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慧 盧愛國 黃亞果
摘 要:精神生活富裕反映了人們對美好精神生活的追求,其依據“需要—生產—享用”三重邏輯運行,精神需要、精神生產、精神享用構成精神生活富裕的三大組成部分。數字技術為精神生活帶來了“豐富果實”,但也將人們的精神生活帶入精神需求單一化、被動化、邊緣化;精神生產物化、無意義化、算法化;精神享用去中心化、封閉化、失控化的現實困境之中。為此,為完善數字技術推進精神生活富裕的路徑,需通過數字技術的創新應用重置精神需求側的“三駕馬車”,加快精神生產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實現精神享用的提檔升級。
關鍵詞:數字技術;數字賦能;精神生活;共同富裕
基金項目:重慶高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優秀輔導員擇優資助計劃“新時代大學生黨員培養教育機制創新研究”(fdyzy2019005);重慶市教育科學規劃課題“新發展階段紅色資源在高校黨史教育中的應用研究”(2021-GX-358)。
[中圖分類號] A811 [文章編號] 1673-0186(2024)004-0113-013
[文獻標識碼] A? ? ? [DOI編碼] 10.19631/j.cnki.css.2024.004.009
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人是有精神需求的,人民對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時時刻刻都存在。”[1]追求美好生活的人們也在追求充實、愉悅、富足的精神生活。人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方向是黨的奮斗方向,所以中國共產黨提出的需要扎實推動的全體人民的共同富裕不僅包括物質生活的共同富裕,還包括精神生活的共同富裕。人是自身精神生活的主宰,但精神生活不可避免地受社會環境的影響。當前,以人工智能、元宇宙、區塊鏈、5G、移動互聯網為主要內容的數字技術不斷取得突破,以全新的理念、業態和模式融入人們生產生活的方方面面。數字技術拓展了人們作為精神生產主體的創造力,使主體利用數字技術生產出海量的融通古今、雅俗共賞的精神生產產品;數字技術為精神產品的傳播插上了飛翔的翅膀,使人們可以通過手機、電視、電腦或其他的播放媒介,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隨意選擇各自感興趣的文字、聲響;數字技術以“全息+全程+全效”的全真化精神體驗強化人們對精神生產產品的理解,只需一個電子屏,人們就能在趙孟頫的書畫展覽中“溜達”一圈,通過虛擬現實VR技術,就能“復活”各大博物館的藝術大師,親自給用戶當“導游”。數字技術豐富了人們的精神生活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同其他技術一樣,數字技術也會不可避免地發生異化,對人們精神生活產生負面影響,那么數字技術對精神生活會有哪些負面影響,如何規避這些負面影響,引導數字技術推進精神生活的長足發展,使數字技術造福人類的同時促進人的全面發展,這是數字社會精神生活富裕必須面對的理論和實踐問題。
一、理論梳理與問題的提出
技術在人類的生產過程中產生并發展。作為生產力的主要環節,勞動者、勞動技術是一對如影隨形的好朋友,也是一對相互依賴、相互壓制的矛盾關系。法國哲學家貝爾納·斯蒂格勒提出技術的出現是為了以“代具”的方式彌補人的缺陷[2]。德國哲學家阿諾德·蓋倫提出,進入近代以后,技術已經發生了質的改變,技術已經突破人類身體缺陷補充環節,技術內“隱含著驅動的成分”[3],一定的自主性。卡爾·雅斯貝斯認為,技術的發展在促進人的物質生活進步的同時也織成了一張技術的網,使“技術和機器成為群眾生活的決定因素”[4],限制了個人精神生活的獨立與自由,使個體大眾化、平均化。赫伯特·馬爾庫塞提出著名的“單向度的人”的觀點,認為在發達工業社會,技術越進步,人的內心世界就越受壓制,最終會成為物質豐富、精神貧瘠、喪失合理批判思想的“單向度的思想和行為模式”[5]12的人。尼爾·波茲曼在《童年的消逝》中嘆息電視“電子和圖像革命走到一起”[6];在《娛樂至死》中控訴電視“使所有的內容都以娛樂的方式表現出來”[7]掏空了人們的頭腦和心靈,使人們毫無怨言地成為娛樂的附庸;在《技術壟斷—文化向技術投降》中一針見血地指出,隨著技術壟斷的出現,人們會被失控、泛濫、無序的信息汪洋大海淹死,罹患 “抗信息缺損綜合征”[8],淪為被技術壟斷操控者控制的客體。
