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璐 張懷英



摘? ?要:以中國30個省份為研究樣本,采用組態思維和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基于綠色創新生態系統視角,探討環境、資源、主體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聯動效應以及互動匹配模式所蘊含的運行機制。研究發現:綠色創新主體是促進區域高水平綠色創新能力提升的必要條件;區域高綠色創新能力的背后邏輯是由多重因素并發且協同匹配形成的多種不同路徑,主要包括政府支持下的主體雙輪驅動型、金融環境缺失下的技術主體彌補型、環境規制下的產學研促進型三種驅動模式。促進區域綠色創新均衡化穩步發展,應持續推進企業主體、市場導向、政府支持的綠色創新體系建設,大力培育以綠色技術、綠色項目、綠色產業為目標的政產研學戰略聯盟,加大綠色創新體制機制的精準化創設和協同化推進力度。
關鍵詞:綠色創新;綠色創新生態系統;驅動模式;聯動效應
中圖分類號:F124.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7543(2024)04-0093-15
加快發展方式綠色轉型是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和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的重大戰略部署。當前,我國正處于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關鍵期,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促進經濟社會綠色低碳高質量發展,必須始終堅持綠色創新驅動。然而,綠色創新作為世界經濟“綠色復蘇”、對標碳中和目標的核心因素,在發展過程中仍然存在“高投入—低效率”[1]、“卡脖子”風險以及區域綠色創新非均衡發展等問題,難以有效達成技術創新和綠色發展有機融合的目標。牢牢把握新發展階段中綠色與創新的主旋律,深刻認識高質量發展進程中綠色創新的內在價值,深入探究影響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關鍵因素,闡明區域性要素不同組合對綠色創新能力的驅動機理和匹配機制,對提高科技成果轉化效率、優化資源要素配置、推進綠色創新跨區域協同發展具有重要現實意義。
現有綠色創新研究圍繞影響機制、創新效應、維度評價議題,從創新環境、資源和主體等視角對綠色創新的微觀和宏觀層面展開初步探索,其中,著眼于區域經濟的綠色創新研究主要集中于綠色創新政策設計、創新能力提升、創新系統建設與評估等方面。具體而言,第一,基于創新資源視角,學者們認為綠色財政政策作為政府宏觀經濟調控的政策工具,可為地區提供一定的資源支持和優惠政策集成,緩解其資源約束壓力。尤其是隨著地區財政設計逐漸融合綠色高質量發展理念,綠色環保的財稅體系逐步形成,地方政府環保支出、環保補助、財政信息透明度等在提高綠色發展效益和生態效益方面顯現出獨特性和重要性。唐大鵬和楊真真[2]將政府行為作為外部因素納入綠色創新分析,考察財政環保補助這一支出型政策工具在地方環境支出與綠色技術創新間的傳導作用,從政策工具角度豐富了地方環境支出發揮作用的渠道研究。但是,隨著政策工具的日益豐富,有學者提出財政補貼對綠色創新的影響取決于財政補貼融資效應和擠出效應的博弈,可能產生抑制綠色創新的效應。何凌云等[3]通過實證檢驗發現政府補貼與環保企業綠色技術創新之間呈線性抑制關系,當政府補助替代研發投入時,擠出效應更加明顯,不利于綠色創新效率持續提升。第二,基于創新主體視角,已有研究對企業、高校、科研機構、其他市場主體等創新主體的作用基本達成共識,聚焦于企業綠色創新的影響因素及實施路徑,同時將其作為一種創新投入指標用以評價區域綠色創新水平[4]。第三,基于創新環境視角,學者們就環境規制對綠色創新的影響存在三種不同的觀點:第一種觀點認為環境規制通過向企業釋放制度壓力,進而激發綠色創新行為,提高了地區綠色創新水平,從而支持“波特假說”[5];第二種觀點認為過高的環境規制水平使企業在成本約束條件下主動降低綠色創新投入,對區域綠色創新水平產生不利影響,從而支持“遵循成本假說”;第三種觀點認為環境規制與綠色創新的關系要結合具體發展情境,其創新總效應是不確定的。關于綠色金融環境對區域綠色創新的影響也存在兩種截然不同的觀點。王馨和王營[6]認為良好的綠色金融環境可以促進污染領域中的社會資金流向綠色領域,為開展綠色創新活動提供信貸支持。孫少巖等[7]基于省級面板數據實證檢驗得出綠色信貸具有融資懲罰效應和投資抑制效應,受到環境規制的影響,綠色信貸對低碳經濟轉型的激勵作用減弱。綜觀上述三方面的研究,宏觀情境中綠色創新研究存在相互矛盾的觀點,主要根源在于現有研究均從環境、資源、主體等單一視角探索區域綠色創新的影響機制,忽視了系統間要素互動性對綠色創新的整體效應。因此,綠色創新相關研究有必要從單一視角轉向整體性研究視角,即更加重視創新生態系統的協同性。更為重要的是,綠色創新最本質的特征之一是具有“雙重外部性”[8]。在雙重外部性下,僅僅依靠企業自愿進行綠色知識吸收和綠色創新轉化是不夠的,還需要政府和其他主體的激勵和賦能,這也是從創新生態系統視角分析不同區域綠色創新水平差異背后復雜機理的動機所在。
