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推動銅冶煉業實現更高質量增長

胡長平｜文

我國銅冶煉業實現更高質量增長會面臨許多挑戰，應按“穩中求進、以進促穩、先立后破”總要求，保持銅產品產量平穩增長。

2023年，在我國銅精礦含量同比下降3.92%的情況下，銅冶煉企業精煉銅產量和利潤分別增長13.53%和15.1%的好成績，雖然成績來之不易，但仍不能滿足“穩增長”需要。2023年，我國凈進口精煉銅345.79 萬噸，占國外精煉銅總產量24.89%。保持銅產品產量平穩增長，既是《有色金屬行業穩增長工作方案》（工信部聯原〔2023〕130 號）主要目標之一，也是“穩中求進、以進促穩、先立后破”的必然要求。

我國銅產業和銅消費具有很強韌性

我國擁有完整的制造業體系，機電產品特別是“新三樣”出口持續增長，賦予了銅產業和消費強大韌性。若按出口機電產品平均含銅量價值占出口額2.5%、銅價7 萬元/噸計算，2023年，我國出口機電產品用銅497 萬噸（出口額139 196 億元，占貨物出口額58.55%，同比增長2.9%）。這一數據既具有合理性，又與相關數據呼應。據相關媒體3月23日報道：2023年，我國光伏、風電、新能源汽車、動力電池和儲能電池等產業的銅消費量300余萬噸，比2022 年增長52%，占全國銅消費約19%。全球銅消費是一個難以分割的有機整體，按世界GDP平均用銅量計算，2022年我國單位GDP用銅量是世界平均水平的3.07 倍，國外的5.56 倍、印度的3.94倍、美國的11.67倍。

我國銅冶煉原料“買全球”和含銅產品特別是機電產品“賣全球”，既是一個買賣各方自發自愿的公平貿易行為，更是市場長期篩選結果，符合市場規律。我國銅冶煉業要以美國為鑒，不能動搖“保持制造業比重基本穩定，鞏固壯大實體經濟根基。”1998 年以前（含1998年），美國精煉銅產銷量穩居世界第一，1998年，美國精煉銅產銷量分別為246萬噸和288.3萬噸，占世界總量17.57%和21.75%；2022 年，美國礦山銅產量、精煉銅產銷量分別為123.17萬噸、97.11 萬噸和171.7 萬噸，分別居世界第五位、第六位和第二位。這個時期，美國銅冶煉原料供應十分充裕、消費也始終穩居世界第二位，GDP 由占世界28.54%下降至24.70%。但銅冶煉業和傳統制造業今非昔比，按照當前情況來看，推動我國銅冶煉業實現更高質量增長會面臨許多挑戰，應按“穩中求進、以進促穩、先立后破”總要求，保持銅產品產量平穩增長。

銅冶煉是銅產業核心環節

銅產業與制造業密切相關，銅產品是制造機電產品尤其是“新三樣”的基礎原材料。銅產業主要由原料供應、冶煉（初級產品生產）和加工應用三部分組成，相關原料必須經過冶煉才能被加工應用。占銅冶煉原料80%以上的銅精礦（礦山銅）生產，由各國的自然資源稟賦決定且具有相對穩定性和可預見性；正常銅冶煉生產，需要保持較長時間的連續性和穩定性。銅產品加工和銅消費，尤其是占原料供應20%的銅廢碎料存在許多不確定性。各國銅冶煉業要保持可持續高質量發展，主要受銅消費量和冶煉副產品硫酸的制約，沒有相對完整強大的制造業體系支撐，既難以消納硫酸，又不能保障銅消費量，很難再擴大銅冶煉規模。

新中國成立以后尤其是進入21 世紀以來，全球銅冶煉原料供應與冶煉能力整體上有較好匹配性且稍有過剩，但情況日趨復雜。究其原因，既受國際政治經濟環境影響，也受全球銅產業鏈生態鏈發生深刻變化的影響。突出表現為，多元化且存在特定不確定性的銅冶煉原料供應和含銅產品消費越來越個性化，較易導致大規模連續化銅冶煉生產被“供需錯配”和“圍獵”。過于糾結推動銅冶煉產品實現更高質量增長是否要有原料保障，既有“雞蛋相爭”之嫌，也不符合日本、德國、韓國，尤其是我國銅冶煉業發展現實。

