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與地區產業結構優化的灰色關聯分析★

魏 然， 王 嵐

（邯鄲學院， 河北 邯鄲 056001）

0 引言

隨著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高質量發展已成為保持經濟持續健康發展、解決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的客觀要求。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強調，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我國經濟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對地區產業結構優化提出了新的要求。如何依據各地區的條件，合理分工、優化發展，探索產業結構優化路徑，是擺在面前的一項現實而緊迫的任務。以數字產業化、產業數字化為特征的數字經濟快速發展，數據開始成為一種全新的生產要素融入到生產中，數字經濟作為新一輪產業革命的起點，成為中國經濟高質量增長的突破口[1]。數字經濟作為一種新的經濟業態，在推動社會經濟發展的同時，能否成為促進地區產業結構優化的重要抓手，二者之間又存在著怎樣的聯系，是本文探究的主要問題。

近年來，關于數字經濟領域的文獻研究取得了豐碩成果，眾多學者從數字經濟的定義與特點、數字經濟的測度、數字經濟與經濟增長的關系以及數字經濟對微觀主體的影響等方向開展了廣泛的研究。美國學者Tapscott[2]首次提出了 “數字經濟” 一詞。李肅浩[3]指出，數字經濟具備核心性、融合性和快速性的發展特點，趙劍波[4]認為，數據成為關鍵生產要素、平臺成為主要的組織形式以及無形資產占據主導地位是中國數字經濟的現實特征。從數字經濟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上，Cardona[5]采用定性分析，提出數字經濟發展有助于技術效率的提高，以形成規模經濟，推動產業機構升級，進而帶動經濟的發展。沈運紅、黃桁[6]認為，數字經濟發展已經成為中國落實國家重大戰略的關鍵力量，對實施供給側改革、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具有重要意義。在數字經濟的測度上，學者們通常使用熵權法或主成分分析法，構建多維度數字經濟指標體系[7]，也有學者使用較為知名的研究機構發布的數字經濟指數反映區域數字經濟發展水平[8]。從數字經濟對微觀主體的影響來看，學者多從數字經濟與企業綠色創新[9]、數字經濟與企業資本市場表現[10]和數字經濟與企業融資約束[11]方面展開研究。

通過梳理以上文獻可以發現，當前關于數字經濟對經濟影響的研究主要從宏觀、微觀兩個角度開展，但是已有文獻也存在著一定的不足。對于數字經濟對宏觀角度影響的研究來看，學者對數字經濟對地區經濟的影響涉及還不充分，既有的文獻集中在對區域經濟增長、區域創新能力提升角度[12]，而數字經濟對地區產業結構的影響的研究，特別是某一特定區域的實證證據仍顯不足，有待一步探討。本文運用熵權法構建河北省數字經濟發展指標，通過灰色關聯度方法實證分析了數字經濟與地區產業結構優化的關聯關系，從中找出影響地區產業結構優化的關鍵因素，并提出相應的政策建議，為推動我國數字經濟、促進區域經濟發展提供實踐與政策依據。

1 數字經濟影響地區產業結構優化的理論分析

1.1 優化資源配置角度

區域產業結構優化要求地區在依靠自身實際條件與資源稟賦的基礎上，改善產業結構的合理化水平，深化產業內部的協同作用，關鍵是要提升資源要素的流動效率和配置效率，帶動區域內產業間的聚合質量。而建立在信息技術革命之上的數字經濟，憑借其大數據、人工智能和物聯網等新技術的應用，對市場資源有效配置起到了重要的調節作用，數字經濟有助于改善信息不對稱問題，精準匹配需求端，提高供給端的效率，將整個市場資源的供需進行合理匹配，使資源由低效率、供給過剩的產業部門向高效率、需求改善的產業部門轉移，要素配置得到優化，有效解決資源效率的錯配問題。另外，平臺化、網絡化為特征的數字經濟，其空間約束較小，信息、數據等資源能夠更及時生產加工傳輸，跨產業資源的流動調配更加便利，促進區域產業結構優化。

1.2 數字賦能產業生態角度

數字經濟是一種融合性經濟，具備賦能功能，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可為區域產業生態提供新的動能。數字經濟通過降低創新成本、改善創新績效，促進了企業的創新產出和創新效率，數字經濟知識外溢效果有助于整個區域的技術擴散，形成創新型社會，實現產業結構的中高端化發展。數字經濟具有融合效應，5G、大數據和工業互聯網等新一代數字信息技術與傳統產業的融合發展，實現了產業的數字化賦能，有助于降低傳統產業的交易成本、執行成本和組織成本，提高傳統產業的競爭力，助推產業價值鏈升級。隨著產業數字化進程的推進，數字賦能使產業呈現出高附加值的新業態和新場景，有效擴大了產業增長空間，優化地區產業結構。

