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暢,桂亞婷,韓愛華
(中南財經政法大學 統計與數學學院,武漢 430073)
自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以來,經濟學領域對高質量發展問題的研究便頗為關注。近年來,有學者提出,民生高質量發展是高質量發展中的重要內容,高質量發展的出發點和落腳點在于實現民生的高質量發展[1]。現有實踐研究立足于不同的角度對高質量發展水平進行測度,主要是因為對高質量發展的內涵界定存在不同意見。在早年的研究中,金碚(2011)[2]通過分析企業、非營利組織和政府提供民生產品的優劣凝練出民生的經濟學性質。王靜敏和李春會(2014)[3]基于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和馬克思的生活需要理論,分別從生存、安全、發展和公共服務四個層面界定民生的內涵。黃燕芬等(2019)[4]從幼有所育、學有所教、勞有所得、病有所醫、老有所養、住有所居、弱有所扶這7個方面給出我國不同發展時期的民生發展內涵。盡管對民生發展水平的研究已取得一定進展,但目前尚未形成統一的測度標準。國際上普遍使用的衡量人類福祉的指數包括:美好生活指數(BLI)、生活質量指數(QOL)、快樂星球指數(HPI)、人類發展指數(HDI)等[5—7]。國內學者對民生發展水平的研究主要分為兩個方面:一方面,大多數的研究通過搜集官方統計年鑒公布的數據來構建評價指標體系,進而采用綜合評價方法測度民生發展水平[8,9]。而當前的研究主要聚焦省級層面的民生發展情況,較少在地市級層面進行研究。另一方面,主要通過問卷調查,加入公共安全、生活滿意度等調查數據來考察我國民生發展水平[8,10,11]。此類數據對問卷設計要求嚴格,回收煩瑣且具有一定的主觀性。
民生問題涉及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進入新時代,把握民生特點、回應民生訴求、提高民生“三感”是中國高質量發展的重中之重。然而在實際中,民生高質量發展仍然處在探索階段,民生發展質量不高。同時,由于中國各發展層面受地域因素影響較大,民生高質量發展還面臨著明顯的空間非均衡性問題,這對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將是一個巨大的阻礙。在此背景下,本文綜合考慮中國城市民生發展的質量和協調性,測算并分析中國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水平、區域差異、空間特征及影響因素。這對于衡量民生高質量發展的進程,全面改善民生以及共同富裕目標的實現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結合已有研究,本文所提出的“民生高質量發展”概念是將民生發展理論和高質量發展理論內涵結合的產物。其內涵主要體現在以下五個方面:經濟發展質量、人民生活質量、公共服務質量、社會環境質量和發展均衡水平。(1)經濟發展質量主要包括經濟的發展水平和發展結構兩個方面的內容[12],民生高質量發展以經濟高質量發展為依托,經濟高質量發展是民生高質量發展的基礎。(2)人民生活質量包括了人民生活所需的空間、出行、通信、消費、就業、文化生活等方面。生活質量的提升是民生高質量發展中非常重要的一個層面。(3)公共服務質量強調人們所享受到的一系列由社會以及政府提供的服務,主要包括社會保障、科技創新、教育以及醫療資源。加大公共教育的各層次投入能夠有效提升人們的生活幸福感[13]。(4)黨的二十大報告再次強調要推動經濟社會發展綠色化,大自然是人類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基本條件,民生高質量發展離不開一個清潔、美麗的生活環境。(5)發展均衡水平反映了社會發展的公平性,民生高質量發展強調社會發展的公平與效率并存,民生高質量發展旨在提升全體人民福祉。
基于民生高質量發展的內涵以及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選取27項指標構建了中國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并采用熵值法進行賦權。各指標的具體測算方式及權重如表1所示。

