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業企業數字化轉型路徑研究

王 非， 常 鵬， 羅曉良

（聯通（廣東）產業互聯網有限公司， 廣東 廣州 510000）

0 引言

制造業數字轉型已經成為全球制造業發展的重要趨勢，也是我國制造業實現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途徑。工業互聯網作為實現制造業數字轉型的重要手段已連續六次被寫進政府工作報告，充分體現了國家層面對推動制造業數字化轉型，實現高質量發展的毅力和決心。2018 年政府工作報告中首次提出發展工業互聯網平臺，創建 “中國制造2025” 示范區；2019 年明確提出打造工業互聯網平臺，拓展 “智能+” ，為制造業轉型升級賦能；2020 年指出發展工業互聯網，推進智能制造，培育新興產業集群；2021 年提出要發展工業互聯網，促進產業鏈和創新鏈融合，搭建更多共性技術研發平臺，提升中小微企業創新能力和專業化水平；2022 年提出加快發展工業互聯網，培育壯大集成電路、人工智能等數字產業，提升關鍵軟硬件技術創新和供給能力；2023 年指出支持工業互聯網發展，有力促進了制造業數字化智能化。持續的政策的加持為推動制造業產業轉型升級，賦能產業發展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

推動制造業數字化轉型升級，賦能產業發展成為了許多學者、互聯網工程人員研究的重點方向。李子倫、張文杰等[1]學者以陜汽集團 “互聯網+” 智能化產品服務系統為例，揭示了企業數字化轉型中需要將企業組織結構、企業文化、人力資源、內部流程等方面做出改變，并同時需要在商業模式上做出創新；王敬勇、李萌等[2]以79 家上市制造企業為樣本，利用fsQCA方法分析制造企業如何基于價值鏈進行高效的數字化轉型，并基于研究結論，對政府和企業兩個層面提出了企業數字化轉型技術應用手段的建議；張偉東、王超賢等[3]從我國制造業數字化轉型的實踐入手，結合制造業數字化轉型的現實問題和突出挑戰，探討將制造業數字化轉型推向深入的新路徑、新方法和新舉措；宋彥彥、石鎮山等[4]以制造業數字化轉型典型案例和真實調研數據為基礎，分析企業在生產運營的數字化實踐，總結推動制造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模式，提出以智能制造推動制造業數字化轉型的場景、模式、路徑和舉措；陳玲、王曉飛等[5]基于TOE 框架，運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fsQCA，探索技術、組織、環境條件對制造業企業數字化轉型的聯動效應及其轉型路徑選擇；王靜[6]以交易視角和功能范式重新界定我國制造業全球供應鏈重構和數字化轉型的內容邊界與核心范疇，厘清現階段表現的基本特征，梳理出我國制造業全球供應鏈重構和數字化轉型的具體路徑；孔存玉、丁志帆等[7]鑒于我國制造業企業存在著不想轉型、不能轉型、不會轉型三重困境，提出應深化信息技術應用、產業創新與產業融合、多元制造業主體有效對接、高效協同促進制造業體系等措施加快推進制造業數字化轉型。

制造業企業非常契合 “微笑曲線” 理論（見圖1），曲線的兩端朝上，代表這研發設計、市場營銷兩個高附加值環節，生產制造處于中間環節，附加值最低[8]。本文遴選世面上在上中小游數字化轉型的相關成功案例，指出企業數字轉型并不是 “照本宣科” 式的依葫蘆畫瓢，而應根據自身企業的特征，選擇合適的轉型路徑，以避免陷入數字化轉型陷阱中。

圖1 制造業 “微笑曲線”

1 上游——個性化定制轉型

個性化定制基于工業互聯網精準獲取用戶個性化需求，并對接企業生產能力，通過靈活組織設計、制造資源和生產流程，實現低成本大規模定制，顛覆傳統家具行業標準化、大批量、同質化的生產模式，企業從用戶需求角度出發，通過提升用戶在產品設計環節的參與感，滿足不同客戶群體的個性化需求。