2 實證分析

2.1 研究方法

本文通過熵值法，對河北省數字經濟的發展水平進行綜合評價，再利用灰色關聯分析方法，測算數字經濟三個維度的發展與區域產業結構優化的關聯程度，確定數字經濟對區域產業結構優化的具體影響因素。

2.1.1 熵值法

1）數據標準化。熵權評價矩陣X=（xij）n×m為第i年的j個指標值（1≤i≤m，1≤j≤n），利用極差法消除量綱：

2）計算比重pij：

3）計算熵值：

4）計算熵權：

2.1.2 灰色關聯度分析

灰色關聯度分析是一種在信息不完全的系統中，揭示事物動態關聯的分析方法，對樣本的數量以及分布規律沒有較高的要求，在系統分析中，有著比較廣泛的適用范圍。這種方法通過設定參考序列和比較序列，根據灰色關聯度的大小來描述序列之間的關聯程度。平均關聯度r越大，則關聯性越強，當平均關聯度r在[0，0.35]時，為弱關聯度。當平均關聯度r在[0.35，0.65]時，為中等關聯度。當r在[0.65，0.85]時，為強關聯度。當r在[0.85，1]時，為極強關聯度。

2.2 指標選擇

1）數字經濟指標。在參考河北 “十四五 “發展規劃和現有研究的基礎上，本著科學性、全面性和可操作性的原則，構建河北省數字經濟評價指標體系。從數字基礎設施維度、數字經濟產業維度和數字經濟創新發展維度共3 個二級指標、10 個三級指標，使用熵權法度量河北省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具體指標體系如表1 所示。

表1 河北省數字經濟評價指標體系

2）地區產業結構優化指標。當前學者對一個經濟體的產業結構變遷的衡量多從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高級化兩個維度展開[13-14]。其中，產業結構合理化反映了產業之間的協調程度與資源的有效利用程度，可以較為有效地衡量產業之間要素投入結構和產出結構的耦合程度。本文參考于斌斌[15]的做法，使用泰爾指數的倒數測算河北省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水平tl，公式如下：

式中：TL為泰爾指數；tl為產業結構合理化水平；Y為地區生產總值；Yj為第j產業增加值；L為該地區總就業人數；Lj為第j產業就業人數。tl越大，說明該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水平越高。

產業結構高級化是地區產業結構優化的另一個重要維度，反映的是產業結構從低水平向高水平動態轉變的過程，產業結構中非農產業比重不斷提高，在經濟服務化、信息化的趨勢之下，第三產業產值與第二產業產值之比更能體現出產業結構的高級化水平。因此，本文采用該比值作為河北產業結構高級化的衡量指標。

2.3 實證結果

本文選取河北省2013—2020 年數字經濟發展與地區產業結構優化的相關指標進行計算，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河北統計年鑒》。

2.3.1 綜合得分

根據熵權法，對河北省數字經濟發展狀況進行評價，如表2 所示。從綜合指標數據來看，河北省數字經濟2013—2020 年整體呈上升態勢。特別是2018—2019年，數字經濟綜合指標從0.567 一躍上升至0.825，說明河北省不斷推動數字經濟的發展，數字經濟的發展水平穩步提高。從數字經濟的分項指標來看，2020年，數字經濟創新發展比數字基礎設施、數字經濟產業指標要高。數字技術創新已成為驅動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的第一動力[16]。因此，需要堅持創新引領，提高數字經濟創新發展水平，持續提升地區數字經濟競爭力。但結合河北省2019 年及之前的分項指標綜合來看，3 個分項并沒有顯著差異趨勢。說明當前為推動河北省數字經濟的持續發展，仍需要從數字基礎設施、數字經濟產業和數字經濟創新三個方面持續加力。

表2 河北省數字經濟發展指標狀況

2.3.2 灰色關聯度分析

為研究河北省數字經濟能否影響地區產業結構優化，本文采用灰色關聯度分析的方法，計算數字經濟發展指標與地區產業結構優化的關聯度。通過分項指標關聯度的大小，判斷數字經濟各子指標中，何種指標與河北省地區產業結構優化的關聯關系更強，對數字經濟如何促進地區產業結構優化提供經驗證據。

