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2020年山東省人口流動的特征分析

崔凌云

(齊魯工業大學(山東省科學院) 金融學院,濟南 250353)

2021年發布的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以下簡稱“七普”)數據顯示,山東省2020年有流動人口2 074.33萬人(1)本文數據來自《2020山東人口普查年鑒》。,全國排名第五。與其他省份相比,山東省流動人口有何不同?與2010年開展的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以下簡稱“六普”)數據相比,山東省流動人口有哪些變化?針對這些問題,筆者從流動規模和流動區域兩個方面入手,分析山東省人口流動特征(沒有注明出處的數據均來自“六普”“七普”公報)。

一、山東省人口流動規模

全國人口普查中,人口流動可以用人戶分離流動和流動人口兩個指標衡量。與“六普”數據相比,山東省2020年“七普”中的人戶分離流動規模和流動人口規模都發生了明顯變化。

(一)人戶分離流動規模

人口普查中最寬泛的人口流動指標是人戶分離流動,指人口的戶籍地與現居地不同且人口離開戶籍地6個月以上。普查數據顯示,2010年山東省人戶分離人口為1 369.83萬人,2020年增長到2 802.68萬人,比2010年增長104.6%。人戶分離人口又分為市轄區人戶分離人口和流動人口兩部分,2010年山東省市轄區人戶分離人口為236.19萬人,2020年增長到728.35萬人,比2010年增長208.38%,是同期人戶分離人口增長速度的1.99倍。

人戶分離人口占常住人口的比重被稱為人戶分離人口流動率,可被理解為每百人中人戶分離的人口數。山東省2010年該比率為14.3%,到2020年上升為27.61%,比2010年增長約93%。市轄區人戶分離人口占山東省常住人口的比重雖然不高,2010年為2.47%,2020年為7.17%,但同樣增長迅速,2020年比2010年增長190.28%。

2010—2020年間,山東省人戶分離流動規模無論以數值還是比重衡量都呈現快速增長,其中市轄區人戶分離人口的增長尤其明顯。周皓[1]、王桂新[2]及陳友華和蔡正廣[3]都指出,市轄區人戶分離人口的高速增長是一種全國現象,并非山東省特有。

(二)流動人口規模

人戶分離人口中扣除市轄區人戶分離人口,剩下的為流動人口[4]。山東省2010年和2020年流動人口分別為1 133.64萬人和2 074.33萬人,10年間增加940.69萬人,增長率約為83%。其中,2010年山東省內和跨省流動人口分別為922.08萬人和211.56萬人,2020年增加到1 661.43萬人和412.9萬人,新增的940.69萬流動人口中,78.6%來自省內,21.4%來自跨省。

山東省主要依靠省內流動的流動人口構成,明顯不同于浙江省和廣東省。2020年浙江省流動人口為2 555.75萬人,比2010年增加693.88萬人。浙江省新增流動人口中,只有37.13%來自省內流動,剩余62.87%來自跨省流動。廣東省2020年流動人口為5 206.62萬人,比山東和浙江兩省流動人口總和還多約576萬人。2020年廣東省流動人口比2010年增加1 774.69萬人,其中54.22%來自省內流動,45.78%來自跨省流動。

二、山東省人口流動區域

(一)山東省省際人口流動

1.三種視角下的山東省省際人口流動

全國人口普查將流動人口的流出地劃分為戶籍地、出生地和5年前常住地三種情況,并以戶籍地為最主要標準統計流動人口。

首先,從流入人口看,2020年山東省10 152.75萬常住人口中戶籍地登記在外省的流入人口為412.9萬人,約占全國戶籍地標準省際流動人口的3.31%。由于跨省流入人口規模較小且本身為人口大省,山東省戶籍地標準流入人口占全省常住人口比重僅為4.07%,遠低于上海(47.53%)、北京(45.6%)及浙江(29.82%)、廣東(27.31%)。

考慮零售商、分銷商和供應商組成三級供應鏈，供應鏈企業共同擬定一組數量彈性契約.設供應鏈運營對象皆為短周期電子產品，突發事件暴發導致市場需求急劇變化，價格隨機波動.零售商僅能通過分析以往經驗數據和觀察現行市場行為，預測市場需求，進一步擬定初始訂貨量.供、分、銷三者間相互不隱瞞各自的各種相關信息，且供應鏈成員均為風險中性，不存在風險厭惡.

