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正義的追求和堅守

李舉東

【導讀】程序正義著重于過程或方法的公正性、道德性、合理性。程序正義的實現有賴于刑事訴訟立法及其完善。我國刑事訴訟法制定于1979年，歷經了1996年和2012年兩次比較全面的修改，以及在2018年根據中央重大決策部署進行的部分修改。在新中國刑事訴訟立法的歷程中，始終堅守程序正義，始終重視程序正義的體現與保障，充分體現了對程序正義的堅定信念和不斷追求。

正義是人民群眾對法治的期望和向往。程序正義強調過程或方法的合理性、公平性和公正性，體現在法律制定和實施的各個環節，其實現有賴于刑事訴訟立法的完善與發展。在刑事訴訟法中，程序正義被視為至關重要的目標。為了實現程序正義，我國一直在不斷加強刑事訴訟法的完善工作。刑事訴訟法的立法歷程充分體現了我國對程序正義的追求和堅守。

一、程序正義的價值和實現方式

正義的實現，不僅是評估社會文明進步的關鍵尺度、衡量國家法治建設水平的顯著標志，也是我國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追求目標。只有讓廣大人民群眾在社會生活和經濟活動中切實體驗到正義的彰顯，才能使人民群眾對社會主義法治充滿信心。在推進全面依法治國的過程中，我們必須始終關注程序正義，堅定維護司法公正，為構建公平正義的社會提供堅實支持。我們應當更加重視程序正義的作用，積極探索適應社會發展需求的公正程序。

（一）實體正義與程序正義

從法律角度出發，正義主要可分為實體正義與程序正義兩大類別。

實體正義，關注的是法律實體內容的公平與公正，要求對各個主體的權利和義務進行合理分配，追求實現正當、合理、道德的司法結果。實體正義屬于法律框架內的正義，通常無法超越或脫離現行法律，在某些情況下，實體正義可能無法完全實現社會公眾所理解的正義。

程序正義著重于過程或方法的合理性、公平性和公正性。它關注的是法律程序或方法的正義特質，強調正義價值的實現不依賴于結果，而是通過法律程序本身得以實現。程序正義確立了在分配權利與義務的過程中應遵循的正義原則，體現在法律制定和實施的各個環節。

實體正義與程序正義相輔相成，共同構成了法律正義的基石。實體正義關注的是正義的實質內容，而程序正義關注的是實現正義的過程，兩者關系密切。程序正義為實體正義的實現提供了制度保障。程序公正是追求實體公正的手段，程序公正并不意味著必然會有實體公正，在正當程序下仍有出現冤假錯案的可能性，因此，程序公正和實體公正不可偏廢。我們應充分認識到這兩類正義的重要性，堅持實體正義與程序正義相統一，以實現法治國家的建設目標。

（二）程序正義的價值

程序正義具備獨立價值，僅憑程序自身即能滿足公眾對正義的期待。在英美法律體系中，程序正義的獨立價值被賦予了極高的重要性。與實體正義相比，程序正義作為一種客觀的正義實現準則，呈現出更高的穩定性，因此受到廣泛認可，成為公眾心目中公正司法的直接體現。程序正義的獨立價值在我國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認可。我國法律明確規定，司法審判應當遵循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這表明，我國已經認識到了程序正義的重要性，并在一定程度上將其納入了法律體系。然而，相較于實體正義，我國對程序正義的研究和實踐仍有待深化。在司法實踐中，我們應當更加關注程序正義，充分發揮其在實現實體正義、維護社會公平正義方面的作用，以更好地滿足公眾對正義的期待。

（三）程序正義的實現有賴于刑事訴訟立法及其完善

刑事訴訟法作為我國法律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司法實踐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在刑事訴訟法中，程序正義被視為至關重要的目標。為了實現程序正義，我國一直在不斷加強刑事訴訟法的完善工作，其中包括對訴訟程序的細化，對證據規定的明確，以及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權益的保護等方面。通過對刑事訴訟法的制定、修改和完善，我國在人權保障和公平正義維護等方面，已取得顯著成果，在保障程序正義方面取得了顯著的成效。

二、程序正義與刑事訴訟立法

程序正義的實現有賴于刑事訴訟立法及其完善。我國刑事訴訟法制定于1979年，歷經1996年、2012年、2018年三次修改。走在新中國刑事訴訟立法之路上，我國始終堅守程序正義，始終重視程序正義的體現與保障。