首先，通過灰色關聯度分析法建立河北數字經濟與產業結構合理化的關聯關系，結果如表3 所示。

表3 河北省產業結構合理化指標與數字經濟指標的關聯度

由表3 顯示的關聯度可知，數字經濟與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的整體關聯度為0.693，說明二者的關聯程度較強。從數字經濟的各個分項來看，數字基礎設施、數字經濟產業與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都達到了強關聯度的水平。數字經濟創新發展與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的關聯度為0.642，處于中等關聯度。數字經濟產業與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的關聯度相對最高，達到0.696，說明數字經濟產業對河北省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起到了非常突出的作用，應當進一步加大數字經濟產業的支持力度，促進河北數字經濟發展，優化提升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水平。數字經濟創新發展與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的關聯度低于前二者，意味著數字經濟創新發展與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的協調性有所欠缺，河北省數字經濟創新發展水平未來仍有進步的空間。

同理，再建立河北數字經濟與產業結構高級化的關聯關系，結果如表4 所示。

表4 河北省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標與數字經濟指標的關聯度

由表4 可知，數字經濟綜合指標與地區產業結構高級化的整體關聯度為0.691，說明數字經濟與地區產業結構高級化的關聯程度也較強。分項指標中，數字基礎設施的關聯度大于0.85，處于極強關聯度的水平，說明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程度對河北省地區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的影響極大。因此，應持續加快推進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助力優化提升地區產業結構水平。數字經濟產業、數字經濟創新發展與地區產業結構高級化的關聯度分別為0.701 和0.699，具有比較強的關聯關系。

根據上述分析結果，可以得出以下結論：一是河北省數字經濟與地區產業結構優化有著較強的關聯關系，數字經濟的發展對河北省地區產業結構優化有著重要的影響。二是分項指標上，數字經濟產業與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的關聯度相對最高，數字基礎設施指標與地區產業結構高級化關聯度相對最高。根據河北省數字經濟指標評價體系，數字創新發展能有力推動數字經濟的發展，對地區產業結構優化也有較高的關聯關系。

3 對策建議

3.1 加強數字產業發展，為地區產業結構優化增添新動能

本文研究發現，數字經濟和地區產業結構優化有很強的關聯性。其中，數字經濟產業與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的關聯度相對最高。因此，要大力發展數字經濟產業，提高數字經濟產業占比，促進地區產業結構進一步優化。要促進數字產業集群發展，以高質量的數字產品和產出為保障，打造具有核心競爭力的數字相關產業及有影響力的頭部數字經濟企業。繼續釋放互聯網賦能功能，以新興信息技術和互聯網為支撐，以智能化、高效化和便利化獲取競爭優勢，優化產品服務的體驗，實現產業商業模式的升級。政府應因地制宜，依據當地資源稟賦，通過精準扶持，推進本地區傳統產業的數字化轉型，拓展經濟發展空間，優化地區產業結構。

3.2 完善數字經濟基礎設施建設，提高地區產業數字化水平

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是數字經濟產業、數字創新等數字領域發展的物質基礎，也為地區產業結構優化提供了底層支持。為此，政府部門應引導擴大數字經濟基礎設施方面的投資力度，應統一規劃、統籌布局，適度超前部署大數據等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補足地區基礎設施短板，提升基礎軟硬件設施水平，探索跨區域協作共建模式，優勢互補，提升應用效能。加快5G、千兆光網等網絡基礎設施建設，進一步擴大互聯網和移動網絡通信的覆蓋范圍。統籌規劃全省算力供給，擴大算力設施建設，建設高標準的大數據計算中心，滿足企業大數據分析和信息挖掘所需的算力要求。構建完善工業互聯網平臺體系，推進網絡技術與地區產業深入融合，賦能產業鏈條，提升生產效率和智能化水平，推動地區產業結構持續優化。

3.3 推進數字化創新體系及創新環境

數字經濟的創新發展對數字經濟發展以及地區產業結構優化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建設產業創新平臺，鼓勵企業技術中心的建設，有效整合政府、科研院所和企業的創新資源，促使成果產業化，提高數字技術創新和服務能力。政府層面上，政府應加大對數字化創新企業的支持力度，通過財稅等政策的適當傾斜，激發企業創新意識，優化創新環境，引導創新資源向數字經濟方向發展。河北省應在財政教育支出上加大投入，提升教育水平和一流學科、高校的建設力度，為數字經濟人才培養、數字經濟創新發展提供有力保障。此外，當地銀行業等金融機構應對數字化創新企業給予專項貸款渠道和利率優惠。提升當地企業的數字化創新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