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回望來時路 蒼蒼橫翠微(訪談)

2024-05-31 07:39:40王麗一
青海湖 2024年5期

時間:2024年3月17日

地點:西寧虎臺

王麗一:受《青海湖》雜志之約,想對您做個訪談。沒有人比我更有這樣的便利條件了。

在青海文學界,您不算是多么有成就的作家,但我知道,您一直葆有對文學的無比熱愛,從青年到老年,不管工作多么繁忙,文學始終在您心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同時,您也力所能及地做了一些文學藝術事業的組織工作,這和您心中的文學夢是分不開的。您能談談您的文學之路嗎?

王貴如:好的。我從小就比較喜歡文學,這可能與我父親愛唱秦腔,我小時候常常聽他唱戲有關。關中大地的秦聲秦韻就是我最早接受的文學啟蒙和藝術熏陶。上小學時就比較喜歡學語文,作文時常會被老師在課堂上念一念。20世紀50年代流行的那些小說,什么《高玉寶》《把一切獻給黨》《卓婭和舒拉的故事》等,都看了,而且看得特別投入。我還喜歡大聲念書,自己拿著一本書在那兒旁若無人地念,念著念著,周圍不知不覺就圍了好多同學。一遍念完了,大家就起哄:再念一遍。大概是1961年,我上高中一年級時,在《陜西青年報》上發表了一篇小散文,又在當時的《銅川日報》上發表了一篇短篇小說,小說的題目叫《護秋主任》,稿酬是三元。三元在那時已經是很高的數目了,一個雞蛋才二分錢。對此,我當時就讀的陜西省富平縣莊里鎮立誠中學的語文老師們特別重視,他們沒想到,學生中居然還有人能在報紙上發表作品,于是就非常隆重地出了一期題為“語文園地”的黑板報,將刊有我文章的兩張報紙貼在了黑板的最頂端,下面則用粉筆寫著語文組老師的一篇熱情洋溢的感言。這樣一來,竟在學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當然也給予我以極大的激勵和鼓舞。到高中畢業填報志愿時,我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中文專業,最終如愿以償地上了蘭州大學中文系。

王麗一:那個年代能上大學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您能講講當時的大學生活嗎?

王貴如:我是蘭州大學1963級的學生。到學校以后發現,好多同學的語文素養都比我好,上中學時那種“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感覺沒有了,我只有加倍努力地學習,才能縮小與別人的差距。可惜,大學三年級以后,“文化大革命”開始了,學校停課鬧革命,但就在偌大校園已經安放不下一張書桌的情況下,我和我的一些同學還是千方百計地找書來看。中文系有個資料室,里面的書相當齊全。因為由我們班的兩個同學負責看管,所以我們有機會到那里看書,一坐就好長時間,有時都忘了吃飯。

王麗一:畢業后為什么會選擇來青海?

王貴如:不是我選擇了青海,而是學校工宣隊不由分說地把我分配到了青海。這可能也是我和青海有緣吧。1968年,因“文化大革命”而推遲畢業的我們終于大學畢業了。和我們同時畢業的還有1966、1967兩屆畢業生。當時的分配方針是:到邊疆去,到農村去,到基層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城市、機關、科研院所、大中專院校、文化單位等一個也不留。就這樣,我和來自全國20多所高校的220名大學生被分到了青海的一個部隊農場。農場所在地是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興海縣大米灘。去的時候還拿了幾本文學書,但那里不是個讀書的環境,繁重的體力勞動讓人覺得很累,住的又是地窩子,沒有電燈,盡管這樣,我們還不時打著手電在被窩里看書。這樣的讀書也不被允許,因為除了“毛選”,讀其他的任何書都有欣賞“封資修”或“黃色小說”之嫌。在農場勞動了一年多以后,我被分到了海西。海西的二十年歲月,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經歷。我對海西懷有很深很深的感情。

王麗一:我從不少文章中都看到,您對海西的一往情深。您寫的《刻骨銘心的土地》在青海人民廣播電臺播出后,反響非常好,文章的結尾我到現在也還記得:

那一天,車到大水橋的海西邊界處,我從車上下來,面對海西深深地鞠了一躬。這一躬,既是向多年來關心、幫助、培養過我的領導、同志、朋友和父老鄉親致敬,也是與埋藏在這里的珍貴歲月惜別。

因為有多年海西生活的經歷,這些話在我看來,真是字字錐心,讓人感受到歲月的滄桑和依依惜別的無限深情。

王貴如:我在海西的二十年歲月,的確值得懷念。值得懷念的原因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我在那里結交了一大幫愛好文學的朋友。王文瀘是我結交最早的文友,他那時在德令哈廣播站擔任編輯和記者,我在海西州革委會政治部宣傳組擔任新聞干事。我們倆同一年大學畢業,學的都是中文,又做著同一性質的工作,彼此都感興趣的話題很多。文瀘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文學的修養、文字的功底都很好,他身上值得我學習的地方很多,我們的友誼從青年時代一直持續到蒼蒼暮年。我們經常在一塊兒談論文學,一起外出采訪。當時州上的一些比較重要的報道,常常派我們兩個去。記得是1971年的12月上旬吧,綠草山煤礦發生瓦斯爆炸,造成多人傷亡。州上遂派我們兩個去采訪。那時候的交通很不方便,外出采訪困難重重,好不容易才在運輸站找到一輛拉運水泥的貨車。駕駛室里已經滿員,我們只能坐在沒有篷布遮擋的貨廂里。12月的海西已經很冷了,那一天又偏偏刮著五六級大風。車一動,風勢更加猛烈,凍得人不住地打哆嗦。穿在身上的皮大衣,感覺就跟一層紗布似的,全然失去了它御寒的能力……

王麗一:20世紀70年代初期,青海的艱難程度是不難想見的。你們的友誼是在艱難坎坷中磨煉出來的,所以更加醇厚,更加持久。

王貴如:的確是這樣。當時在海西有一批熱愛文學熱愛寫作的人。人多的原因,我想不外乎以下幾點:那個時候畢業的學生,絕大部分都被分配到基層工作。艱苦環境的磨礪,與百姓大眾的朝夕相處、甘苦與共,使他們對人民大眾的生存狀態、愿望、心聲有了深切的體驗與感知,進而有了文學創作不可或缺的生活積累和感情積淀;“文化大革命”的反復折騰,造成了人們對“極左”政治日益強烈的不滿和厭倦情緒,而文學作品中那些非政治的自然之美、人性之美,卻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并排遣人們思想上的郁悶和困惑,為人們帶來精神的愉悅、情感的慰藉和心靈中的詩意。鐘情文學,因而成為那些有閱讀習慣的人的必然選擇;過分看重出身成分,用先天固有的一些東西限制人的發展等種種荒謬的做法,也使一些人心灰意冷,感覺到了自己政治前途的黯淡,轉而想在別的方面有所表現、有所作為,以期得到人們的認可。說來有趣,強文久是北師大數學系畢業的,陳慶英是青海大學物理系畢業的,他們居然對文學都很有興趣,也都寫過小說。陳慶英后來在藏學研究方面取得了突出成就,是享譽國內外的著名藏學專家。強文久后來在大學教授數學,他的數學課講得非常出色。他們都是很有意思的人。記得在德令哈時,有一次給學生上數學課,強文久腦子里還在想著頭天晚上構思的小說人物,結果就指著黑板上的橢圓說:“橢圓這個人吶,橢圓這個人吶……”惹得學生們哄堂大笑。他也自嘲:完了,小說的人物泄密了。

王麗一:哈哈,這是作家才會干的事情。當時海西的文學愛好者那么多,文學氛圍那么濃厚,難怪后來能出一批作家,能撐起一個文學刊物。《瀚海潮》就是在那個時候創辦的吧?

