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區型住區生活性街道空間的行人心理感知研究

摘要

街區型住區的生活性街道與居民關系密切，應從行人心理需求出發，重視人本尺度的街道精細化設計。既有研究對街道空間微觀要素的定量分析存在不足，空間要素對行人心理感知的影響機制仍缺乏數據支撐。基于對廣州街區型住區生活性街道的深入調研和文獻研究，選取4類空間特征因素，篩選8個心理感知測評因子，搭建16個典型VR場景，開展街道空間與行人心理感知關聯性模擬實驗。結果表明，空間特征因素和居民心理感知存在普遍和不同程度的聯系。基于實驗結果，對生活性街道的步行空間尺度、沿街建筑前區空間設計、沿街商業界面比例和街道空間綠化指標及層次設計提出建議和指引。

Abstract

The living streets in residential blocks are closely related to residents， highlighting the need for refined human-scale design that considers pedestrians' psychological needs. However， existing studies lack sufficient quantitative analysis of micro-scale street space elements， and the mechanism of the influence of spatial elements on the psychological perception of pedestrians still lacks some data support. Based on in-depth research and a literature review of living streets in Guangzhou's residential blocks， 4 types of spatial characteristic factors were selected， 8 psychological perception evaluation factors were extracted， and 16 typical VR scenes were constructed to simulate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street space and pedestrian perception. The results confirmed the universal and varying degrees of connection between the spatial characterization factors and residents' psychological perception. Based on the experimental results， suggestions and guidance are provided for the scale of pedestrian space， space setting in front of buildings along the street， the proportion of commercial interfaces along the street， and the greening indexes design of living streets.

文章亮點

1）生活性街道的步行道寬度、沿街商業界面比例、建筑前區空間設置和綠視率對氛圍感知和空間感知存在不同程度的影響；2）利用虛擬現實技術定量探索“空間-心理”影響機制，為街道設計提供參考。

關鍵詞

街區型住區；生活性街道；空間特征；心理感知；虛擬現實

Keywords

Residential blocks; Living streets; Spatial characteristics; Psychological perception; Virtual reality

街區型住區的生活性街道與居民關系密切，近年來的研究證實，生活性街道空間不僅提供交通功能，還能豐富居民日常活動、促進社會交往[1～2]。街區制的推廣進一步提高了街道的社會心理效益，對城市居民感知的影響日益顯著，探討行人（或居民）在此類生活性街道的心理感知具有理論和實踐意義。

目前建筑學領域對街道的研究相當繁盛，基于行人心理感知的研究主要分為空間品質評價及街道空間特征與心理健康的關聯研究2類。空間品質評價多從步行者主觀感知出發，集中研究心理感知層面，如Reid Ewing對多維度空間品質進行評分[3]；龍瀛、唐靖嫻通過主觀評價和空間要素客觀分析，對北京和上海街道進行空間品質量化評價[1]。街道空間特征與心理健康關聯研究范圍更集中。心理健康分為主觀感知及客觀心理和生理健康兩方面，前者通過量表問卷進行主觀報告測量[2]，后者通過采集心電、皮電等生理信號進行量化研究[4]。街道對居民心理壓力的緩解效果已被大量研究證實[5～6]，但現有研究在街道類型的劃分和界定上較為寬泛，缺乏對不同類型街道特征及其對居民心理感知影響的區分，且多依賴傳統調研法，限制了研究的深度和廣度。

“街區制”作為城市空間組織單元，在增強社區凝聚力和促進公共空間合理利用方面具有優勢。近年來，常樂[7]、李一凡[8]等基于居民行為需求，對街區型住區外部空間進行研究，并提出了創新的設計優化策略。盡管現有研究提供了有價值的見解，但在利用虛擬現實等新技術的微觀定量研究方面仍有提升空間。

綜上，本文重點研究街區型住區的生活性街道（以下簡稱生活性街道），通過文獻研究、實地調研，提取其與行人心理感知相關的主要空間特征因素和心理感知因素，依據正交試驗設計方法構建VR場景，招募被試并借助SD法設計主觀問卷，開展心理感知實驗，探索“空間-心理”影響機制，以期為街道設計提供參考。

1 研究方法

1.1 研究對象

街區型住區在本文指一種居住模式，結合多個街區及網狀道路，提供居住、商業及公共服務功能，其街道界面連續且建筑沿街布局。同時，街區間的街道和公共服務設施均對外開放。生活性街道的定義是在《上海市街道設計導則》中“生活服務街道”概念的基礎上，結合地理位置、城市風貌進行細化[9]。這類街道位于街區型住區內部，聯系街區間的城市支路，其沿街界面設有小型商業和社區服務設施，紅線寬度不大于20 m，兼具車行與人行功能。

