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 璐,閆 翠,陳 姝
信陽市中醫院兒科,河南 信陽 464000
中醫認為小兒外感發熱是機體肌表或口鼻接觸疫癘之氣或六淫邪氣所致。小兒體質較弱,缺乏抗擊外界邪氣之力[1]。一旦患兒出現發熱、咽痛、鼻塞等感冒或急性上呼吸道感染癥狀時,家長會為患兒增加衣服,導致機體高熱,嚴重者體溫高達41℃,甚至出現驚厥、抽搐等,嚴重影響患兒預后[2]。臨床發現,因高熱而就診的小兒是感冒或上呼吸道感染的首發癥狀。患兒家屬對發熱存在心理恐懼,在無醫生指導下使用退熱藥、抗生素等,使用不當會產生用藥風險。核心體溫是以肺動脈導管、食道、膀胱與直腸等為主的有別于體表體溫的測量方式,可以精確反應機體的實際體溫[3]。臨床診療發現,中醫在臨床上可施以針灸、中藥灌腸、刺血等療法,但患兒存在一定的恐懼,導致依從性差。信陽市中醫院施行以降低核心體溫為基礎的中醫綜合護理干預后,外感發熱患兒依從性及臨床效果較為滿意,為進一步證實這一綜合干預措施的護理效果,進行本項實驗研究?,F將結果報告如下。
選取2017 年5 月—2020 年6 月信陽市中醫院收治的的102 例外感發熱患兒,采用隨機數表法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每組各51例。本研究經本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議并通過,納入患兒家屬對本研究知情同意并簽署知情同意書。納入標準:符合《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中醫兒科病證診斷療效標準》中外感發熱診斷標準[4],腋溫超過39 ℃,發病時間≤48 h,年齡3~8歲。排除標準:合并肝腎功能及免疫功能失調,入院時自行服藥或療程不足,存在實驗藥物過敏史。對照組男27 例,女24 例;年齡3~8 歲,平均年齡(4.12±1.16)歲;發病時間2~46 h,平均發病時間(12.46±4.15) h;入院體溫39.0~41.2℃,平均入院體溫(40.12±0.92)℃。觀察組男26 例,女25 例;年齡3~8 歲,平均年齡(4.42±1.29)歲;發病時間2~47 h,平均發病時間(12.48±4.25)h;入院體溫39.0~41.1℃,平均入院體溫(40.21±0.85)℃。兩組患兒一般資料具有可比性(P>0.05)。
兩組患兒均采用常規中藥抗病毒及對癥治療。
1.2.1 對照組 采用中西醫常規護理?;純喝朐汉?,當患兒腋溫>39 ℃予以溫水擦浴,水溫控制在38~42 ℃,于患兒頸部、腋下、腹股溝等重點部位進行擦拭,擦拭至皮膚微紅。溫水擦浴后30 min 、60 min、90 min 進行腋溫監測。溫水擦浴后2 h,患兒取側臥位,應用一次性護理墊鋪置在臀部適宜位置,促使患兒肛門充分暴露,應用一次性肛門給藥注射器向肛管內緩慢注入灌腸藥液,藥液留存60 min?;純涸谧≡浩陂g應用中藥浴足護理,足浴時需保證水溫的溫度適宜,避免造成兒童燙傷,足浴時間>30 min,足浴過程中避免患兒著涼,療程3 d,當腋溫升高>39 ℃時,請醫生進一步處置。
