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聽學生們講:要做好一件事情好難。首先,難于下決心;其次,難于堅持;最后,難于漫無目的地一直做同一件事情。我十分認同這些理由,但不贊同。
一、理想:前進的航向
人生要有理想、有目標,否則,哪里來的動力?作家米蘭·昆德拉創作的長篇小說《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描寫了女性對愛的向往和真切的感受。而作為一名男性,我要說:“應該承受的生命之重。”
生命于我的意義在于承受,承受際遇的所有感懷;正、邪、善、惡必須直面,無奈迷惘的同時,心中時時涌出向上蒼的虔誠懺悔。人生如同這紛繁雜蕪的世界,帶給我們春夏秋冬的四季變換,有晴空朗照,有紅葉黃沙,有和風細雨,有怒海狂濤……這一切讓我能真切地感受到置身自然,并與之相融的現實存在意義。
人生匆匆,雪泥鴻爪。時而想起,金戈鐵馬,心潮澎湃;恍然思來,隱逸山林,逍遙市井。
“畫如其人”,我之胸懷、之景象,實應以精美繁復為追求。從藝之道,精研至上;為藝之人,嚴謹至上。先師岑學恭先生所創三峽畫派之從藝宗旨——博、大、精、深,至理名言,永記于心,莫敢忘懷。
藝術是我的生命,而承受生命之重的代價就是為承受這一切所付出的不懈努力。
二、線描:無處不在的美
師兄葉瑞琨說:“線,作為世間一切一切的界定,其中包含了多少的人情世故,用語言是講不清的,東方的藝術,也用這簡潔的線來表述,應該是從生活中來的。我認真地讀過陳榮的很多作品,從工廠畫到寺廟,從西蜀的農家畫到非洲的草原,從高原的森林畫到都市打造的旅游景點。其畫面密而不繁,疏而不簡,線在抑揚頓挫中行走,記錄下了那些對物象的精微觀察,在今天這個浮躁的時代,還有這份靜氣的人是不多了。從他這許多的速寫和寫生的文本中,我看到了一個畫家創作的契機。”
在畫畫上我是比較享受的,享受那份自如和愜意,這與很多畫家不同,我畫畫不需要那么多的前奏準備,不需要一定要在什么地方,有著一張怎樣的畫板,制定一個怎樣的題材,又或者要情緒達到一個什么沸點才能畫出來。想畫了,我是隨時可畫,隨處而坐,放筆直取。任何事情、物象都能成為我的主題、我的主角,畫是我的日記,是用來記錄人生的良師益友。我與畫作相伴,仿佛就像吃飯、睡覺一樣家常。而在成都這樣一個慢節奏的城市里,我一直默默地、持續不斷地汲取著養分,不停地豐富著自己,這讓我時刻都有一種創新和學習的動力藏于體內,生活是創作的源泉。
在我的心里,裝著遠處的亭臺樓閣,近處的盛世繁華,它們組成了一個豐富的世界,滋養著我的人生。而我,一直手握著這把打開藝術之門的鑰匙,自由出入,快意融融。
我是一個嚴謹的記錄者,多少年來,風雨無阻,對自己有著近乎苛刻的要求,答應別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手上的畫筆一定不能停。這讓我受益匪淺也讓我始終站在酷愛繪畫的第一線,不停地探索,不斷地創造。
吳緒經先生這樣評價我:“對待人生潮起潮落,去留無意,寵辱不驚,這就是——陳榮。”我受之有愧,但享受繪畫帶給我的思考和快樂,卻是真切的事。
三、速寫:親情與才藝
很多人用照片、日記來記錄生活點滴,而速寫就是我記錄生活的日記。我畫了一幅《輸液的父親》,記得那時已是凌晨四點,父親燒已退,安詳地睡著了,呼吸均勻,看著這一幕心中有無限的感慨,遂寫之。
還有一幅《肯尼亞之行》,那是2011年,兒子的畫作獲得了2009年中國兒童環保繪畫大賽金獎,他帶著我一起到非洲領獎,于是便有了這一組肯尼亞馬賽馬拉大草原上的動物速寫。而且在那里,肯尼亞人提倡的環保理念讓我大為感觸,我用煙盒作畫,亦是想通過藝術的形式來提醒大家珍惜資源,保護環境。
劉正興先生,待人真誠、熱情,尤其樂于幫助年輕的藝術家。他的事跡多見諸報端、電視,直到這次為其編輯“天路”畫集時,我有幸近距離地接觸到他,對他的藝術及創作狀態有了更深的了解和認識,也更加地敬佩其對待藝術的執著和認真態度。他精力充沛,非常人所能及。一次與他一起外出寫生,一路上他興致勃勃地開著車,與我談著他的創作思路和對工作的展望,那是很美好的藍圖。他一到目的地就立即投入到寫生中,精神飽滿,意氣風發,全然沒有旅途的疲憊。只見他的畫筆在布面上跳躍著,一會兒一幅寫生創作之作呼之欲出,生動而豐富的筆觸將他對藝術的熱愛、對生活的關注都傾訴了出來。看著這幅速寫,兩年前與劉正興先生一道寫生的情景又回到了眼前,仿佛就在昨天。
四、水墨:群星薈萃話人生
