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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暴力案件中被害人訴權保障研究

2024-04-01 08:11:02麗,
上海公安高等專科學校學報 2024年1期

牟 麗, 李 上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湖北 武漢 430073)

一、引言

隨著互聯網+時代的到來,網絡已經成為現代社會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網絡具有雙面性,一方面,網絡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使得即使身處不同地域的人們之間也能夠進行溝通互動。資源共享、信息共享等共享式交流模式成為了網絡空間中的一大主旋律,極大地拓展了個體獲取信息的能力、范圍。另一方面,網絡用戶具有海量性、匿名性,這便使某些個體在交流時變得肆無忌憚,存在法不責眾的思想傾向。其后果就是網絡暴力案(事)件層出不窮,網絡暴力犯罪已經呈現出愈演愈烈的態勢。以“中國裁判文書網”為檢索庫,以“網絡暴力”為關鍵詞,以2013—2023年為檢索區間,共檢索到65篇文章。其中,2020至2022年案件數量為42件,較2013至2015年總數增長了約8倍之多。2023年9月由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發布的《關于依法懲治網絡暴力違法犯罪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懲治網暴指導意見》)第1條指出,“在網絡上針對個人肆意發布謾罵侮辱、造謠誹謗、侵犯隱私等信息的網絡暴力行為,貶損他人人格,損害他人名譽,有的造成了他人‘社會性死亡’甚至精神失常、自殺等嚴重后果;擾亂網絡秩序,破壞網絡生態,致使網絡空間戾氣橫行,嚴重影響社會公眾安全感”。可見,網絡暴力就是網民根據自身的“正義”判斷,站在所謂的道德制高點對當事人進行攻擊(包括侮辱謾罵、誹謗造謠、人肉搜索等),進而造成一定危害后果的行為。近日,最高法公布了一批依法懲治網絡暴力違法犯罪典型案例,其中既有公訴案件,如吳某某誹謗案①參見《最高法公布一批依法懲治網絡暴力違法犯罪典型案例》,載新華網,http://www.news.cn/legal/2023-09/25/c_1129883922.htm。等,也有自訴案件,如王某某訴李某某侮辱案②參見《最高法公布一批依法懲治網絡暴力違法犯罪典型案例》,載新華網,http://www.news.cn/legal/2023-09/25/c_1129883922.htm。等,說明司法機關正密切關注網絡暴力事件及其影響,但就當前形勢而言仍存在威懾力不足、追訴量不夠等問題。網絡暴力案件大多還是屬于自訴案件。目前網絡暴力案件打擊效率低下的重要原因之一在于被害人的取證能力不足③參見儲陳城:《刑法應對網絡暴力的流變及其基本立場》,載《中國刑事法雜志》2023年第4期,第35—52頁.,以至于無法開啟自訴程序。更好保障網絡暴力案件中被害人④本文中所指的被害人為廣義層面上的被害人,既包括刑事訴訟中的自訴案件的被害人,也包括刑事訴訟中公訴案件的被害人。的相關權利是目前學界及實務界應當共同努力的方向。本文將以《懲治網暴指導意見》為指導,探索在網絡暴力案件中如何保障被害人訴權⑤以下所稱的被害人訴權均為網絡暴力案件中的被害人訴權。的順利行使。

二、訴權理論與自訴階段被害人訴權

訴權概念起源于羅馬法,通常是指通過審判要求獲得自己應得之物的權利。⑥參見黃風:《羅馬法詞典》,法律出版社2002年版,第4頁。訴權理論通常被運用于民法領域,是民事訴訟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訴權具有兩層含義:實體層面的訴權和程序層面的訴權。前者是指原告通過法院向被告提出實體層面要求的一種權利,同樣被告也擁有相應反駁的權利。后者通常涉及起訴權與應訴權,即原告向法院提出請求,希望通過審判獲得自己主張利益的權利以及被告針對原告主張進行答辯的權利。⑦參見張衛平:《民事訴訟法》,法律出版社2016年版,第180頁。訴權理論源遠流長且影響深遠,因此針對訴權不僅有概念之爭,更有性質之辯。民訴法學界中,對于訴權具有何種性質或屬性仍有爭議,例如有學者主張訴權應是一種權利保護請求權,也有學者認為訴權實際上與司法保護請求權相當。⑧參見汪建成、祁建建:《論訴權理論在刑事訴訟中的導入》,載《中國法學》2002年第6期,第123-131頁.普遍認同的訴權性質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首先,訴權具有平等性。訴權是雙方當事人共同享有的權利,任何一方在法律關系受損的情形中均有通過訴權來維護自己合法利益的權利。其次,訴權具有可處分性。訴權理論主張訴權的行使應當遵循意思自治原則,即在一定限度內,當事人可以獨立、自由地決定訴權的行使與放棄。最后,訴權具有完整性。在訴訟的整個過程中,當事人均能圍繞訴權行使相應的訴訟行為。