綠色創新生態系統是具有多個參與主體、符合綠色低碳發展目標、旨在實現環境效益和社會效益雙重目標的復雜系統,其基本內涵是綠色創新和創新生態系統的有機結合,揭示了新興綠色技術和創新主體對綠色經濟的反應[9]。隨著全球環境問題日益嚴峻,以綠色為特征的創新突破,為我國加速調整經濟結構、轉變發展方式、培育經濟增長新動力帶來重要契機。然而,在復雜環境下,區域內的單個組織無法全部承擔起提高綠色創新能力這一重要戰略任務,需要多主體和多要素進行協作創新[10]。綠色創新生態系統作為一種新的合作模式,根據區域內資源稟賦和創新環境實現不同參與者的綠色價值主張,從而整體且有層次地推動區域綠色創新。圍繞綠色創新生態系統及其與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關系問題,一方面,學者們從系統學、生態觀、演化經濟學等角度出發,整體性研究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的內涵、特征、結構要素、功能演進等。另一方面,已有研究分別從構成要素等方面對綠色創新生態系統和綠色創新能力的關系展開分析,包括經濟發展水平、環境規制、政府財政支持、產學研合作、綠色創新基礎等。關于創新環境、資源和主體對綠色創新的影響研究已取得較為豐富的成果,但仍存在以下不足:第一,創新生態觀強調系統內部各要素的連接和互動,而環境、資源和主體是綠色創新生態系統中最基本的要素,若單獨分析某一維度就會割裂系統的整體性,忽視綠色創新具有的集群創新生態鏈屬性。第二,區域綠色創新能力或效率是創新環境下綠色創新主體協同互動、綠色創新要素共生競合與共同投入的結果,但從綠色創新生態系統視角綜合分析其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影響,現有研究鮮少涉及,難以捕捉環境、資源、主體三者的互動關系。第三,從區域經濟學看,大多數研究聚焦于區域綠色創新水平、效率或能力的空間分布特征和差異,對導致區域間綠色創新發展差異的原因、策略、路徑等缺乏深入探索,不足以深刻認識和闡釋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內在本質和生成機制。第四,使用傳統基于單向因果關系思維的線性回歸方法,關注單個影響因素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凈效應”,很難深刻揭示區域綠色創新能力差異背后隱藏的環境、資源、主體等多重因素間的聯動匹配效應。
鑒于此,本文基于綠色創新生態系統視角,采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fsQCA)法揭示創新環境、創新資源和創新主體三方面因素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協同影響,并在此基礎上深入研究要素之間互動匹配模式所蘊含的運行機制。
一、相關文獻回顧與分析框架構建
(一)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的研究進展
綠色創新是指與綠色產品或技術相關的流程、管理、組織和服務等方面的創新[11]。不同于一般的創新,綠色創新也被稱為環境創新或生態創新,其目標是實現人與環境和諧共生。面對環境壓力不斷增大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現實需求,綠色發展思想開始融入創新生態系統,形成有別于傳統創新效益及目標的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綠色創新生態系統超越了已有的技術創新模式,在傳統創新生態系統的功能上拓展出綠色產業和綠色經濟等功能[12],具有積極和消極的外部效應。針對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的研究,學術界主要從三個方面展開:一是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的內涵和特征。Madsen[13]基于自然資源觀,將綠色創新生態系統視為組織成員進行綠色技術創新的一種資源或協作模式,因為單個組織很難完全擁有研發資源。曾經緯等[14]結合生態系統和綠色創新的特點,認為綠色創新生態系統是以綠色創新為導向,創新要素在創新主體和創新環境之間有序流動而相互聯結成的動態發展、共生競合的復雜系統。鄭玉雯等[15]在共生視角下將其定義為以提升綠色創新能力、促進綠色創新成果涌現為目標,綠色創新主體、綠色創新要素和綠色創新環境在相互依賴和協同互動中形成可持續發展理念主導的“生態—經濟—社會”復雜系統。盡管學術界尚未就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的概念界定達成共識,但已有定義皆重點突出綠色創新的重要性,關注環境效益、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協調發展[16]。二是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的結構要素。