2010年,我帶學生前往杭州考中國美術學院,入住錢王大酒店,恰巧潘天壽紀念館就在附近,每天進進出出都要看見幾個大字——潘天壽紀念館。
潘天壽這個名字,自打我童年開始喜歡中國畫后,便一如石濤、八大山人、齊白石、張大千、徐悲鴻一樣深深地印在了心中。潘天壽的繪畫構圖雄峙、大氣,筆力力能扛鼎,其詩、書、畫的藝術均冠絕中國畫壇。
時至隆冬,杭州蒼白的天空,以及淅淅瀝瀝落下的細雨,仿佛細述著這位藝術家、教育家人生的過往歲月。獨自坐在潘天壽先生的畫作前,四周黑暗且寂靜,唯有一束束明亮的光柱照射在畫作之上。看著看著,眼前恍若出現了潘先生的影子,時而奮筆疾書,時而笑聲朗朗,時而據理力爭,時而注目沉思。我深深地融入了虛幻且真實的情景中,久久不愿離去……趕忙拿出筆來匆匆地在紙上畫下了幾幅潘先生的速寫構圖,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先生之音容笑貌,才能感受先生的諄諄教誨。“恨不能,今生做青藤門下走狗。”我不敢也無能出此言,但亦深深惋惜此生無緣生于彼時矣。
觀摩潘先生的原作,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許多年前四川美術館展出先生作品之時,我被大師精美的畫作吸引,忘記了一切,身體不斷地邁向畫前,碰倒了拉繩的鐵桿,警衛沖我咆哮:“弄壞了你賠不起!”我覺得悲哀,人難道還不如一幅畫嗎?細細一想,是啊,這些都是無價之寶啊,還真賠不起。即使有過那次不愉快的經歷,但我對大師的崇敬,絲毫不減。那次觀展,也許人太多,鬧哄哄的,全沒了細細品嚼的心思,不似這次在這種寧靜的環境中,可以靜靜地坐在紀念館內享受這份寂靜,慢慢地品味畫作傳遞出的大師的心聲。一個人在這幽靜的環境中,似乎真的可以感受到藝術家的呼吸以及脈搏的跳動。
走出紀念館,細雨仍滴滴答答地下著,我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黃賓虹的繪畫,我一直都很喜歡,雖然年幼時看不懂黑乎乎的畫面,但不知為什么就是喜歡,喜歡他的那種畫面構圖帶來的歡快愜意,用墨帶來的溫潤厚重,用筆帶來的自由奔放。每每看到他的作品就有一種莫名的暢快,令我激動不已。
黃賓虹與吳昌碩、潘天壽、傅抱石一道被譽為中國畫近現代史四座豐碑。其藝術充滿個性,藝術理論影響深遠。其后的藝術家,特別是當下的中國藝術家里,但凡從事傳統山水畫研究和探索的,多被其思想、技巧所影響。
黃賓虹的一生充滿著智慧的光芒。他早年因家庭的原因接觸了許多的古代大家名流字畫,耳濡目染、潛心臨習,受益匪淺。其父期望他在仕途有所斬獲,但他卻與藝術結下了不解之緣。黃賓虹的作品用線輕靈高逸,用色典雅恬淡,用墨豐潤華滋,題詩清新超逸,內涵豐富,構圖空靈與蒼茫并舉,高逸與繁茂并重。疏朗處空蒙遼闊,點景亭臺、屋宇,扁舟晚唱,詩意無限;繁密處重重迭筆,主體山川、奇石,層巒疊嶂,意韻深遠。
他一生多游歷名山大川,并發出“中華大地,無山不美,無水不秀”之感慨。他入蜀后被蜀山的蔥郁蒼秀、煙霞晴雨所吸引,驚嘆:“入蜀方知畫意濃。”蜀地的寫生與藝術實踐為黃賓虹豐厚華滋的藝術提供了豐富的素材和生動的啟示,在蜀地,他留下了難以計數的寫生畫稿。欣賞他的藝術,我們能夠感到“搜盡奇鋒打草稿”在其身上的充分體現。
五、扇面:詩意的棲居
扇面畫是中國傳統的藝術表現形式,其特殊的外形和實用的性質,使藝術與生活發生著自然而又必然的聯系,扇子折合和打開就是藝術形式的展示過程,中國的文人雅士喜歡玩味,在扇面藝術中品評著翰墨的飄香,玩味著詩畫相融的愜意。小小折扇一旦被賦予了藝術的承載形式之后,就有了別樣的內涵,一把留有名家墨跡的折扇,體現著執扇人的品位和修養。
我喜歡扇面畫,源于從小隨外公在茶館中看到那些紳士手執一把折扇,品茗談天的姿態,瀟灑而俊朗。而茶館里說書的藝人,手中也是一把折扇,講到緊要處,扇子“嘩”的一聲打開,驚堂木一拍,全場茶客隨之動容,那份豪氣,令人注目。
印象最深的是1993年從四川美術學院畢業分配到成都,當時著名國畫家趙蘊玉先生在四川省博物館辦畫展,最讓我心動的就是他的那一批扇面畫,花鳥、人物色彩典雅、生動傳神,是精致之畫。
我這一批扇面為詩畫合一的組畫,多以滿構圖創作而成。滿構圖,既考構圖能力,也考表現能力,不同的物象組合在一個畫面中,既要言之有物,又不能啰嗦、重復,要給人精美耐看的感覺。人物的刻畫著力于面部的表情和手的表現,力求將人物的內心世界展示給觀者,產生共鳴。
刻畫精美的小小扇面,意韻應咫尺千里,這是我的本意。