表1 中國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
本文所使用的樣本城市數據來源于歷年《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區域經濟統計年鑒》《中國城鄉建設統計年鑒》、各省份統計公報和EPS 數據庫。對于缺失數據較多的城市,在實際測算時并未將其納入考察之中①不在考察范圍的樣本城市為海南省的三沙市、儋州市,西藏自治區的日喀則市、昌都市、林芝市、山南市、那曲市,青海省的海東市,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的吐魯番市、哈密市以及安徽省的巢湖市。。對于個別缺失值,利用均值填補的方法進行插補。其中,對于城鄉居民恩格爾系數和單位GDP能耗缺失較多的數據由作者收集補充得到,城鎮化率數值由城鎮人口占年末總人口的比重來補齊。另外,道路清掃覆蓋率由道路清掃保潔面積占道路面積的比重來衡量,社會保險覆蓋率用養老保險和醫療保險參與人數與年末人口數的比值來表示。同時,將所有總量指標用每年的GDP或者每年年末人口數進行均值化處理,一方面是為了量化民生高質量發展的均等程度,另一方面是為了解決由于城市發展差異及人口規模差異造成的數據不可比性問題。
為了更加準確地分析中國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整體特征,本文將樣本城市分為東部、中部和西部三個地區進行考察。圖1 展示了全國總體以及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的樣本城市在2012—2021年民生高質量發展指數的變化趨勢。在全國層面,民生高質量發展指數以0.485%的年均增長率逐年上升,表明城市民生總體發展良好,發展質量穩步提升。在地區層面,三大地區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指數上升的同時,在空間上卻表現出“東部—中部—西部”遞減的非均衡性,且差異較大。綜合來看,民生高質量發展水平普遍較低,且增長緩慢。民生發展不均衡問題突出,尤其是地區差距較大,具體表現為不同人群之間的收入兩極分化、財產積累具有明顯的“傳遞效應”以及所享受到的公共服務局限于城市發展而大相徑庭,這些現象的存在是導致民生高質量發展緩慢的主要原因。因此,實現中國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應該著重解決民生發展的不均衡問題。

圖1 全國及各地區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指數變化趨勢
2.2.1 總體差異及區域內差異
下頁圖2為基尼系數演變趨勢圖。由圖2可知:(1)從總體變化趨勢來看,以2012 年為基期,除東部地區外,全國及中部和西部地區民生高質量發展的區域內差異均呈下降趨勢,全國總體差異年均下降率為0.022%,而東部地區區域內差異年均增長率為0.288%;(2)就各地區而言,東部地區區域內差異高于總體差異,中部和西部地區區域內差異均低于總體差異,中部、西部地區區域內差異較為接近,而中部地區區域內差異最小。由此可見,東部地區的內部差異是導致區域內民生高質量發展差異較大的主要原因。值得注意的是,盡管西部地區內部差異下降相對明顯,但是東部地區內部差異的擴大使得總體差異仍然處于較高位的平穩狀態。東部地區內部差異呈逐年擴大趨勢的原因可能是:其一,在進行地理區域劃分時,處于東北地區的城市也被納入考察范疇,而近年來東北地區的城市發展相對落后,造成了東部地區內部差異擴大;其二,由民生高質量發展指數可以發現,北京、上海、深圳等城市的指數值與東部地區其他的城市相比,兩者顯然不處于同一個水平,這種“發展鴻溝”的存在使得東部地區內部城市的差距也不斷擴大。

圖2 全國及各地區民生高質量發展地區內差異變化趨勢
2.2.2 區域間差異
為了揭示各地區民生高質量發展的區域間差異,本文采用基尼系數按子群分解的方法對區域差異進行分解。圖3展示了各地區的區域間差異變化趨勢。在考察期內,三大地區民生高質量發展區域間差異最大的是東部-西部地區,其次是東部-中部地區,最后是中部-西部地區。整體來看,區域間差異均呈波動下降趨勢,且變化趨勢大體一致。在考察期內,對于區域間差異最大的東部-西部地區,其差異表現出明顯的下降趨勢,在三者中具有最大的下降幅度,年均下降率為0.083%。東部-中部地區的區域間差異雖然有波動,但年均下降率僅為0.066%。對于區域間差異最小的中部-西部地區,其差異下降幅度也最小,年均下降率為0.045%。可以看出,與2012年相比,2021年各地區之間的區域間差異變化很小,幾乎沒有差別。

