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維“不隔”之下的公共藝術創作

【摘 要】“境界說”是王國維評論文藝作品的至高準則，“隔與不隔”作為其核心范疇之一，是對王國維所崇尚境界的具體詮釋與體現。“不隔”關乎讀者能否透過作品直觀、深切地體驗到審美愉悅，它不僅僅局限于純粹的美學探討與認識論范疇的審美界定，也對創作者的藝術實踐提出了更高要求。文章從“不隔”在“用語”和“情景需真”的兩方面要求出發，以元曲為典范進行剖析，得出要實現藝術的“不隔”應當破除在不同的語境與情境中的主體界限。這一美學原則能夠指引公共藝術的創作者去跨越事物、作者、作者與作品間的潛在隔閡，以更加貼近人心、觸動情感的方式呈現藝術，從而實現審美共鳴與情感交融的至高境界。

【關鍵詞】王國維" 境界" “不隔”" 公共藝術

中圖分類號：J0-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3359（2024）23-0177-06

如今，圖像、視頻等媒介已成為信息傳播的主要方式，廣大群眾明顯偏愛那些能直接觸動人們感官的藝術表現形式。公共藝術作為全民共享的藝術，應憑借自身表達的長處，以直觀、明確的手法來傳達藝術家的情感與創作理念，生動展現歷史、文化和民族等價值觀念與精神內涵，從而引發公眾內心深處的共鳴，增強民眾的文化認同感與自豪感。這與王國維先生提出的“境界說”中的“不隔”存在著契合之處，都強調了藝術表達與受眾感知之間的無縫銜接，且筆者認為中國的公共藝術應當深深植根于民族文化精髓與中國美學理念之中，將公共藝術置于意境美學之下，為公共藝術創作探尋新的靈感。

“境界說”是王國維美學思想的核心，他認為藝術品的高下優劣主要取決于藝術家所創造的境界，而“隔與不隔”正是判斷境界高低的一個重要標準。對于文學作品的“隔”與“不隔”，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這樣論述：“問‘隔’與‘不隔’之別，曰：陶、謝之詩不隔，延年則稍隔矣……語語都在目前，便是不隔。至云‘謝家池上，江淹浦畔’，則隔矣。”從他論述中不難發現，王國維在“造境”時極力推崇“不隔”，而排斥“隔”，“不隔”之作在“隔”之作上。“隔與不隔”本就是對王國維追求的境界的具體化，但王國維的論述只聯系個例談到寫景寫情須如此，并未給出系統回答。因此，文章將挖掘“不隔”這一概念的內涵與外延。

一、“不隔”的要求

關于“不隔”，王國維的描述只有“語語都在目前，即為不隔”一句，也就是說能給人鮮明、生動、真切感受的，才是“不隔”的好文學作品。

王國維說：“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寫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辭脫口而出，無矯揉妝束之態。以其所見者真，所知者深也。詩詞皆然。持此以衡古今之作者，可無大誤也。”可見，王國維論提及的“隔”與“不隔”實際上是指藝術形象性塑造的問題，從語言角度指不用典、不雕琢。若有真切之感受卻不能予以真切之表達，而使得欣賞者也不能有真切之感受，就是“隔”。如“數峰清苦，商略黃昏雨”“高樹晚蟬，說西風消息”，這里的“商略”和“說消息”是作者強加于物的，這樣的擬人非但無法為事物增加生動性，反而讓人疑惑。創作時句子表達詞義上不順暢，遣詞過于晦澀，以致破壞了作品意象的真實性，便為“隔”。因此，王國維先生批評道，“與其這樣，不如你就干脆捧著一本字典，去作詩填詞好了。”但這并不說明作者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將所有語言表達得過分直白，不給讀者留下回味空間，而是讓本就平淡的事物平淡，本就熱烈的情感熱烈，真真切切地傳達出來，帶給欣賞者同樣真切的感受，一切都渾然天成為“不隔”。