綠色創新生態系統是創新主體及其面臨的各種環境相耦合的動態復雜系統,要素之間兼具競爭、共生和適應性關系。創新主體作為系統中的主要參與者,推動政策、資源、信息、技術和新知識的循環流動,助力區域綠色創新活動的開展。外部環境是保障創新主體成長、演化、合作和共生的必備條件,主要包括經濟環境、政策環境、市場環境和文化環境等。市場是調節資源要素配置的有效手段,在綠色消費需求的引領下驅動綠色知識或技術的研發、擴散、推廣和應用,從而構建綠色創新價值鏈。三是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的功能作用。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的功能更多表現為對企業綠色創新的驅動作用,可為其提供綠色技術創新所需的管理、結構或技術支持。Adner和Kapoor[17]通過一種結構主義方法來概念化生態系統結構,指出創新生態系統在技術創新的發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Fernando和Wah[18]基于成本投入、R&D風險和經濟效應的不確定性特征,認為綠色創新生態系統可以激發企業進行清潔技術創新的活力,實現人力資本、技術資本和金融資本的協調。另外,綠色創新生態系統作為一個復雜的適應系統,更多地建立在高校—產業—政府互動的“三螺旋”基礎上。政府制定綠色經濟發展政策,系統內企業為響應政策變化積極與高校科研機構開展產學研合作,共同分攤創新風險、增加知識存量,有利于創新資源在系統內集聚,進而實現綠色技術成果轉化并推動經濟增長。
簡而言之,學術界分別從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的內涵、特征、功能、要素等方面探討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的結構邏輯。從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高度出發,中國式現代化賦予綠色創新生態系統更重要的時代特征和戰略使命。然而,現有研究忽視了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的內在邏輯:在理論上,未探究綠色創新主體、綠色創新資源、綠色創新環境三種基本單元共生演化、協同互動的基本模式;在實踐上,未解決知識成果向現實生產力轉化不力、不順、不暢的現實問題。因此,本研究基于綠色創新生態系統,深入探究影響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關鍵因素,闡明區域性要素不同組合對綠色創新能力的驅動機理和匹配機制,試圖為縮小區域綠色創新能力差距、緩解綠色創新發展不均衡不協調問題、促進綠色創新產出提質增效提供有益參考。
(二)分析框架構建
雖然部分研究將創新生態系統理論拓展至綠色創新領域,但主要是從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的內涵、特征、結構和功能展開,仍存在以下不足:一是鮮有研究從綠色創新生態系統視角綜合分析其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影響。二是創新資源屬于創新系統理論中最基本的要素,并未單獨剝離出來分析其與創新主體和創新環境的互動關系,難以捕捉環境、資源、主體間的互動關系。三是綠色創新生態系統中各要素具有共生協調關系,區域綠色創新能力是不同創新主體和外界環境相互匹配而形成的,現有研究尚未對其背后隱藏的差異化匹配模式和因果復雜性進行深入探索。基于以上局限性,本文遵循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的基本結構,從創新環境、創新資源和創新主體三個層面構建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研究框架。
一是創新環境。具體包括環境規制和綠色金融環境兩個二級條件變量。環境規制是指政府利用正式和非正式手段直接干預環境資源利用和污染排放。學術界將環境規制分為顯性環境規制和隱性環境規制:顯性環境規制是指針對經濟主體制定政策、法律法規和措施等;隱性環境規制是指各經濟主體依靠自己的主觀能動性,為政府環境規制提供輔助。就企業而言,環境規制促使企業加大與環境相關的研發投入[19],推動綠色技術創新,從而提升企業經營績效。綠色金融是指能產生環境效益從而支持可持續發展的投融資活動。從內部看,綠色金融政策通過資金配置、風險管控支持企業獲得融資、分散風險;從外部看,綠色金融政策幫助企業打開市場,確立獨有的競爭優勢。總之,綠色金融發展和創新驅動發展相互作用、相輔相成。綠色金融能推動實體經濟創新驅動發展,創新驅動發展則能優化綠色金融環境。