2020年山東省出生地為外省的流入人口有413.86萬人,比2010年出生地為外省的流入人口增加163.11萬人,說明10年間至少有163.11萬人從出生省份跨省流入山東。山東省出生地標準的流入人口與戶籍地標準的流入人口規模基本相當。

2020年山東省5年前常住地在外省的流入人口為168.85萬人,約占全國同標準省際流動人口的3.32%,與戶籍地、出生地為外省的省際流入人口占全國流動人口比重大致相近。但5年前常住地在外省的流入人口僅占戶籍地標準流入人口的40.9%,說明2015—2020年山東省流入人口與此前流入人口規模相比,相對較小。王桂新[5]發現安徽省和江西省該指標高達157%和112.96%,即2015—2020年兩省吸引較多本省人口回流和外省人口流入,但山東省并未出現這一現象。

其次,從流出人口看,2020年戶籍地登記在山東省的流出人口為425.92萬人,比省際流入人口多13.02萬人,說明山東省處于人口凈流出狀態。以出生地和5年前常住地為標準的統計同樣反映出山東省人口凈流出狀態,其中出生地標準顯示人口凈流出229.49萬人,5年前常住地標準顯示人口凈流出5.19萬人。

2020年按5年前常住地標準衡量的山東省跨省流出人口為174.04萬人,比2010年同標準衡量的流出人口少27.46萬人,說明2015—2020年,隨著新舊動能轉換工作推進,山東省經濟有較快發展,雖然沒有像安徽省和江西省那樣吸引人口回流,但成功減少了跨省人口流出。

2.山東省省際人口流動的區域選擇

戶籍地、出生地和5年前常住地標準衡量的流動人口規模雖有不同,但不影響山東省人口凈流出的狀態判斷。因此,為說明新舊動能轉換以來山東省流動人口省際流動的區域選擇,本文基于5年前常住地標準數據展開分析。

第一,山東省省際流入人口主要來自東北三省和鄰近的河南、河北兩省。2015—2020年黑龍江流入山東約25.9萬人,是東北三省中流入山東人口最多的省份;吉林和遼寧分別流入約10萬人和7.8萬人。東北三省總流入人口占山東省全部省際流入人口25%,即山東每4名省際流入人口中就有1人來自東北三省。東北三省人口大量流入山東,并非近年來新現象。2000年“五普”和2010年“六普”時,東北三省流入人口占山東省省際流入人口比重分別為35.5%和28.79%,雖然2020年比重降至25%,但這只是作為分母的山東省際流入人口增加造成,東北三省流入山東的人口規模并未減小。

河南省是山東省際流入人口第二來源地。2015—2020年河南流入山東約19.6萬人,而同期山東流入河南人口僅為5.6萬人,這說明雖然2016年鄭州被確立為國家中心城市,但鄭州一個城市的發展并未增強整個河南省對流動人口的相對吸引力。2015—2020年河北省流入山東約13.7萬人。自2010年以來,河北省流入山東人口增長迅速,無論以5年前常住地還是戶籍地標準,河北都取代吉林,成為山東省省際流入人口第三來源地。

第二,山東省省際流出人口主要去向為江蘇省、北京市和上海市。2015—2020年山東省際流出人口為174.04萬人,其中23.9萬人流向江蘇省,居第一位;21萬人流向北京,居第二位;上海是山東省際流出人口第三目的地。

(二)山東省省內人口流動

1.16地市的人口流動

排除省際流動后,山東省省內人口流動可分為市轄區人戶分離和省內流動兩部分。2020年山東省有市轄區人戶分離人口728.35萬人,省內流動人口1 661.43萬人(戶籍地標準),分地市的省內人口流動分布見表1。由于普查資料只公布了現住地標準流入人口規模,未公布流動人口來源地,因此表1只分析了16地市的省內流入人口。

表1 2020年山東省16地市的省內流入人口分布

首先,從人口規模看,市轄區人戶分離人口集中在濟南和青島,兩地市之和占全省市轄區人戶分離總規模的38%,而德州、威海、濱州和菏澤四地市的市轄區人戶分離人口均不足20萬。筆者認為,第一,濟南和青島市轄區數量多(分別為10個和7個)是其人戶分離人口規模大的原因,德州等四地市均只有2個市轄區。第二,市轄區數量不是影響人戶分離規模的唯一因素。泰安只有2個市轄區,但其人戶分離人口數是德州的2.8倍。第三,流動人口多來自臨近縣市,濟南合并萊蕪后,原萊蕪到濟南的省內流動人口轉為市轄區人戶分離人口,這造成濟南市轄區人戶分離人口增加,但省內流動人口減少。