在《人間詞話·附錄》中，王國維曾提出“能感之而能寫之”的創作原則，實際上也是“不隔”原則。“能寫之”指的是前文中提到的用語不隔；“能感之”指的是與自己的真實感受不隔，與自然生活不隔，也就是“情景需真”。這要求作者有真實的體驗，在創作中融入真感情，對作者心靈深處進行一次深刻挖掘，自然而然地進行創作。《觀堂外集·苕華詞又序》中，王國維說“真正的大詩人，又以人類感情為其一己之感情”，即作者能用自然去弊之眼直接且深入地體察對象，從中把握其最本質的特征。換言之，好作品的創作動機或情感需要超越時間和空間限制，將人類共有的喜怒哀樂凝聚成永恒的文字，讓不同時代、不同地域的讀者都能從中找到共鳴與慰藉，包括作者對人類情感、社會現象、生命意義等深層次問題的思考和感悟。

“不隔”不僅是語言技巧層面的追求，更是藝術創作中不可或缺的原則與深層心理狀態的體現。唯有當作品與生活體驗緊密相連、無縫對接，情感抒發真摯無礙，景物描繪栩栩如生，且在語言表達上依然保持通透流暢，方能孕育出卓越非凡的藝術佳作。由此可見，“不隔”的精髓可從兩個維度來解讀：一方面是語言層面的直接與通透，力求每一個字句都能精準傳達作者意圖，讓讀者無需費力便能感受到文字背后的情感與意境；另一方面，是更深層次的事物本質與情感本真的展現，它要求作品能夠穿透表象，直達人心，讓讀者仿佛親歷其境，與作者同悲共喜，同呼吸共命運。通過感情的注入和真切地表達，作者能夠與讀者建立起一種深層次的情感聯系。

二、“不隔”的佳作

王國維所著《宋元戲曲史》中寫道：“元曲之佳處何在？一言以蔽之，曰：自然而已矣，古今之大文學，無不以自然勝，而莫著于元曲……彼但摹寫其胸中之感想，與時代之情狀，而真摯之理，與秀杰之氣，時流露于其間。故謂元曲為中國最自然之文學，無不可也。”在王國維看來，元曲已經做到了真實和自然，做到了藝術的“不隔”。

其一，元曲有著自然的創作動機。元代初期，科舉考試長時間中斷，這一變故導致眾多文人沉淪于低微官職之中，其中許多人混跡于勾欄瓦舍之間，與藝人們并肩，投身于雜劇的創作與演出。與此同時，元朝開始，文人因不屑于在異族朝廷中為官，毅然放棄了仕途之路，轉而全心投入到雜劇的創作之中。因此，元曲的作者大多不是有“名位學問”的人，他們創作的動機是出于自娛、娛人的目的，是“意興之所至為之”。這種創作動機的純粹性，使得元曲在內容和風格上都呈現出一種自然狀態，以一種更為自由和直接的方式表達對社會現實的看法和個人的情感體驗，使作品具有前所未有的真實性和自然美。

其二，元曲的語言也極具自然性。一方面是本身的語言表達，作者或用俗語，或用自然之聲音，語言明白如畫，這種語言風格使得元曲更加貼近民眾，更加通俗易懂。如關漢卿的《救風塵》里春梅與蕭大郎的對話：“你家在何處？只在東門外左近胡家莊上。”很接近老百姓日常對話口吻。白樸的《墻頭馬上》中，張千的獨白：“撞個頭破血出，跌個眼青鼻腫。”生動形象，語言質樸，聽到便能了然于心，以一種自然流暢的方式表達情感和思想。另一方面是藝術語言的直觀多樣。元曲作為一門綜合藝術，在內容、形式和表現手法上都有鮮明的特點，藝術傳達能力極強。元曲以演奏和演唱為主要表現形式，伴奏與歌唱結合的形式賦予元曲獨特的藝術風格，從旋律豐富的音樂創作到吹拉彈唱等各種表演形式，元曲成為直接表達情感的重要手段；獨特的舞美形式通過舞臺布景、服裝等方面的設計強調舞臺空間的感染力和視覺效果；語言文字也充滿藝術感，具有豐富的修辭手法和鮮明的個性特點，運用多種韻文技巧，使得曲詞組成有節奏感，更容易引起觀眾情感共鳴；元曲所表現的故事主題、情節多源于中國傳統文化和歷史，如《竇娥冤》《牡丹亭》等經典劇目。這些故事情節宏大，人物眾多，以歷史題材為基礎，既深化了元曲的藝術內涵，又能夠觸動人心，這種情感上的連接使得觀眾更容易接受和理解藝術作品所傳達的信息。