二是創新資源。具體包括政府資源和人力資源兩個二級條件變量。創新資源是指創新主體在開展創新活動時所需要的政策、知識、技術、人才等資源。綠色創新資源是我國企業開展綠色創新活動的基礎,也是提升我國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關鍵所在。政府資源和人力資源作為推進技術創新的必要因素,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具有一定的正向影響。依據制度理論,政府加大對創新活動的扶持會給金融機構傳達積極的信號,使金融機構降低企業獲取所需綠色創新資源的門檻,有助于提高企業推進綠色創新的意愿。人力資源是衡量區域創新能力最重要的創新要素。創新型人才是利用和合理分配資源、促進創新資源流動的重要中介,更是提高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決定性因素。
三是創新主體。創新主體是創新生態系統內發揮主觀能動性的主導力量,包含以企業自身為主的技術主體和以高校、科研機構為主的知識主體。企業作為綠色創新生態系統中發揮主觀能動性、調配資源的重要技術創新主體,負責吸收、擴散、轉化和應用綠色知識和綠色技術,是區域綠色轉型的核心參與者。在以綠色創新驅動發展的背景下,高校在綠色創新生態系統中的主要功能是發現、創造、傳播、擴散知識以及培養創新型人才;科研機構的主要功能是新知識、新技術的研發以及科研管理創新等,其更加注重基礎技術、關鍵共性技術的創新引領。
二、研究設計
(一)方法選擇
相比傳統的研究方法,fsQCA法具有以下優點:一是用組合性思維打破了以往的“凈效應”分析思維。傳統回歸分析是在控制其他變量不變的前提下,分析某一變量對研究結果的凈效應是否顯著,但其無法有效分析多種要素共同影響的情況。二是兼具全面性和多樣性。fsQCA法通過精準定位每項等效組態所覆蓋的案例,識別不同研究對象在結果選擇上的差異性,有效區分了結果發生與否的非對稱前因[20]。三是樣本數量的包容性。隨著fsQCA法的應用與發展,其不僅適用于10個或15個案例的樣本研究,還適用于10~50個中等規模樣本的研究。本文選擇綠色金融環境、環境規制、人力資源、政府資源、綠色知識主體和綠色技術主體等6個變量作為條件變量,變量個數符合中等規模樣本研究的理想條件,即條件變量數量為4~7個。
(二)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運用fsQCA法進行定性比較研究,其案例選擇具有一定的要求:一是所選擇的案例必須具有足夠的相似性;二是在最少數量的案例中實現最大化的案例間異質性。本文以中國30個?。▍^、市)①為研究樣本,相關綠色創新影響因素和綠色創新能力在案例樣本之間均具有差異性,滿足“案例總體的充分同質性和案例間的最大異質性”要求。數據主要來自《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能源統計年鑒》《中國金融統計年鑒》以及各?。▍^、市)統計年鑒和科技年鑒。各?。▍^、市)綠色創新主體數量、綠色發明專利申請量和綠色發明專利授權量主要從國家知識產權專利數據庫和國際專利分類綠色清單的相關數據中篩選匯總而來。
(三)變量測量與校準
1.變量測量
(1)綠色金融環境。本文參考謝婷婷和劉錦華[21]、高錦杰和張偉偉[22]的研究,選取六大高耗能產業利息支出占工業產業利息總支出比重的反向指標用于測度綠色信貸投放規模;選取環境污染治理投資占GDP的比重測度綠色投資規模;選取農業保險支出占農業保險收入的比重測度農業保險深度;選取碳排放貸款強度測度碳金融發展水平。最后,采用熵權法對四個指標進行綜合測算,得到用于反映區域綠色創新水平的金融環境指數。
(2)環境規制。借鑒范斐、張雪蓉、連歡[23]用污染排放量衡量環境規制強度的做法,本文利用熵權法得到基于工業廢水排放量、工業煙(粉)塵排放量、工業二氧化硫排放量3個指標的綜合指數,用于表征環境規制強度。
(3)人力資源。研發人才對科學技術的發展和更新迭代具有戰略性支撐作用,是一個區域最核心的創新要素。參考王巧、佘碩、曾婧婧[24]的研究,用R&D從業人員全時當量衡量綠色創新活動的人力投入。
(4)政府資源。政府財力資源是地區開展綠色創新活動的重要資金保障,其中,財政環保支出反映了政府對環境保護的重視和關注程度,直接影響地區間綠色創新發展水平。參考張江雪等[25]的研究,采用財政環境保護支出占財政一般預算支出的比重衡量政府對區域綠色創新的資金支持狀況。同時,公共資源是政府履行公共職能的重要物質基礎,通過有效盤活和利用科教資源,能夠引領先進綠色技術發展方向并加快成果轉化,有效積累區域生態財富,構建綠色技術創新大格局。因此,借鑒孟衛東等[26]的研究思路,采用城市科學技術支出與教育支出之和占地方公共預算支出的比重衡量政府科技投入力度,以突出政府對科技創新的重視。
(5)綠色知識主體。本文將申請綠色專利的高等學校和研發機構的數量之和作為綠色創新活動的知識主體。根據國際專利分類綠色清單列示的IPC標識編碼,利用中國國家知識產權局(SIPO)專利數據庫的高級檢索,統計2018—2019年進行綠色專利申請和授權的高等學校和科研機構,手工整理可得30個?。▍^、市)的綠色知識主體數量。
(6)綠色技術主體。企業是區域內綠色技術研發和應用的主體,故將申請綠色專利的企業作為技術主體。利用國際專利分類綠色清單列示的IPC標識編碼,在中國國家知識產權局網站篩選和統計2018—2019年進行綠色專利申請和授權的所有企業,手工整理得到30個省(區、市)的綠色技術主體數量。