王貴如:不是。創辦《瀚海潮》是后來的事了。20世紀70年代末,隨著“文化大革命”的結束和新時期的到來,文學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繁榮局面,小說《傷痕》《班主任》《神圣的使命》《我該怎么辦》連同話劇《于無聲處》等,一時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街談巷議的話題,贏得了不少讀者的感動與淚水。很多人對文學產生了空前的熱情,一篇好的小說就會引來洛陽紙貴的效果。這樣一個思想解放、文學走紅的大氣候,對于海西眾多的文學愛好者來說,是一個巨大的鼓舞和激勵;對于海西已經萌芽的文學事業來講,則產生了顯而易見的催化和提速作用。《瀚海潮》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產生的。具體地說是在1979年。當時,董生龍和已經從柴達木汽車修理廠調到海西州文化工作站的王澤群等人雄心勃勃地提出,要創辦一個立足海西、面向全國的文學刊物。我那時出差在外,一回到州上,他們就來征求我的意見。我當然舉雙手贊成。在他們的積極鼓動和州文化工作站、州委宣傳部的鼎力支持下,刊物果然辦起來了。一開始,《瀚海潮》的正式編輯只有王澤群和隨后調來的高澍,在州委宣傳部工作的我和董生龍只能算半個編輯,劉玉鳳、井石、時培華等人是以后才陸陸續續調進來的。

王麗一:您能談談當年辦刊的具體情況嗎?

王貴如:當時條件比較艱苦,但大家的熱情很高,勁頭十足,一心要把刊物辦得有點質量、有點水平。在長達數年的時間里,《瀚海潮》編輯部都在德令哈團結路一間堪稱陋室的平房里辦公。刊物的印刷,一開始是在冷湖印刷廠,后來又挪到蘭州八一印刷廠。為了盡量減少差錯,每出一期刊物,編輯部都堅持派員到廠子里監督排版,處理各種臨時出現的問題,并負責刊物的校對。千里之遙,長途馳驅,使統共只有幾個人的編輯部越發顯得緊張忙碌。但大家從組稿、看稿、排版到校對,哪一個環節都不肯馬虎,不敢懈怠。我至今都很懷念當年的幾位編輯同仁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精神:篳路藍縷,艱苦創業,竭誠奮斗,勇往直前。我相信,一個人只要有了這種精神,就沒有干不成的事情。相反,若是喪失了這種精神,哪怕他已經取得了極大的成功,這成功,只怕也是曇花一現。井石發表的第一篇小說《停停吧,秋雨》就是我編輯的。

王麗一:《瀚海潮》創辦之初遇到哪些困難?

王貴如:困難很多,我印象最深的是人員的調動。辦刊物,首先需要有一批優秀的編輯。所謂優秀,并不只是說自己能寫,更重要的則是要求他能從一大堆來稿中,獨具慧眼地看出好稿子,并且能通過好稿子看出好作者。由這樣的編輯組成的編輯部,才能編出一本好刊物。為此,物色和選調編輯,就成了《瀚海潮》等刊物初創階段的當務之急。但調人在當時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一方面是因為改革開放之后,許多情況都發生了變化,一些非常適合做編輯的人,如王文瀘、安可君、強文久、陳慶英、張建生等,或者因榮任新職,不好調離,或者因考上研究生而離開了海西;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計劃經濟體制下長期形成的識人、用人觀念,給人員的正常流動造成了很多人為的障礙。一個人在他所供職的部門或單位,本來無足輕重,可一旦要調出,部門或單位領導往往就會強調他們的事情如何如何多,工作如何如何忙,這個人對于他們是如何如何重要,弄得聯系調動的人無言以對,只好耐著性子軟磨硬纏。更有甚者,還要說些被調者這樣那樣的毛病,什么驕傲自滿啦、目無組織啦、不守紀律啦、不拘小節啦,等等。高澍的調動就遇到了這種情況。還在他要從柴達木汽車修理廠調往都蘭農機廠的時候,我們就有“截留”他的想法。但是,當我們表達了這樣的愿望之后,一位主管干部工作的領導立即駁回了我們的請求:“留在州上?其他人可以考慮,高澍不行!據廠里反映,這是一個自高自大、目無組織的反黨亂廠分子。正因為這樣,才要下決心把他調出來。”“反黨亂廠”,多大的罪名!令人欣慰的是,不是所有的人都這樣看待高澍。當我把上述情況向時任州委宣傳部部長的王平順匯報之后,他搖了搖頭,不無遺憾也不無感慨地說:“他(顯然是指對高澍成見甚深的廠領導)就是黨?對他提點意見,就是反黨了?有本事,能干,就是大好,別的缺點毛病算什么!”這話放在今天,已經不算新鮮,但在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之前的1977年,還真給人以醍醐灌頂、振聾發聵的感覺。不錯,高澍是有他的不足、他的個性,他對廠里個別領導的做法有意見,就意氣用事地寫了幾張大字報,貼在大柴旦的街頭和德令哈最顯眼的人民商場門前,因而惹得一些領導老大不快。為此,高澍付出了沉重的代價。清查“四人幫”殘渣余孽的運動開始以后,他在廠里首當其沖地受到了懲罰。接著,又被一紙調令發配到了都蘭農機廠。但是,高澍也有很突出的優點。他畢業于清華大學,不僅理工根底扎實、知識面寬,文字功力也相當不錯。后來的事實完全證明,高澍是一個有水平、有能力,工作也特別認真負責、任勞任怨的編輯。“截留”雖然沒有成功,但多少還是起到了一些鋪墊的作用。后來再調高澍,就沒有多少磕磕絆絆的事了。