（一）新中國刑事訴訟立法之路

一個國家刑事訴訟的法治程度，直接反映了該國人權保障的水平，也是檢驗該國憲法實行情況的關鍵指標。刑事訴訟法在我國法律體系中具有不可或缺的地位，作為國家治理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刑事訴訟法制定后，隨著時代的變遷和社會的需要，刑事訴訟法在實踐中逐步完善，實現了從無到有、從簡到繁的歷史性跨越。

1979年7月1日，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審議并通過《刑事訴訟法草案》。從1980年1月1日開始正式實施。刑事訴訟法確立了一系列刑事訴訟基本原則，包括但不限于：偵查權、檢察權、審判權由專門機關依法獨立行使；公民在適用法律上一律平等；分工負責，相互協作、相互制衡；兩審終審制；審判公開，被告人享有辯護權；實施人民陪審員制度等。此外，該法還規定了刑事訴訟的基本制度，如管轄、回避、辯護、證據、強制措施以及附帶民事訴訟等方面的制度。規定了訴訟的基本階段并規定了具體程序。

刑事訴訟法在制定過程中，全面考慮了當時我國政治、經濟以及社會發展狀況，具備顯著的時代特征和實用性。這部法律的實施，對于糾正冤假錯案、恢復秩序具有深遠意義。它為我國司法機關提供了明確的法律依據，使司法人員在處理刑事案件時有了清晰的指導原則，進而促使司法機關在案件辦理過程中更加注重程序公正和實體公正。同時，這部法律也為公民提供了維護自身合法權益的法律依據，讓他們在遭受刑事指控時能夠依法進行辯護，確保司法公正得以實現。該部刑事訴訟法的頒布實施，是我國法治建設史上的一座里程碑，標志著新中國首部刑事訴訟法典的誕生，對我國的法治進程產生了深遠影響。

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社會環境的變化，刑事犯罪呈現出新的特點和趨勢，公安司法機關依照刑事訴訟程序追究犯罪上面臨許多新情況、新問題。此時刑事訴訟法已無法滿足日益發展的司法實踐之需求，難以適應新的形勢之挑戰。

1996年3月17日，《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關于修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決定》經第八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四次會議通過。從1997年1月1日開始正式施行。本次對刑事訴訟法的修改，完善了我國刑事訴訟制度，提高了司法公正與效率，保障了人民群眾的合法權益。這是我國刑事訴訟制度的一次重大變革，標志著我國刑事訴訟制度的不斷完善和發展。

2012年3月14日，《關于修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決定》經第十一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審議并通過。從2013年1月1日開始正式實施。本次對刑事訴訟法的修改，標志著我國刑事訴訟制度實現了重要完善與拓展。此次修訂提升了刑事訴訟法在打擊犯罪與維護人民權益方面的功能，有助于維護社會和諧穩定，并推動國家民主法治邁向更高水平。

2018年10月26日，《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修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決定》經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六次會議通過，這標志著我國《刑事訴訟法》的第三次修改圓滿完成。本次刑事訴訟法的修改，是我國刑事司法改革的重要里程碑，對我國刑事司法體系的完善和公正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

（二）對程序正義的追求和堅守

在刑事訴訟法律體系的構建過程中，我國始終重視程序正義的體現與保障。刑事訴訟法規定的程序正義，旨在確保刑事案件審理的公正、公平。

首先， 在刑事訴訟法立法過程中，人權尊重和保障的原則得到了全面的展現。刑事訴訟法對偵查、起訴、審判、執行等各個階段的程序進行了詳細規定，以確保國家司法機關在辦理刑事案件時，能夠依法行使職權。

其次，刑事訴訟法強調刑事訴訟程序的公正性。公正的程序意味著在刑事案件審理過程中，各方都能夠遵循法律的規定，相互制衡，確保案件得到公正的處理。為此，刑事訴訟法對審判程序、證據收集和審查、辯護和代理等方面進行了明確規定，以確保案件審理能夠在公正、公開的環境中進行。

