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視角下電影敘事中的身份構建與自我表達

鑒于全球范圍內女性主義運動的興起與性別平等觀念的日益普及，電影作為文化傳播的重要載體，其在呈現女性形象、構建性別身份及促進女性自我表達方面的作用日益凸顯。但盡管近年來女性題材電影數量有所增加，女性角色在電影中的呈現仍存在刻板印象嚴重、邊緣化等問題。深入分析電影敘事中的女性身份構建與自我表達，不僅對于推動電影藝術的多元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也是理解當代社會文化語境下女性地位與身份認同的關鍵。

1 電影敘事中的女性敘述人與女性意識

在電影敘事的藝術殿堂中，女性敘述人的存在不僅是對傳統敘事模式的一種突破，更是女性意識覺醒與表達的深刻體現。女性敘述人作為電影故事的講述者或觀察者，以其獨特的性別視角和情感體驗，為觀眾展開了一幅幅刻畫細膩而豐富的內心世界畫卷。女性敘述人視角的運用打破了男性話語霸權下的敘事慣例，為女性提供了發聲的途徑。她們以第一人稱的視角，將個人的經歷、情感與思考融入故事之中，使得電影敘事更加貼近女性的真實生活與內心世界[1]。

2 女性角色在電影敘事中的身份構建

2.1 女性角色身份的歷史演變

在電影敘事的長河中，女性角色身份的構建經歷了一個復雜而多變的歷程，該過程不僅反映了社會文化的變遷，也體現了女性主義思潮的起落。從早期的被動、附屬角色，到如今多樣、獨立的形象，女性角色在電影敘事中的身份構建呈現出一種歷史性的演變。

在早期的電影作品中，女性角色往往被塑造為男性的附屬品或情感對象，缺乏獨立的身份與個性。例如，在20世紀上半葉的好萊塢電影中，女性角色常常被賦予“花瓶”的標簽，她們的存在主要是為了襯托男性主角的英雄氣概或滿足觀眾的視覺享受。這一時期，《亂世佳人》（Gone with the Wind）中的斯嘉麗（Scarlett）雖展現了一定的堅韌與獨立，但在很大程度上仍受限于傳統的性別角色期待。

隨著女性主義思潮的興起和女性社會地位的提升，電影中的女性角色開始逐漸擺脫傳統束縛，身份構建呈現出更加多元和復雜的特點。20世紀六七十年代，隨著女性主義運動的蓬勃發展，電影中的女性角色開始更多地探討性別、身份與自我認同等議題。例如，在《克萊默夫婦》（Kramer vs. Kramer）中，喬安娜（Joanna）的角色挑戰了傳統家庭角色分工，展現了女性在職場與家庭之間的掙扎與選擇。

進入21世紀，女性角色在電影敘事中的身份構建更加多元和深入。她們不再局限于傳統的性別角色期待，而是成為推動故事發展的重要力量。例如，在《成為簡·奧斯汀》（Becoming Jane）中，簡·奧斯汀（Jane Austen）以其獨立的思想和才華，成為自己命運的主宰者；在《穿普拉達的女王》（The Devil Wears Prada）中，安迪（Andy）則展現了女性在職場中的成長與蛻變。她從一名初出茅廬的職場新人成長為獨當一面的時尚界精英。

2.2 女性角色身份的現實反映

2.2.1 職場女性的崛起

在當代電影中，越來越多的女性角色被塑造為職場上的佼佼者，她們以專業、獨立、自信的形象出現在觀眾面前。例如，《杜拉拉升職記》中的杜拉拉，以其出色的工作能力和不懈的努力，在男性主導的商業世界中贏得了尊重與地位。職場女性角色的塑造不僅是對現實中女性職場地位提升的反映，也是對女性自我價值實現的一種肯定。

2.2.2 家庭與社會的雙重角色

電影中的女性角色往往需要在家庭與社會之間尋求平衡，她們的身份構建也因此更加復雜多元。例如，《七月與安生》中的兩位女主角——七月與安生，她們在家庭與友情、愛情與自我之間徘徊掙扎，展現了女性在現實生活中所面臨的種種困境與選擇。此類角色不僅反映了女性在傳統家庭角色中的責任與擔當，也揭示了她們在追求個人夢想與自由時所面臨的挑戰與沖突[2]。