圖3 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地區間差異變化趨勢
各地區民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地區間差異呈現平穩減小趨勢的原因可能有如下幾個方面:其一,長期以來各地區形成了各自的發展模式,經濟結構的改變是一個艱難且漫長的過程,由于各地區發展要素、發展程度、發展潛力等方面的不同,民生高質量發展差異一旦形成便很難消除,因此地區差距的縮小程度尚不明顯;其二,在我國市場化程度不斷提高的同時,資源配置的效率也不斷提高,生產要素包括勞動、資本、技術等的自由流動都促使各地區的交流往來加深,從而形成新的區域發展格局,有效縮小了地區間的民生高質量發展差距;其三,保障和改善民生成為發展的政策重點,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戰略的有效結合使得低收入群體迅速減少,收入分配制度的進一步完善使得中等收入群體迅速壯大,各地區民生高質量發展的均衡性相比以前大幅提升,民生發展的質量逐步提高。
2.2.3 差異來源及貢獻率
圖4 揭示了民生高質量發展差異來源的貢獻率變化趨勢。2012—2021 年,地區內、地區間、超變密度的年平均貢獻率分別為31.424%、32.959%、35.618%。可以看出,在2014 年以前,地區間差異是各地區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差異的主要貢獻來源,其貢獻率從2012年的38.728%下降到2015年的32.753%,此時超變密度迅速躍升為最大的差異來源,隨后又下降到2021年的28.202%。這是因為各地區空間功能分工的推進導致地區間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差異擴大,但隨著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推進,各地區的空間功能分工逐漸趨于合理化、專業化,又促使地區間差異逐漸縮小。超變密度反映了不同區域交叉重疊部分帶來的差異,于2015年后占據主導地位,說明民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不均衡程度在不斷加劇。而地區內差異呈波動上升趨勢,從2012 年的30.418%上升到2019 年的31.899%,超過地區間差異,于2021年上升到32.203%。因此,縮小東部地區和西部地區之間的民生高質量發展差異,著重縮小東部地區內部民生高質量發展差異是提升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關鍵。

圖4 民生高質量發展水平差異來源及貢獻率變化趨勢
2.3.1 空間相關性檢驗
為了檢驗各地區民生高質量發展是否存在空間相關性,本文運用莫蘭指數進行相關性檢驗,具體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xi和xj分別是城市i和城市j的民生高質量發展指數;xˉ表示一個地區所有城市的民生高質量發展指數的均值。莫蘭指數的取值范圍為[-1,1],大于0 表示正相關,數值越大表明各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的空間相關性越強;小于0 表示負相關,數值越小表明各城市間民生高質量發展的差異性越大。若指數趨于0,則表明各城市的民生高質量發展不存在空間相關性。檢驗結果如下頁表2所示。

表2 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莫蘭指數檢驗
從莫蘭指數的檢驗結果可以看出,在考察期內,指數均顯著為正,變化范圍在0.160~0.222,說明各地區民生高質量發展之間具有顯著的正向空間相關性,整體上具有空間集聚特征。觀察莫蘭指數的演變趨勢發現,其整體上呈現先下降后上升的變化趨勢,說明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的集聚效應仍在不斷增強,考察民生高質量發展的空間特征就顯得尤為重要。
由于各地區內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水平各不相同,因此采用全局莫蘭指數有可能與實際情況產生偏差。而局部莫蘭指數則可以彌補這一缺點。局部莫蘭指數也稱為LISA,具體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若Ii>0,則說明民生高質量發展情況相近的城市相鄰,即民生高質量發展程度高的城市與發展程度高的城市相鄰(H-H 相鄰),民生高質量發展程度低的城市與發展程度低的城市相鄰(L-L相鄰),分別對應坐標系的第一象限或者第三象限;若Ii<0,則說明民生高質量發展情況相反的城市相鄰,即發展程度高的城市與發展程度低的城市相鄰(H-L相鄰),發展程度低的城市與發展程度高的城市相鄰(L-H相鄰),分別對應坐標系的第二象限或者第四象限。
本文基于局部莫蘭指數繪制出2012年和2021年的莫蘭指數散點圖,如圖5 所示。可以看出:第三象限的城市占絕大部分,這說明在2012 年存在大批民生高質量發展相對落后的城市集聚在一起,表明民生發展質量的提升將是一項長期且艱巨的任務。第二象限內的城市也不在少數,這些城市呈現L-H集聚的特征,表明民生高質量發展程度高的城市被一些發展程度低的城市包圍,形成“眾星拱月”的發展格局。僅有少數城市位于H-H 集聚區和H-L 集聚區,就民生高質量發展現狀而言,大多數民生高質量發展程度高的城市反而集聚在一起。