(7)綠色創新能力?,F有研究用新產品銷售收入、環境研發投入以及環境生產率中的技術進步或全要素生產率衡量綠色創新產出,這些測度指標難以兼具綠色與創新雙重外部性的獨特屬性,無法精準有效地反映區域綠色創新能力。因此,參考Amore等[27]的研究,將綠色發明專利申請量和綠色發明專利授權量的均值作為衡量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指標。在匯總綠色發明專利申請量和授權量的過程中,利用國際專利分類綠色清單列示的IPC標識編碼,結合中國專利數據庫和中國專利公布公告系統,識別并篩選出區域創新主體申請的綠色發明專利數量和綠色發明專利授權量。
另外,考慮到從創新要素投入到綠色創新產出具有時滯性,對2018—2019年30個?。▍^、市)的綠色金融環境、環境規制、人力資源、政府資源、綠色技術主體和綠色知識主體的平均值和2020—2021年各?。▍^、市)綠色創新產出的平均值進行分析。
2.變量校準
在進行fsQCA分析時,需要將原始數據予以校準,使其能夠被清楚地界定“完全隸屬”與“完全不隸屬”間的隸屬程度。隸屬分數的校準應依賴理論知識和實際經驗,通過設置3個錨點(完全隸屬閾值、交叉點和完全不隸屬閾值)賦予條件變量和結果變量集合隸屬關系。參考Fiss等[28]的研究,利用直接校準法將6個條件變量和結果變量的錨點設置為初始數據的上四分位數(25%)、中位數(50%)、下四分位數(75%)。變量校準主要運用fsQCA3.0軟件中的calibrate函數完成,具體條件變量和結果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和校準標準見表1(下頁)。
三、實證分析
(一)必要條件分析
在進行模糊集真值表程序分析之前,首先要判斷具有特定結果的案例是否構成共有前因案例的子集,即單個條件變量是否構成結果變量的必要條件。當結果變量出現時,總有某個條件變量或條件變量的非集存在,那么稱該條件變量或條件變量非集為結果變量的必要條件。本文參考Schneider等[29]的研究,將構成必要條件的各個條件變量的一致性水平閾值設定為0.9,若某一條件的一致性水平大于0.9,則認為該條件構成結果變量的必要條件。分析結果如表2(下頁)所示,對于高綠色創新能力,綠色技術主體和綠色知識主體的一致性高于0.9,構成高綠色創新能力結果的必要條件。非綠色技術主體、非綠色知識主體以及綠色金融環境、環境規制、政府資源和人力資源及其非集的一致性均低于0.9,不構成高綠色創新能力結果的必要條件。這說明單個金融環境、環境規制、政府資源和人力資源未能完全解釋高綠色創新能力,需要進一步進行組態分析。
(二)條件組態分析
運用fsQCA3.0軟件構建基于校準后的條件變量和結果變量的真值表。在真值表分析過程中,通過設置合理的頻數閾值和一致率門檻值,得到高綠色創新能力的協同驅動路徑。對于案例頻數的設定,杜運周等[30]認為頻數閾值應當結合案例分布情況、研究樣本規模大小、對案例的熟悉程度以及案例數量(至少包含75%的案例)進行確定。本文樣本規模符合中小樣本個數,因而將案例頻數設置為1?,F有研究通常將一致率門檻值設定為0.75以上。然而,有些學者認為一致率門檻值的大小應當基于減少矛盾組態和PRI一致性數值大于0.75的要求,即避免同時為高綠色創新能力的充分性組態。根據以上實踐標準,最終將PRI值設置為0.75,一致率門檻值設置為0.8,符合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的基本設定。
通過組態分析,本文有效識別出產生區域高綠色創新能力的三條路徑。由表3(下頁)可知,H1、H2、H3的一致性和總體解的一致性分別為0.998、0.981、0.996和0.992,均大于0.9,符合可接受標準,說明3個組態為區域高綠色創新能力的充分條件。三條路徑的原始覆蓋度分別為0.618、0.329、0.188,表明每個路徑均能在一定比例上解釋形成高綠色創新能力的原因,總體解的覆蓋度為0.789,解釋了約79%的高綠色創新能力的案例。根據每條路徑中核心條件和輔助條件的分布與隱含的邏輯解釋,提出以下三種路徑模式:
第一,政府支持下的主體雙輪驅動型。組態H1(HR×GR×TS×KS)顯示,在政府資源的輔助作用下,綠色知識主體和綠色技術主體能夠充分利用研發力量推進綠色創新活動持續開展,而環境規制、金融環境對綠色創新能力影響不顯著,表現出明顯的主體雙輪驅動特征。政府支持下的主體雙輪驅動型模式以企業和高校、科研機構為核心對象,通過獲得政府資源、人力資源實現綠色創新目標。首先,相較于傳統創新,綠色創新更加注重企業在整個生命周期中能有效減少環境風險、降低污染和資源消耗的負面影響,亟須政府通過增加環境支出推進區域資源優化配置。財政環保支出是地方政府推進企業綠色低碳循環發展的主要支出型政策工具[31],能夠激勵企業法人和主要管理者增強綠色發展意識,從而將環境因素納入生產決策函數。在宏微觀政策傳導理論框架下,一方面,政府增加財政環保支出可加快推進區域環境基礎設施建設,為企業后續從事綠色技術創新活動提供完善的硬件基礎設施,進一步降低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市場風險。另一方面,從環保意識層面分析,政府增加財政環保支出具有較強的示范作用,可以傳遞出政府對環境保護的重視和關注,提高轄區內各經濟主體的環保意識。其次,作為政府支持綠色創新發展的基本手段,財政科技支出有利于區域內創新人才集聚,增加綠色知識主體的智力儲備,更充分地發揮創新要素流動的正向效應[32]。政府在科學技術、教育等方面的投入能夠加快綠色知識和技術在各創新主體之間流動,促進區域協同綠色創新效率提升。政府資源和綠色知識主體、綠色技術主體相互作用形成的“資源+主體”模式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提升具有輔助作用。最后,以綠色知識主體、綠色技術主體和人力資源的互動關系為主導,加之政府財政資源投入,共同構成政府支持下主體雙輪驅動型的運行機制(見圖1)。
