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麥池
(安徽工業大學商學院,安徽 馬鞍山 243032)
2022年1月,長江國家文化公園建設啟動,與長城、大運河、黃河等一道形成了國家文化公園建設體系,成為彰顯中華民族共同體價值的國家文化空間體系。2023年安徽省政府工作報告強調,要加快安徽長江國家文化公園、凌家灘國家考古遺址公園建設。“中華遠古文明曙光”凌家灘文化在中華文明起源和形成過程中具有標志性地位[1],成為世界文化遺產和長江國家文化公園的重要構成[2]。因此,凌家灘遺址的申遺及高質量建設工作須盡快深入研究部署,并進入決策落實階段。
黃河和長江都是中華民族的母親河。長江國家文化公園13個省(區、市)文旅資源豐富多樣且級別極高,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高度富集的文旅“富地”,這些文化遺產見證著長江文化的源遠流長,彰顯著長江文化的智慧與精神[3]。此外,長江國家文化公園也同長征和大運河國家文化公園連橫交縱,交相輝映。
凌家灘遺址位于安徽省馬鞍山市的長江國家文化公園文旅資源情況見表1。含山縣凌家灘村,北枕太湖山,南臨裕溪河,是長江中下游巢湖流域的重要史前聚落遺址。2012年,凌家灘文化得以命名,被稱為“中國史前三大玉文化中心”之一[4]。2019年,凌家灘遺址被納入“考古中國:長江下游區域文明模式研究”國家重大課題,并被納入新一輪的“中華文明探源研究”重大課題。2022年正式入選第四批國家考古遺址公園名單。凌家灘玉雙聯璧成為北京2022年冬奧會獎牌的設計靈感來源。

表1 長江國家文化公園文旅資源簡表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北宋·李之儀《卜算子·我住長江頭》)“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唐·李白《望天門山》)在安徽省馬鞍山市當涂縣境內創作的長江名詩名篇可作為代表長江文化的獨特安徽印記和重要皖江名片。作為良渚文明的主要源頭之一,凌家灘文化成為長江下游地區人類文明演化的關鍵節點。將長江流域所蘊含的中華民族的文化基因和國家記憶,以文化公園為載體進行保護和傳承,形成中華文化的典型代表與中華民族的典型象征[5],正是國家啟動長江國家文化公園建設的新時代呼喚,也是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的強勁內驅力。
經過30多年的考古工作證明,凌家灘作為整個皖江流域和目前所知長江中下游同時期最大聚落,逐漸成為探索多元一體的中華文明形成的重要節點,也被認為是中國史前制玉的第一個高峰[6]。凌家灘文化可以申報世界文化遺產和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使“安徽凌家灘”作為“中國凌家灘”而成為“世界的凌家灘”。
凌家灘遺址基本符合世界文化遺產的標準要求。地處長江中下游地區的凌家灘遺址是我國最具代表性的一處新石器時代文化遺址,也是我國最早的一座玉石文化高峰。凌家灘遺址基本符合國際古跡遺址理事會(ICOMOS)對世界文化遺產的評估報告:標準(ⅱ)(ⅲ)(ⅵ)。
凌家灘遺址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的“限額制”難題。2016 年,世界遺產委員通過決議實行新的“限額制”,每年審查的申報項目由45項降至35項,并且更多向世界遺產數量過少的國家和若干年內未申報的國家傾斜。根據2020年起實施的締約國1年只能申報1項世界遺產的申遺新規,更新后的《中國世界遺產預備名單》共66項,但拓展項目卻不占1國1年1項的申遺名額。可善加運用良渚古城遺址的世界文化遺產拓展項目。
凌家灘遺址“拓展”申遺的現實困難。張敬國(2022)認為,凌家灘文化與遼寧紅山文化、浙江良渚文化并列為中國史前三大玉文化中心,凌家灘和紅山的巔峰期大概一致,且遠早于良渚文化,所以良渚文化玉器受到凌家灘文化影響[7]。因此,可以論證和謀劃凌家灘遺址作為良渚古城遺址世界文化遺產拓展項目。然而,這一拓展項目申遺難度較大,一方面,證明兩處遺址密切關聯的考古發現尚缺乏力證;另一方面,即便存在考古證據,凌家灘文化和良渚文化拓展申遺的理據,也不易辨明和確定。此外,與良渚文化更為密切的崧澤文化,上海市福泉山古文化遺址、廣富林遺址也在謀求拓展申遺。2012 年11月,紅山文化遺址被列入《中國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單》。凌家灘文化遺址也可以考慮與紅山文化遺址聯合申遺,然而,這一聯合申遺也同樣面臨著上述兩個難題。