1980年代廣州開始出現街區型住區，主要集中在荔灣區、海珠區和越秀區。此類社區發展至今已成體系，在路網上呈現更為成熟的網格形制。前期研究調研了28個街區型住區，并選取16個典型住區開展實地調研，發現廣州典型街區型住區的生活性街道長度約200 m，街道兩側多為6～9層、雙拼或三拼的多層板式住宅，樓棟間設置多個入戶口，且沿街建筑貼線率高。因此，研究以最具代表性的海珠區紫山大街作為初始模型構建虛擬場景，街道整體長度約160 m，形態較為規整，其兩側均為8層住宅，樓棟間設置有入戶口，建筑貼線率較高。

1.2 數據采集

1.2.1 空間特征要素提取

基于實地調研及訪談，結合大量前人研究成果，選取生活性街道的步行道寬度（空間尺度）、沿街商業界面比例（界面形態）、建筑前區空間設置（界面形態）和綠視率（空間環境要素）4個空間特征要素指標進行分析。

步行道一般由路邊區、行人通行區和建筑臨街區組成。在生活性街道中，建筑臨街區常設置階梯及花壇，使行人無法通行。因此，明確步行道寬度的計算范圍為：從臨街建筑區最外側到機動車道邊緣的區域（圖1）。常見的生活性街道寬度為20 m且多為雙行道，故步行道寬度一般不超過6 m，最小僅1 m。此外，非機動車停車區域會顯著影響步行道寬度。本研究將步行道寬度劃分為4類：1.5 m（無非機動車停車區）、2.5 m（無非機動車停車區）、4 m（有非機動車停車區）、5.5 m（有非機動車停車區）。步行道過窄會影響行人的通行體驗，過寬則會弱化路徑邊界感，易有空曠感。

沿街商業界面比例指商業店鋪長度占街道總長度的比例[10]，影響著街道首層的開放性，比例過高易導致店面形式多，影響街道秩序感；比例過低易產生蕭條感。沿街商業界面可分為行走同側和異側2類，研究顯示，同側沿街界面對步行者的感知影響更為顯著[11～12]，故研究聚焦于行走同側的沿街商業界面比例對行人感知的影響。廣州生活性街道的沿街界面多為商業用途，其商業比例受公共建筑和住宅圍欄影響。而住宅圍欄能增加街道通透性，豐富行人感知體驗。調研發現，沿街商業連續界面長度多為45～70 m，沿街商業界面比例主要為30%±5%、60%±5%、85%±5%這3類。

建筑前區空間指緊鄰沿街建筑側的空間[12]。研究表明，多樣性的建筑前區空間通過提供不同的視角來影響行人的認知體驗[12～14]。在生活性街道中，建筑前區空間少有商業空間外延，其設計重點主要聚焦在沿街商業界面與道路底界面的銜接上，包括階梯、景觀花壇的設置等。調研顯示，建筑前區空間設置方式主要有4種：無設置、矮階梯（通常2級）、高階梯（通常4級）和花壇圍擋（圖2）。

綠視率指人視覺范圍內綠色植物的占比[15]。作為從街道空間側界面延伸到頂界面的視覺元素，綠視率對行人的認知感受（如街道尺度認知）及心理健康的影響已被廣泛討論。姜斌及徐磊青等[5～6]揭示了綠視率對于行人的心理情緒健康有重要影響。本研究首先在人行道中央、距離地面1.6 m的高度拍攝街道不同景觀特征的照片，接著使用Ps軟件選取照片中的綠化區域，計算綠化像素占照片總像素的比例，獲得綠視率數值。據此發現綠視率總體分布在以下3個區間：15%±3%、25%±3%、和35%±3%。

1.2.2 實驗空間場景設置

基于實地調研數據，研究首先對生活性街道4項特征要素進行水平劃分（表1），接著采用四因素混合水平正交實驗設計方法，構建16組實驗組合（表2），并通過“光輝城市”平臺建模、渲染，生成3D視頻，最終構建16個VR場景，導入VR頭顯設備開展實驗（圖3）。由于行人在街道上多是動態觀察而非固定觀察，研究采用VR視頻漫游形式進行實驗。