進入數字技術在經濟發展中發揮重要作用的二十一世紀,尼爾·波茲曼等人關于技術對于精神生活的負面影響并沒有得到良好控制,數字技術成為技術警惕者的直接抨擊對象。凱斯·桑斯坦提出“信息繭房”的觀點,認為在信息爆炸的互聯網時代,人們會依據自己的喜好定制個性化信息,這種“個人日報”式行為久而久之會使人的生活程序化,“只聽我們選擇的東西和愉悅我們的東西”[9],從而陷入自己制造的“信息繭房”,長期生活在“信息繭房”的人容易偏執和狹隘。韓裔德國哲學家韓炳哲尖銳地提出“數字化全景監獄”,他認為數字技術引導人們通過自我展示和自我揭露積極參與“數字化全景監獄”的構建之中,使“對不得不放棄個人私密領域的恐懼讓位于不知羞恥地展示自己的需求”[10],如色情展示。中國學者們也注意到了數字技術對人們精神生活造成的負面影響。尹幫文、孫偉平認為,“ChatGPT將人推向異化的‘深淵”[11];成素梅認為,元宇宙“使人的技術化從身體的技術化拓展到精神的技術化乃至虛擬化”[12];馬喬恩認為,數字與資本的聯姻使人的身體、注意力和交往發生著新的異化[13]。由此可見,數字技術會對精神生活造成負面影響已成為學界共識。
2023年12月11日至12日在北京舉行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必須把推進中國式現代化作為最大的政治”[14],這一明確要求為2024年和未來一段時期中國經濟社會發展指明了方向。精神生活富裕是中國式現代化不可缺少的環節,數字社會精神生活富裕由宏偉藍圖變為美好現實,必須在遵循其自身運行發展規律的基礎上,逐步破除數字技術推進精神生活富裕的現實梗阻,并進一步優化推進路徑。
二、需要.生產.享用:精神生活富裕的三重運行邏輯
張彥、鄭永廷將精神生活定義為“人們為了生存和發展而進行的精神生產和精神享受的活動”[15]。黃楠森認為,精神生活“特指為了滿足個人精神需要的種種活動”[16]。由此可見,精神生活是人們生存和發展的一種生活方式,是人們為了滿足和超越自身精神生活需要而進行的精神生產和精神享用活動。精神需要、精神生產和精神享用共同構成精神生活的三大組成部分。
(一)明確的精神需要是精神生活富裕的前提
精神需要是人們在精神上的欲望和追求。古希臘德爾斐神廟的門楣上,有一句著名的神諭“認識你自己”。中國古代先賢也提出“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的名言警句。明確自身真實的精神需要并非易事,只有人的自我意識覺醒后,精神需要才作為獨特意蘊和價值支撐而存在。首先,人的精神需要有真實和虛假之分。真實的精神需要是真實的自我實現自身真實的精神需求,是屬于“我”的獨特需要。赫伯特·馬爾庫賽說:“人們似乎活在他們的商品之中;他們的靈魂困在小轎車、高清晰度的傳真裝置、錯層式家庭住宅以及廚房設備之中。”[5]19當人們毫無節制地追求物化的幸福后,就沒有時間豐富真正的精神需要,精神會越來越空虛。其次,需要是分類別的,從個人與社會的關系來看,精神需要分為面向個體的精神需要,面向社會的精神需要和面向國家的精神需要三個類別。面向個體的精神需要既包括緩解精神疲勞、放松心情,愉悅身心的精神需求,也包括欣賞藝術、提升審美,陶冶情操的精神需要,還包括人們對于人生價值和意義的精神追求。面向社會的精神需要是個體作為社會的一份子,在參與社會關系時在精神方面的需求,包括被尊重、被認可、被給予一定榮譽,也包括價值觀上的認同、道德上的規范、行為上的肯定,社會環境的公平正義等。面向國家的精神需要是個體作為國家的一員在政治上的民族歸屬感和自豪感。最后,精神需要具有超越性和層次性,在滿足低層次精神需要之后,人們會自覺追求高層次的精神需要。馮友蘭把人生境界分為四個層次: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18]。精神生活富裕者一般能敏銳感知自身真實的精神需要是什么以及精神需要的類別與層次。
(二)高質量的精神生產是精神生活富裕的基本要求
精神生產是人們為了滿足精神需要而進行的生產活動。豐富的、高質量的精神生產是精神生活富裕的基本要求。依據精神需要的三個類別,精神生產分為個體精神生產、社會精神生產和國家精神生產,三種生產內容共筑精彩的精神生產世界。
個體精神生產是個體的精神產出,包括個體的心理表現與理想信念。心理是在一定的環境中表現出來的情緒、情感和心態。理想信念是主體對于未來合理的目標追求以及為實現理想而保持的熱情和產生的堅定行為。信仰是理想信念的高級表現,是人們對于某些思想、主張、主義極其相信和敬仰,并為之執著奮斗。精神生活富裕的人一般有良好的心理狀態、堅定的理想信念和執著的信仰追求。
社會精神生產是人們在長期社會交往中形成的影響精神生活的形成與發展,影響社會和諧穩定的社會精神產品、社會精神要求和社會精神形態。社會精神產品是人們為了滿足精神需要在實踐過程中所創造的有一定載體的文化創作,如書籍、影視、舞臺藝術等。社會精神要求指在長期的社會發展中形成的,社會成員需要共同遵守和傳承的行為要求和活動規范,如社會公德、職業道德、家庭美德、節日習俗、民族風俗、傳統禮儀等。社會精神形態主要指社會心態,是人們所表現出來的社會情緒、社會情感、社會認知、社會價值觀等社會心理態勢的總和,是心理的“群體取向”。精神生活富裕的人一般能充分享受優良的社會精神產品、遵守優秀的社會精神規范、擁有良好的社會心態。