山東省省內流動人口同樣集中在少數地市,省內流動人口過150萬的地市包括濰坊、青島、濟寧和臨沂。日照、棗莊、東營吸引的省內流動人口均不足50萬,這三個地市省內流動人口總和共124.62萬人,僅為濰坊的63%。

其次,從人口流動率看,人口流動率與流動人口規模不成正比。臨沂有省內流動人口157.44萬,全省排名第四,但其常住人口高達1 102萬,致使其人口流動率僅為14.29%,低于全省均值16.36%;東營的省內流動人口雖僅有45.45萬,但常住人口少,從而其人口流動率高達20.72%,這一數值僅次于濰坊,在16地市排名第二。另外,筆者發現市轄區人戶分離的人口流動率波動程度遠高于省內流動,這說明市轄區人戶分離問題只在濟南、青島等少數城市較嚴重。

2.城鄉間的人口流動

人口普查時,戶口登記地分為街道、鎮的居委會、鎮的村委會和鄉四種類型,其中前兩種屬于非農業戶口,分別位于城市和鎮;后兩種屬于農業戶口,分別位于鎮和鄉村。本文按現住地不同計算了省內流動人口的四種戶口登記地占比。

山東省內流動人口中有36.39%是非農業戶籍人口,這類流動人口主要參與城—城流動(22.02%),上文提到的市轄區人戶分離就包括于其中。由鎮到城的上行性流動占5.95%,略高于由城到鎮的下行性流動(5.57%);由城、鎮到鄉村的下行性流動占比極低,僅為1.02%。

山東省內流動人口中有63.61%是農業戶籍人口,農業戶籍人口主要來自鎮,來自鄉村的流動人口僅為8.42%。與2010年相比,2020年來自鎮的農業戶籍人口參與省內流動比重明顯上升,由44.54%上升至55.19%,其中由鎮到城的比重從29.07%上升至35.75%,由鎮到鎮比重從11.05%上升至16.93%,但由鎮到鄉的比重從4.42%下降至2.52%,這一農業戶籍人口向城鎮集聚的特征反映了山東省人口城鎮化發展。

3.山東省人口流動的動因

筆者比較了2010年“六普”和2020年“七普”山東省內人口流動的原因。根據林成策[6]的研究,本文將人口流動原因分為工作型、學習型、社會型和其他四種類型,其中2010年的務工經商和工作調動都屬于工作型;2020年新增了照顧孫子孫女、為子女就學和養老/康養三個流動原因,本文將其歸為社會型流動。

2020年山東省內人口主要基于社會型原因而流動,該類流動人口占比高達52.19%。社會型流動又分為七種類型,因房屋拆遷、搬家而離開戶籍登記地是其中最重要且增長最快的一種,占比高達20.65%,較2010年增加約8%;因家人工作或投親靠友而離開戶籍地是第二大流動原因(19.34%);婚姻嫁娶(3.82%)、照料孫子孫女(2.94%)、為子女就學(2.32%)、寄掛戶口(1.67%)和養老/康養(1.45%)也是社會型流動的原因。

山東省省內人口流動的另外兩個原因是工作和學習,2020年人數占比分別為29.2%和10.4%,兩者均較2010年有明顯下降。

三、結語

基于2010—2020年間全國人口普查數據,分析了山東省人口流動規模和人口流動區域的特征,著眼點在于幫助學者和政府部門把握山東省人口流動的特征變化。雖然各級年鑒逐年公布常住人口及戶籍人口,但以年鑒數據推斷人口流動并不準確,統計局會根據普查數據修正之前各年年鑒數據[7],因而基于普查數據的分析才真實反映了山東省人口流動的最新特征。

2010—2020年是山東省新型城鎮化建設的關鍵時期,省政府為此多次調整戶籍政策以引導人口流向城鎮。把握山東省人口流動最新特征及其變化,有助于評判戶籍政策調整效果,為政府進一步完善戶籍政策并開展新型城鎮化建設提供有效的決策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