1.2.2 觀察組 采用以降低核心體溫為基礎的中醫綜合護理干預。主要采用清天河水、中藥熏洗和中藥貼敷治療?;純喝朐汉?,測定腋溫、肛溫2 種體溫基線水平。(1)當核心體溫(肛溫)>38.5 ℃,采用中醫小兒清天河水推拿方法,推拿部位從掌后腕橫紋中點到肘窩結束,推拿方向由下向上,單方向推拿150 次,按揉合谷、外關、曲池、大椎穴位,達到清肺經、宣肺清熱效用,推拿介質采用38~42 ℃溫水,推拿結束監測患兒體溫。(2)當肛溫>39 ℃時,在清天河水基礎上進行中藥浴足,由本院制劑室采用香薷30 g、藿香30 g、大青葉30 g,淡竹葉10 g組成,加清水中煎煮沸至沸騰后,濾出藥液,以清水為溶液配置成50 mL足浴溶液,當藥液溫度維持在38~40 ℃范圍內時,進行足部中藥熏洗,熏洗部位在小兒踝部以下,熏洗時間為15 min。(3)當肛溫≥39.5 ℃時,在清天河水和中藥浴足基礎上進行中藥貼敷,應用肉桂100 g、吳茱萸300 g,烘干打粉過篩后取50 g 藥粉,配合適量的白凡士林及姜汁均勻攪拌后置入器皿中封閉保存,每個穴位5 g,在紗布上均勻攤成1~2 cm 直徑的藥餅,貼在神闕、雙側足底的涌泉穴,貼敷8 h,1 次/d,連續貼敷3 d,每0.5 h 監測患兒腋溫、肛溫1 次。
1.3.1 核心體溫、體表體溫溫度變化 采用電子體溫計對腋溫(擦拭患兒腋下皮膚,干燥后放置體溫計,3 min后取出讀數)、肛溫(將溫度計放置在患兒肛門3 cm 處,固定溫度計,5 min 后取出讀數)進行測量,當患兒無法配合測查肛溫時取鼓膜溫度計測量值加以替代。采集患兒的入院時、入院72 h 時腋溫、肛溫水平作為體溫變化程度。
1.3.2 退熱起效、病程持續、痊愈達標時間 (1)退熱起效時間:通過對患兒的體溫持續監測獲取患兒的退熱起效時間,分別以腋溫、肛溫進行計算,起效時間計算方式依據患兒用藥后基礎體溫下降0.5 ℃的所需時間[5]。(2)病程持續時間:依據患兒72 h 內發熱持續時間相累加計算。(3)痊愈達標時間:追蹤隨訪患兒10 d,依據患兒體溫及感冒癥狀變化情況,采集達到痊愈標準時間。
1.3.3 療效評估 參見《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6]制定療效評定標準,分為痊愈、顯效、有效、無效4 個等級。痊愈:體溫正常,感冒癥狀如鼻塞、打噴嚏、流鼻涕、咽部充血等全部消失;顯效:體溫恢復正常,感冒癥狀大部分消失;有效:體溫明顯降低,但未恢復正常水平,感冒主要癥狀緩解;無效:體溫無下降,甚至繼續升高,感冒癥狀無改善,比較兩組患兒72 h后的療效水平。
采用SPSS 24.0 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等級資料選擇非參數秩和檢驗。計數資料以例數和百分比(%)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治療前,兩組患兒比較肛溫、腋溫,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觀察組患兒肛溫(36.72±1.72)℃、腋溫水平(36.12±1.52)℃與對照組相比更低,差異有統計系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兒治療前后核心體溫、體表體溫情況(±s) ℃

表1 兩組患兒治療前后核心體溫、體表體溫情況(±s) ℃
組別對照組(n=51)觀察組(n=51)t值P值肛溫治療前39.34±0.82 39.49±0.91 0.874 0.384治療后37.50±1.54 36.72±1.72 2.413 0.018腋溫治療前38.64±0.82 38.69±0.91 0.291 0.771治療后37.40±1.64 36.12±1.52 4.088<0.001
觀察組患兒退熱起效時間(3.25±0.84)h、病程持續時間(12.41±1.50)h、痊愈達標時間(2.79±0.84)d 與對照組相比更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患兒退熱起效時間、病程持續時間、痊愈時間情況(±s)