1.2.3 心理感知指標選取

根據文獻和調研結果，生活性街道的心理感知分為空間感知和氛圍感知[1，3，16]。空間感知反映客觀物理環境，氛圍感知反映使用者情感態度。因心理感知指標眾多，研究采用問卷調研方法篩選指標，于2022年3月—4月的休息日，在五羊新城、東湖新村、六運小區等生活性街道分布較多的住區發放問卷138份，剔除重要信息缺失問卷后，回收有效問卷126份，其中受訪者個體屬性分布較均勻且具有代表性。最終提取感知因子中的高頻特征，選出愉悅度、舒適度、安全感及壓抑感4個氛圍感知指標，以及圍合度、寬敞度、連續度及吸引力4個空間感知指標作為研究依據（表3）。

1.2.4 實驗流程

研究采用語義差異法（Semantic Differential，SD），通過問卷將感知指標及整體場景滿意度轉化成語義尺度數據，采用李克特7級量表進行評分（分值范圍為-3～3），方便被試迅速做出判斷，生成量化的評價結果[17]，由于實驗場景較多，單個被試實驗時長接近2小時，難以招募大量被試。本研究參考實驗心理學小樣本設計，采用控制自變量和重復測量因變量的方式，結合對被試的觀察記錄，得出有效實驗推論[18]。既往研究表明，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在視覺環境感知上具有一致性[19]，且街道感知是行人的普遍經歷。因此，本研究篩選40名視力正常、情緒穩定的大學生參加實驗。為避免系統性誤差，對實驗場景順序進行隨機化處理。實驗場景依據建筑前區空間設置形式分為4個組別，在每個組別中依據步行道寬度又分為4種不同的排序方案。實驗將40名被試按性別和專業均衡分為4組，由被試隨機抽取觀看順序（圖4）。

1.3 數據處理

通過完整性檢查、邏輯一致性檢驗及異常值篩查，確定實驗回收有效問卷40份。對其進行統計分析，信度檢驗Cronbach' s α值在0.7～0.8，表明數據內部一致性高，信度良好。使用KMO和Bartlett檢驗進行效度驗證，得到氛圍感知因子和空間環境感知因子的KMO值均介于0.6～0.7，表明研究數據比較適合提取信息。

由于樣本量小于50，使用S-W檢驗來檢測數據的正態性，結果顯示8個心理感知指標均未呈現顯著性（Pgt;0.05），則接受原假設，樣本數據服從正態分布。

2 實驗結果與分析

2.1 各空間指標對于心理感知的顯著性影響

對氛圍感知因子進行多因素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建筑前區空間設置、步行道寬度和綠視率對舒適度、愉悅度均產生顯著性影響，而商業界面比例對舒適度和愉悅感不產生顯著性影響；商業界面比例及步行道寬度顯著影響行人的壓抑感，而建筑前區空間設置與綠視率對于壓抑感無顯著影響；建筑前區空間設置和商業界面比例顯著影響安全感，而步行道寬度及綠視率對于安全感無顯著影響（表4）。

對空間感知因子進行多因素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建筑前區空間設置及商業界面比例對吸引力有顯著影響，而綠視率及步行道寬度對其無影響。可見，吸引力主要與街道側界面多樣性相關，當側界面要素多且商業界面比例控制得當時，街道空間的吸引力更強。建筑前區空間設置及步行道寬度對寬敞度有顯著影響，而綠視率及商業界面比例對其無顯著影響。綠視率、步行道寬度及商業界面比例對圍合度感知產生顯著影響，而建筑前區空間設置對圍合度感知無影響。建筑前區空間設置及商業街面比例顯著影響被試對連續度的主觀感知，而綠視率及步行道寬度對連續度無顯著影響（表5）。

對比氛圍感知的多因素方差結果，空間感知指標之間的相似度更低，每類空間感知指標受到的顯著性影響因子均有差異性。盡管被試因空間因素的差異而感受到不同的空間特征，但對整體氛圍的認知卻趨于統一。

2.2 各空間指標不同水平對心理感知的影響

運用極差分析研究正交試驗數據，可得到因素間或因素具體水平的優勢。本研究基于正交實驗數據進行極差分析，得出各空間指標對于心理感知的影響（圖5～6）。

氛圍感知極差分析結果顯示，設置花壇圍擋、高綠視率及寬4 m的步行道對舒適度有正面影響；設置高階梯和寬1.5 m的步行道則會降低舒適度；商業界面不同比例對行人舒適感產生的影響基本一致。愉悅度分析結果與舒適度相似，當設置花壇圍擋、中等程度綠視率和步行道寬度為4 m時，可帶來最大的愉悅度感知效益；而商業界面比例在85%±5%、綠視率較低且步行道寬度為1.5 m時，會給愉悅度帶來負向影響。壓抑感極差分析表明，設置花壇圍擋及矮階梯會使人產生輕松感，而無設置及設置高階梯會產生壓抑感；綠視率水平對壓抑感的影響基本一致，綠視率較高會給被試造成壓抑感；商業界面比例與壓抑感呈負相關；步行道寬度與壓抑感呈正相關。建筑前區空間無設置或設置矮階梯時，安全感最高，設置花壇圍擋會降低安全感；綠視率在最低水平和步行道寬度為4 m時，安全感最高；商業界面比例越高，行人越具安全感（圖5）。

