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說三國”叢書發布：上承秦漢、下啟唐宋，古代廉政思想的三國“試驗”

成都市武侯區是以忠武鄉侯諸葛亮作為三國文化符號與文化標志命名的歷史名區。諸葛亮公忠體國的品質、關心民瘼的精神、清白廉政的襟懷，是武侯區歷史文脈和文化基因里第一位的歷史文化資源。憑借這樣深厚悠久的歷史優勢，成都市紀委監委、成都市武侯區紀委監委編撰“廉說三國”系列叢書，就有著特殊的歷史傳承意義和現實創新發展價值。

我國監察思想、制度歷久彌新

中國是世界上最早建立監察制度的國家。監察制度起源很早，早在原始社會農村公社、家族公社時期就產生了以“三老”為代表的部族聯盟民主決策議事與監管治理的會計制度，它成為后來基層社會治理體系形成和發展的基礎。

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產生以后，這種社會公共監理制度又成為階級統治的工具。不過，仍保留著公共管理體系與社會治理體系的職能。國家這個公共職能就是家國同構，“家是最小國，國是最大家”是中國治理體系的基礎。

特別是上古中國大禹倡導的“和諧萬邦”的社會和諧思想與“民為邦本，本固邦寧”“大道之行，天下為公”的傳統核心價值觀，一直作為中國古代監察制度的靈魂傳承著。黃帝“置左右大監，監于萬國”；堯舜實施“諫政”，立“謗木”，設“進善之旌”；西周《周禮》出現以后，御史制度、諫官制度和封駁制度三大體系逐步形成和發展，都體現了促進、加強社會公共治理體系和公共管理職能建設的精神。

監察制度是國家機器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在封建時代具有兩重性：一面是作為階級社會階級統治的工具，為封建君主專制服務的階級性，是應該予以批判的。但它同時又有公共性、善治性的另一面，包含著社會治理、國家治理制度體系建設和善治能力建設，包含著歷代老祖宗勤政廉政和清白官德思想的歷史經驗、歷史智慧、歷代信息以及箴誡教訓。這是需要繼承的優良傳統的一面，更值得我們今天作為優良善治傳統加以研究、闡釋、傳承和創新。

三國：古代監察制度的關鍵轉折期

“廉說三國”叢書為什么選三國時期的廉政人物和監察制度來撰寫，除了前述的武侯區歷史文脈和文化基因的原因外，更主要的還是因為三國時期是我國古代監察制度建設和發展承上啟下的關鍵轉折時期。

中國古代監察制度的建設和發展，經歷了五大發展階段：

一是先秦時期五帝至夏商周三代，這是中國監察制度萌芽和形成，廉政思想初生的時期。如黃帝設“大監”，堯舜建“巡守天下制度”，夏設“太史令”，《周禮》記載西周有“御史”官職，春秋戰國發展為“復事”和“上計考核”制度，標志著監察制度體系的形成。西周時，為了“補官之不善政”而設諫官制度，這是中國古代監察職能專職官員的開始。又設輶軒使者，是為了到全國各地區察訪民情，反映民間疾苦，考察各地歌謠風習，這是古代定期巡視監察制的開始。從虞舜到西周，又編出了官吏學習使用的《虞箴》教材，這是中國第一部官箴官德教材。

二是秦漢時代，這是中國古代監察制度體系化的奠基時期。御史、諫官、封駁三大制度體系正式建立。秦漢朝廷逐步分設和完善“相、太尉和御史”三大系統管理機構，分工管理政務、軍務、監察三大國家管理權力，各司其職。其中，御史負有獨立的監察制度管理體系的專屬職責。中央設御史臺，設置御史大夫，位列上卿、掌副相。各地方設刺史和監御史，這是古代中國從中央到地方監察制度開始體系化的標志。

三是隋唐時代，這是中國古代監察制度法典化、系統化、體系化的時期。隋設三臺（御史臺、司隸臺、謁者臺），唐改三院，分為司彈劾的“臺院”、司風憲的“察院”、司供奉與禮儀的“殿院”，標志著古代監察制度開始進入以御史大夫為中心、御史臺為專門機構的體系化的時期。此后，歷代監察制度都是在隋唐法典化、體系化的基礎上進一步變革、完善和轉化、發展起來的。