國家精神生產是每個國家所特有的精神產出,包括國家主流文化、主流價值觀和國家精神等。每一個國家都有多種文化形態,國家主流文化是國家積極倡導的對人民起主要影響的文化形態。當代中國的主流文化是由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組成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三種文化融合在一起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了強大的精神力量和堅強思想保證。國家主流價值觀是國家大多數民眾信奉的,國家倡導的主流價值觀念。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我國主流價值觀,為國家強大、民族復興、人民幸福提供了強大的價值支撐。國家精神是大多數國人所認同的、倡導的、踐行的精神氣質的綜合,中國的國家精神是中國精神。精神生活富裕的中國人堅定不移地弘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傳承中國精神。
(三)充足的精神享用是精神生活富裕的落腳點
精神享用指主體依據精神需要享用精神生產的過程,包括傳播、內化、實踐等環節。精神傳播是精神享用的前提,精神內化是精神享用的中介、精神實踐是精神享用的最終歸宿。三個環節以動態循環的方式建構精神享用世界。
精神傳播指精神需求與精神生產之間通過某種方式使精神信息得以流動的過程。精神需求與精神產品的多樣性使精神傳播的內容也具有多種類型,包括哲學、藝術、科學、政治法律、道德規范、習俗禮儀等的傳播。精神傳播的載體包括家庭、學校、大眾傳媒、各種精神文化傳播互動組織以及其他文化傳播互動場所。家庭是精神傳播的起點,學校是進行精神文化教育的專門場所,大眾傳媒在傳播精神文化、交流思想中發揮著重要作用,圖書館、博物館、藝術館、紀念館等各類文化傳播場所也充當了精神需求者與精神生產者的溝通橋梁。精神傳播的方式豐富多樣,“講道理”與“講故事”、強交互與重體驗、虛擬傳播與現實傳播、官方傳播與民間傳播等方式共同奏響精神傳播的交響樂。精神傳播的范圍越廣,效果越好,效能越高,精神享用就越充分,精神生活富裕的可能性越大。
精神內化就是將看到的、聽到的、感觸到的思想觀點、價值理念、道德規范與自己原有的觀點、理念、信念相融合,使“外在”與“自我”達到統一,并使之成為自己精神人格的一部分。人的精神認知結構是一個能動的系統,它會在外部的刺激下,通過自我調劑、自我完善,來不斷理解新的觀點、新的精神,從而解決新問題,適應新環境。沒有精神內化,再多的精神文化產品,再豐富的傳播方式,都不能達到使精神更完善的目的,所以精神內化是精神富裕的重要環節。
無論是個人思想意識的呈現,還是個人理想信念的實現,抑或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落實和中國精神的弘揚,其根本落腳點在于實踐。實踐既可以再現主體在個人精神、社會精神、國家精神等方面的精神狀態,又可以調整不良精神狀態,使優良的精神狀態成為個人成長、社會發展和國家進步的精神助力。實踐主體的領悟力、判斷力,執行力和轉化力是影響精神實踐效果的能動性因素。實踐環境的和諧友愛、規范有序、理想適宜、充滿活力、公正合理、文明和睦是影響精神實踐效果的保障性因素。實踐平臺的多樣化、多元化、穩定性是影響精神實踐效果的載體性因素。實踐方式的可行性、豐富性、便利性是影響精神實踐效果的重要條件。精神生活富裕定有優質的精神實踐。
三、數字技術推進精神生活富裕的現實梗阻
《世界是平的》《第三次浪潮》為發展中國家讀者帶來了思想上的激蕩,幫助發展中國家重新認識世界并找到立于世界的新方法,他們認為窮國和富國可以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全球化將世界推平,使世界在經濟上走同質化、信息化道路。數字技術在推動經濟發展中發揮了巨大作用,數字技術也推動了人們精神生活的繁榮與發展,促使精神需求表達和滿足方式的多樣化,豐富了精神生產主體技能和精神生產方式,也提升了精神享用的寬度和強度,對精神需求、精神生產和精神享用都產生了積極的作用。但是,數字技術在為精神生活帶來“豐盛果實”的同時也潛藏著精神危機,這些危機在精神需求、精神生產和精神享用中都有呈現。
(一)精神需求單一化、被動化、虛無化
人無精神不立,精神需求的滿足是精神生活富裕、精神力量形成的前提條件。主體的多樣性、能動性使精神需求具有多樣化,多層次、個性化和主體性特征。但是數字技術的廣泛使用,卻使精神需求呈現單一化、被動化、虛無化趨勢。
一是多樣的精神需求被消融,精神需求單一化。精神需求層次是豐富多樣的,既包括心理健康需求、理想信念追求,也包括道德需求、社會交往需求,還包括主流意識形態、主流精神形態等需求。但是,現實世界的情感需求、社會交往需求被網絡直播、網絡游戲等網絡替代物所取代。秩序需求被快節奏、高競爭所打破,風險社會的不確定感包裹著主體,使其有強烈的不安感。政治需求、道德需求被喧囂熱鬧、妙趣橫生、吸人眼球的娛樂形態所分散。理想信念追求被注意力經濟所分割,依靠毅力才能獲得的專注力很容易被社交媒體、網絡資訊、網絡視頻收割,使理想信念追求在浮躁放縱中折戟,被自我麻痹的娛樂需求所取代,全方位滲透的網絡娛樂活動正在不斷蠶食多樣的精神需求。