王麗一:我看過您寫的《高澍,我的好兄弟》,很受感動。高澍真稱得上是“獻了青春獻終身,獻了終身獻子孫”的典范。要不是英年早逝,他該寫出多少作品啊!

王貴如:天不假年,特別令人惋惜!你對他的評價一點不錯。他獻身于柴達木,他的兒子現在仍在青海工作。

王麗一:在我的印象中,《瀚海潮》一度在全省乃至全國都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我的不少中學同學都特別崇尚《瀚海潮》。1988年,《瀚海潮》還出過一期中學生專號。您能談談這方面的具體情況嗎?

王貴如:《瀚海潮》的創辦對海西的文學事業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讓當時的海西形成了一個文學的小氣候,出現了令人矚目的文學海西現象。青海很多作家都在《瀚海潮》上發過作品,不少人還是第一次發表作品。《瀚海潮》當時也辦得比較活躍,出過一些詩歌專號、小說專號等,產生了一定的影響,連舒婷這樣的著名詩人都在《瀚海潮》上發過作品。很多作家、詩人和讀者都對《瀚海潮》給予了熱切的關注。時任《青海日報》總編的李沙玲,幾乎《瀚海潮》每出一期,他就給我們編輯部寫一封信,對那一期的刊物作一番點評。

王麗一:《瀚海潮》既是應改革開放后文學事業蓬勃發展之運而生,它的問世,也與海西當時的文學氛圍、創作隊伍大有關系。它幾乎完整地見證和記錄了海西一個時期文學的發展流變和歷史脈絡,難怪它從創辦之初就成為了海西文學藝術事業的核心陣地。當時海西的作家您能列舉一二嗎?

王貴如:前面已經說過,20世紀70年代,海西愛文學、愛寫作的人不少。如果以在省內外報刊上發表過文學作品作為取舍標準的話,那么,可以列出的,該是一份不少于20人的長長的名單。這個名單中,既有“文革”前和“文革”期間分配到海西工作的一些大、中專畢業生,如王文瀘、安可君、高澍、強文久、王澤群、董生龍、布仁巴雅爾、索寶、喬永福、程起駿、曹景中、羅紹宏、陳慶英、張建生、毛微昭、胡家虎等;也有此前或者同期來到海西的格爾木農建師的一些軍墾戰士和青海石油局的一些干部職工,如徐志宏、李玉真、梁澤祥、肖復華、開南、仇志群、劉宏亮、賀中原、卞奎、魏忠勇、于佐臣、林傳普、王沛東、甘建華等;還有駐守海西的軍旅作家李曉偉和自學成才,翻譯、出版了《世界小說一百篇》的陳登頤。他們雖然不像涉筆柴達木的詩人李季及作家李若冰、王宗仁那樣享譽文壇,但他們畢竟也以自己的辛勤勞作,為海西文學事業的發展作出了自己的貢獻。正是因為有了他們的努力,海西的文學事業才碩果累累、充滿生氣,以自然礦產資源豐富而引人矚目的柴達木,也才有了她更為濃郁的文化氣息,有了她更多的含金量和更大的吸引力。我和這些作家都比較熟悉。盡管后來好多人不再從事文學,或者離開了青海,但是我們因為文學,因為《瀚海潮》結下的友誼卻持續終生。現在,我和他們中的一些人仍通過電話、微信保持著聯系。