刑事訴訟與民事訴訟同為糾紛解決機制,但是刑事訴權并非刑事法領域內的“自然產物”,而是一種概念的引進,是民法領域中訴權理論在刑事訴訟中的類比適用。⑨參見周永坤:《訴權法理研究論綱》,載《中國法學》2004年第5期,第13—26頁.被害人的刑事訴權可表述為被害人訴權⑩也有學者將自訴案件中的刑事訴權稱為一般訴權,而將公訴案件中的刑事訴權稱為國家訴權,此處所指的被害人訴權與一般訴權相當。。在網絡暴力案件中,能否引入被害人訴權?從訴權的概念與性質兩個方面來進行分析。首先從概念來看,網絡暴力案件中,當被害人無法通過一般社會手段解決相應的網暴后果時往往會向法院提起自訴。此時被害人訴權便具有訴權理論中的雙層含義,即既是實體也是程序層面的訴權。其次,從訴權的性質來看:(1)在網絡暴力所引發的被害人自訴程序中,被害人和被告人均能夠行使刑事訴權以維護自己的合法利益,其具有平等性。(2)被害人訴權具有完整性,被害人圍繞訴權所進行的取證活動,例如公安機關協助取證就能夠貫穿于訴訟的各個階段,甚至已經延伸至立案前階段。(3)訴權的可處分性是基于意思自治原則所衍生出的屬性,能否全面適用于刑事訴訟仍有爭議。網絡暴力案件所開啟的往往是自訴程序,相較于公訴程序,被害人具有較大的自由選擇權,能夠決定訴權的行使與否,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講,被害人訴權具有一定的可處分性。本文認為可將訴權理論引入刑事自訴程序,從被害人訴權(下文簡稱訴權)角度探討網暴案件中被害人權利保護的相關問題。

三、網絡暴力案件中訴權保障

(一) 明確責任主體

在網絡暴力案件中,明確責任主體不僅是為了讓各方清楚其應承擔的法律責任,進而起到凈化網絡空間的效果,而且也能夠為被害人行使訴權提供一定的幫助。網絡用戶和網上信息都具有海量性,使得網絡暴力案件取證有別于傳統犯罪。比如傳統的誹謗犯罪往往發生在熟人圈里,被害人能夠較為清楚地認識到誹謗人的身份,至少能夠認識到大致的范圍,但是當誹謗行為發展為網絡誹謗后,取證問題就變得較為棘手。被害人面對各種各樣的網絡個體時并不明確取證對象,此時如果有明確的責任主體范圍,便能夠大大緩解被害人取證的壓力。要想明確責任主體范圍,首先應當厘清不同主體在信息傳播中的作用。一般來說網絡暴力案件通常是由信息發起者制造話題并發送到網絡中,再由傳播者利用網絡服務者提供的平臺或服務進行轉發,或者經二次加工之后再擴散,進而形成一定的影響力,造成一定的社會危害。如圖1所示。

圖1 網絡信息傳播中主體作用示意圖

1. 信息發起者

信息發起者作為案件的始作俑者,是整個案件發生的根源,也是造成社會危害性的最直接來源,一般情況下需承擔主要甚至全部的刑事責任。明確信息發起者的身份是破案的關鍵。但是在現實情況下,被害人往往需要面對海量的網絡信息,難以快速厘清案件的人員結構,難以分辨案件的發起者、傳播者進而導致訴訟難以開啟。①根據我國刑事訴訟法及最高人民法院司法解釋的有關規定,人民法院受理自訴案件,必須符合下列條件: 1. 屬于法律規定的自訴案件范圍; 2. 屬于本法院管轄; 3. 由刑事案件的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或近親屬提起自訴; 4. 有明確的被告人、具體的訴訟請求和能證明被告人犯罪事實的證據。因此,能否明確信息發起者的現實身份,做到網絡空間與現實空間的對等關聯,是保障被害人訴權順利行使的堅實一環。