“不隔”在元曲中是一種追求情感與藝術表達直接、流暢、無阻礙的境界。它要求創作者在構思、布局、用詞、音韻等各個方面都能達到一種自然、和諧、統一的狀態，使作品能夠直擊人心，引發共鳴，這兩點也對應了“不隔”的要求。

三、藝術如何“不隔”

“隔”本意是阻隔、遮斷，就是不能相見，不能相伴，故而引申指隔絕。那么，要做到“不隔”就要先明確其連接的主體——誰與誰“不隔”。聯系元曲中“不隔”的表現，以深刻揭示其內在含義，并認識到這一理念在藝術創作每一個環節中的重要性。

“不隔”要求“情景需真”，要求自然的創作動機和情感，這里連接的主體是藝術創作中藝術體驗階段存在的作者與事物。作者需要通過各種方式去感知、理解和體驗所關注的事物。“如屈子之于香草，淵明之于菊，王子猷之于竹，玩賞之不足而詠嘆之，詠嘆之不足而斯物遂若為斯人之所專有，是豈徒有托而然哉！其于此數者，必有以相契于意言之表也。善畫竹者亦然。彼獨有見于其原，而直以其胸中瀟灑之致、勁直之氣，一寄之于畫。其所寫者，即其所觀；其所觀者，即其所畜者也。物我無間，而道藝為一，與天冥合，而不知其所以然。”古代君子常常托物言志，不僅是表面上的依托，更是他們親自觀察、親身經歷，甚至親手培育的，是心靈、品性上的契合。作者在藝術體驗時，要更加全面、深入地理解所關注的事物，保持內心的細膩敏感，不被固有觀念或偏見所束縛，勇于面對和接納自己的真實情感和經歷，才能實現物我同一，道與藝的相融，人與天地的和諧統一。經典上乘的文學作品往往源于作者的親身經歷或類似體驗，這種經歷為作品提供了獨特的視角，注入豐富的情感，使作品更具吸引力和感染力。雖然這樣的說法有些老套，卻是不爭的事實。

“不隔”要求在語言上“不用典、不雕琢”，要求自然、真切、直觀地表達。在這里要連接的主體首先是藝術傳達時的作者與作品。作者和作品之間的連接物是藝術語言，若作者所描繪的事物不能得到真切的語言表達，那么作者與作品之間便隔了一層。在創作過程中，語言是作者的工具，如同色彩和線條是畫家的工具一樣，若作者技巧運用不當，如：過度雕琢、堆砌辭藻，就會掩蓋作品本身的真實性和生動性，同時也掩蓋了作者本身的創作意圖，若畫作只是色彩線條的鋪陳排列，也會讓人一頭霧水，無法體現作者的真實想法，甚至連畫的是什么都難以清晰地表現出來；若一幅描繪春日風景的圖畫中選擇整體偏灰的色調，顯然也不再是春天的景象了。語言表達出的已然是另一片景象，讀者又怎么會得到同樣的感受呢？