佛山維尚家具制造有限公司從設計軟件領域跨界進入家居行業，在行業內率先提出 “全屋定制” 的品牌，開創了家居行業 “個性化設計” 的先河，樹立了家具行業新標桿。維尚家具通過變革以往傳統裝修預算、信息、質量等不透明的落后模式（見圖2、圖3），通過踐行 “工業4.0” ，提出數字化定制概念，應用虛擬制造技術和訂單處理系統，開始板式家具 “大規模柔性化定制” 的生產模式，解決定制家具個性化與規模化生產矛盾的難題。并借助O2O 營銷平臺，實現從傳統B2C 轉變C2B 的新商業模式。企業基于多年的經營積累，形成戶型庫、產品庫、空間解決方案庫等數據庫，同時搭建個性化定制平臺，具備體線上體驗設計、渠道設計、線下上門服務、生產流程設計、設計知識管理、商業模式和新業務流程管理等多種功能，準確掌握客戶個性化需求，提高方案設計效率。

圖2 維尚家具個性化設計解決方案流程

圖3 維尚家具個性化設計平臺

維尚家具基于定制家具行業的數字化轉型，大大提高了設計效率，每天處理數據信息達上萬個，滿足不同客戶的定制化需求。通過數字手段，基于不同客戶訂單需求，通過拆單、合單等柔性生產操作，將板材的利用率提升93%；得益于出色的 “設計平臺+” 管理系統，同等訂單規模下，維尚的規模生產效益是行業競爭對手的3 倍以上，大幅度縮短訂單周期。

2 中游——智能制造轉型

美的作為全球家電行業龍頭企業，從2012 年開始投入資金超170 億元用于數字化智能化轉型，不斷地自我革新，保持長期的競爭優勢。其先后有五家工廠獲得 “燈塔工廠” 榮譽，并孵化出 “雙跨平臺” 美云智數，美的行業影響力逐漸加強，在智能制造領域筑起較高行業壁壘。

美的數字化轉型歸納總結大致分三大階段，十年間的數字化轉型美在流程管理、業務重構、數據驅動等多個方向實現質的轉變。

第一階段（2012—2015 年）：主要通過 “632 工程” 互聯網改造等在集團內實現統一體系、統一標準、統一流程、統一數據、統一系統，其中 “632 工程” 主要指建設企業資源計劃系統ERP、產品生命周期管理系統PLM、制造執行系統MES、高級計劃與排程系統APS、供應商關系管理系統SRM、客戶關系管理系統CRM等6 個業務系統，商業智能系統BI、財務管理系統FMS、人力資源管理系統HRMS 等3 個管理系統，以及統一門戶平臺MIP、集成平臺MDP 等2 個平臺。見圖4。

圖4 美的 “632 工程” 系統框架

“632 工程” 讓美的感受到數字化帶來的生產變革，集團物料主數據縮減50%，倉儲庫存總額降低52%，削減人力47%，人均創收增長93%，集團總利潤從67 億元增長至136 億元。

第二階段（2015—2019 年）：通過創新性地構建 “T+3” 模式，美的從傳統的層層分銷、以產定銷的經營模式轉變為以銷定產的模式，將大訂單供應模式變革為碎片化的訂單模式，甚至開始提供定制化產品，以滿足消費者的個性化需求，實現大規模的柔性交付。其中 “T+3” 模式指客戶從下單到客戶收貨分為四個階段，分別為：T 階段為下單周期；T+1 階段為備料周期；T+2 階段為生產周期；T+3 階段為發運周期。具體見圖5。

圖5 美的以用戶需求為導向的 “T+3” 模式

通過 “T+3” 模式高效整合供應商和渠道資源，美的在生產效率上的巨大提升，如生產耗損降低72%，原材料庫存降低93%，物料提前期縮短72%等。

第三階段（2017 年至今）：順應國家層面發展工業互聯網的契機，美的基于自身數字化的轉型實踐成果，向外整合輸出美云智數的轉型方案，美云智數定位于智能制造的軟件服務商，為汽配、電子、裝備等多行業提供包括工業互聯網平臺在內的全流程的數字化服務。見圖6。

圖6 美的工業互聯網平臺2.0

美的集團數字化轉型的十年時間，企業營收從2012 年的1 027 億元，上升至2022 年的3 457 億元，翻了三倍；凈利潤從61 億元增長至298 億元，翻了近五倍。在微觀方面，美的實現了集團全流程多維度數據的可視化管理，通過數字化轉型，企業人均效能提升51.6%，整體勞動生產率提高52%，存貨占比從17.6%下降了8.6%；資金周轉天數從26 d 變成2.3 d，交付周期縮短56%等。

3 下游——市場營銷轉型

致景科技作為中國領先的紡織品產業互聯網公司，通過鏈接布匹行業上下游企業，將原本信息極不對稱的上游供應及下游需求鏈接起來，進行高效匹配，逐漸發展成為業內領先的布匹交易平臺。從2015年開始先后融資約十輪，2020 年成功進入全球獨角獸名單。