二是精神需求者主體性缺乏,精神需求被動化。精神需求者的主體性體現主體在精神活動中的自主性、能動性、選擇性和創造性,表明主體對精神的本質內涵和地位作用的認識;主體對自身精神需求的主動把握;主體對自身精神活動的自我決定、自我控制和自我設計。主體的精神需求應該是獨立的、自由的,多樣的、充盈的,凸顯對美好生活的需要。但是數字資訊、數字娛樂隨時隨處可得,毫不費力就可消磨休閑時光,人們缺乏探索精神需求的積極性。部分人數字素養有限,數字信息辨別能力、批判能力和處理能力不足,使精神需求渾渾噩噩地被網絡資訊、視頻、直播等數字信息牽著走,精神需求表現出盲目性、被動性和依賴性,缺乏規劃性、調控性和選擇性。
三是真實的精神需求讓位于多巴胺刺激,精神需求難以實現。真實的精神需求是人的本質需要,是自主、自愿、自覺的需求,是能帶來自我實現和自我成長的深層次需求。追求數據規模的數字技術在流量增長的刺激下,以源源不斷的新奇內容刺激大腦的快感中樞,通過釋放多巴胺,將精神需求者牢牢地固定在手機和其他電子設備上,使其在喧囂熱鬧中狂歡,在及時行樂和無盡欲望中麻木,在戲謔、惡搞、調侃中放縱,滿足于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等感官上的刺激。隨著數字產品強刺激下分泌的多巴胺增多,大腦會主動調高多巴胺吸收的閾值,想要達到以往的快感就必須投入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進而掉入時間黑洞。同時,多巴胺的非正常分泌還會抑制大腦前額葉功能,有研究表明,前額葉受損后,注意力也會受損,個體無法計劃自己的行動,也“很難將一個目的性行為進行到底”[17],真實的精神需求也就難以實現。
(二)精神生產物化、無意義化、算法化
馬克思、恩格斯認為,人懂得“按照美的規律來構造”[18]精神,精神生產是外部世界在人的頭腦中反映后,形成的“理想的意圖”和“理想的力量”[19]。精神生產是獨立的、多樣的,是真善美的象征。但數字時代的精神生產者物化明顯,精神產品意義溶解,生產方式算法化、標準化、統一化。
一是精神生產者獨立性受限,物化明顯。雖然物質生活制約著精神生產,但精神生產具有相對獨立性,在精神生產者內外尺度的恰當運用下,具有超越物質生活的特質。精神生產者關注人們的精神世界,以滿足人們的審美、情感、政治、道德等多方面的精神需求為目的進行精神創造活動。精神生產者在進行創作的過程中應保持對世界獨立的思考和感悟,傳遞真善美,創造符合多樣的、真實的精神需求的精神產品,促進人們精神上的全面發展。但在數字資本的支配下,在流量經濟的滲透下,部分精神生產者為了獲取更多的流量,獲得更多的名利與金錢,急功近利,甚至不惜踐踏法律和人倫常理,抄襲、造假、低俗、惡搞、成為物化的奴隸。低俗惡搞的短視頻博主“郭老師”,創作《溜冰神曲》講述吸毒過程的“MC天佑”,調侃南京大屠殺的斗魚主播“陳一發兒”,在直播間公然篡改國歌曲譜的網紅“莉哥”等被封禁的網絡主播都是物化的代表。
二是精神產品真善美功能弱化,意義溶解。優秀的精神產品不僅能契合享用者的精神需求,使享用者實現精神上的共鳴,還具有教育、鼓舞、塑造人的功能,使之成為毛澤東同志所說的“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于人民的人”[20]。隨著數字技術的快速更迭,精神產品升級換代速度加快,精神產品快餐化、拼湊化明顯。快餐式精神生產以滿足享用者即時需要為目的,講究淺顯和快速,回避崇高和深奧,一般由圖片、視頻、小短文帶來的視覺感官來完成。精神產品的政治功能、道德功能、情感功能、育人功能在同質化、批量化、娛樂化、簡易化的生產過程中減弱,精神產品凈化心靈、引人向上、導人向善的意義消融。近年來,翻轉多、節奏快、制作成本低、制作周期短的微短劇迎來爆發式增長,但是部分微短劇血腥、低俗色情。2022年11月下旬開始,國家廣電總局用3個月對“小程序”類的網絡微短劇進行了專項整治,“截至2023年2月28日,共下線含有色情低俗、血腥暴力、格調低下、審美惡俗等內容的微短劇25 300多部、計1 365 004集”[21],雖然這一舉措有力遏制了微短劇的無序增長,但也反映了網絡精神產品質量上的良莠不齊。