顯然，藝術語言在此處連接的主體是作者與讀者。在閱讀作品的過程中，若是由于語言的選擇和使用，導致讀者接受信息或想象空間受到阻礙，便是“隔”了。如“謝家池上，江淹浦畔”二句化用了謝靈運和江淹的典故，對不熟悉典故的人來說，會覺得不明所以；對熟悉典故的人來說，只去考慮典故必然會限制想象空間，從而窄化了作者想表達的“情”與“景”。讀者在閱讀過程中，會對詞句加以揣摩和想象，實際上是對作品的一種“二度創作”，讀者主動在腦海中加工，使自己成為處于“境界”中的人。所以，作者在創作過程中也應該把讀者的參與考慮進來，腦海里應當有一個“隱含的讀者”，使得自己也成為讀者中的一員，設身處地創作，與讀者建立起特殊的聯系和溝通方式，作者的思想和情感才能夠跨越時空與讀者連接，得以“不隔”。

以上“不隔”連接的主體并非孤立的，“隔板”既是阻隔之物，又是連接之物。事物、作者、作品和讀者在被真情感、真表達隔開的同時，又依賴于真感情、真表達才能緊緊聯系在一起，由物境生情境再到意境，形成完整的欣賞過程。以連接主體為導向，“不隔”指引著藝術創作渾然天成，形象鮮明生動，含意深厚，韻味深長。

四、“不隔”對公共藝術創作的啟示

公共藝術在當代逐漸受到重視，這一變化引發學術界對于審美體驗及社會功能的廣泛討論。公共藝術作為一種多維度的表達方式，通過圖像、影像、裝置藝術等多種形式，拓寬了公眾參與藝術創作的路徑，使得藝術創作不再是專業藝術家的專屬領地，而是一種社會性、集體性的文化活動。在這樣的情境下，公共藝術創作不僅聚焦于個體創意的展現，尤其重視作品在社會層面產生的深遠影響及其蘊含的文化價值。公共藝術作品常常深刻反映了時代議題，積極介入公共空間，擔當起重要的社會使命。因此，對公共藝術創作與實踐的研究，需科學地整合美學、社會學分析、文化研究等多方面內容，理解公共藝術在當代社會中的意義與功能，推動藝術與社會良性互動，促進藝術的多樣性和創新性發展。

將王國維的“不隔”說引入折射于其他藝術意境的生成機制，即借拆除“隔板”、連接主體的方式傳情達意。進入公共藝術創作領域，意味著在創作過程中追求情感與形式的無縫對接，使作品能夠直擊人心。

首先，消除作者與事物之“隔”。王國維強調意境要“寫真景物、真感情”，將真實、真誠作為內涵和基石。公共藝術是反映公共大眾共同意志的藝術，而不是一小部分人的專屬權利，作品應當反映真實的社會生活和人們的真情實感。因此作者需沉浸于自然之中，全身心地感受生活細節，從真實的社會場景里找靈感和材料，深挖人性與自然之美，亦要有打破常規的勇氣，掙脫社會固有觀念束縛，真誠地探索并理解人類共通的情感。這有助于消除事物與作者之間的隔閡，從真實、有溫度的視角去看待事物，以生活真實去創作有時代感和生命力的藝術作品。