王麗一:這就不是“文人相輕”而是“文人相親”了。我記得,您的第一部作品集就是在海西時推出的,您能詳細介紹一下這本書嗎?

王貴如:我的第一本作品集是《風兒吹過田野》,那是1984年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建州30周年推出的《瀚海叢書》中的一本。那個時候,《瀚海潮》已經辦了幾年,出了一批作品,所以我們就想利用州慶這個機會,把一些作品匯集起來,出版一套叢書。叢書共有八本,分別是高澍的小說集《活佛》、多人合集《火狐》《柴達木,你早》《瀚海歌潮》《花海采風錄》、我的小說集《風兒吹過田野》、王澤群的詩集《五葉草》、董生龍的詩集《草原的風,飄去》。當時想著先出這八本,以后陸續再出,故叢書的全稱為《瀚海叢書》第一輯。這樣一套文學作品的出版,在全省各州縣是比較早的。盡管作品的質量未必都很高,但是通過叢書的出版,對海西的文學事業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促進作用,各位書寫者以他們的創作實績對海西的眾多作家和文學愛好者做了示范。

王麗一:這么好的文學氛圍,確實讓人羨慕。您再接著談談《風兒吹過田野》吧。

王貴如:《風兒吹過田野》共收錄了12篇短篇小說,其中有幾篇是我和王文瀘合作的。我一開始寫作,沒有特別明確的指向,小說、散文、詩歌什么都寫。1972年是《毛澤東同志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30周年。省上相關部門組織了一次紀念“講話”的征文活動。我送了一首題為《送糧隊》的小詩。稿件發出去不久,負責征文的編輯給我回了一封信,說詩寫得不錯,其中的兩句尤其“意味深長,堪稱佳句”。你知道那兩句詩是什么嗎?“隊頭已過幸福橋,隊尾還在憶苦碑”。哈哈,是不是覺得有點可笑?!可當時的人們,就是這樣一個認識水平。寫小說信心不足,就和王文瀘合作,兩人一起討論,互相啟發,寫出了小說《聯絡》《薩木乃赫》等幾篇習作。漸漸地,有了創作的一點自信,就嘗試著寫了幾篇小說,印象比較深的就是《大墻兩邊人家》和《鐘亭紀事》。這兩篇作品分別獲得了青海省第一、第二屆文學藝術優秀作品獎。

王麗一:我讀過這兩篇小說,從內容上看,兩篇有很大的不同。《大墻兩邊人家》充滿了關中農村的生活氣息,人物對話活色生香,比如“狗肚子存不住二兩香油”“麻野雀,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哎呀呀,你老叔怕是跟我說耍話哩,你兒在外頭干大事,錢拿火車皮拉哩,還用得著向旁人借?”“咱那娃,和省長在一個鍋里攪勺把哩”。這些地地道道的關中農民語言,對于人物刻畫起到了重要作用。作為您參加工作后的第一篇小說,這個作品起點還真是不低。如果能堅持寫下去,一定可以成為一個不錯的小說家。您能談談創作《大墻兩邊人家》的一些心得體會嗎?這部作品的主人公有生活原型嗎?