空間感知極差分析結果顯示，當街道設置花壇圍擋且商業界面占比為60%時，吸引力明顯增強。適當的住宅圍欄界面能顯著增強街道的吸引力，而商業界面過多或過少均會削弱吸引力。綠視率及商業界面比例對寬敞度的感知影響不顯著，但步行道寬度與寬敞度呈正相關；建筑前區設置花壇圍擋可顯著提升空間寬敞度，而無設置則帶來最狹窄的視覺感受。在圍合度方面，建筑前區空間設置對圍合度的感知影響并不顯著，但步行道寬度與圍合度呈正相關；綠視率與圍合度呈負相關，當綠視率越高時，被試感到空間越封閉；被試對圍合度的感知在商業界面比例為35%～60%時差異較大，而比例為60%～85%時差異不大。在連續度感知方面，研究發現商業界面比例對連續度的影響最顯著，比例越高，連續度越強，這與界面多樣性有關；建筑前區無設置或設置矮階梯時，連續度感知較高（圖6）。

2.3 空間感知與氛圍感知關聯性研究

空間感知是對空間物理特征的主觀反映，而氛圍感知則是對這些特征進行認知重組后進一步形成的主觀體驗，故將2類感知做關聯分析，可針對性提出優化感知效果的指引。在8種感知測評結果正態性檢驗的基礎上，對2類感知進行Pearson關聯性分析（表6），相關系數大小表示相關關系的強弱。分析可知，圍合度僅與壓抑感產生顯著性關系，寬敞度與愉悅度及舒適度有顯著性關系，連續度僅與安全感有顯著性關系，吸引力與壓抑感、愉悅度及舒適度之間呈現顯著性關系。

2.4 心理感知與滿意度關聯性研究

研究發現，整體場景滿意度和各類感知指標均呈正態分布，故采用Pearson相關性分析驗證整體場景滿意度與各類心理感知之間相關性的強弱。結果顯示，整體場景滿意度與舒適度（r=0.820，P=0.000）、愉悅度（r=0.847，P=0.000）極強相關，與壓抑感（r=0.729，P=0.001）、吸引力（r=0.765，P=0.001）強相關，與寬敞度（r=0.518，P=0.040）之間具有一般相關性，與安全感（r=-0.213，P=0.129）、圍合度（r=0.350，P=0.184）、連續度（r=-0.217，P=0.419）之間無顯著相關關系。結合對被試的訪談進行分析，安全感對街道空間整體滿意度感知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夜晚，且實驗場景并未納入機動車和行人流量等外部變量，故被試對安全感的感知效益不顯著。此外，由于街區型住區生活性街道的高寬比例較為相似且街道長度有限，被試對于圍合度及連續度的感知沒有其他指標因子明顯。

3 討論

通過分析實驗結果，可了解生活性街道空間特征要素如何影響行人的氛圍感知及空間感知，據此提出基于行人心理感知的生活性街道空間優化指引。

3.1 控制合適的步行空間尺度

在生活性街道中，常出現步行道空間尺度比例失調情況。與前人研究[20]對比可知，不同規模的街區適宜的步行道寬度存在差異。對于生活性街道這類尺度較小的街道，步行道并非越寬越好，若需容納非機動車停放，寬度宜控制在4 m左右；若無停車需求，則寬2.5 m較適宜。為避免擁擠或空曠感，步行道過窄時可通過后退沿街建筑或調整行道樹尺寸以增加灰空間，提升空間利用率；當步行道過寬時，可將商業空間外延，并設置綠化圍隔以提高趣味性，減少空曠感。

3.2 合理規劃利用沿街建筑前區空間

商鋪界面與步行空間的銜接既影響了空間場景豐富性，又影響行人與商鋪的視線交互效果。在廣州，側界面商業與步行道空間沒有明確分界，寬度大于4 m的步道可結合微氣候模擬實驗，選擇較少日曬的入口設置商業外擺，增加活動類型，促進交流。對于較窄的步道，可將商業功能延伸至店鋪立面，增強商業活力。花壇高度應控制在1 m以內，避免遮擋視線，確保行人安全。商鋪前階梯應限制在2到3級，并控制其連續長度，同時可搭配植物和座椅以消解空間壓迫感，增加視覺豐富度，從而增強空間吸引力，提高使用者愉悅度。

