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丹白褲瑤民族服飾的審美取向

宋艷霞

（河池學院 美術與設計學院，廣西 河池 546300）

0 引言

南丹白褲瑤是一個因服裝而得名的瑤族支系，主要聚居在廣西壯族自治區西北部的南丹縣八圩、里湖瑤族鄉和貴州省荔波縣朝陽區瑤山鄉一帶，其民族文化古老而奇異多彩，曾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定為民族文化保留最完整的一個民族，被稱為“人類文明的活化石”。白褲瑤服飾古樸、獨具風格，保有著鮮明的地域特征和濃郁的生活氣息，呈現著白褲瑤人民特有的審美情操。黨的二十大以來，白褲瑤人民在黨和政府的親切關懷下，全部脫貧，開啟鄉村振興之路，他們生活上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其場景動態服飾形式更加豐富多變。透過這些服飾形式可以看出他們的精神面貌和生活的變化。

1 南丹白褲瑤簡介

廣西是少數民族聚集人口最多的地區，而聚居在廣西南丹縣里湖白褲瑤是瑤族的一個分支，這個民族是因男子常年穿白褲“燈籠褲”而得名“白褲瑤”。由于地理位置偏僻，交通不便，使南丹白褲瑤不受外界干擾，保留了原始狀態，因而被聯合國科教文衛組織喻為“人類文明的活化石”。也被定為國家第一批非物質文化遺產；在人文環境方面，南丹白褲瑤是一個具有神秘色彩的民族。白褲瑤一直保持著古樸多姿的民族風情，如今它正在慢慢揭開神秘的面紗，向外界展示它富有魅力的傳統文化：別具匠心的蠟染服飾，豪邁渾厚的銅鼓樂舞，神秘悠遠的巖洞葬，獨具特色的谷倉和桿欄式建筑等。其銅鼓文化、陀螺文化、砍牛送葬、服飾文化、斗雞等文化風俗都具有深厚的文化內涵。

2 南丹白褲瑤服飾起源與發展

白褲瑤民族服飾有著悠久的歷史背景和精彩美妙的故事，相傳很久很久以前，白褲瑤祖先剛開始是用樹皮及芭蕉葉圍在身上充當衣服的，不過穿不了幾天就容易爛掉或者破掉，不易保存，比較麻煩和折騰。這樣的穿法持續了很久的時間。有一天，人們正在為死者舉行砍牛送葬儀式，有一對姐弟倆此時正穿著服裝出現在葬禮上，一群人被這姐弟倆衣服所吸引，圍著欣賞，不自覺忘記了砍牛儀式，一直到下午5點鐘才想起，所以至今白褲瑤的砍牛送葬儀式一般在下午4～5點舉行。姐弟倆的衣服被圍觀的人們拉扯，人們不停追問衣服是如何做成。最終姐弟倆才告訴圍觀人們是姐弟倆撿過路人掉下的棉種之后，是如何種棉花、紡紗、織布、染布、制衣的。人們就跟著姐弟倆去家里觀看、學習，原來姐弟倆染布是在雞蛋殼里面染，織布是在雞籠里織，接著先民們開始跟著姐弟倆學種棉花、紡紗、織布、染布、制衣等，開始進入了用布來遮身暖體的時代[1]。因此，白褲瑤的服飾起源與雞有著很密切的關系，一直以來白褲瑤族人把雞的圖案繡和染在衣服最顯眼的位置，叫“雞仔圖案”，這種圖案只有他們瑤族本地人才能看得出，能明確指出雞的各個部位。目的是瑤族人把這些美好的東西烙印在他們民族每個人的心中，在各種生活場景中出現，如器物上、服飾上、日常生活用品上等。當然，南丹白褲瑤民族服飾上不僅繡或染有雞的圖案，還有自然、動植物、幾何造型等各種紋飾圖案。

隨著時間推移，瑤族人一方面審美意識慢慢提升，一方面為了方便日常生活出行，白褲瑤族人開始對布進行改造創新，瑤族先民接著創造了黑衣白褲（圖1）、黑衣藍裙（圖2）、兒童帽子、頭巾、背帶、綁腿帶等屬于自己民族特色的衣服，到如今一直保持著本民族特色。有著深厚的文化內涵，吸引著大量的游客和各類專業人士來參觀欣賞和考察研究，很值得現在人挖掘、宣傳和借鑒。