致景科技前身主要從事于傳統布匹批發，從2013 年開始以布匹交易為切入點，通過數字化手段逐步鏈路到紗線、坯布、染整等產業鏈各個環節，通過拉通產業鏈各個環節的生產經營數據，精確指導供應鏈上下游的生產和交易。到當前百布網已成長為國內最大的紡織布料供應鏈服務平臺，牢牢把控從面料生產、倉儲，到分銷渠道等各個環節。致景科技的數字化轉型主要三個階段。見圖7。

圖7 致景科技數字化能力框架

第一階段（2013—2017 年）：百布網成品布交易平臺上線，致力于解決布匹行業 “找布難” “交易難” 的困局。

第二階段（2018—2020 年）：從下游交易、營銷向中有生產制造延伸。2018 年， “全布” 紡織工業互聯網平臺上線，數智化賦能紡織產業鏈，實現上游生產全流程可視化；2020 年， “飛梭智紡” 系統升級，為上游生產廠家提供設備接入服務，同時 “天工” 制造云平臺上線，為服裝企業提供一站式柔性供應鏈服務；同年 “致景金條” 上線，解決了紡織行業海量中小微企業融資難、融資貴問題。

第三階段（2021 年至今）：建設紡織全產業數智化園區，通過產業轉移，推動紡織產業數字化、集群化發展。2022 年， “易菲” 平臺上線，助力傳統服裝廠數字化轉型。

致景科技從價值鏈下游布匹交易環節切入紡織行業，通過多年的轉型實踐，致景科技飛梭智紡平臺已接入織機超60 萬臺，服務約9 000 家產業鏈紡織服裝企業，同事服務了全國近7 成布料一批商、7 000多家商鋪，以及超40 000 家的采購商，覆蓋了包括原材料供應商、紡織機械制造商、織造廠、印染廠、制衣廠等產業鏈上中下游企業。在產業協同方面，平臺以20%的信息化成本為紡織企業提供了經營管理、生產制造等環節的數字化改造，平臺企業半年綜合提效5%，累計緯企業減少用工成本近10 億元；在平臺企業降本增效環節，平臺企業織機異常停機率降低15%，機臺利用率提高8%，員工平均產能提升9%，訂單延誤降低65%，庫存損耗降低5%等[9]。

4 轉型路徑分析總結

由維尚家具、美的集團、致景科技三家的轉型實踐可以歸納總結出制造業轉型的三種不同路徑，三家企業分別從價值鏈 “微笑曲線” 的上中下游切入，持續不斷開展數字化轉型，且轉型方向向其他方向延伸，通過數字化轉型逐步構建企業競爭優勢和行業壁壘。

維尚家具從價值鏈 “微笑曲線” 研發設計環節切入，通過開發研發設計平臺滿足消費者客戶個性化的家裝設計需求，然后拉通生產制造、銷售服務、售后安裝等環節，為客戶提供全流程的定制家具服務。維尚家具做到了家居行業的閉環服務，并通過數字化手段實現了降本增效。

美的集團作為全球白色家電龍頭企業，企業本身是一家品牌+生產制造為主的大型制造企業，通過在車間、工廠實施數字化、智能化改造，在集團層面搭建統一的數字化底座，拉通產業鏈上下游各個環節，敏捷感知價值鏈下游市場，動態優化生產活動。

致景科技從布匹撮合交易環節入手，通過數字化手段拉通原材料供應商、智造廠、印染廠、制衣廠、貿易商等產業鏈各個環節，從業務單一的電商平臺成功轉型為覆蓋整個布匹行業供應鏈各個環節的產業互聯網平臺。

5 結語

數字化轉型已經成為制造企業走向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數字化能夠筑高企業的技術壁壘，提高企業競爭力。本文從價值鏈 “微笑曲線” 出發，通過案例形式分析了三個不同維度的轉型成功案例，指出制造企業的轉型路徑并不是機械式的照本宣科，而是應該結合企業自身情況，基于自身的業務需求來實施數字化轉型，同時成功的數字化轉型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工作，而是一個長時間的演進過程。對于仍處轉型迷茫期的制造企業，可以借鑒本文轉型思路，借助價值鏈 “微笑曲線” 的價值邏輯，輔之數字化的手段開展數字化轉型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