2.2.3 青春、倫理、犯罪等多樣化的類型表述

電影中的女性角色身份構建在多樣化的類型表述中得以生動展現。在青春片領域，《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中的鄭微，以她無畏的追夢精神和真摯的情感追求，詮釋了青春女性的朝氣與活力，以及她們在成長過程中的獨特個性與魅力，展現了青春的美好與苦澀。鄭微的角色塑造，更傳達了女性青春期的自我探索與身份認同。倫理片《茉莉花開》表現了一家三代女性的命運交織，通過書寫復雜的人物關系和表現深刻的道德困境，深入剖析了女性在社會與家庭中的身份認同與價值選擇。面對傳統與現代、責任與自由之間的沖突，影片中的女性角色的抉擇與掙扎，反映了女性在社會變遷中的身份構建與自我覺醒。在犯罪片《消失的她》中，女主角陳麥以其堅韌不拔的意志和超凡的智慧，挑戰了傳統性別角色的刻板印象。她不僅成為故事中的關鍵人物，更以她的行動和智慧，推動了劇情的發展，展現了女性在極端情境下的勇氣與智慧。該影片不僅為觀眾帶來了緊張刺激的犯罪故事，更以陳麥的角色塑造，肯定了女性在面對困境時表現出來的力量與堅韌[3]。

3 女性視角下電影敘事中的自我表達

3.1 女性聲音的多元呈現

在電影敘事的藝術殿堂中，女性聲音的多元呈現構成了女性自我表達的重要維度。聲音多元性不僅體現在女性角色直接的言語表達上，更滲透于敘事結構、鏡頭語言、聲音設計等多個層面。以近年來的電影《小婦人》（Little Women）為例，女性聲音的多元呈現得到了生動展現。影片喬（Jo）等女性角色的內心獨白、對話以及她們在不同生活場景中的表現，揭示了女性在追求自我、愛情、事業等多重目標中的掙扎與成長。喬的聲音，從對自由的渴望、對寫作的熱愛，到對家庭與愛情的深刻思考，都體現了女性聲音的多樣性和深度。影片的敘事結構靈活多變，既有線性敘述的清晰脈絡，也有回憶與現實交織的夢幻色彩，為女性角色提供了更加廣闊和自由的表達空間。

同時，《前程似錦的女孩》（Promising Young Woman）則通過非線性敘事和獨特的鏡頭語言，展現了女主角凱茜（Cassandra）在復仇與自我救贖之間的復雜心理。影片中的聲音設計同樣出色，運用不同場景的音效和配樂，巧妙地烘托了凱茜在不同情緒狀態下的心境變化，使觀眾能夠更深入地理解她的內心世界和行動動機。而在《女性談話》（Women Talking）這部影片中，女性聲音的多元呈現更是達到了新的高度。影片以宗教社區里的女性團體為題材，通過多元的配樂、巧妙的戰斗音效以及女性角色們堅定有力的言語表達，贊美了她們在“留下來戰斗，要么離開”的選擇中表現出的堅韌與勇氣。再以電影《伯德小姐》（Lady Bird）為例，影片通過精心設計的音效和配樂，巧妙地烘托了女主角克里斯汀（Christine）在青春期的叛逆與成長。當克里斯汀與家人爭吵時，尖銳的音效和緊張的節奏凸顯了她內心的憤怒與不滿；而當她與好友共度歡樂時光時，輕快的音樂和歡快的節奏則傳達出她內心的喜悅與自由。

3.2 視覺修辭與女性形象建構

在電影藝術的廣闊天地里，視覺修辭作為一種強有力的表現手段，對女性形象的建構與自我表達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它不僅運用畫面構圖、色彩運用、鏡頭語言等視覺元素來塑造女性角色的外在形象，更深入地挖掘和呈現了她們內在的情感世界與獨特視角，刻畫出一個個超越傳統刻板印象的女性形象。同樣以電影《前程似錦的女孩》為例，導演將女主角凱茜塑造為一個立體復雜而引人深思的女性形象。影片中，凱茜多次出現在夜晚的酒吧、派對等場景中。電影運用精心設計的燈光和構圖，展現了她在社會中的角色與內心世界的掙扎。特別是在她執行復仇計劃的關鍵時刻，鏡頭語言變得緊張而富有張力，凸顯了她內心的堅定與決絕[4]。