圖1 黑衣白褲Fig.1 Black dress and white pants

圖2 黑衣藍裙Fig.2 Black dress and blue dress

3 南丹白褲瑤民族服飾的審美取向

3.1 白褲瑤民族服飾的造型美

南丹白褲瑤民族服飾的造型美主要是通過方圓、大小、疏密等點線面的形式對比來形成反差，來產生強烈的視覺效果。從而達到畫面的內容豐富，層次多樣。

3.1.1 方圓之美

“天圓地方”的思想觀念印證了中國古人最初對天地的認識，隨著時間的推演，方圓逐漸成為一種審美造型，這種獨特的審美對中國人的生產、生活等諸多領域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2]。南丹白褲瑤族人對天地神靈有著極為崇拜的信仰，其本民族服飾就能很好地體現出來。在服飾造型中方圓之美的體現上，如白褲瑤女性百褶裙圓形和女性上衣的方形、百褶裙和前面佩戴裙襠方形塊布、白褲瑤女性“褂衣”的方形及領口的圓形、圖案的方圓結合等等都體現出了白褲瑤族人的剛中帶柔、柔中帶剛的性情和堅韌不屈的民族氣節。

3.1.2 大小之美

白褲瑤民族服飾的大小之美從造型上的圖案大小及線條的粗細之美來體現的。如白褲瑤女裝“褂衣”背部方形印章圖案的大小，線條的粗細、線條的長短等都展現出來，豐富多彩。再如男性的“燈籠褲”膝蓋處的五指印，五個手指的長短、手指線條粗細等形成鮮明對比，層次豐富，反映瑤族人有著很高的審美意識和繪畫水平，值得如今更多的人挖掘和借鑒探索。

3.1.3 疏密之美

疏密之美是相對比而言的，如白褲瑤女裝“褂衣”前部大面積純色背部的方形印章等豐富圖案、男性的“燈籠褲”上半部大片的空白與褲腳的五指印形成疏密對比，通過對比襯托更加突出五指印和印章，也表達了白褲瑤族人寄予先祖保佑、守護子孫后代。

3.2 白褲瑤民族服飾的色彩美

白褲瑤民族服飾的沒有過多的色彩組成，大部分是黑白對比，且在衣服的邊角處繡或染有少量的藍色和桔紅色進行點綴，使白褲瑤服飾整體看起來給人沉著冷靜之美。總之白褲瑤民族服飾色彩主要從黑白、冷暖對比之美而言的。

3.2.1 黑白對比美

南丹白褲瑤民族服飾中黑白對比是體現最明顯的本民族特色。如瑤族男性的黑色上衣和白色“燈籠褲”，瑤族女性黑色上衣及白色百褶裙，瑤族女性的大塊黑色頭巾及綁頭巾的白色布條，瑤族女性上衣背面印章的黑白對比，盛裝綁腿褲的黑白對比，等等，都體現了南丹白褲瑤族人對天地崇拜的敬意和精神的寄托。同時也體現了該民族服飾有著古樸、純潔的色彩傾向，反映該民族單純樸素的性格特征。

3.2.2 冷暖對比美

冷暖對比在南丹白褲瑤民族服飾中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如體現在白褲瑤男裝主要體現在上衣的衣襟、袖口處繡著藍色圖案和衣腳上繡著的桔紅色暖色圖案，瑤族男性盛裝的繡著藍色圖案及靛藍色上衣和繡有桔紅色褲子和褲腿；白褲瑤族兒童繡著藍色圖案和桔紅色搭配的帽子、嬰兒背帶黑藍與紅色襯托；瑤族女性百褶裙上繡著或染著藍色圖案和裙尾紅色圖案、瑤族女性盛裝百褶裙大部分藍色圖案和繡有桔紅色護腿帶等等，冷暖對比強烈，且在冷暖對比安排上比較講究，主要安排在衣角、褲腳、裙邊、綁腿處等圖案上，且所用的冷暖色純度和飽和度都比較高。冷暖色圖案都是點線面形式體現的，整體看，有著極高的美學構成和裝飾元素，被如今服裝設計專業、美術學專業、民族學專業等很好地借鑒和學習。如果白褲瑤民族服飾純用黑白色可能會顯得單調和死板，平淡且不吸引人，少量冷暖色的對比運用不僅豐富了瑤族服飾中的色彩，也為瑤族民族服飾增添了美感，也在服飾美學方面有一定的研究價值。