六、三國:夢想照進現實
“你所祈禱的都會有所回應,你所付出的也終將會有回報,只要你足夠相信,足夠努力。”這句話在我的人生字典里似乎是真實的寫照。我沒有想到,兒時的興趣和夢想有一天真的照進了現實。
20世紀60年代,我出生在四川榮縣,父親在中國人民大學畢業后分配在了核工業部某廠工作,我是 “核二代”,在我的童年記憶里,他的身邊圍繞著一群來自祖國四面八方、說普通話的叔叔阿姨,他們勤奮勇敢、拼搏奉獻的敬業精神,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我的一生。
父母在北方工作忙,我被留在了老家由外公外婆撫養。外婆曾經是一位小學老師,在她的言傳身教下,我很喜歡看書,特別是家里那一大箱子的小人書,簡直成了我的大財富。每天晚上睡覺之前,我都會津津有味地捧著《智取威虎山》《沙家浜》《奇襲白虎團》《聊齋志異》《三國演義》《水滸傳》等不忍放下。連環畫書給我帶來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那里面有人民子弟兵的英勇無畏、諸葛亮的足智多謀、關羽的義薄云天、趙云的一身是膽等。我與他們在書中相會,仿佛是近在咫尺的親密友人。尤其那套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的“三國”連環畫,最得我的歡心。
2008年,我受“三峽畫派”邀請到云陽采風,當時我的任務是為畫冊寫序。采風結束臨別時,畫家們作畫答謝主辦方,師兄岑小麟邀請我也一起畫一張,興之所至,我揮筆畫了一張張飛,把張飛的猛和勇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這張張飛栩栩如生,舉止形態恰到好處,得到了主辦方的喜歡和大家的認同,并邀請我的八幅《張飛故事》參加了“山水云陽”畫展,受到好評。作品的成功,讓我突然意識到,成都是一座有著豐富“三國遺跡”的城市,到處都是三國故事,歷經歲月,依然生輝,而自己生活于此,從小與三國結緣,又對歷史有著濃厚的興趣,為什么不把三國的故事好好地畫出來呢?
說做就做,我鋪開畫紙,開始了第一張熟刻在自己腦海中的三國人物畫,且一發不可收拾,歷經六年光陰,一百多張三國故事水墨畫誕生了。這一百多張畫講了《三國演義》中一百多個歷史故事、經典傳奇。《桃園結義》《三英戰呂布》《三顧茅廬》《草船借箭》《水淹七軍》……水墨暈染,筆走龍蛇,歷史仿佛就這么活生生地展現在了眼前。我在用筆時注重提按頓挫,正側急徐,八面出鋒的變化;水墨之運用也多講究,諸種墨法穿插變化,再加上畫面的彩墨效果,使其別具特色。因長期致力于《三國演義》水墨畫研究和創作,我被畫友譽為“三國畫家”。
七、煙畫:擺不完的龍門陣
煙盒上畫速寫,純屬偶然。我喜歡畫速寫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不論什么場合,不論身體狀況如何,不論有沒有帶速寫本,想畫了抓到什么材料都可以在上面畫。在銀行取錢排隊的等號箋上、停車票上、口香糖紙上、踢足球時受傷后用過的云南白藥包裝盒上、膏藥包裝盒上、乘飛機時用過餐的餐盒上和垃圾袋上、住賓館的茶杯墊咖啡杯墊上。用這些材料,不是有意,純屬無心,只是想畫了但身邊又沒有速寫本而已。
有次在送仙橋和朋友喝茶,看到一位老師光頭、缺牙,暖陽照在身上,坐在椅子上就睡著了,愜意地打著呼嚕,那樣子逗得大家忍俊不禁。我頓發畫意,手癢難耐,無奈手邊沒有畫紙,只有桌子上放著的一個空煙盒,于是拆開后在煙盒內空白處繪制了一幅生動傳神的肖像畫,朋友們看后都夸贊不已。隨手的一次嘗試讓我也覺得有些新奇,煙盒上畫畫,挺有意思。
這一畫就一發不可收拾,且不知不覺地堅持了下來,到目前為止,已畫了4000多張。十多年來,每天必畫,已成為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帶給我和周邊的人們快樂。
我在廢棄煙盒上畫速寫,與用簡潔線條勾畫動態的速寫不同,講究敘事性大場景的描繪,一張小煙盒上人物眾多,幾十上百人都是我的對象。近年來,隨著年齡的增長,眼睛也越來越老花了,往往都看不清筆尖在什么地方了,但我還是這么一直快樂地堅持著。在外人看來好像是很難的事情,在我這里日復一日,順理成章地就走到了現在。細細想來,是什么值得我一直樂此不疲地僅用一支中性筆,線條也不講究粗細、濃淡變化地去畫這些在眾人眼里看來都是司空見慣的場景和物象呢?