我國具有保持銅冶煉產品增長優勢

我國銅產業鏈生態鏈同全球相關各方已實現融合和互利共贏，整體上擁有保持銅冶煉產品增長的強大優勢。《中國有色金屬工業年鑒2020》數據顯示：2019 年，我國礦銅產量（礦石和精礦中的含銅量）居世界第三位、占總產量7.86%，美國居第五位、占總產量6.93%，其他居前十位國家為智利、秘魯、剛果民主共和國（第四）、澳大利亞、俄羅斯、墨西哥、贊比亞和哈薩克斯坦。這8個國家合計礦銅產量、精煉銅產銷量分別為1 362.65 萬噸、624.78 萬噸和98.56萬噸，各國銅冶煉產品供應都嚴重過剩，繼續擴大規模將得不償失。

2019年，我國精煉銅產量居世界首位、占世界總產量40.84%，美國居第四位、占世界總產量4.41%，其他居前十位國家為智利、日本、俄羅斯（第五）、剛果民主共和國、韓國、德國、波蘭和哈薩克斯坦，也都不具備擴大冶煉規模潛力。其中，日本、韓國、德國沒有礦銅且日本精煉銅供應過剩47.96%；波蘭礦銅產量、精煉銅產銷量分別為57.27 萬噸、56.73 萬噸和28.66 萬噸。除中國和美國外，在2019 年精煉銅消費前三位至十位的國家或地區中，德國、日本、韓國、哈薩克斯坦與上述重疊。相較我國，印度（第七）和土耳其（第八）要擴大銅冶煉規模，既不具備全產業鏈尤其是銅消費支撐，也同樣面臨原料供應制約。

上述國家或地區，2019 年，礦銅產量、精煉銅產銷量分別占全球總量70.46%、93.77%和90.23%。整體來看，只有美國銅產業比中國銅產業更完整，有擴大銅冶煉產能的潛力。雖然，日本、德國、意大利銅產業鏈生態鏈與中國各有千秋，但全產業鏈完整度和消費潛力不可同日而語。

建設中國式現代化銅冶煉體系

建設中國式現代化銅冶煉體系，既是堅持把發展經濟著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堅定不移建設制造強國的迫切需要，也是推動構建全球銅產業命運共同體的必然要求。一方面，我國銅冶煉產品供應存在巨大缺口；另一方面，國外銅冶煉原料供應嚴重過剩。2023年，我國銅產品進口額1 221.3億美元、出口額90.5 億美元；進口銅精礦實物量2 753.6萬噸，同比增長9.1%；進口銅廢碎料實物量198.6 萬噸，同比增長12.1%。2023年，我國電解鋁產量占全球總產量59.20%、精煉銅占48.32%，銅冶煉業仍有實現更高質量增長潛力。也許唯有銅冶煉產品產量世界占比能與電解鋁比肩，才更有利于推動構建全球銅產業命運共同體。

建設中國式現代化銅冶煉體系，要堅持系統觀念，著力優化完善妨礙進口銅廢碎料政策環境，逐步擴大進口并實現與出口貨物用銅基本平衡。要統籌發展和安全，努力優化和減少沿海地區銅冶煉能力，積極探索將部分外匯儲備轉化為銅冶煉原料儲備途徑，逐步提高骨干銅冶煉企業原料庫存。要發揮行業協會、商會等社會組織作用，建立完善防范化解銅冶煉原料“供需錯配”調節體制機制。要深化改革開放，把握全球銅產業尤其是銅消費發展新趨勢，不再追求擴大單體銅冶煉規模，進一步提升生產能力與原料供應適配性。要立足內循環和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需要，努力調控進口硫磺規模和制酸節奏，暢通穩定消納銅冶煉副產硫酸渠道。要按“穩中求進、以進促穩、先立后破”總要求，助推戰略相對安全地區建設單體規模相對小、原料適應性強銅冶煉生產線，努力把握全球銅產業發展方向和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