王貴如:怎么說呢,故鄉對一個作家的影響是豐富而又深遠的。這一點,從魯迅、茅盾、沈從文以及莫言、王安憶、遲子建等許多現當代作家的作品中都能看得出來。作家之所以會對生他養他的故鄉懷有感恩之情,乃是因為,這個地方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太多的喜怒哀樂影響著他的成長、他的進步。我在陜西關中地區生活過比較長的一段時間,身上帶有從祖輩那里傳承下來的“陜西基因”,加之又一直喜歡柳青、杜鵬程、王汶石、陳忠實、路遙等陜西作家的作品,難免會受到他們的熏陶和感染。《大墻兩邊人家》是我書寫故鄉的一種嘗試,也可以算是我真正意義上的小說發軔之作,雖然不是很成熟,但自感在人物刻畫、細節描寫等方面,還是有一些可取之處。其中的主人公可以說是有原型的,他來自我在家鄉的所見所聞,當然也不是照抄照搬,而是根據表達主題的需要,對幾個人的行為舉止做了一些組合拼湊的工作。

王麗一:《鐘亭紀事》也是您的獲獎作品,您能談談有關這部作品的創作動意嗎?

王貴如:我當時生活在德令哈,德令哈體育場旁邊有一座小山,站在這山頭上就可以俯瞰全城。山上光禿禿的,于是,有人建議在山頭修一座小亭,既為小城德令哈平添一處風景,又可供游人駐足觀賞。也有人說,光有亭子還不夠,里面應該再掛一口鐘……僅僅是建與不建、怎么建,就這樣眾說紛紜。一旦建起來,又該有多少難以想象的曲折坎坷?這于是觸發了我的創作靈感。在創作過程中,我有意將自己感受到的一些現實生活中人們已經習以為常的官場陋習,諸如推諉扯皮、空談誤事、不講效率、缺乏擔當等等融注進去,加以嘲諷和抨擊,以求增強作品的思想深度和現實針對性。20世紀80年代初期,此類所謂的“官場小說”還不多見,發表以后反響不錯,楊志鵬等人寫過評論。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對所謂“官場”的認識逐步加深。我既看到了許多清廉公正、勤勉敬業、不計名利、勇于負責的領導干部,同時也看到了權力對人的“扭曲”或者說“異化”。一些原本不錯的干部走上領導崗位以后,逐漸失去了原有的單純、謙虛和可愛,變得自大、傲慢、唯我獨尊。他們不懂得“尊重”二字的含義,缺乏最起碼的善意和平等意識,總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以擺布別人為樂。如果現在再寫《鐘亭紀事》,我的描寫也許會更生動辛辣,作品中可能會有更充分的真實感和更豐富的人性內容。

王麗一:德令哈體育場的小山我印象也很深,就是沒想到那山上的亭子還有這樣一段故事。這些小說作品最后結集為《風兒吹過田野》,它的出版對您的創作意味著什么,又有怎樣的影響?為什么會起這樣一個名字,有什么隱喻嗎?

王貴如:我出身農村,特別喜歡農村題材的文學作品,加之這部小說集又是以農村題材的作品為主,故而就有了這樣一個與農村相關的名字。其中的“風”字,有點兒暗喻改革開放的意思。這是我出版的第一本書,也是我唯一的小說集,我個人還是很看重它。盡管現在看來,作品還顯得有些膚淺、有些粗糙,但畢竟它是我文學創作道路上邁出的第一步,它所產生的激勵和鼓舞作用,是我此后的作品所無法相比的。即使留下了一些幼稚、一些遺憾,也終究是自己的思想和生命留下的痕跡,至少能給自己一個借鑒、一個警醒。這應該就是古人所說的“不悔少作”的意思吧。文學路上的成長少不了步履蹣跚、跌跌撞撞。

王麗一:您的小說起點并不低,為什么沒有繼續寫下去?