四是宋元時代，這是中國古代監察制度體系開始創新性轉化的時期。宋將唐三院統屬御史臺，設御史中丞、御史大夫，負責監察中央朝廷官員。地方上，各州設通判，輔佐知州，加強了地方監察。到了元朝，在監察制度上有兩大創新性轉化：

一方面，中央強化集權，各省按中央意志代行職權，連名稱上也創新，加個“行”字。如“行中書省”（也是現在簡稱省的由來）、“行御史臺”和“行樞察院”。這個“行”字意義重大，它表明各省各地都不是獨立的、分散的，而是集權于中央，統一聽命于中央，代中央行使行政權力。

另一方面，在各地設置“肅政廉訪司”，專司察訪官員廉政、勤政情況的職責。這就把中央的廉政意圖和要求，轉化成了可以落地落實的行政機構和制度，這是古代中國的一個制度創舉。

五是明清時代，這是古代中央監察制度強化和轉化時期。明代設置“三法司”（都察院、刑部和大理寺）系統。清代在都察院設監察御史、都御史，并設“六科給事中”，這都是監察制度適應時代需求而加以轉型和嚴密化的舉措。

魏、蜀、吳各自探索，遺產豐富

在中國古代監察制度這五大發展階段中，三國時期正是上承秦漢制度創始階段，下啟唐宋體系化、法典化階段的轉化轉型和創新嘗試的關鍵時期。魏蜀吳三國都為這個歷史制度轉化、轉型和轉折的關鍵時期，為中國古代杰出人物勤政廉政官德思想的發展，分別作出了自己獨特的貢獻。三國都各有優點，也各有缺陷。

舉例來說，魏、蜀、吳三國，上承秦漢監察制度奠基的歷史優勢，各自在體系化、專職化和優化社會治理、公共管理職能等方面作出了一些新的嘗試。如曹魏、孫吳都對御史臺和諫議大夫有所革新。魏吳兩國還創立和推行了九品中正制，州使改為刺史，雖然這主要是為士族門閥政治服務，但在選官察舉和地方巡守方面有所變革。

進一步分析，諸葛亮的特點是重視“嚴法清政”，以法治蜀。他組織成文法典的修訂和完善，“共造蜀科”。他加強了諫議大夫職能，主張“考黜之政”與“教令之政”并重。“考黜之政”的目的，是考核管束官僚。“遷善除惡”，是第一步。“教令之政”是第二步，主要是教化民眾、君主和各級官吏，要以身作則。只有“正己教人”“先正其身”，方能“下行其令”，讓民眾效法，方“是謂順政”。反之，如果是“釋己教人”，放縱自身荒腐，就不能起到教化民眾的作用，只能“是謂逆政”。

總之，三國時期是古代監察制度和監察思想、廉政制度和廉政思想走向制度化、法典化的關鍵時期。魏、蜀、吳三國都分別對上述兩大制度體系和思想體系的建立和發展，作了不同的嘗試和試驗。

其中，諸葛亮的思想和遺產最為豐富，貢獻也最大。比如：寬嚴審勢，攻心為上；制法施法，利民為本；道德恪守，是非分明；執法如山，無貪不懲；正綱肅紀，不徇私情；治國當莫先于公正，監察當莫先于廉明。總之，法理重在賞罰必信，后世金鑒貴在見遠察明。在廉政制度和廉政官德方面，他個人明德尚品，公忠體國，鞠躬盡力，死而后已；他一生清白自守，憂樂天下，葛陌桑田，淡泊寧靜；他宵衣旰食，青燈黃卷，案牘勞形，民彝為勤。所以杜甫贊譽他：“諸葛大名垂宇宙”“萬古云霄一羽毛”。他的故事和傳奇活在老百姓的日常生活里，寫進了群眾心坎里，歷時愈久而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