三是精神生產方式算法化,“人的邏輯”淡化。隨著大數據與人工智能的蓬勃發展,依托一定的數據模型能自動分析,自帶“神機妙算”特征的算法以一種“軟權力”方式在資源分配、個體選擇、社會抉擇等方面對個體和群體具有較強的引導作用,其強大影響力同樣滲透到精神生產領域,成為精神生產的重要法則。傳統的精神生產遵循“人的邏輯”,以人的需要和社會整體需求作為精神生產的出發點,以“觀念性、無形性、自主性、自由性、創造性、普遍性、超越性”[22]為基本特征,以探索人的精神世界,提升社會精神文明為目的。遵循“算法邏輯”的精神生產,以海量數據為依托,依據用戶的指令要求,通過模型構造自動生成并輸出精神產品,如生成式人工智能短時間就能自動生成繪畫、小說、詩歌等精神產品。但是機器并不是人類,精神是人類特有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生產的產品雖然有傳統精神產品的外殼,但少了人的靈魂,沒有了觀念性、自主性等特征,只是一種批量化生產的“擬精神化”的偽精神生產產品,人的情感、美德、獨特觀念,創造力在精神生產中弱化、淡化。正因為如此,網友們才會質疑2024年春晚吉祥物“龍辰辰”的形象,認為“龍辰辰”形象是“AI 繪畫+人工修改的,毫無靈氣”[23]。
(三)精神享用去中心化、封閉化、失控化
充裕地使用精神產品,享受美好愉悅的精神世界是精神生活富裕的表現之一。數字技術以其傳播范圍廣,生產效率高使精神產品的數量呈指數級增長,但并沒有相應地提升精神享受的愉悅度,反而使個體在“去中心化”的信息大爆炸中無所依靠,在 “信息繭房”中自我封閉,在難以逃脫的“數字成癮”中失控,最終成為主體性缺乏的“單向度的人”。
一是陷于“信息大爆炸”,精神享用“去中心化”。阿帕網設計之初,為了避免外部攻擊而采取了去掉中心節點,多節點相連的“分布式”連接結構,使互聯網有了無限延展、去中心化和超時空特點,之后的移動互聯網、物聯網、區塊鏈、元宇宙等數字技術進一步強化了這些特點。精神生產產品也因此具有指數級增長、網狀化擴散、裂變式傳播等特點。伴隨著網絡精神產品大爆發的是“數字自由主義”“數字個人主義”“數字民粹主義“等多種社會思潮的競相發聲,這些社會思潮通過智能推薦、巧妙包裝、精巧設計等手段潛移默化地嵌入精神享用者思想深處,并以解構、屏蔽等方式排擠主流意識形態,力圖在解構主流意識形態的過程中建構自身話語權。主流意識形態是人們在長期的共同生活中形成的符合大多數人利益的思想主軸,蘊含著人們的精神寄托和理想信念。主流意識形態弱化使精神享用者陷入價值辨識紊亂、價值引領失序、價值認同消解、自我認同危機等風險。
二是困于“信息繭房”,精神享用自我封閉化。“信息大爆炸”與個人信息承載容量有限存在矛盾,需要對信息進行過濾來化解。智能算法依據算法規則和個人偏好分發更符合使用者習慣和愛好的精神生產信息,由算法推薦來決定“看什么,不看什么”。算法推薦雖然提高了精神生產與精神享用的匹配效率,但也通過算法過濾,將精神享用者困于“信息繭房”。“繭房”束縛使精神享用者只能關注到自己感興趣的同質化信息,屏蔽了異質化信息和多元化交流,也屏蔽了真實的多元世界。定制化、“無菌”環境下的“信息偏食”使精神享用者被桎梏于有限、單一、封閉、以自我為中心的信息環境之中,形成高度同質化的“信息回聲室”,失去接受和理解多元信息的機會與能力,易造成認知固化、窄化和行為的偏執化,也會加劇社會分化與群體極化,網絡“約死群”就是行為偏執化,群體極化的典型。
三是毀于難以逃脫的“數字成癮”,精神享用失控化。“數字成癮”的主要表現為短視頻成癮、電商購物成癮、網絡社交成癮、網絡游戲成癮、信息瀏覽成癮等多種方式。雖然都屬于成癮譜系,但與煙草成癮、博彩成癮等傳統成癮類型不同,“數字成癮”受眾更廣,隱蔽性更強。以短視頻為例,根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第53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23年6月,我國短視頻用戶規模已達10.53億人,占我國網民整體的96.4%[24],據Mob研究院發布的《2023年短視頻行業研究報告》,“短視頻人均單日使用時長近3小時,且5年持續增長態勢”[25],由此可見部分短視頻用戶已掉入“時間黑洞”。“數字成癮”背后是擁有大數據和算法優勢的數字平臺的有意操縱,是注意力經濟時代對精神產品享用者注意力的搶奪。科學界對人的大腦與心理的認知水平在提升,但數字平臺利用大腦與心理認知對精神享用者的操縱能力也在提高,包括但不限于利用大腦邊緣獎勵系統釋放的多巴胺帶來的快感來設置網絡游戲,利用享用者求利求廉心理誘導享用者長時間觀看購物直播,利用享用者求新求奇心理以可無限下拉方式誘惑享用者沉迷于網絡信息與視頻,使享用者難以掙脫數字技術的控制。
四、數字技術推進精神生活富裕的完善路徑
精神生活富裕是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應有之義。精神生活富裕的過程是“需求—生產—享用”三者同時發力的過程。完善數字技術推進精神生活富裕的路徑,需要以數字技術的創新應用重置精神需求側的“三駕馬車”,扎實推進精神生產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加快推動精神享用的提檔升級。
(一)重置精神需求側的“三駕馬車”
