融合的數據通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農村統計年鑒》、《中國工業統計年鑒》、《中國民政統計年鑒》、全國溫室數據系統以及各省(區、市)統計年鑒獲取。控制變量均來源于中經網、《中國金融統計年鑒》及各省(區、市)統計年鑒。其中缺失的部分變量通過線性插值法及均值法處理。變量描述性統計見表3。

表3 變量描述性統計
為確定面板回歸模型,首先通過F檢驗及Hausman檢驗,檢驗結果見表4。其中,P=0.000,強烈拒絕“混合回歸是可以接受的”以及“隨機效應模型為正確模型”原假設,表明應使用固定效應模型,而非混合回歸及隨機效應模型,故首先選擇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基準回歸。為避免多重共線性問題對回歸結果的影響,將自變量逐一加入模型中并觀察系數的顯著性,農村公共投資與農村產業融合關系的回歸結果見表5。

表4 F檢驗及Hausman檢驗結果

表5 基準回歸結果
從表5的實證結果可以看出,隨著自變量的加入,變量間依舊顯著正相關,即農村公共投資對農村產業融合的正向促進影響這一結果較為穩健,驗證了假說1。從系數看,農村公共投資回歸系數的平均值在1%水平上與農村產業融合發展顯著正相關。從控制變量看,經濟發展水平在1%水平上與農村產業融合發展顯著正相關,宏觀上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在刺激經濟增長的同時激勵農民自發進行產業優化,有利于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產業結構水平在5%水平上與農村產業融合顯著正相關,說明優化產業結構可以通過有效促進要素之間的流動,使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打破傳統要素流動壁壘。對外開放水平在1%水平上與農村產業融合顯著正相關,對外開放水平的提高能夠吸引人才、技術、投資,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金融支撐水平在5%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說明在足夠的金融支撐下,農戶可以有足夠的資金進行縱向產業鏈拓展延伸以及橫向產業間融合拓展。
除此之外,本文進行Utest檢驗驗證農村公共投資與農村產業融合之間的非線性關系。結果表明,在5%水平下,農村公共投資的平方項與農村產業融合發展顯著負相關,存在明顯的倒U形關系。倒U形的拐點為0.274,說明農村公共投資在拐點之前對農村產業融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但過了拐點,公共投資不再對產業融合產生正向的促進效果,驗證了假說2。
最后,在固定效應模型中考慮時間效應,即雙向固定效應。對所有年度虛擬變量的聯合顯著性進行檢驗,結果強烈拒絕無時間效應原假設(見表6),認為應在模型中包含時間效應,故采用雙向固定效應模型與未加入時間效應模型的原模型作對比。

表6 年度虛擬變量顯著性
為進一步多維度剖析農村公共投資對農村產業融合的影響機理,從區域及用途兩個方位進行異質性檢驗及分析。首先,本文將30個省(區、市)分解為東部、中部和西部分別分析農村公共投資影響的區域異質性;其次,按用途將農村公共投資分解為農村基礎設施投資(Rii)及農村公共服務投資(Rps)分別分析系農村公共投資影響的用途異質性;最后根據模型,采取固定效應以及雙向固定效應進行參數再估計,結果見表7、表8。

表7 區域異質性檢驗結果

表8 用途異質性檢驗結果
根據表7,在區域視角下,農村公共投資對農村產業融合的影響具有區域異質性,對東部地區的影響尤為顯著,西部次之,對中部地區的影響最不顯著。盡管三者在參數估計值及顯著水平上略有差異,但基本方向沒有改變。根據表8,在用途視角下,不管是否控制個體效應及時間效應,農村基礎設施投資及農村公共服務投資均在1%水平下顯著。
本文基于2012—2021年中國30個省(區、市)的面板數據,利用雙向固定效應模型實證檢驗農村公共投資對農村產業融合的影響,提出并驗證了假說1、假說2。結果表明,從地區維度看,農村公共投資對農村產業融合的影響具有區域異質性,東部地區最為顯著,西部次之,中部最小。從農村公共投資維度看,公共基礎設施投資及公共服務投資對農村產業融合均具有正向的顯著影響,結果較為穩健。
為進一步促進農村產業融合發展,提出如下對策建議:
第一,加大農村公共基礎設施的投入力度,盡可能提高公共服務投資的投入力度。農村產業融合發展、農業現代化的實現離不開機械化、智能化的生產方式。而機械化、智能化的生產方式立足于一定的基礎設施建設,需要較為齊全的現代化機械裝備、較為完善的現代化物流運輸體系以及基本的水利電力設施做支撐。政府要加大農村地區公共基礎設施建設力度,尤其是農業機械設備的升級和新興水利電力的建設等方面。且機械化、智能化的生產方式對勞動力素質提出了更高要求,需要加大公共服務投資力度,保障農民享有必不可少的教育、醫療及其他社會公共服務資源。
第二,強化公共投資對農業相關產業投資的引導作用,加強農村區域間協同配合,促進農業產業間統籌融合。政府可充分發揮公共投資“四兩撥千斤”的引領帶動作用,給予相關重點產業一定的扶持,鼓勵私人資本或外資加入。譬如,在產業鏈延伸環節中,投資上中下游缺失產業,以保證產業鏈暢通完整。在農業多功能發揮中,投資休閑農業,將農業與旅游業融合起來。在農業服務業融合發展中,投資信息化產業,緩解城鄉之間信息不對稱等問題。在農業新業態培育中,投資創新型新興產業,鼓勵利益相關主體創新與合作,完善利益聯結機制。
第三,調整財政農村公共投資方向。現階段我國農村公共投資結構中,地方財政作為農村公共投資的主體承擔了絕大部分投資內容,然而經濟不發達的地區,如西部地區農業產業現代化程度遠落后于東部地區,此時地方政府需要承擔更多的農村公共支出。因此,可適當調整公共投資的方向,提高西部地區農村公共投資比例。一方面可以推動地方政府發展地方比較優勢產業,另一方面可以縮小東中西部間的貧富差距,有利于農村產業融合總體水平的提高,推動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