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橘飄香山野間

你知道柑橘花開是什么時候嗎？

我知道。

那是三月，春天初至的時節(jié)。墨綠色的葉間點綴著細小的白色花朵，讓人聯(lián)想到閃爍著群星的、鄉(xiāng)下的夜空。每至此時，我們都會到橘子園里去，看看今年的花開得如何。如果摘下一朵放在掌心，那清甜的香氣會即刻暈染你的指尖，熨帖你的心靈。

你知道柑橘長大時要做什么嗎？

我知道。

陽光日漸強烈，蟬鳴聲聲響起。我們會戴好斗笠，做好防曬，到園子里給橘子們貼上防曬傷的膠條。膠條一圈一圈，圈起歲歲光陰；剪刀一剪一剪，剪去年年流光。那樣大的橘子園，那么多貼上膠條的橘子，青澀的、粗糙的皮膚上一塊塊白色的方形膠條，承載著我們的希望和祝愿。

你知道柑橘是怎么一箱一箱送到你手里的嗎？

我知道。

年節(jié)將至，橘子已熟。院子里早停好了摩托車，兩側(cè)掛著筐、桶。筐里桶里都放著舊手套、沾著青綠汁液的專用剪刀。我們這次要全家出動，還要叫上鄰里親戚，才能把那樣大的橘子園、那樣多的橘子收完。戴好手套，拿好剪刀，小心別把整段枝葉剪下。還要費心思把蒂子剪短些，不然裝箱時戳破別的橘子的皮，果汁流出來就要發(fā)霉了。跨越一道又一道干涸的水溝，剪下一個又一個成熟的橘子，再一趟又一趟地運回寬敞的院子里去。

回到家往往已是日暮，但此時還遠遠未能歇息。要揭掉橘子上的膠條，要用抹布擦凈表面風吹雨淋、日積月累的塵埃。那真是一片橘子的海，幾個人分坐其間，說笑間手上動作不停。海的一邊是黯淡的貧瘠的土黃色，另一邊卻是燦爛的泛著光澤的金黃。還沒完，橘子還要分箱。像把海里的水一捧一捧舀起，揀橘子、稱斤、裝箱、貼標簽，再一箱一箱摞在院子里，這時的橘子又變成了一堵墻。最后，一箱又一箱的橘子會被載走，發(fā)到全國各地，送上千家萬戶的餐桌、幾案。

我們，是我和我的家人——我的父母、父母的父母。

我的每一句“我知道”，都是他們的早就知道，是他們的爛熟于心。

我的幾天、幾月，是他們的幾年、幾十年。

當我從枝上剪下柑橘，當我踏入那片金黃的橘海，柑橘的清甜氣息便縈繞著我。如今，我把它傳遞給你，傳遞我和家人的辛勞與努力，也傳遞我們對山野未來的美好期待。

現(xiàn)在，你聞到了嗎，從山野吹送的柑橘的馨香？

（指導教師：陳曉華/編輯：關(guān)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