2. 信息傳播者

目前,對于信息傳播者刑事責任的界定在學界仍存在爭議。一部分學者認為,如果信息傳播者只是跟風造勢,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主觀故意,則不應該追究其刑事責任。②參見羅翔:《網絡水軍與名譽權的刑法保護》,載《社會科學輯刊》2019年第4期,第121-131+217頁。普通網民因其接受信息的片面性很難對整個事件有全面的認識,并且網絡信息魚龍混雜、真偽難辨,刑法也不能要求網民做到真假通識。③參見于沖:《網絡誹謗刑法處置模式的體系化思考——以網絡水軍為切入點》,載《中國刑事法雜志》2012年第3期,第45-51頁。另一部分學者則認為,對于信息傳播者需要在一定情形下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至少需要追究積極參與者的刑事責任而不是完全放任。④參見張巍:《“網絡水軍”侮辱、誹謗行為的刑法規制》,載《人民檢察》2014年第10期,第71—72頁。每一次信息傳播相當于一次新的發送,甚至是加以改編過的新發送。僅僅追究信息發起者的刑事責任不利于凈化網絡環境甚至可能在社會治理過程中產生錯誤導向,同時也不利于打擊犯罪。例如部分網民會錯誤地認為,只要自己不是最先開始的信息制造者,那么不論怎么轉發都沒問題。在該思想支配下很容易泯滅個體的理性思維,進而淪為瘋狂的“追隨者”之列。《懲治網暴指導意見》第8條指出“堅持嚴格執法司法,對于網絡暴力違法犯罪,應當依法嚴肅追究,切實矯正‘法不責眾’錯誤傾向。要重點打擊惡意發起者、組織者、推波助瀾者以及屢教不改者”。可見,立法者已經關注到了信息傳播者的責任問題。如果信息傳播者的“新發送”已經超出了原有信息的范圍,便可將其歸入惡意發起者的范疇。信息傳播者作為推波助瀾者也應被追究相應的刑事責任。但意見中對于惡意發起者、推波助瀾者等概念外延的界定模糊,不利于實踐中的準確運用,信息傳播者的責任追究仍面臨著不小的壓力。張明楷教授曾言:“對于公眾人物來說,根據憲法保護言論自由的核心目的,只有同時滿足主客觀兩個方面的條件,才有可能入罪。”也即是,其一,行為人針對公眾人物陳述的虛假事實沒有任何根據,全部內容均為捏造。但如果是根據一定的事實得出的推定事實則不屬于此范疇之內。其二,行為人針對公眾人物陳述虛假事實的唯一目的是毀損公眾人物的名譽,沒有任何其他正當目的。⑤參見張明楷:《網絡誹謗的爭議問題探究》,載《中國法學》2015第3期,第60-79頁。筆者以為,對于傳播者的責任認定不應全部排除也不應過于嚴苛,應當采取“就事論事”原則加以區分。所謂“就事論事”原則是指,如果信息傳播者只是將所接受到的信息進行處理,且其處理過后信息的射程并沒有超出原接受信息的范圍,進而傳播,則不應當追究信息傳播者的刑事責任。但是如果經處理過后的信息的內容已經超出了原有信息的范圍,例如網民A看到的信息為一位女士B與他人發生沖突,但網民A僅憑女士B的穿著就大肆宣揚該女士不守婦道,有出軌經歷,此時經處理過的信息的射程就已經超出了原有沖突的范圍,此時應當認為該行為已經涉嫌網絡暴力,需要追究信息傳播者的相關責任。

3. 網絡服務者

《懲治網暴指導意見》第6條提出要依法懲治借網絡暴力事件實施的惡意營銷炒作行為。該條將視角聚焦于網絡服務商的相關義務且強調了不履行義務可能會導致的法律后果,“經責令改正后拒不改正”會遭到相應的處罰。強調網絡服務商的義務,其內涵在于督促網絡服務商提高科技能力、加強證據意識,進而在另一層面上為被害人順利行使訴權提供保障。①參見敬力嘉、胡雋:《網絡暴力法律規制的完善路徑》,載《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年第5期,第142-149頁。