在這一路徑模式中,環境規制和金融環境并沒有發揮顯著作用,原因可能在于受金融資源需求和供給水平的影響,環境規制和金融環境存在“正向補償”和“負向抵消”兩種機制[7]。當金融資源需求或供給水平較高時,綠色創新主體面臨的融資約束較低,政府環境規制更能有效激發其綠色轉型動力,促使其積極開展綠色創新活動。反之,創新主體則會面臨斷貸和環境處罰雙重壓力,在合規成本放大的情況下放棄產業結構轉型升級,轉而維持基本的生存能力。因此,兩種相互矛盾且效用抵消的外部約束使環境規制和金融環境的作用在政府支持下的主體雙輪驅動型運行機制中并不顯著。
第二,金融環境缺失下的技術主體彌補型。在組態H2(~FI×ER×HR×~GR×TS)中,以人力資源和綠色技術主體的存在為核心條件,環境規制為輔助條件。在多主體參與的綠色創新生態系統中,企業是實現區域創新驅動發展戰略轉型最主要的主體。一方面,企業設計自身綠色創新行為推動區域綠色化轉型。企業綠色創新涉及產品技術、管理制度、組織和文化等方面,其過程更加強調內外協同創新和協同增值[33]。從內部視角來看,根據資源基礎觀和高階理論,組織層面的資源和能力以及高管的經歷和認知是影響企業綠色創新行為的重要因素[34]。具有長期導向的企業高管關注市場綠色需求、社會責任和聲譽,有選擇地積累冗余資源,并通過組織學習能力獲取有關綠色產品需求的信號,使綠色知識和創意得到創造、擴散、轉化和解釋,擺脫組織結構、系統、程序和慣例的桎梏,從而有創造性地探索綠色創新業務。從外部視角來看,市場和制度因素是企業綠色創新的重要動力?;谛盘杺鬟f理論,消費者對綠色產品和服務的需求不僅會刺激企業積極開展綠色創新,而且會向社會公眾及相關利益者傳遞履行社會責任、遵守環境法規等合法性信號[35],進而從整體和諧發展的視角促進區域綠色創新能力提升。另一方面,企業通過空間集聚產生的規模經濟效應、關聯效應和知識溢出效應突破環境資源瓶頸,獲得研發創新所需的知識、技術、資金和信息等,促進綠色創新要素的有效配置,降低企業生產運營成本和綠色創新風險,從而提升區域綠色創新水平。在金融環境缺失下的技術主體彌補型模式中,金融環境和政府資源的影響是受限的。究其原因,可能是區域綠色創新能力提升更多依賴企業自身發展動能及其空間集聚產生的創新規模效應,而金融環境和政府資源在多處發力或其他宏觀因素影響下其效果被抵消,表現為技術主體的主導性。具體而言,從外部性角度來看,政府通過一系列干預性措施補償創新主體的正外部性溢出[36],但這種補償效應存在“U”型特征,只有超過某一閾值時,才有助于提升綠色創新水平。同時,綠色金融作為支持環境改善、資源節約高效利用的經濟活動,其有效性取決于信息水平、政府監管和企業對政策的反應。企業有可能為了避免投資懲罰效應而放棄金融融資,轉而通過信號傳遞效應向資本市場傳遞積極信號,獲取開展綠色創新活動所需的資金。金融環境缺失下技術主體彌補型的運行機制如圖2所示。
第三,環境規制下的產學研促進型。在組態H3(ER×HR×~GR×TS×KS)中,以環境規制、綠色技術主體和綠色知識主體為核心條件,人力資源為輔助條件,可以產生高綠色創新能力。環境規制是政府為實現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而采取的重要手段,表現為政府政策的一種推拉效應[26]。有效的環境規制體系可彌補綠色活動開展中市場自發調節機制的弊端,通過資源配置效應發揮其對其他綠色創新子系統的調控功能。政府根據綠色參與主體的不同采取差異性規制方式,一方面,通過完善相關環境政策及標準,加大對違規污染排放和資源浪費的懲罰力度,規范企業生產經營行為;另一方面,采取財政補貼、綠色信貸支持、稅收減免等方式分擔企業的環境治理成本,促進企業積極進行綠色技術研發,最終實現企業綠色轉型。高校和科研機構是基礎研究的知識技術場域,政府通過實施一系列重點激勵措施推動高校和科研機構的綠色技術研發及轉化,促使其成為綠色知識溢出和吸收的“主陣地”。值得注意的是,環境規制通過激勵效應和約束效應能解決企業和高校、科研機構在開展綠色創新活動中所面臨的資金短缺問題,與之相反,綠色技術創新的發展也會對環境規制起到正向反饋作用[37]。例如,高污染企業的綠色化革新會倒逼政府對現有的規制體系進行調整,形成新的規制方式。環境規制下產學研促進型的運行機制如圖3(下頁)所示。
