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炎熱的夏天,空氣像要被太陽點著一樣,大人孩子都不愛出門。馬兒多河里的河水被陽光曬得熱乎乎的,魚兒也游到水面上,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管小正喜歡在河邊用罐頭瓶釣魚。他把放了幾塊饅頭渣的罐頭瓶沉到水里,過一會兒,準能有魚兒鉆進去,有時候還有蝦出沒呢!釣上來的魚不是多么名貴的品種,都是些小黑魚、小鯽魚,還有一種當地人稱作“趴虎狼子”的魚。前兩種魚在城市里經常見,它們是人們飯桌上的美食;趴虎狼子在城里很少見,它們全身長滿黑灰相間的花紋,經常趴在黑暗處,故而得名。你動它一下,它才會游一游,很有意思。
“馬兒多河里的魚還挺多的,咱們哪天去撈魚,讓然鵝多吃幾條。”管小正建議道。
聽到管小正要到河里玩,爺爺第一個不同意:“不能下河!今年雨下得特別勤,上游存的水太多,經常不定時開閘放水,你們都得離水遠點。”
“沒事兒,我會游泳。”管小正一臉自信。
小麥趕緊勸道:“那也不行,開閘放水時水很猛,水性好的大人都招架不住。”
“沒事兒。”管小正毫不在意。
小米也不放心地說:“然鵝想吃魚還不簡單,它自己去水里抓就行了,它可是從小就生活在水里的,比你水性好。還有啊,然鵝不怎么愛吃魚,它愛吃水生植物的根、莖、葉、果。你自己想去下河才是真的,別拿然鵝做擋箭牌。”
“嘻嘻,我可沒這么想。”管小正的心思被小米說中,不好意思地用手撓著頭皮說道。
為了能到河里游泳,去年暑假管小正從馬兒多農場回到北京,立馬就讓老媽給他報了游泳班,每周六日風雨無阻地學游泳,為的就是想在今年暑假大顯身手。
到河里游泳成了管小正日思夜想的事, 要是能在河里抓幾條活蹦亂跳的魚……嘿嘿,那就更完美了。雖然他住在距離大伯家幾十米遠的爺爺家,可是大多數時間,小米和小麥都陪在他身邊,他根本沒機會一個人溜到河邊去。即使他們一起去了河邊,小米也只讓他在有水泥臺的河岸釣魚,根本不讓他往水里走。
機會來了,這一天是十里欄大集,小米和小麥要騎車去趕集。
在中國的很多地區都有趕集一說。趕集這個詞是怎么來的呢?話說,以前的人沒有汽車,就在固定的時間,從老遠的地方趕著馬、趕著驢把東西拉到同一個地方交易,所以,“趕集”這個詞聽起來很是生動貼切。如今交通發達了,馬和驢也少見了,農村人趕的這個集相當于城市里的大超市,只是集市上賣的東西很多是自己家地里產的、自己手工做的,透著鄉土味兒和親切勁兒。
小米和小麥就喜歡熱熱鬧鬧地趕大集。管小正也喜歡趕大集,只是這次他要偷著去游泳,只能放棄逢三逢七的十里欄大集了。
一大早,小米和小麥就來到爺爺家,叫管小正起來去趕集。
“我肚子疼,可能是昨天晚上吃西瓜撐著了。我不去趕集了,你們去吧。”管小正捂著肚子,表演得跟真的似的。
“爺爺已經出門了,奶奶得了老年癡呆癥,也做不了什么,難道你就這么待在家里呀?”小米不放心地問。
“你們去吧,把大門鎖上,我在家看會兒電視。”管小正順手拿起電視遙控器,窩在沙發里,安靜得像一只貓。
“小米,讓他一個人待著吧。天氣這么熱,過一會兒太陽就更毒了,我們回來還不得曬爆了皮。”小麥望了望窗外,太陽已經爬得很高了。
小米想了想,說:“好吧,反正逢七還有集,等下次再一起去吧。不過我可跟你說好了,今天上游開閘放水,你不準去河邊!”
“不去不去,我肯定不去。”管小正使勁點頭。
“你必須保證。”小米還是不放心。
“我保證不去河邊!”管小正更加使勁地點了點頭。
小米拿上買菜的兜子,拉著小麥,推著自行車走出了家門。
管小正計謀得逞,不免暗笑:這兩個女生也太容易騙了。他聽到大門上鎖的咣咣聲,立刻從沙發上跳下來,跑到廚房,廚房有面包和牛奶,他迅速地把肚子填飽,又三步并作兩步跑到院子里,拿上罐頭瓶和釣魚竿,踩著院墻邊的凳子,抱起然鵝,人和鵝一起翻過墻去。
耶,下一個節目,到河邊玩去啦!
從爺爺家到河邊不算遠,走路十分鐘就到了。管小正得意地哼著歌,不時追趕低飛的小鳥,不知不覺就到了河邊。河邊已經聚了好多同齡人, 早就在那兒抓魚了。
哼,兩個女生又騙他,河里的水那么淺,還不及游泳池里的水深呢。上游根本沒有開閘放水。管小正邊想邊走到河岸的水泥臺邊,從手提袋里取出各種工具,先抓了幾只螞蚱,扔到水里引誘魚兒聚攏過來,再安好魚餌,甩下魚鉤,接下來找幾塊小石頭,把剩下的螞蚱綁在小石頭上扔在罐頭瓶里, 最后又把罐頭瓶扔進水里——現在就等著魚兒往魚鉤上咬、往罐頭瓶里鉆了。哈哈!
管小正興奮地看著河水,仿佛很快就能捕到一大群魚了。他等了一會兒,魚兒卻并不過來,有幾條魚遠遠地看到他就轉身游走了。河里的魚兒怎么變聰明了? 管小正左等右等,沒有收獲。那么多魚,就在離他不到一米遠的地方晃悠,他卻抓不到。
“哈,你們看,這魚也認生呢,城里來的人抓不到魚的。”有人起哄。
管小正認識這個人,是和小麥一起長大的同學端午。他以前是小麥的跟屁蟲,小麥干啥他干啥,現在長大了,不怎么跟小麥玩了,但卻時不時地總找些新鮮玩意兒送給小麥。
“我抓不到,你們也抓不到!”管小正不服氣地說。
“誰說的?我們抓了很多魚了,你看!”端午指著地上的水桶,讓管小正過來看。
管小正雖然不想示弱,但還是禁不住誘惑,跑過去一看,真的有好多魚,還有他從沒有抓到過的泥鰍呢!
“這算什么,不就幾條魚嘛。”管小正假裝看不上這些魚。
“還‘不就幾條魚嘛’,你倒是抓條我看看呀!我說過,這魚兒認生的,你是生人,它們不上你的鉤。”端午又笑。
“ 等著瞧吧, 一會兒我就抓到魚了。”管小正沒好氣地回他。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