3.3 把控沿街商業界面比例

沿街商業連續店面被Jane Jacobs稱為“街道眼”[16]，可促進交往，增強安全感和歸屬感。基于此，本研究探討了沿街商業界面的適宜比例。本研究發現，當沿街商業界面比例約為60%時，行人的心理感知評分最高。因此，應平衡住宅圍欄通透界面與商業界面的比例，既能避免連續商業界面帶來的壓抑感，又能保持商業活力。由于沿街建筑功能受到城市宏觀調控的影響，在不改變建筑本身功能業態的情況下，可微改造沿街側界面，優化商業界面比例。若商鋪占比過高，可將轉角店面改造為休憩綠化空間，或增加垂直綠化，打破沉悶感。反之，可在通透圍欄處嵌入小型商業空間或擺設移動商業，提升視覺豐富度。

3.4 選擇合適空間綠化指標并提升景觀層次感

本研究發現，綠視率在22%～38%時可提供最佳舒適度和愉悅度，這一發現與前人研究相輔相成，既往研究表明綠視率在24%～34%時緩解壓力的效果最為顯著[5]。廣州屬于亞熱帶季風氣候，日照時間長，夏季暴曬多雨。若綠視率過低，植被數量不足，無法形成有效遮陽屏障，會導致行人受烈日暴曬，影響步行舒適度；過高則會對安全感及圍合度造成負面影響。應根據步行道寬度調整綠植配置和綠視率，并通過種植觀賞性喬木和增加植物層次感來提升視覺質量。對于較窄的步行道，綠視率應低于25%，可通過增加行道樹間距，并在側界面結合攀緣植被實施垂直綠化，豐富街道綠化層次。對于寬敞的步行道，可適當提高綠視率，橫向擴展綠植空間，設置綠化帶及灌木類花卉的種植池以豐富自然要素，增加親切感。

4 結語

本文以街區型住區生活性街道為研究對象，定量分析了步行道寬度、沿街商業界面比例、建筑前區空間設置和綠視率4個空間特征要素與行人心理感知的關聯，并提出了街道空間優化建議。研究結果表明，若停放非機動車，步行道寬度宜控制在4 m；否則寬2.5 m較適宜。步行道寬度直接影響行人的行走體驗，適宜的寬度可以提升舒適度和愉悅感。沿街商業界面比例約為60%時，行人的心理感知評分最高。沿街商業界面比例的調控對于營造活力而又不失秩序的街道環境至關重要，合理的商業界面比例能夠激發街道的活力，并賦予行人足夠的安全感。建筑前區空間的精心設計，如設置花壇圍擋或合理的階梯，不僅增加了街道的空間層次，還增強了街道的吸引力，提升行人愉悅度。綠視率為22%～38%時可提供最佳舒適度和愉悅度，而較窄的步行道的綠視率應低于25%。綠視率的合理配置能有效緩解行人的視覺疲勞，提升街道的自然美感，并對行人的心理放松起到積極作用。

本研究創新地采用虛擬現實技術構建生活性街道實驗場景，為實驗對象提供了更為直觀和沉浸式的體驗環境，并通過正交實驗設計和多因素方差分析提高了研究結果的科學性和準確性，拓展了城市設計中人本維度的實踐路徑，有助于在街區型居住模式的發展形勢下為街區微改造和未來多樣化的街區建設提供有益的參考。

然而，由于時間和資源的限制，本研究在指標選取上存在局限性，指標主要集中于街道的空間特征要素，未能充分考慮氣候、光照、機動車流量等其他可能影響行人心理感知的因素，未來可在現有基礎上進一步深化，擴大研究范圍。此外，研究主要基于問卷調查和實驗數據進行分析，缺乏長期實地觀察和跟蹤研究，可能無法全面反映行人的心理感知變化。未來研究應綜合考慮多方因素，以獲得更全面的視角，并采用長期實地觀察和跟蹤研究方法，更深入地了解行人心理感知的動態變化。與此同時，廣州的獨特氣候和地域特色為街道研究提供了豐富的素材，其街道案例研究尚待深入，而不同氣候、地域背景下生活性街道空間特征對人心理感知影響的異同也值得進一步關注。

注：文中圖片均為自攝自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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