其次，消除作者與作品之“隔”。作者與作品的“隔”主要體現在語言表達上，對于其他藝術來說就是熟練掌握這門藝術的藝術語言與表達技巧。審美功能是公共藝術的基礎功能。公共藝術作品以其獨特的形態、色彩、構圖等元素，創造出美的視覺體驗，滿足公眾的審美需求。公共藝術往往被置于公共空間，如：廣場、公園、街道等，供人們欣賞和享受，從而提升城市的審美品位。運用直觀視覺元素。在進入到欣賞藝術品之前，受眾首先要被吸引。在視覺文化時代，受眾更傾向于通過直觀的元素來感知和理解世界。藝術家在創作過程中，要用好手中藝術語言的長處，充分調動受眾感官，創作出具有視覺沖擊力和吸引力的作品。通過各種元素巧妙的組合與搭配，用音樂、色彩、構圖等直觀的藝術元素營造出獨特的氛圍，能夠增強作品的藝術感染力和表現力，使觀者在欣賞過程中產生更深刻的感受。此外，流行文化符號具有廣泛的群眾基礎，在公共藝術創作中借鑒流行文化符號作為藝術語言，更容易引起人的注意，還可以提高公眾的接受度和認同度。例如在時尚購物街區設置以時尚單品為主體的公共裝置藝術作品，通過放大、變形等藝術處理，創造出一個充滿時尚感的藝術形象，比如帽子、鞋子這些大眾熟悉的時尚單品更能抓人眼球，這樣的裝置也能傳遞現代都市生活的審美意識和態度。好的公共藝術作品能夠積極自然地進入公共空間，讓時尚這種流行的生活方式以獨特的藝術形式呈現給群眾，展現了時尚的獨特魅力。正是這種借鑒時尚元素的方法，讓公共裝置藝術具有更強的吸引力和時尚氣息。

最后，消除作品與受眾之“隔”，主要在于增強公共藝術的互動性。既然創作中需要考慮“隱含的讀者”，為何不讓讀者直接參與到創作中呢？在當前這樣一個文化快餐時代，公眾群體已經不滿足于被動地接受藝術家所提供的藝術形式，公眾與公共藝術發生關聯的最重要方式主要是介入和參與。藝術的創作者可以不再只是專業藝術家，也可以是任何一位民眾，甚至許多藝術家在公共藝術創作過程中自己消失，讓參與的民眾浮現出來。作品中有受眾，受眾身處作品中，這樣的“零距離”同樣是“不隔”。在城市的社區中可以看到當地居民和藝術家共同創作的壁畫或雕塑，這些作品常以社區文化和居民的生活為主題，居民既是欣賞者又是創作者，充分考慮到公眾的需求和感受，通過藝術的形式與公眾完成互動和交流。藝術家在創作時營造一種開放互動的氛圍，讓公眾在參與和體驗中感受藝術的魅力。社區里壁畫和雕塑的主題多是關于社區的歷史、文化和居民生活的，一方面它極大地促進了社區居民之間的交流互動，另一方面有效提升了居民對自己所在社區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公共藝術創作并不是部分藝術家和設計者的事，它是使用者共同參與的成果，比如廣場上設置的“鋼琴樓梯”，藝術家設計出來放在那里不算完成，需要群眾一起參與進來自己構思曲調、踩琴鍵演奏，這一裝置讓原本靜態的廣場變得生動活潑起來，既增加趣味性，又在潛移默化中鼓勵群眾參與音樂創作，讓藝術自然地融入日常生活。優秀公共藝術是設計者與每一位欣賞者、體驗者共同創作出來的，時刻影響著社會的整體氛圍與每一位參與者的心，這也恰恰是公共藝術最大的意義。