(二)增強取證能力

1. 網絡科技公司輔助取證

近年來,隨著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和互聯網法院的出現,網絡科技公司已然成為了電子數據存證、取證中非常重要的一環。在網絡暴力事件中,絕大多數證據產生、存在于網絡中,因受制于網絡的特性,如網帖易被修改或刪除、網站易被撤銷等,被害人的取證能力被大幅削弱而在訴訟中處于不利局面,最終可能會因取證不利導致無法起訴的結果。因此,一部分被害人選擇利用網絡科技公司的服務來及時完成相應的取證、存證程序。近日,網紅博主小雪遭遇了評論區惡語攻擊,有人聲稱已經看過了小雪的不雅照、不雅視頻并就此發表惡意評價。為防止證據滅失,小雪借助網絡科技公司提供的區塊鏈存證,有力地回擊了網絡暴力行為。隨著區塊鏈技術的日益成熟,區塊鏈存證應用越來越廣泛。所謂區塊鏈是指由分布式計算機網絡構成的去中心化的數據庫,其本身也可以認為是一種共享平臺,具有分布式儲存(點對點)、不可篡改(哈希難題、51%的算力)、可溯源(時間戳、父哈希)、可信任(共識機制、不可篡改)、安全(非對稱密碼)等特點。②參見袁勇、王飛躍:《區塊鏈技術發展現狀與展望》,載《自動化學報》2016年第4期,第481-494頁。使用區塊鏈存證使得證據不可篡改,一旦上鏈將永久保存。該特征對于電子數據的脆弱性有著較大的改善③參見祝烈煌、高峰、沈蒙:《區塊鏈隱私保護研究綜述》,載《計算機研究與發展》2017年第10期,第2170-2186頁。。區塊鏈存證使得被害人能夠快速獲取、固定相關電子數據,并進行區塊鏈存儲,克服電子數據易被篡改的特性,保障被害人訴權的順利行使。

2. 公安機關協助取證

網絡科技公司在保障被害人訴權中具有一定的作用,但是此種保障措施無法適用于全部被害人。因為網絡科技公司的服務需收取較高的費用,如果被害人難以承受取證、存證費用則導致無法使用此服務。前文中被害人小雪身為網紅博主,其經濟實力高于一般被害人,所以能夠在科技公司幫助下使用區塊鏈存證的方式與網絡暴力行為進行抗爭。倘若被害人經濟狀況不佳,是否就又要陷入無能為力的被動局面呢?此時,公安機關協助取證或許是一種上佳選擇。

網絡暴力案件的處理流程主要表現為:(1)被害人自行取證。網絡暴力案件發生后,被害人需要做的第一步即自己收集、固定證據,進而向人民法院提起自訴。(2)要求人民法院調取證據。該環節主要發生在訴訟過程中,當被害人履行舉證責任有困難時,往往會申請人民法院調取證據以彌補自身取證能力的不足。例如,《刑訴解釋》第325條規定:“自訴案件當事人因客觀原因不能取得的證據,申請人民法院調取的,應當說明理由,并提供相關線索或者材料。人民法院認為有必要的,應當及時調取。”該條的適用場景即為訴訟進行階段。(3)公安機關協助取證。被害人向法院提出申請,經法院審核通過,由人民法院通知公安機關協助取證。公安機關協助取證可從訴訟開啟前的立案階段開始,相比于申請法院調取延伸的范圍更大。在該環節中,人民法院作為中介,連接被害人與公安機關。

