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C13彰顯多邊主義發展活力

徐德順

世界貿易組織（WTO）的前身是關稅及貿易總協定（GATT）。GATT是“二戰”后推動貿易自由化、維護國際經濟秩序的重要協定，于1947年簽訂，自1948年1月1日開始臨時適用，包括中國在內的23個國家為創始國。WTO于1995年開始運作，2001年中國正式加入WTO。部長級會議（MC）是WTO最高決策機制。第13屆部長級會議（MC13），于2023年2月26日至3月2日在阿拉伯聯合酋長國首都阿布扎比召開。MC13面對當前錯綜復雜的國際環境，在成員們的共同努力下，取得了來之不易的成果，彰顯多邊主義的發展活力。3月6日，中國商務部長在十四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經濟主題記者會上表示，“MC 13是多邊主義的又一次重大勝利。”

多邊貿易體系得以鞏固

MC13適逢WTO成立30周年，會議重申1994年《馬拉喀什建立世界貿易組織協定》基于多邊貿易體制的創始原則、價值觀和目標。發表了《阿布扎比部長宣言》，承諾推進世貿組織改革，維護和鞏固以WTO為核心的多邊貿易體制。強調發展議題的中心地位，支持最不發達國家、內陸發展中國家、中小微企業、婦女等便利化參與貿易。批準了兩個最不發達國家即印度洋島國科摩羅和太平洋島國東帝汶加入世貿組織，WTO成員從164個擴容至166個，進一步增加成員的代表性。通過了《爭端解決機制改革部長決定》，力爭在2024年年底前擁有一個全面完整和運轉良好的爭端解決機制。美國貿易代表在MC13會后發表聲明：“在世貿組織成員接受改革議程后不到兩年的時間里，成員們開始在MC13上兌現這一承諾，美國尤其贊揚在爭端解決改革方面所做的大量工作，并認識到需要作出更多努力來完成我們在MC12上打算做的工作。”

傳統議題大多有進展

MC13涉及電子商務、小經濟體、衛生措施、技術性貿易壁壘、知識產權、爭端解決諒解、農業、漁業等多個傳統議題。除了農業問題、漁業補貼議題分歧較大，難以形成共識外，其他議題均不同程度取得了一定進展。一是通過《電子商務工作計劃》，同意MC14會議或2026年3月31日前維持不對電子傳輸征收關稅的現行做法，支持發展中和最不發達國家成員推進數字產業、彌合數字鴻溝，支持中小微數字企業發展。二是重申《小經濟體工作計劃》，支持脆弱小經濟體提升電子商務和數字生態系統競爭力、鞏固糧食供應鏈安全、改善與貿易有關的氣候變化適應。三是推動《實施衛生與植物衛生措施協定》和《技術性貿易壁壘協定》的特殊和差別待遇條款精確、有效和可操作實施，承諾向包括最不發達國家在內的發展中成員提供技術援助、培訓和能力建設。四是加強監管合作減少技術性貿易壁壘，推動在透明度、營商環境、不必要監管壁壘、國際標準等領域有所作為。五是為減少知識產權保護措施變成合法貿易的障礙，決定暫不支持成員提起《與貿易有關的知識產權協定》的非違反之訴和情勢之訴。需要說明的是，非違反之訴和情勢之訴均屬于高水平規制，前者可通俗地理解為“如果一成員方實施了某項措施，即便該措施沒有違反WTO協定，利益受到損害的另一方仍然有權按照WTO爭端解決程序提起上訴”，后者可通俗地理解為“締約一方任何影響締約另一方履行WTO協定所獲直接或間接利益的情形，締約另一方均可按照WTO爭端解決程序提起上訴。”六是通過最不發達國家畢業平穩過渡決定，對最不發達國家類別的畢業成員在執行《關于爭端解決規則與程序的諒解》、技術援助等方面給予3年緩沖期。

較新議題成效明顯

MC13有關投資、服務貿易、貿易和環境等較新議題，取得了實質性成果。成員們認識到外國直接投資和服務業對全球經濟的重要性，基于2017年MC11以來的成果基礎，達成了《促進發展的投資便利化協定》和《國內服務監管協定》。前者已有127個成員加入，超過世貿組織成員的四分之三，回應了廣大發展中成員吸引外資和發展經濟的訴求。后者有72個參加方，覆蓋全球90%以上的服務貿易量，回應了參與成員降低全球服務貿易成本的訴求。這兩份協定均是采用諸邊協議完成的，突破了WTO協商一致的現有規定，創新性地實現了從諸邊走向多邊的可能路徑。中方對較新議題發揮了建設性作用，除上述兩份協定外，中方還積極參與“解決塑料污染倡議”，推動構建新的有關塑料貿易的多邊規則，推動綠色貿易和環境可持續發展。此外，有不包含中國在內的48個世貿組織成員提出“化石燃料補貼改革倡議”，以推進合理化、逐步取消或消除有害化石燃料補貼的工作，值得關注。

WTO未來可期

世界貿易組織是多邊主義的重要支柱，是全球經濟治理的重要平臺。近些年來，盡管由于單邊主義、保護主義思潮抬頭，WTO權威受到挑戰，特別是爭端解決機制受到阻撓，個別國家政要甚至揚言退出WTO，但事實上，素有“經濟聯合國”之稱的WTO國際地位不僅未能撼動而且還有所鞏固。中小成員在多邊體系中力量有所凸顯，如智利擔任“投資便利化”倡議協調人、哥斯達黎加等國擔任“環境倡議”協調人，表明WTO利益代表的廣泛性有所增強。特別是在當前地緣政治緊張、世界經濟形勢錯綜復雜的大背景下，MC13經過艱苦磋商仍能取得一系列成果，足見WTO依然具有發展活力。誠然，從2008年多哈回合失敗開始，多邊貿易體制不斷改革與完善，談判內容從市場準入向管理規則過渡，規則開放從“邊境措施”拓展到“邊境后措施”，談判方式從“多邊大回合”轉至“從諸邊到多邊”。中國作為世貿組織最大的發展中成員，歷來支持世貿組織改革朝向正確方向發展，支持多邊貿易體制包容性發展，支持維護發展中成員的合法權益。WTO未來可期，正如總干事伊維拉總結MC13時所說：“在充滿不確定性和外部沖擊的經濟和地緣政治格局中，世貿組織仍然是穩定和復原力的來源。貿易仍然是改善人民生活、幫助企業和國家應對這些沖擊影響的重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