再次，刑事訴訟法注重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權益的保障。在立法過程中，刑事訴訟法明確規定了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訴訟權利，旨在確保其能夠在訴訟過程中充分表達自己的意見，有效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此外，刑事訴訟法還強化了對非法證據的排除。這一規定有助于防止非法手段取得的證據影響案件的公正審理，確保訴訟程序的合法性。同時，刑事訴訟法對刑訊逼供等違法行為進行了嚴格禁止，進一步彰顯了程序正義的價值。

三、未來展望

進入新時代，我國在科學技術、國際局勢、經濟發展等諸多領域均經歷了深刻的變革，刑事訴訟也需要與時俱進，進行刑事訴訟現代化的改革和建設，確保程序正義得以實現。中國式法治現代化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法治篇章，中國式刑事訴訟現代化又是中國式法治現代化的題中應有之義和重要保障。

（一）利用新興技術優勢

當今時代，先進技術，如人工智能和大數據，為我們提供了更為多樣化、高效化的訴訟輔助手段。我們可以利用新興技術的優勢，推動刑事訴訟邁向現代化。與歐盟的嚴格監管模式和美國的漸進規制模式相比，我國采取了發展優位的模式，使得人工智能在刑事訴訟領域的應用走在世界前列。刑事司法應在理想、理性和執著的指引下，在堅守人權保障、正當程序的前提下，以更加開放的姿態來迎接數據科學、信息技術帶來的變革。在法律人工智能與法律大數據飛速發展的今天，無論是理論抑或實踐，均不能對法律科技手段片面地拒絕或排斥。

當然，新技術的應用也可能加劇不公平現象，同時帶來了隱私保護、數據安全等法律問題。因此，我們需要關注科技發展對程序正義的影響，確保刑事訴訟在運用新興技術的過程中，依然能夠遵循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采取切實有效的措施，確保公民合法權益不受損害。如加強對新興技術在刑事訴訟中的應用監管，制定相應的法律法規，平衡科技發展與程序正義之間的關系等。

（二）開展國際刑事司法合作

程序正義在國際刑事司法領域的重要性不容忽視，它不僅是各國公認的司法原則，更是國際刑事司法合作的核心價值觀。在全球化進程日益加速的今天，跨國犯罪呈現出多樣化、復雜化的趨勢，國際刑事司法合作顯得尤為必要。注重程序正義，首先意味著遵循國際法和國內法的規定。在開展刑事司法合作時，充分尊重對方國家的法律制度，確保各項司法活動在國際法和國際刑事司法準則的框架內進行。其次，在國際刑事司法合作中，各國應積極提高司法活動的透明度，讓公眾了解合作過程和結果，增強司法公信力。同時，各國還需加強在偵查、起訴、審判等環節的溝通與協作，確保刑事司法合作高效、公正地進行。

注重程序正義有助于提升國際刑事司法合作的廣泛認同。公正、透明的司法程序能夠贏得各國政府和人民的信任，進而加強國際的刑事司法合作。

（三）適應新時代變局

隨著我國經濟的蓬勃發展和社會進步，刑事訴訟制度作為維護社會秩序、保障人民權益的重要手段，也應當緊跟時代步伐進行適應性發展。一方面，我們要注重程序正義的落實。在案件偵查、審查起訴到審判、執行等各個環節，嚴格遵循法定程序，確保刑事訴訟的合法性、公正性和公信力。另一方面，我們要不斷完善刑事訴訟制度，確保每一個環節都合法合規。這包括加強對刑訊逼供、非法取證等違法行為的預防和打擊，加大對冤假錯案的糾正力度，推進司法公開，提高司法透明度，以及強化對司法人員的職業素養和廉潔自律要求等。此外，我們還應關注刑事訴訟領域的新問題和新挑戰，例如網絡犯罪、恐怖主義犯罪等新型犯罪的打擊和防范等。在經濟持續發展的大背景下，堅定不移地推進刑事訴訟制度的發展與改革，努力提高刑事訴訟的公正性、效率和公信力。

四、結語

程序正義在刑事訴訟現代化建設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是刑事訴訟現代化建設的目標和核心要求。我國刑事訴訟法不斷經歷著立法的磨礪和逐步完善，不僅展現了我國在法治建設道路上對程序正義的執著追求，更彰顯出我國對于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堅定信念。我們應當深刻認識程序正義的重要性，在法治建設道路上，不斷加強刑事訴訟領域的改革和創新，完善刑事訴訟法，為構建更加公正、高效的刑事司法體系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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