3.3 白褲瑤民族服飾的紋樣美

南丹白褲瑤民族服飾的紋樣主要概括整合為幾何紋樣、動植物紋樣、自然紋樣三種類型。

3.3.1 幾何紋樣

在圖案的幾何紋樣中，最常見的有方形紋、直條紋、菱形紋、回形紋、萬字紋等圖案。而在白褲瑤民族服飾中，最常見的是直條紋、方形紋、回形紋。如白褲瑤民族服飾直條紋主要運用在裙邊、前襟、腰帶、綁腿、褲腳五指印處，展現方式主要是蠟染的百褶裙和腰帶、膝蓋五指印刺繡等；白褲瑤服飾方形紋主要體現在瑤族女性上衣背部、背帶（圖3）、兒童帽子處（圖4），圖案樣式主要分“田”“回”“井”字形[3]；回形紋主要體現在瑤族女性背部瑤王印圖案，紋樣形式是由畫、繡結合的形式做成，以此寄托著獨特的情感，時刻讓白褲瑤族人銘記歷史和渴望和平。

圖3 兒童背帶Fig 3 Child sling

3.3.2 動植物紋樣

圖案紋樣蘊含著人們的信仰，南丹白褲瑤最常見的動植物紋樣有鳥、雞、蜘蛛、龍、鳳凰及各種花卉圖案。如白褲瑤男子白褲褲襠很大，像公雞的尾巴，瑤族兒童帽子、腰帶、兒童背帶、綁腿等處繡有“雞仔花”圖案紋樣。瑤族人把鳥、雞類當作朋友并繡在衣服上，還有一種“米”形圖案，是與蜘蛛有很深的關聯和故事，相傳白褲瑤人被官兵圍剿，倉皇逃進一個山洞，蜘蛛很快在山洞布滿了網，官兵走到山洞前看到都是蜘蛛網，以為沒有人進去過，就去別的地方搜索，就這樣才瞞過官兵，從這之后為了感激和銘記蜘蛛的救命之恩，就在服飾上繡有“米”字形的圖案紋樣，中間還有一只蜘蛛來鎮守。除此之外，還有各種花卉圖案，都反映著瑤族人祈禱日子紅紅火火、繁榮昌盛、生機勃勃等等民族信仰。

3.3.3 自然紋樣

自古以來，人們習慣于將生活、民族故事與時代變遷的過程記錄下來，故而有了山川、星宿、河流、花草、樹木等自然形態紋樣，形象生動地描繪出白褲瑤人所居住的環境[4]。如白褲瑤百褶裙的三條紋樣來展示山河紋樣，代表了白褲瑤族先民曾經在遷徙過程中所經過的三條河流。據記載其中明確有長江、黃河兩條，另一條無可考證，除了上述紋樣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紋樣，如“公”“母”紋樣以及形象類似于文字祝福的紋樣等等，多表達吉祥如意、幸福安康、風調雨順等寓意，且井然有序排列著。保佑著白褲瑤族人世世代代長久、平安及順利生存發展下去[5]。

4 結語

總之，白褲瑤的民族服飾絢麗多姿，工藝精湛，造型美觀而獨具風格。南丹白褲瑤民族服飾有著極高的文化價值和美學價值，蕰藏著極為豐富的文化遺產，是白褲瑤本民族乃至中華民族的重要文化資源，值得去挖掘探索。白褲瑤服飾中的審美取向更多地表現出本族人對大自然萬物的理解和崇拜，對本民族精神的寄托，需要他們一代一代人傳承和繼續發揚下去。守護著他們這片土地。既是為了本民族繼續發展，也是為了延續中華民族文化的認同感與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