恩格斯指出:“一有了生產,所謂生存斗爭不再單純圍繞著生存資料進行,而是圍繞著享受資料和發展資料進行。”[26]精神需求是多樣的,除了可以按照“國家—社會—個體”層級來分類,還可以按照精神需求的使用目的來分類,分為生存型精神需求、發展型精神需求和享受型精神需求。享受型精神需求中的娛樂型精神需求擠占生存型、發展型精神需求生存空間,是精神需求單一化、被動化的主要原因,因此,需要重置三大精神需求,保障“三駕馬車”齊頭并進,激發精神生活富裕的動力。
第一,查漏補缺,保障生存型精神需求。參照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生存型精神需求包括安全需要、社會需要和尊重需要。安全需要是保持秩序感、穩定感的需要,數字技術應用于醫療健康、智能消防、智慧交通等多個領域,提高了人身安全、消防安全、交通安全的保障效率,但也帶來了數字安全等新的安全隱患。社會需要包括社會交往需要,情感需要和歸屬需要。互聯網、智能終端等數字技術構建并形塑了數字化社會交往方式,破解了社會交往的時空困局,打破了“身體在場”的界限,使陌生人也可以通過信息與資源的傳播成為素未謀面的“數字化熟人”,但也為網絡情感詐騙提供了可能。尊重需要既包括自我認同,還包括他人對價值的評價與認同。從曾經爆火的“夸夸群”可以看出,很多人期望在社交網絡平臺上尋求認同,但“按鍵傷人”、蹭流量、帶節奏、詆毀侮辱他人的網絡暴力卻胡作非為,肆意踐踏個人尊嚴,成為個人難以承受的暴風雨,所以要依法”亮劍”,整治網絡暴力,維護群眾網絡人格與尊嚴。綜上可見,數字技術在安全需要、情感需要、尊重需要上還應大有作為。
第二,揚長補短,拓展發展型精神需求。發展型精神需求表現為目標的實現、理想的實現和信仰的實現,即實現目標需要、理想需要與信仰需要。人們可運用數字技術高效提升個人學習能力和技能水平,如利用印象筆記、滴答清單等App,記錄所思所想,提升工作學習效率;通過群體督促下的任務導向型網絡打卡實現目標管理和自我優化;通過國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務平臺、中國大學MOOC、網易公開課等在線學習平臺隨時隨地進行系統化、個性化學習。數字技術在實現目標需要和理想需要方面已經有較多的積極嘗試,但還存在面向群體較窄、可使用平臺有限,線上資源參差不齊等問題。長期以來,我國挖掘并應用了大量卓有成效的信仰養成資源和方法,如紅色資源、思想政治教育等,數字技術在融入紅色資源和思想政治教育方面取得了顯著成效,但還存在著融入方式不合理,話語表達不恰當,信仰教育效果有待提升等問題。因此,數字技術在目標需要、理想需要、信仰需要方面還需揚長補短、深耕細作。
第三,轉型升級,平衡享受型精神需求。享受型精神需求包括休閑娛樂型精神消費和舒適愉悅型精神享受。人們可通過看電影,看電視、刷抖音,打游戲等產品消費方式來消磨時光、消除疲憊,卻不一定能從休閑娛樂型產品消費中獲得精神享受。精神享受是主體在人格獨立的基礎上滿足自身精神需要,使自身精神處于舒適、愉悅狀態的過程。休閑娛樂型精神消費本應順利過渡至舒適愉悅型精神享受,但在物質利益驅使和“奶頭樂”理論指導下,泛娛樂主義侵蝕人們的生活與精神需求,不僅沒有為人們帶來精神上的真正享受,反而會帶來娛樂狂歡后的空虛、浪費時間的悔恨和無法自控的自責。因此,要改變數字技術的算法模式,平衡享受型精神需求。數字技術在滿足人的精神需求時有兩種算法模式,一種是溺愛模式,即需求者想要什么就給什么;一種是利好模式,即什么對需求者好就給什么。數字技術應以利好模式引導精神需求者正確認識娛樂,駕馭娛樂,使娛樂為己用,并追求更高層次、更高品質的精神生活。
(二)扎實推進精神生產供給側改革
應通過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提高整個社會精神生產的能力與質量,從精神生產領域優化供給結構,強化優質供給,抵制有害供給、減少無效供給,提高供給的適應性和靈活性,使精神生產供給體系更好地為精神生活富裕而服務。
首先,強化優質供給,提高精神生產供給質量。在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新征程上,精神生產的優質供給應具備三個特點:一是符合社會主義發展方向;二是獨具中華民族特色;三是符合求真、求善、求美的精神生產規律。符合社會主義發展方向的精神生產始終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堅持為人民服務,以人在精神領域的全面自由發展為目標。獨具中華民族特色的精神生產以傳承并發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為己任,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在與馬克思主義的雙向互動中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為中國人民積累民族力量和精神動能。求真、求善、求美的精神生產既符合人們對于美好精神生活的真實需求,又符合人們“抑惡揚善”、積極向上的價值觀,也符合人們對美的各種形態的火熱追求。數字技術既能助力經濟發展,也能助力優質精神生產的供給,要深入研究優質精神生產供給規律和數字技術發展規律,建立優質精神生產供給與數字技術發展的良性互動機制,以技術力量的提升來提高精神生產供給質量。