公安機關協助取證的邏輯關系如圖2所示,被害人與公安機關之間并非直接關聯。此種關聯關系將使得公安機關協助取證賦權問題面臨諸多挑戰。關鍵的挑戰在于權力之源來自何處?一種觀點認為,公安機關協助取證的權力之源來自人民法院。人民法院因被害人取證不能導致的訴訟無法開啟或難以繼續進行而產生一定程度上的訴訟擔當①參見聶友倫:《論刑事訴訟中的訴訟擔當》,載《法學》2023年第3期,第131-144頁.。因此,人民法院具有查明案件事實的義務并賦權公安機關開展協助。在該理論背景下,基于訴訟擔當所產生的義務將會使人民法院具有類似于取證主體的地位,當公安機關被賦權進行協助取證時,很難說法院仍在堅持訴訟中的中立地位。這種模式實際上使得法院在訴訟中有所傾斜,不利于貫徹被動原則也不利于保障被告人的訴訟權利。②如果我們將被害人視為A,人民法院視為B,公安機關視為C,那么公安機關協助取證下各主體間的關系鏈條就可以表現為A-B-C。如果僅僅關注從B到C的單線鏈條,而非整個關系結構,則無法合理解釋法院在訴訟中的中立地位。也有學者認為法院在啟動受案過程中,事實上就負有一定的查證責任,在此基礎上授權公安機關代為行使。③參見儲陳城:《刑法應對網絡暴力的流變及其基本立場》,載《中國刑事法雜志》2023年第4期,第35-52頁.所以,公安機關協助取證的相關權力應當與法院在自訴案件中的取證權力相一致或者被包含。筆者以為,公安機關的權力來源于“雙重賦權”,所謂雙重賦權,是指被害人或者自訴人的抽象賦權以及人民法院的實質賦權。具體來說,一方面,公安機關協助取證實際上是按照法院的要求及案件事實開展工作,是因受限于不告不理原則而不便自行取證的法院的幫助者。人民法院的確是發出指令的機關,具有一定的導向作用,因此公安機關的相關權力從實質層面來看應當來源于人民法院。另一方面,公安機關協助取證行為本質上來說幫助的并非是人民法院而是被害人。人民法院做出的協助決定實質上是由被害人申請所開啟的,并非由法院主動進行。公安機關從人民法院處獲得的實質賦權僅僅停留在權力的靜態層面,其啟動本質上來源于被害人而非人民法院。被害人或者自訴人的抽象賦權是權力的啟動,其使得實質賦權下的權力能夠適用。在雙重賦權中,人民法院的行為本質上是由被害人申請所開啟的,可以認為其在賦權主體中居于從屬地位。法院并未突破被動原則的限制而主動調查案件事實。明確了公安機關協助取證的基本屬性后,協助取證措施的范圍問題迎刃而解。從整體層面來說,實質賦權仍要受到被害人抽象賦權的限制,則公安機關協助取證不能超出自訴人取證措施所涉及的范圍或任意性范圍。公安機關的協助取證行為不應界定為刑事偵查或違法調查而應與調查核實的范圍相當。有所差異的是調查核實僅適用于立案前階段而公安機關協助取證既適用于立案前也適用于立案后的訴訟階段。此外,公安機關協助取證不會因訴訟程序的轉變而由調查核實性質的手段過渡為偵查性質的手段。

圖2 網絡暴力案件中公安機關協助取證示意圖

從法律淵源上來看,刑法第246條規定“被害人向人民法院告訴,但提供證據確有困難的,人民法院可以要求公安機關提供協助”。而且《懲治網暴指導意見》第11條規定:“被害人就網絡侮辱、誹謗提起自訴,人民法院經審查認為被害人提供證據確有困難的,可以依照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第三款的規定要求公安機關提供協助等。”①同時刑訴解釋第325條也規定:自訴案件當事人因客觀原因不能取得的證據,申請人民法院調取的,應當說明理由,并提供相關線索或者材料。人民法院認為有必要的,應當及時調取。對通過信息網絡實施的侮辱、誹謗行為,被害人向人民法院告訴,但提供證據確有困難的,人民法院可以要求公安機關提供協助。因此,通過公安機關協助取證來保障被害人訴權行使具有一定的正當性。但是,公安機關協助取證行為本身的性質應當如何界定,是偵查或是調查?目前學界尚未有定論。筆者認為,公安機關協助取證具有與第三方取證相類似的性質特征。所謂第三方,是指法律規定的、公安機關以外的具有中立色彩的機構或個人。事實上,公安機關協助取證更類似于第三方取證中的技術協助。第三方技術協助源于偵查取證工作對技術的需求,因公安機關內部的技術人員無法滿足這一需求,不得不聘請公安機關以外的第三方提供技術協助。②參見薛楠:《第三方參與偵查取證的制度變遷及其完善——以電子數據取證為研究視角》,載《北京警察學院學報》2022年第4期,第105-113頁。兩者區別在于第三方取證往往僅存在于訴訟程序開啟后的階段,而公安機關協助取證能夠延伸至立案前階段。因此,公安機關在特殊自訴案件中的地位可比作“類第三方”或者“被賦權方”。首先,如前所述,公安機關協助取證具有一定的法律基礎,作為行為主體的公安機關理應獲得法定資格;其次,公安機關在自訴案件中是相對獨立的,具有一定的中立色彩。公安機關獨立于雙方當事人、法院,與各方之間均無利害關系;最后,在公安機關協助取證的過程中,公安機關的權力范圍是受到嚴重限縮的,處于一種輔助性的地位,該特征也與第三方取證較為相似。第三方取證本質在于賦權,即通過賦權使第三方機構短暫地獲得一定限度的取證權利。對于公安機關協助取證性質的探討并非是對第三方取證制度的生搬硬套,二者加以類比的關鍵在于賦權屬性的同根性。