2024年10月，經過翻修的太原迎澤大橋已然華麗蛻變為一件精美的公共藝術品，其雅致的設計、璀璨的燈光和考究的裝飾，共同形成太原市一道嶄新亮麗的風景。改造后的迎澤大橋，獨特造型的橋頭堡宏偉堅實，傳遞出令人心安的穩定感；大氣磅礴的中華燈，散發著柔和溫暖的黃光，營造出一種溫馨親切、與建筑本身完美融合的舒適氛圍，給人們直接、深刻的視覺享受。大橋欄板上巧妙融入群眾熟悉的元素——以浮雕形式呈現的“古晉陽八景”，生動講述了太原悠久的歷史故事，細膩地還原了并州古城的風貌，深深觸動群眾的心，引發強烈的情感共鳴。這些浮雕風景蘊含著深厚的文化底蘊，極大地豐富了橋梁的文化內涵，也提升了其藝術審美價值，讓人在獲得審美愉悅的同時，倍感親切與自豪。華燈初上時，迎澤大橋在燈光的映襯下更顯雄偉壯麗，橋頭的華燈與橋身的香檳金色和白色交融，像一條玉帶穿河而過，為城市夜景增添了一抹亮。民眾紛紛涌向太原迎澤大橋，爭相在此打卡拍照，人群與迎澤大橋的宏偉景觀交相輝映，觀眾與作品形成雙向互動，為這座橋梁增添了更多的人文色彩。在群眾的參與下，這一公共藝術品變得更加完整和生動，此時的迎澤大橋除了發揮著連接兩岸的基本功能，也成為人們情感交流、文化體驗的重要公共場所。群眾的熱烈反響，展現了這座橋梁的藝術魅力，也讓更多人深刻感受到太原這座城市的時代氣息與文化活力，推動了城市文化的傳承與發展。太原迎澤大橋正以其獨特的魅力，吸引著越來越多的人前來體驗，成為太原的新地標，成為太原城市文化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可謂是一件成功的公共藝術品。

五、結語

當今社會，藝術成為連接人心的重要紐帶和文化傳承創新的重要橋梁，藝術欣賞的普遍性和重要性愈發突出。在這樣的背景下，藝術作品也需要更加緊密地貼近群眾，盡量減少藝術欣賞中可能出現的阻滯，當前公共藝術的理論研究和創作實踐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與重視。作為專業的文評術語，“隔”與“不隔”表達了讀者對作品的兩種直覺感受，取決于讀者能否通過作品獲得直觀、真切與自然的審美體驗。這意味著藝術家在創作過程中要以真誠的態度進行創作，用真摯的情感去感染人心，追求情感與藝術形式的完美統一。消除隔閡后的作品更易于被欣賞者注意、接受和理解，有利于提高藝術作品的感染力和影響力，在社會文化領域更能有效地發揮作用。將這“不隔”一美學理念的評價標準引入公共藝術的實踐當中，以意境美學的視角來審視現代藝術，為公共藝術的發展注入新的活力，提升公共藝術創作的文化內涵與審美價值，才能使作品更具感染力，進而提升公眾對藝術的認知與興趣。藝術家應充分借鑒和運用這一理論成果，通過“不隔”的美學理論創作出具有時代感、生命力和社會價值的公共藝術作品，以促進藝術與社會的深度互動，推動文化創新性發展。

參考文獻：

[1]王國維.人間詞話[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

[2]王國維.人間詞話[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0.

[3]王國維.宋元戲曲史[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

[4]王國維.王國維文學美學論著集[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18.

[5]李佳軒.王國維元曲理論中的“自然”美學觀念[J].中原文學，2024（23）：3-5.

[6]郝子靖.從作者、作品與讀者的關系來看王國維的“隔”與“不隔”[J].美與時代（下），2024（07）：24-26.

[7]李寶錚.從王國維《人間詞》看其“隔”與“不隔”理論的個人實踐[J].中原文學，2024（26）：51-53.

[8]趙一穎.直觀、真切與自然：辨《人間詞話》之“隔”與“不隔”[J].新紀實，2021（28）：21-23.

[9]儲旭.淺論《人間詞話》中“隔”與“不隔”[J].現代語文（學術綜合版），2015（04）：97-98.

[10]周靈.王國維“意境說”對公共藝術創作的啟示[J].美術教育研究，2022（08）：40-41+44.

[11]李安.“隔”與“不隔”：現實主義電視劇鑒賞批評的一個維度[J].當代電視，2023（10）：45-48.

[12]李韻如.王國維“境界說”下非遺數字媒體藝術展示設計研究[J].設計，2023（22）：104-106.

[13]安亮宇.《長安三萬里》：王國維“境界說”觀照下李白的人生三境界[J].名作欣賞，2024（20）：104-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