其次,遏制有害供給,優化精神生產供給結構。利用數字技術在精神生產領域的有害供給包括違法的精神生產,違背道德倫常的精神生產以及滲透錯誤思潮的精神生產。利用數字技術生產危害國家安全、宣揚恐怖主義、詆毀英雄、傳播暴力、淫穢色情信息,編造、傳播虛假信息、侵害名譽、隱私、知識產權的書籍、視頻等都屬于違法的精神生產,都應當被依法嚴厲打擊。利用數字技術生產、傳播違背道德倫常、破壞青少年優良道德養成的電影、小說等作品都應當被禁止;違法失德的藝人、網絡主播和其他精神生產者理應被及時懲治。面對歷史虛無主義、“普世價值論”、數字自由主義等錯誤思潮的沖擊和侵蝕,我們應深入研究錯誤思潮利用數字技術運行和傳播的規律,有的放矢;更應增強主流意識形態的解釋力、感染力和影響力,以正壓邪。
最后,減少無效供給,凈化精神生產生態。低水平重復、粗制濫造、不符合人的需求和社會發展需要的精神供給屬于無效供給。近些年來,通過數字技術創造的低水平重復、粗制濫造、濫竽充數的影視作品、文學作品、藝術作品比比皆是,這些作品不僅造成了資源浪費、信息過載、擠兌優質供給的生存與發展空間,還損害人們對國內精神生產產品的情感認可和價值認同,對青少年的三觀形成也會造成負面影響。國家應完善互聯網法律制度體系,建立常態化管理機制,嚴格落實市場準入規范,把好政治關、價值關、審美關,從源頭上引導精神生產行業多出精品,凈化行業生態;也應加強精神文化教育,提高人們的審美感知力、文化鑒賞力,通過理性消費,實現良幣驅劣幣,引導精神生產市場健康、有序發展。
(三)加快推動精神享用的提檔升級
精神享用有三個檔次,分別為本能型享用,情緒型享用和理智型享用。精神生活富裕的最終落腳點在于個體自身。要實現精神生活自由、健康、可持續發展,主體需自覺作為、主動擔當、積極反思,實現本能享用向理性享用轉變。
一是超越本能型享用,走出數字技術迷霧。本能型享用,指在他人的帶動和影響下接觸并享用產品,但并不一定能清晰認識產品的本質、價值與意義。人們大量使用數字技術,主動瀏覽數字技術提供的視頻、資訊、游戲等精神產品,甚至在多巴胺的刺激下沉醉于其中,但卻對數字技術及其衍生的精神產品的本質、價值、意義知之甚少。精神享用的提檔升級需要享用者認清真相,超越毫無思考的“喂養”和“接納”,走出數字技術迷霧。數字技術有利于人們實現更高效、便利、低耗的生產與生活,但由于社會發展的有限性和人類認識的局限性,數字技術也會發生異化。克服數字技術異化的關鍵在于數字技術人化,一方面國家和社會有責任、有義務推動數字技術緊緊圍繞人的精神需求、個性特點、生產生活需要來發展;另一方面,數字技術的享用者要靈活使用數字技術,克服數字技術對于自己的壓抑與束縛。
二是克服情緒型享用,擺脫數字技術對精神的控制。情緒型享用指能清晰認知產品的本質,知曉其社會價值與不足,但依照個人喜好和情緒狀態來構建產品與自身的關系。很多人對數字技術及其精神產品的弊端有清晰認知,但數字技術在精通心理學的工程師的不斷優化下,十分善于“投其所好”,不斷刺激享用者通過手機等數字產品尋求讓自己愉快的東西,回避直面問題、個人長遠發展等“令人痛苦”的事項,在不知不覺中沉淪于手機,陷入數字依賴和“信息繭房”,無法斷舍離。個體是自身精神生活的第一責任人,清醒認知與果斷行為是擺脫數字技術對精神控制的關鍵。認清手機等數字產品對自己真正的意義,自覺控制數字產品使用時間,避免過度使用,合理分配時間,將時間分配給更有價值和意義的事項,減少數字技術對自我的控制。
三是保持理智型享用,利用數字技術豐富精神生活。理智型享用指不僅能理性處理與享用對象的關系,而且能在享用中主動思考、自覺擔當、積極作為、激發發展的潛能。數字技術能桎梏精神生活,使之墜入“數字深井”,也可賦能精神生活,為精神生活自由、健康、豐富、可持續發展保駕護航。人們應主動思考數字技術于“我”而言有哪些優勢和不足,取長補短、趨利避害使數字技術為“我”所用;積極探究真實的、健康的精神需求,明確精神需求的實現路徑,確定實現路徑中數字技術在哪些環節能提質增效;自覺深化對有益之術的學習,有技巧地使用有益之術,有力度有溫度地拓展精神生活的廣度、深度和高度,構建美好精神家園。
五、結語