色彩在視覺修辭中對女性形象的建構具有重要作用。在電影《猛禽小隊：小丑女大解放》（Birds of Prey： And the Fantabulous Emancipation of One Harley Quinn）中，導演閻羽茜巧妙地運用色彩對比和鮮明的色調，為觀眾呈現了一個充滿活力與個性的女性世界。小丑女哈莉·奎茵（Harley Quinn）身著色彩斑斕的服飾，她的每一次出場都伴隨著絢麗的色彩變化，展現了她的獨特魅力，也凸顯了她作為女性的獨立與自信。在鏡頭語言層面，《瞬息全宇宙》（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中，伊芙琳（Evelyn）穿梭于不同的宇宙，每個宇宙都有獨特的視覺風格和色彩搭配，視覺元素不僅豐富了影片的敘事層次，也深刻展現了女性的多元立體。

3.3 符號學視角下的女性表達

在電影這一綜合藝術形式中，符號學為理解女性表達提供了獨特的視角。電影中的每一個元素，無論是人物、物品、場景還是動作，都可能成為承載深層意義的符號，而女性角色運用這些符號的構建與解讀，實現了自我表達的豐富與深化。以電影《小婦人》為例，影片中，寫作成為了女主角喬表達內心情感與進行自我追求的重要途徑。喬因此時刻帶著書本。書本這一符號不僅塑造了喬堅韌不拔的女性形象，也象征著女性在追求自我實現過程中表現出的智慧與勇氣。

此外，電影中的服飾與配飾也巧妙地作為符號，參與了女性表達的構建。在2020年的電影《艾瑪》（Emma）中，女主角艾瑪的精致服飾與獨特的配飾選擇，不僅反映了她對時尚的獨到見解，也象征著她作為獨立女性的自信與魅力。服飾作為符號，不僅塑造了艾瑪優雅迷人的外在形象，更揭示了她內在世界的獨立與自主。隨著劇情的發展，艾瑪的服飾變化也巧妙地映射了她內心世界的成長與蛻變。在符號學視角下，電影中的女性表達還體現在對女性角色所處空間與環境的精心安排上。電影《前程似錦的女孩》中，女主角凱茜所處的城市街道與酒吧等場所，成為了她探索自我、挑戰社會規范的舞臺。空間符號不僅為凱茜提供了展示自己獨特個性的場所，也象征著她作為現代女性的勇敢與不羈[5]。

4 結語

綜上所述，女性視角下電影敘事中的身份構建與自我表達是一個多維度、深層次的議題。通過女性敘述人的獨特視角、女性角色身份的多樣呈現以及符號學視角下的豐富表達，電影成為女性傳達個人經歷、情感體驗與內心訴求的重要媒介。這些作品不僅展現了女性在社會文化語境下的身份認同與自我覺醒，也促進了觀眾對女性議題的理解與共鳴，為推動性別平等、強化電影表現力和深化社會文化內涵做出了貢獻。

引用

[1] 張昕琦.女性題材電影中當代女性角色塑造的變遷[J].電影文學，2024（15）：72-76.

[2] 鐘媛賀祎.21世紀中國女性電影敘事研究[D].長沙：湖南大學，2023.

[3] 耿茹月.華語電影中的女性敘事研究[D].濟南：山東藝術學院，2022.

[4] 封燕.淺析女性敘述人在電影敘事中的獨特表現[D].海口：海南大學，2021.

[5] 程永艷，何佳霖.女性主義電影敘事的新道路——以女性形象解構視覺愉悅[J].浙江科技學院學報，2021，33（2）：137-143.

作者簡介：易佳鈺，女，湖南長沙人，本科，就讀于南京傳媒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