圖5 局部莫蘭指數散點圖
對比2012年和2021年民生高質量發展的莫蘭指數散點圖,可以看出:大多數城市位于第一、三象限,表現出H-H集聚和L-L集聚的特征,在空間上表現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現象。經過十年來的發展,民生高質量發展程度較高的城市向更加高質量的方向發展,而大部分發展程度較低的城市卻沒有跳出“發展陷阱”,由于集聚效應的存在,實現民生高質量發展就必須從各方面進行協同發展。
2.3.2 絕對β收斂分析
莫蘭指數檢驗結果表明,民生高質量發展存在顯著的空間效應。在此基礎上,本文進一步構建空間計量模型對民生高質量發展進行收斂性分析。首先,通過LM檢驗和穩健的LM 檢驗,本文選擇采用空間杜賓模型(SDM)。然后,經Hausman 檢驗確定使用固定效應模型。最后,對模型進行LR檢驗和Wald檢驗,結果表明不能退化為空間滯后模型或者空間誤差模型。因此,本文構建具有雙向固定效應的空間杜賓模型,模型形式如下:
其中:ln(Yi,t+1/Yit)表示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指數在第t+1 年的增長率,Yit和Yi,t+1分別表示城市i在第t年和第t+1 年的民生高質量發展指數;β為收斂系數,若β<0 則表明存在收斂趨勢;ρ為因變量的空間自回歸系數,表示鄰近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增長率對本城市的影響;γ為自變量的空間自回歸系數,表示鄰近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水平對本城市的影響;Wij為空間權重矩陣,本文選用地理鄰接矩陣作為空間權重矩陣,另外采用地理距離矩陣進行穩健性檢驗;εit為隨機誤差項。
下頁表3 報告了全國及三大地區民生高質量發展的絕對β收斂模型的估計結果。結果顯示,基于兩種空間權重矩陣的估計結果差別很小,說明模型是穩健的。基于鄰接權重矩陣分析其估計結果,全國及各地區的收斂系數均顯著為負,說明各地區民生高質量發展均存在絕對收斂。即在不考慮各影響因素的情況下,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我國各個地區的民生高質量發展最終會逐步收斂到同一個穩態水平。這意味著期初民生高質量發展程度較低的地區可能有著更高的增長率。從收斂速度來看,西部地區民生高質量發展的收斂速度最快,為0.098,隨后是中部地區,最后是東部地區,結果符合預期。

表3 全國及各地區絕對β 收斂模型估計結果
2.3.3 條件β收斂分析
參考毛艷(2020)[14]的研究,本文將經濟發展水平(Eco)、科技投入(Tec)、城鎮化水平(Urb)、勞動收入(Inc)和基礎設施建設(Inv)納入各地區民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因素,構建條件β收斂模型研究各地區民生高質量發展的收斂情況,模型形式如下:
其中,Xit表示控制變量集,本文分別選取人均地區生產總值、人均科學支出、城鎮化率、職工平均工資和人均固定資產投資作為經濟發展水平、科技投入、城鎮化水平、勞動收入和基礎設施建設的代理變量;φ表示控制變量的系數,φ表示控制變量空間效應的系數。
表4 報告了樣本城市在考察期內全國及東、中、西三大地區民生高質量發展的條件β收斂模型的估計結果。結果顯示,期初樣本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指數的收斂系數均顯著為負,說明各地區民生高質量發展存在條件收斂的特征。即在控制了各項影響因素后,民生高質量發展水平最終可以達到同一個穩態水平。全國及各地區各控制變量的空間效應中只有勞動收入的系數顯著為正,說明城市之間勞動收入因素的空間效應最強,這說明實現民生高質量發展的著力點在于提高各地區職工的工資水平。與絕對收斂分析結果不同之處在于,在控制了各影響因素之后,除西部地區以外,全國及東中部地區收斂速度均明顯加快,說明選取的控制變量對民生高質量發展的收斂速度具有一定的影響。

表4 全國及各地區條件β 收斂模型估計結果
本文基于2012—2021 年中國288 個地級及以上城市的面板數據,采用熵值法測算了中國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水平,并運用Dagum 基尼系數、莫蘭指數和空間收斂模型考察民生高質量發展存在的區域差異、空間相關性和收斂特征。主要得出以下結論:全國及各地區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指數持續上升,民生高質量發展水平得到了較大程度的提升。民生高質量發展水平整體上呈現“東部—中部—西部”依次遞減的狀態,且東部地區的區域內差異是民生發展質量差異的主要來源。各地區的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的正相關性,然而大部分的城市仍集聚在L-H和L-L板塊,說明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仍然存在較大的提升空間。而全國及各地區的收斂系數均顯著小于0,說明各地區存在收斂的特征,即中國各地區的民生高質量發展可以達到同一個穩態水平。
雖然各地區民生高質量發展的實現路徑各不相同,但是勞動收入要素是促進全國及各地區民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因此,要提升民生高質量發展水平,就要充分關注民生高質量發展的空間相關性和不平衡性。一方面,要加強地區間的合作交流,有效發揮區域協調效應和高質量發展示范區的帶頭作用,大力支持示范區建設;另一方面,要注重構建共建共治共享的高質量發展格局,促進各地區城市民生高質量發展水平提升,逐漸縮小地區和城鄉之間的發展差距。對于較為發達的東部地區,強化三次分配在收入分配中的富民導向,對于較為落后的中西部地區,可適當加大再分配的調節作用,實現民生整體的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