在綠色創新生態系統中,企業與高校、科研機構之間建立的有關綠色創新的產學研合作體系并不是基于簡單的市場競爭關系,而是根據交易成本和技術知識互補原則,圍繞綠色知識技術創新形成一種有利于創新性知識溢出的供求關系[38]。綠色技術主體是創新性技術和知識的需求方,通過判斷自身在開展綠色創新活動中面臨的知識需求和資源缺口,主動與高校和科研機構開展研發合作,依據供求關系實現綠色知識技術的垂直傳導,知識從存量高的供給方流向存量低的需求方。需要說明的是,環境規制體系和產學研合作體系并不是孤立地存在于綠色創新生態系統中,政府環境規制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企業、高校和科研機構建立產學研合作。當受到環境規制約束時,創新主體必須通過技術創新滿足環境監管要求。此時,根據成本最小化理論和資源基礎理論,主體需要結合自身技術水平、長期發展戰略和多種外部因素作出選擇:一是自主創新路徑,二是合作聯盟形式[39]。當創新主體認為內部研發與外部協作間存在替代關系,且外部協作產生的相對效益更高時,基于自身發展考量會選擇與其他主體建立創新合作聯盟,利用網絡間各自共享的優質資源進行綠色創新。同時,為了更好地維護產學研協同創新的穩定性,政府會建立與之相適應的激勵和監督機制,不斷調適、優化環境規制政策和手段。另外,這一傳導路徑的實現離不開區域內強大的人才儲備體系。創新人才投入是影響經濟發展和技術研發的關鍵因素,作為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的關鍵要素,區域內人力資源市場為綠色技術主體和綠色知識主體間的知識流動提供了一定的資源支持,兩類綠色創新主體的需求也使人才資源的結構和配置更加優化。
(三)穩健性檢驗
為驗證各個條件變量通過匹配來驅動高綠色創新能力的組態路徑是否具有穩健性,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調整綠色創新能力的校準閾值,將完全隸屬點、交叉點和完全不隸屬點的閾值分別設為95%、50%和5%分位數,得到的高綠色創新能力組態與原相應組態基本一致(見表4,下頁),表明研究結論具有穩健性。
四、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基于綠色創新生態系統理論,從整體性視角對我國30個?。▍^、市)的綠色創新能力進行條件組態分析和比較,剖析綠色金融環境、環境規制、政府資源、人力資源、綠色知識主體和綠色技術主體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聯動匹配和驅動路徑,揭示促進高水平綠色創新能力的必要條件及其復雜互動模式,得到如下結論:第一,綠色創新主體是推動高水平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必要條件。第二,區域高綠色創新能力的背后邏輯是由多重因素并發且協同匹配形成的多種不同路徑。產生高綠色創新能力有三種驅動模式,即政府支持下的主體雙輪驅動型、金融環境缺失下的技術主體彌補型和環境規制下的產學研促進型。第三,環境規制對區域綠色創新能力的影響具有異質性,且高環境規制強度并不是促進綠色創新能力提升的“萬能鑰匙”。當其他條件缺失時,政府加大對環境的管制力度會使成本效應大于補償效應,進而導致區域綠色創新能力下降。
根據上述結論,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持續推進企業主體、市場導向、政府支持的綠色創新體系建設。在金融環境缺失下的技術主體彌補型模式中,受外部市場和制度影響,區域綠色創新能力提升更多依賴企業自身發展動能及其空間集聚產生的創新規模效應。應圍繞企業、市場、政府三大參與主體,積極推進綠色技術創新鏈、產業鏈和資金鏈“有機融合、協同提質”。一是強化企業綠色技術創新主體地位。企業作為綠色創新的核心參與者,應關注內部研發能力的培育和提升,構建企業內部綠色知識獲取機制、轉移機制和應用機制,推進關鍵創新要素向綠色發展領域傾斜,持續獲得互補性、異質性綠色知識輸入,不斷提升自身綠色“硬實力”。二是多措并舉激發綠色技術市場需求,建立面向市場需求的綠色技術供給機制。創新主體應把握數字經濟和綠色創新融合新趨勢,對標國際領先技術,圍繞基礎技術、關鍵共性技術推動綠色創新引領,保障綠色產品的多樣性和適應性。與此同時,各主體需加強對綠色技術安全性、環保性和有效性的宣傳,靈活運用稅收優惠、補貼等政策強化綠色消費牽引,進一步推動創新成果產業化。三是加強企業綠色創新資金保障,規范綠色市場制度建設。政府既要通過政策引領加大對綠色創新企業的財政補貼和資金支持,盡量補償企業因技術溢出而需額外負擔的成本,又要不斷完善市場化、法治化營商環境,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精簡綠色創新成果申請審核流程,強化綠色知識產權保護。
第二,大力培育以綠色技術、綠色項目、綠色產業為目標的政產研學戰略聯盟。政府、企業、高校和科研機構的良性耦合和戰略聯盟有效提高了區域綠色創新水平。因此,各地區要積極構建政府、高校和科研院所、金融機構、其他中介機構共同參與的創新聯合體,保證綠色知識、信息、技術交流渠道暢通,進而發揮多主體共生競合效應。一方面,高校應加強綠色相關學科專業建設,創新人才培養模式,建立以綠色技術為導向的探索性創新聯盟,增強綠色創新基礎研究能力;科研機構應主動對接企業需求,建立項目牽引機制,以綠色環保項目為抓手,結合區域產業特點、資源優勢,引導創新主體開展深層次合作。另一方面,政府應以培育壯大綠色環保戰略性新興產業為目標,增加對高校、科研院所和企業科研活動的經費支持,加強現有科研創新基礎平臺建設,建立和完善一批創新成果轉移轉化中心、知識產權運營中心和產業專利聯盟。
