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里的風景

馮臻

大自然是文學創作里取之不盡的源泉，也是文學書寫里的一個永恒主題。古今中外歌詠自然的詩有著人們寄情山水、觀物比德的胸懷與智慧，構成了詩歌里一道道魅力永久的風景。

孩子天生熱愛自然、親近自然。因此，兒童詩中有不少描述自然風物和四季景致的作品，但當將童心與自然風景疊映起來，即將“風景”化為“心景”，寫好孩子的“心景”，才能凸顯兒童詩的藝術本質，呈現孩子在自然懷抱中，以綺麗的幻想、純真的視角，表達對生命、自我，以及對人與自然的關注。何騰江的這幾首童詩，在化風景入童心上有較好的探索。

在《邀請野葛到菜園子來》中，詩人深諳孩子視萬物為等同的意識，野葛不能如糧食蔬果一樣讓人果腹，但從生命本身而言其也有生存的理由，邀野葛到菜園子過一過安穩的日子，是孩子才會有的心思和舉動。北宋張載曾說：“民，吾同胞；物，吾與也。”將人與人、物與物、人與物同等看待，在孩子那里是很平常的狀態。

本真才有自在。《在山坡上》一詩中，“我”舒展身心，成為了大地的一部分，與花草為伍。本真才有悠遠。在《炊煙給天空寫信》中，詩人擷取“炊煙”這一平凡之物入詩，使其成為耳目一新的意象，炊煙和天空的情誼代表了萬物之間的默契，令人產生無窮的思緒。本真才有純粹。在《許多事兒都瞞不了月亮》中，月亮如同寧靜平和的鏡子，映照著大地上正發生的事情，皎潔的月色比照著人心，顯現著做人要有光風霽月的胸懷。本真才有坦蕩。在《是什么牽引著我向前走》中，“我”欣悅地迎接四季的一切——春風、花朵、金黃的稻田和“不好意思跟我較勁”的冬天。本真才有更多的接納。或許在《稻谷的戰斗》中，我們會站在稻谷的一邊，認可稻谷的戰斗；但在《邀請野葛到菜園子來》中，我們又會為野葛心生悲憫，要給它一個容身之所。人類同其他物種一樣，是世界上的普通一員，其他生命也是如此，萬物遵循天地間的規律。何騰江的這些詩，可以讓孩子想象到自己生活在萬物之中，而萬物的生命也深深地滲入到自己的生命之中，形成“我亦物也，物亦物也”的萬物皆平等的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