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味人生

何小瓊

細味人生，我的理解就是細細品味人生。人生在世，不過數十年，日子清淺，歲月無痕。酸甜苦辣，五味雜陳。誰也沒有玲瓏剔透心，去預知，去看穿。唯有在書中，在文字中，尋覓一處桃花源，生活縱然紛繁，終究也有一處是清閑淡雅之地。于是，在書中暢游，成了日常。

有人說，世界紛擾，何必匆匆，慢下來細味人間三餐四季，便是人間值得。是啊，何必匆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從何時起，在紅塵俗事中，放慢腳步，看一片云、賞一朵花、吟一首詩、唱一首歌、品一杯香茗都成了奢侈。總以為來日方長，可世間哪來那么多的來日方長？一日三餐，匆匆對付，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在工作、加班中溜走。幾時品得到三餐的美味，幾時能像年少時，春日賞花，夏日淋雨，秋日撿落葉，冬日打雪仗。人生，激情蕩漾是過，淡泊如水也是過。心安了，舒坦了，愜意了才算得上的人間值得。

閱讀徐國能的散文《細味人生》，當真是百感交集。每一篇文章皆是作者給予的禪意，精致典雅到讓人愛不釋手。人生百態，世事紛繁，煙火人間中掙得一絲安寧和從容有多么不易。過去，從前，揮之不去，剪不斷，理還亂，但這就是人生。無奈，但又要度過的人生。

喜歡徐國能老師寫的一段話：“我不喜歡想起那些往事，但那些往事卻仿佛喜歡想起我，一次次將我召喚于他眼前，與我密談，觸動我的一嘆。我只好用文字洗練那些應該遺忘的舊事，或為了重溫一些懷念，也為了逃脫懷念里感悟的縈繞，愛過的，恨過的，感謝的，遺憾的……”原來，寫作，是這位文采斐然的散文家對人生的體味，難怪承載著如此的深情厚意。

從前總以為日子很長，長大后才知道日子過得太快。自己長大，雙親老去，或者離去。人世間沒有想象那么單純明媚。稍縱即逝的美好永遠是心底的烙印。生活，永遠是有甜味，也有酸味和苦辣味的。就像《草莓時刻》中寫到的溫馨時光。妻子在洗草莓，小小的女兒聽到媽媽說快點，不然要吃完了。溫暖的場景，折射出生活的本真。酸甜適中的調和，彰顯的是歲月的饋贈，不會讓你太苦，更不至于甜得過了頭變成苦。

人生，不應該是沉重的，可以是輕柔的，溫潤的，緩慢的，真性情的，少了負荷的日子才能細味人生之真諦。仔細諦聽，雨聲也有遠近、急緩、輕重之別，像無心的錯落，又似有意的交織，我躺在溫柔的床上，愈想從中分辨那隱約于紛紛里的一根主弦，卻愈是被其他的聲響所引帶而去，“遇之匪深，即之愈稀”。這樣的夜雨，像禪，讓人既懂又不明白，所以也像一首高妙的詩。

雨，一年四季從不缺。慵懶地躺在床上，聆聽那遠至近、有急緩更有輕重的雨聲。如輕歌曼妙無比，何必去完全讀懂世間百態？原來，智者的人生就是如此，悠然安寧，心止如水。足矣！

（編輯 高倩/圖 槿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