(三)公訴介入分析

盡管采取公安機關協助取證的方式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彌補網絡科技公司輔助取證所帶來的受眾局限性的弊端,但是協助取證的雙重賦權屬性使得其在手段、范圍上受到較大限制,實際產生的效果可能與刑事偵查仍有較大的差距。事實上目前僅憑前兩種方法,被害人可能仍無法較好地擺脫取證能力低下的被動局面。基于此種困境,應當適時引入公訴,使其成為保障被害人訴權的最后一道防線。

傳統的侮辱誹謗罪等告訴才處理類型的案件,法律之所以規定為自訴就在于:一是此類案件通常發生在熟人之間,一味強調權力的介入也許能夠做到快速偵破案件但卻時常以熟人關系的破裂為代價。保障個人利益以及熟人關系與偵破案件之間如何權衡應當由被害人自己把握。二是從罪名上來看,此類案件通常社會危害性較小,被損害的社會關系容易修復,大體上屬于輕罪范疇,可以由被害人自行進行訴訟。三是能夠起到節約司法資源的效果。目前我國司法資源較為緊張,因此在特定輕罪上引入自訴能夠解放更多的司法資源并運用到社會危害性較大的案件之上。但告訴才處理案件并不是對公訴的絕對排斥。例如,《懲治網暴指導意見》第12條規定:“根據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第二款的規定,實施侮辱、誹謗犯罪,嚴重危害社會秩序和國家利益的,應當提起公訴。”由此可以得出,一旦相關行為觸及到了公共利益,公訴就有可能介入。①實際上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現為國家援助原則。貝卡利亞曾指出:“一切犯罪包括對私人的犯罪都是在侵犯社會。”考慮到維護國家和社會利益的重要性,以及個別自訴人在訴訟能力方面的有限性,國家機關有義務為自訴人提供一定援助,以避免自訴的落空。在認可公訴介入的前提下,所面臨的問題在于網絡暴力案件背景下如何理解公訴介入的觸發條件——公共利益?

有學者認為公共利益實際上就等同于集體法益,主張集體法益就是與個人法益相對但又具有關聯的利益,對于集體法益的判斷最終仍需要落腳于個人法益之上。該思想來源于古典主義刑法中的個人主義,其主張刑法的功能在于保障人的自然權利。一方面,在網絡暴力案件中,如僅侵犯公序良俗,其并不能被還原為個人法益,不屬于對集體法益的侵犯。另一方面,網絡中“泛洪”式的肆意攻擊,即無選擇性的或者無差別的肆意攻擊應當認為是對集體法益的侵犯。隨著移動互聯網的發展,網絡空間與現實社會緊密相連,人們已經習慣線上線下來回切換角色,例如微信朋友圈就是虛擬空間與現實社會的一種連接方式。網絡空間具有社會秩序屬性,而人作為社會組成部分之一,個體的成長和發展既受到現實空間的制約,更與網絡空間相關聯。當網絡空間秩序受到侵害時,可以認為是對個人利益的潛在威脅,由此可認為網絡空間秩序具有集體法益屬性。從實體法層面來看,立法者也認可上述集體法益與個人法益之間的歸附關系。例如,《懲治網暴指導意見》第12條第二款規定,實施網絡侮辱、誹謗行為,造成所列舉5種情形之一的,應當認定為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第二款規定的“嚴重危害社會秩序”。該條實際上就蘊含了將集體法益最終轉化為個人法益的思想。例如其規定造成被害人精神失常、自殺等嚴重后果,影響惡劣的視為嚴重危害社會秩序,這實際上就是將集體法益最終轉化為了個人法益中的健康權、生命權。再例如,隨意以普通公眾為侵害對象,相關信息在網絡上大范圍傳播,引發大量低俗、惡意評論,嚴重破壞網絡秩序,影響公眾安全感的同樣視為危害公共利益,即是將人格的正常發展所代表的個人法益與集體法益相關聯。