是熱愛!
是的,畫速寫,最初我只是把它當成畫畫之人必須“拳不離手,曲不離口”的一件事情去做而已,就像我們每天早上起來刷牙洗臉疊被子一樣。我們要用積極的態度和健康的身心去面對艷陽高照、細雨迷蒙,抑或狂風暴雨的一天。對老百姓而言,日子就是這樣周而復始地重復著,但充滿著希望。
畫畫也一樣,天道酬勤!但是,隨著這些作品逐漸亮相,被越來越多的人喜愛時,我才發現它記錄了成都的變化,反映了成都的社會風貌,講述了成都老百姓平凡的人生故事。
接地氣的藝術,有社會價值;反映時代的藝術,有歷史價值;高水平的藝術,有學術價值。有意思,有意義,要堅持下去,畫得更多更好。
煙盒畫是我提倡踐行的環保行為藝術。我不抽煙,空煙盒是我撿的,后來是朋友、學生、茶鋪餐館的老板、店員,以及掏耳朵師傅幫我收集的(這個過程本身就是一種行為藝術),煙盒畫里記錄了每一天的日出日落,人生的喜怒哀樂,我將周遭的一切和自己內心的世界,都呈現在這用細密繁復的線條刻畫的物象中,向世人展現成都人的生活方式和形態,以及成都人現實生活中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成都的美無以言表、無處不在。
斗轉星移,日月如梭,歷史的烽煙掠過,留給我們的痕跡,與這個時代的生活交相輝映,這些美好如優美的音符,敲打著我的心窩,我熱愛腳下這片生活的土地,她滋養著我的一切。
我熱愛生活,生活教會我怎樣去認識和了解世間萬象、百態人生。際遇歷練我成長,使我心胸更開闊,性格更豁達,人生更豐滿。
“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我離耳順之年也僅有一年了,歲月化作的絲絲白發和條條皺紋,鑲嵌在我的頭上、鐫刻在我的面頰上,生活中的一切際遇,成為我藝術創作寶貴的財富,讓我直面人生,笑看春秋,鐘情藝術,書寫未來。
我畫遠古神話(《女媧補天》《夸父逐日》等)、歷史烽煙(《三國演義》《岳飛傳》等),畫歷代高士賢達(《蘇東坡》《楊升庵》等)和生活中平凡人們的龍門陣(《煙火成都》系列等),而這些龍門陣在中華民族的歷史長河中,已擺了幾千上萬年。
我筆下實錄的中華故事、成都故事,我稱之為:煙畫人生。在不知不覺中記錄了成都十多年的變化和發展,也記錄了成都人悠閑恬靜的生活方式和對待生活的態度。
畫速寫,是每位畫家必做的日課,堅持下來到今天,已不僅僅是在畫速寫了,它變成了我的人生態度和信仰,平和淡然,水滴石穿。年少時喜歡的黑白對比強烈、粗細對比明快的畫法,漸漸離我遠去,清新雋秀、繁密淡雅的用線,成為我追求的藝術語言,不知不覺地融入了我的線描藝術之中。
“人生如夢鴻爪泥,鐵畫銀鉤鑄心跡,古月今塵烽煙遠,爆竹迎春萬象新。”
線描藝術是中國藝術的瑰寶,要傳承。中華故事、成都故事是中華文明生生不息,代代相傳的歷史見證,講不完,還將在這充滿煙火氣的塵世間一代一代地傳講下去!
我主張:在藝術、人生的道路上,風雨兼程、快樂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