表2 兩組患兒退熱起效時間、病程持續時間、痊愈時間情況(±s)
組別對照組(n=51)觀察組(n=51)t值P值退熱起效時間(h)4.37±1.49 3.25±0.84 4.676<0.001病程持續時間(h)18.74±2.69 12.41±1.50 14.677<0.001痊愈達標時間(d)3.56±1.26 2.79±0.84 3.631<0.001
觀察組患兒臨床療效水平(痊愈26 例,顯效24 例,有效1 例)較對照組(痊愈15 例,顯效21 例,有效9 例,無效6 例) 更高,差異有統計學意義(Z=3.289,P<0.05)。
現代醫學對發熱的認知是制熱原在中樞發熱介質作用下,把制熱信號向體溫調節中樞傳遞所形成的體溫調節點的上移,使得機體散熱量降低,體溫升高。既往對于發熱患兒主要采用腋溫測量體表溫度,人體通過下丘腦進行體溫調節,體內外溫度感受器所感受到的冷刺激,會導致血管收縮,散熱面積下降,產生寒戰、高熱癥狀[7]。當小兒發生外感發熱時,人體的體溫調節機制為維持內部體溫的穩定,需要形成一個梯度,造成體表溫度與核心體溫產生一定的差值。研究[8]顯示,肛溫可作為核心體溫的測量方式,核心體溫發生變化時,體表體溫可能仍處于較低水平。
中醫將外感發熱列入“感冒”范疇,患兒由于受到六淫、濕熱疫毒等影響導致營衛失和,陰陽失調,體溫病理性升高,伴發惡寒、面赤等癥狀,屬于一年四季均可發病的呼吸系統疾病。當小兒外感發熱治療不及時,導致高熱驚厥等癥狀,造成氧消耗增多,心搏出量上揚,誘發心臟炎癥性疾病等嚴重問題[9]。因此,對于外感發熱患兒應注重早期的降溫治療。
本研究以小兒肛溫為導向,由于肛溫通常較腋溫高0.7 ℃,當肛溫升高時,腋溫受外界環境影響,會出現一定時間延遲。因此,依據核心體溫開始降溫操作更為及時。當肛溫>38.5 ℃,配合清天河水逆推心包經,調暢氣機,恢復肺的宣發、肅降功能,調動小兒氣機,推動調控氣血運行,糾正陰陽失衡,最終驅邪而不傷正,起到降低體溫的作用。當肛溫>39 ℃時,在清天河水基礎上進行中藥熏洗,藥液由香薷、藿香、大青葉、淡竹葉構成,香薷具有辛而微溫、發汗解表、化濕和中功效;藿香辛而微溫、芳香化濕,兼具鎮痛、化痰、助消化、抗菌功效;大青葉涼血止血、清熱解毒,其煎劑可對金葡菌、腦膜炎球菌等誘發的炎癥反應產生抑制效應[10];淡竹葉具有清熱瀉火、除煩止渴功效,諸藥共湊解熱鎮痛、抗病毒、鎮靜之功[11]。當肛溫>39.5 ℃時,將清天河水、中藥熏洗、中藥貼敷3種護理模式相結合,尤其是中藥貼敷中加入肉桂、吳茱萸藥粉,肉桂具有引火歸源,散寒止痛,活血通絡作用,吳茱萸屬于健胃、抗菌、保肝、抗潰瘍、止嘔的中藥[12],將中藥藥粉制成藥餅貼敷于患兒雙側足底涌泉穴、神闕穴,藥物通過透皮吸收,實現藥物治療及經絡調節的目的。
本研究結果發現,當體溫異常時,外周體溫與核心體溫存在1~2 ℃誤差,雖然對于發熱患者,通常時候不影響臨床診斷,但是外周體溫對于低熱的敏感性較差,敏感度僅能維持在64%[13]。因此,依據核心體溫構建干預措施更為有效。而清天河水、中藥熏洗和中藥貼敷作為中醫常用的降體溫方式,可以在核心體溫出現異常變化時,開展降溫干預,繼而有效降低核心體溫、體表體溫、改善退熱時間、縮短病程、促進臨床療效提升。由于肛溫的測量難度,患兒配合程度低,存在1 例患兒采用鼓膜溫度替代肛溫的情況,考慮鼓膜溫度與肛溫無統計學差異,研究結論仍具有可靠性。
綜上所述,外感發熱小兒施行以降低核心體溫為基礎的中醫綜合護理干預,以肛溫測量結果為導向,結合清天河水、中藥熏洗和中藥貼敷,患兒的體溫下降更快,退熱時間更短,病程持續時間縮短,臨床療效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