網絡暴力案件中公訴介入的條件還應當包含有特殊的公共利益。在網絡暴力案件中,被害人通常不具備與司法機關等同的取證能力,致使由被害人開啟的訴訟程序無法順利進行或根本上就無法開啟訴訟程序。從社會層面來看,被害人取證受限會導致無法順利打擊犯罪活動,是對犯罪的一種放任,一般預防與特殊預防的效果皆無法順利實現。如果說在網絡中無選擇性的肆意攻擊會造成網絡秩序的混亂,進而導致人人自危被認為是對集體法益或公共利益的一種侵犯,那么自訴案件中被害人因取證能力低下而導致的社會效應,例如對于犯罪的放任或難以追究,造成“法不責眾”的思想,是否也能夠被認為是造成社會中或網絡上人人自危的原因之一。以劉某某案為例,17歲少年劉某某在尋親成功后,因在網上公開自己被生母拉黑的截圖而被說成“要求生母為其買房子”,遭到眾多網友的網絡暴力。盡管劉某某試圖與網絡暴力進行對抗,他努力解釋卻并沒有換來真相而是更多的侮辱、謾罵、騷擾,最終導致了他走向自殺的道路。雖然劉某某家屬已經在維權,但是難以固定的電子數據以及巨大的維權成本成為了他家人維權之路的巨大障礙。①2023年9月25日下午,“劉某某網暴致死案”在北京互聯網法院線下開庭審理,劉學州養家姥爺及舅媽參與本次庭審。經法院審理,該案擇期宣判。再如鄭某某案,2022年7月13日,杭州女孩鄭某某收到研究生錄取通知書后第一時間與在醫院的爺爺分享喜悅并拍照發布在其小紅書賬號,但這次她等來的并非是祝福而是網絡暴力,一些網友因為她的粉色頭發而展開人身攻擊,使用“蕩婦”“不正經”等詞對鄭靈華進行侮辱,甚至捏造黃謠。鄭某某曾試圖用法律武器進行維權,但經過一段時間的抗爭后網暴者仍逍遙法外。多重因素作用下,鄭某某最終也走上了自殺的道路。隨著網絡暴力案件的不斷發生,如果不進行有力打擊將會使得網民逐漸對維權失去信心,進而導致網絡上人人自危的局面。從本質上講,其已經構成對公共利益的一種侵犯。由于該公共利益并非被犯罪行為本身所侵犯,而是由訴訟過程無法順利進行所導致,故稱之為特殊的公共利益。這種公共利益是程序意義上的公共利益與實體上的公共利益的二元共生體。也即是程序法益與集體法益的結合體。

被害人并非只能在實體上集體法益受損的情況下才能申請公訴的介入,只要被害人因取證能力低下等原因而導致訴訟進行遭受阻礙皆應尋求公訴的幫助。但是,受限于司法資源的有限性,被害人也不應自始就期待公訴的介入,而是應當將其作為保障自己訴權的最后手段,只有在窮盡前述方法后仍無法擺脫訴訟困境時才能尋求公訴的幫助。除此之外,特殊公共利益下公訴的介入應當充分尊重被害人的意見,保障被害人在自訴案件中的訴訟選擇權,當網絡暴力行為侵犯特殊公共利益時權力機關不能以保障社會利益為由強行介入。

公訴介入的背景下,可以適時引入檢察機關來作為被害人申請公訴介入的審查機關。具體流程為:(1)被害人窮盡辦法后仍無法達到相應的程序標準,進而向檢察機關申請公訴的介入。(2)由檢察機關的相應部門對該案件所涉及的利益進行審查。(3)倘若該案件涉及集體法益或者是特殊的公共利益則由檢察機關通知公安機關立案并轉為公訴程序,倘若該案件所涉及的利益僅為自訴案件所規定的個人法益或所涉公益在程度上不足以啟動公訴程序,則由檢察機關通知被害人自行向法院起訴。

依托網絡空間的技術性、用戶隱匿性,近年來網絡暴力案件數量直線上升,但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作為自訴案件,被害人往往難以得到有效的救濟,且面臨與公訴案件相同的證明標準。一方面,網絡信息傳播通常涉及眾多主體,致使被害人不能及時確定取證范圍。另一方面,被害人不具有和權力機關等同的取證能力,即便其明確了取證范圍通常也很難達到法院的證據要求,致使其應有的訴權難以得到充分的保障。我國目前針對網絡暴力犯罪案件仍處于低效處理階段,重視網絡科技公司輔助取證、落實公安機關協助取證、突破公訴介入困境,才能充分保障被害人訴權的順利行使,提升網絡暴力案件打擊效率,最終實現凈化網絡空間環境、構建文明社會的長遠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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