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非物質文化遺產最新版的業務指導文件是2018 版的《實施〈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的業務指南》。凌家灘出土了1100 余件高規格玉石器,是年代最早,堪稱迄今所發現的中國史前第一個玉文化高峰。數量豐富的玉版、玉人、玉鷹、玉龍、玉豬等出土玉器,彰顯著凌家灘先民的神巫、圖騰崇拜,說明當時已進入了“以玉為禮”的社會形態[8]。根據R.1、R.2、R.5等事前認定型標準,可分析“中國玉雕技藝”列入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的合理性。凌家灘文化可以“中國玉雕技藝”之名聯合申報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參照中國篆刻、中國珠算、中國剪紙、中國雕版印刷技藝、中國書法等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申報經驗,可聯合揚州玉雕、岫巖玉雕、北京玉雕、蘇州玉雕、鎮平玉雕等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以及良渚文化、紅山文化、三星堆文化等古文化遺址,以“中國玉雕技藝”之名申報世界級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
根據《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定義分為口頭傳統和表現形式、表演藝術、社會實踐與儀式節慶、有關自然界和宇宙的知識和實踐、傳統手工藝等5類。國內外相似項目多以“4)有關自然界和宇宙的知識和實踐”,以及“5)傳統手工藝”兩個門類進行申報,且非遺項目的豐富內涵是其價值來源的根本所在。我國42 個非遺項目大多數是通過《非遺名錄》中單一門類進行申報的,而國外案例則多數是至少兩個門類同時申報[9],這樣有利于體現出非遺項目的多元價值。對于玉雕技藝“5)傳統手工藝”,國家、地方和社區等多個層級采取了行之有效的保障措施,同時為了更好地保護該項目,已有多項被列為國家級非遺名錄。對于良渚古城遺址世界文化遺產、凌家灘國家考古遺址公園等“4)有關自然界和宇宙的知識和實踐”,中國玉雕的理念與技藝分別和《非遺名錄》類別中“4)有關自然界和宇宙的知識和實踐”與“5)傳統手工藝”兩個門類契合,滿足R.1條件。
系統地剖析凌家灘遺址的自然、地理概況及遺址構成,并對其進行價值評估和現狀評估,作為申遺的重要依據。針對凌家灘遺址的現狀和自身特性,提出適宜的申遺措施和對策建議。申遺對策包括文物本體及構成要素、申報歷程、自然環境、人文環境、價值評估、保存現狀、保護措施等方面,為凌家灘遺址申遺從方向到方法提供全方位的學術支撐。
積極開展并完善基礎性申遺工作需要學術作為支撐,建議與各大院校、科研機構、專家學者合作,謀劃設立凌家灘文化研究院。積極開展關于凌家灘遺址的突出價值、真實性和完整性、保護和管理、遺產的對比分析等方面的專題研究,不斷補充完善凌家灘遺址的突出價值。將研究成果作為申遺的基礎資料。建設并完善凌家灘遺址申遺必備的展示中心、監測預警中心、檔案數據庫、標識系統、導覽系統等配套項目。
加強與省內外和國外其他同類遺產的案例比較,進一步提高凌家灘歷史文化特色的國際可讀性及可顯示性。通過遺產類型、“時間—空間”、價值主題分析框架,力圖以更系統、全面的視角建立和展現凌家灘遺址潛在的價值及內涵,并提煉凌家灘遺址的價值特征,形成新的遺產構成類型框架。明確世界文化遺產的概念、特點、分類以及申遺的基本路徑和現實問題,更好地對凌家灘遺址申遺進行全面分析與精準定位,并通過對良渚遺址實際申遺案例進行分析解讀,更加全面科學地確立凌家灘遺址的最佳申遺路徑。探索與良渚文化、紅山文化等聯合申遺的溝通協作、合作機制、學術研究整合、遺址發掘及對比研究、保護和研究成果普及宣傳、人才引進及經費投入,通過厘清申遺技術路徑、成立申遺專家技術咨詢團隊、建立兩地研究成果共議共享機制、完善領導定期會商機制、統一兩地申遺的技術標準等舉措有效推進聯合申遺工作。
從凌家灘遺址的歷史文化特色和近年申遺成功的一系列案例出發來考慮,強化長江國家文化公園建設和遠古文明申遺概念,講好凌家灘文化故事。凌家灘文化堪稱迄今所發現的中國史前第一個玉文化高峰,以玉事神、以玉顯靈、以玉為葬,成為凌家灘文化的古禮中最為鮮明的特色[10]。
培育和開發個性鮮明的“長江玉美”凌家灘文化IP,設計主題文創衍生產品,賦予其經濟與文化雙重價值;充分借助融媒體平臺資源與短視頻頭部平臺流量為申遺造勢,邀請各領域KOL(關鍵意見領袖)與網絡達人聯合發聲講述凌家灘故事,發揮自身圈層的影響力,傳遞凌家灘遺址的內在精神。布局微信視頻號、抖音等自媒體矩陣,增加凌家灘自我宣傳平臺的曝光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