第三,加大綠色創新體制機制的精準化創設和協同化推進力度。政府不僅要注重以市場為導向的產業集群發展績效,還要加強綠色技術創新的評估和認證,在綠色創新生態系統中激發高校和科研機構的綠色技術創新活力。另外,不同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區位條件和資源稟賦等存在差異,各地方政府要因地制宜選擇適合自身的綠色創新發展路徑,不斷審視經濟綠色轉型過程中的缺漏和不足,及時補充和優化創新要素組態,促進與資源、主體條件間的協同整合,倒逼區域綠色創新均衡化穩步發展。就中西部地區而言,綠色金融環境和政府對環境的管制力度依然是制約區域綠色創新能力提升的重要因素,政府應加強綠色發展制度創新能力建設,繼續擴大綠色金融改革創新試驗區范圍,完善綠色金融等多種經濟手段互動機制,鼓勵多方主體參與構建綠色金融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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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iving Models and Intrinsic Mechanisms of Regional Green Innovation Capability: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the Green Innovation Ecosystem
LI Lu? ZHANG Huai-ying
Abstract: Taking 30 provinces in China as research samples, using configuration thinking and fuzzy set 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 methods,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green innovation ecosystem, this study explores the linkage effect of environment, resources, and subjects on regional green innovation capabilities, as well as the operational mechanism contained in the interactive matching model. Research has found that green innovation entities are a necessary condition for promoting regional high-level green innovation capabilities. The underlying logic of regional high green innovation capability is the concurrent and collaborative matching of multiple factors to form multiple different paths, mainly including the dual wheel drive model of government supported entities, the technology subject compensation model in the absence of financial environment, and the industry university research promotion model under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In order to promote the balanced and steady development of regional green innovation, we should continue to promote the construction of a green innovation system with enterprise as the main body, market orientation, and government support, vigorously cultivate political industry research strategic alliances with green technology, green projects, and green industries as the goals, and increase the precision creation and collaborative promotion of green innovation system mechanisms.
Key words: green innovation; green innovation ecosystem; driving models; linkage effec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