中國共產黨帶領中國人民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百年奮斗史,也是中國人民精神上不斷解放、精神面貌不斷改變、精神生活不斷豐富、精神文明不斷提升的歷史,推進精神生活富裕既符合中華民族發展歷史也符合人的全面發展規律,是合歷史性與合規律性的統一。數字技術作為應用工具和方法,符合人們對更高質量發展的目的要求,其從無到有,從簡單到復雜,從初步發展到高級轉化都有著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客觀規律,數字技術的產生與發展是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的統一。數字技術全面滲透于精神生活之中,在促使精神生活更豐富便利的同時也帶來了束縛,使人的本體力量異化。在奔涌的“數字浪潮”和人民日益增長的對美好精神生活的向往中,要統籌好數字技術發展與人民精神生活富裕的關系,深入探索兩者融合發展的規律,堅持中國特色數字精神文化治理之道,不斷提高數字精神文化治理水平,不斷推進人們精神生活富裕,讓精神生活富裕的中國人帶著“數字中國”這艘巨輪乘風破浪、勇毅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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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ractical dilemma and improvement path of digital technology to promote the prosperity of spiritual life
Xu Xiuhui1,2? ?Lu Aiguo1? Huang Yaguo3
(1.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 School of Marxism, Guilin, Guangxi 541000;
2.College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Chongq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67; 3.Chongq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School of Marxism, Chongqing 400067)
Abstract: The prosperity of spiritual life reflects people 's pursuit of a better spiritual life, which is based on the triple logic of ' need-production-enjoyment '. Spiritual needs, spiritual production and spiritual enjoyment constitute the three major components of spiritual life prosperity. Digital technology has brought ' rich fruits ' to spiritual life, but it has also brought people 's spiritual life into the marginalization, simplification and passivity of spiritual needs ; spiritual production is materialized, meaningless and algorithmic ; spiritual enjoyment is in the real dilemma of decentralization, closure and out of control. Therefore, in order to improve the path of digital technology to promote the prosperity of spiritual life, it is necessary to reset the " troika " on the spiritual demand side through the innovative application of digital technology, accelerate the supply-side reform of spiritual production, and realize the upgrading of spiritual enjoyment.
Key Word: digital technology;digital empowerment;spiritual life; common prosperity
(責任編輯:易曉艷)
作者簡介:徐秀慧,廣西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研究生,重慶工商大學人工智能學院講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盧愛國,廣西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黃亞果,重慶工商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