王貴如: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接連寫了幾篇小說,又獲了獎,對自己鼓舞很大。正當我信心滿滿準備在文學事業上大展宏圖的時候,情況發生了變化。1983年7月,我被任命為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州委副書記。我當時覺得這簡直是陰差陽錯,歷史的誤會,一度思想負擔很重。既不忍心文學夢就此夭折,也怕不能勝任工作,有負組織和同志們的信任。

王麗一:這個事,我聽當時海西的作家們講過,王澤群、董生龍、肖黛都說是任職宣布的當天晚上,您還玩了一回失蹤,坐在巴音河邊抽了半晚上煙,找到您時,地上全是煙把子。

王貴如:真是這樣。當時對文學事業充滿熱情和希冀。一想到擔任這一職務后再無暇創作,內心挺難過的。也不知道是思慮過重還是怎么的,竟然一連幾天牙疼,臉都腫起來了。宣布任職之前領導找我談了一次話,我明確表示,自己不是合適的人選,希望組織上另請高明。但這已是木板上釘釘,很難再有改變。最后,任職文件還是下來了。當時干部“革命化、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的方針剛剛提出,我比較符合其中的一些條件。但自己覺得宣傳部的工作我可以勝任,當州委副書記,對我來講,就不大合適了。不少朋友都鼓勵我,封建社會尚且可以仕途與文途并進,你為什么就不能二者兼顧呢?話是好說,做到兼顧是很難很難的。因為過早地偏離了文學創作的道路,所以我一直說自己是一個文學的落伍者,這不是自謙,而是一個客觀存在的實際。擔負一定的責任,你就得負起責任,你就不能懈怠工作,你就常常會有無暇分身的感嘆。值得欣慰的是,面對這樣一種現實,我并沒有與文學就此作別,內心深處始終保持著對文學的敬畏和熱愛。稍有閑暇,就抓緊看看書,能動筆的地方就盡量動筆。雖然所寫的東西,多是公文,但遣詞造句的基本要求是一致的。還可聊以自慰的是,因為處在領導崗位上,也就有更多的機會為一些有才能的專業人士創造條件、提供方便,幫助他們更好地發揮所長。就說《瀚海潮》吧,一開始,并不是所有的領導都很重視文學藝術事業。這樣,我就在州委、州政府的領導之中做了一些必要的協調,在編制、經費等問題上給予文學藝術、文化工作以力所能及的支持和傾斜。《瀚海潮》創刊之后不久,蒙文文學刊物《花的柴達木》和藏文文學刊物《崗堅梅朵》也相繼面世。那個時候,海西的財力并不寬松,但領導卻舍得在諸如此類的文化事業(包括后來的《柴達木畫冊》《瀚海文學叢書》等)上花錢,不能不說是難能可貴的。

王麗一:人生可能就是這樣充滿遺憾也充滿挑戰。您這一說,我就明白了,良好的小說創作勢頭何以戛然而止。現在回過頭來看,您覺得您當年創作的小說中,哪一篇自己比較滿意?為什么?

王貴如:我個人比較滿意的是《鐘亭紀事》,一是因為它貼近現實、貼近生活;二是因為它蘊含了我在生活中的發現和感悟。其中,既有生活的真實,又有藝術上的虛構。通過建亭這樣一件小事,揭示一些值得重視和警惕的問題,還是有意義的。小說之外,比較滿意的就是報告文學《西部大淘金》和《奇人陳登頤》,這兩部作品采訪都比較扎實,下的功夫也大。

王麗一:《奇人陳登頤》當時在《青海日報》“江河源”副刊是以整版篇幅推出的,對吧?除了《西部大淘金》和《奇人陳登頤》,《西部綠色閃電》和《新科屠夫狀元》我也喜歡。您后來將報告文學結集為《西部大淘金》。能具體講講這部作品集的情況嗎?

王貴如:《西部大淘金》出版時間是1989年。這部報告文學集得以問世,得益于以下幾個因素:20世紀80年代是中國文學史上的一個重要時期,也是報告文學的黃金時期。在這個時期,大量報告文學作品涌現出來,記錄了當時社會的各種現象和人民群眾的生活狀況,對改革開放事業進行了多側面的觀照和帶有歷史縱深感的概括。諸如徐遲的《哥德巴赫猜想》、黃宗英的《大雁情》、陳村的《黃土高原》、理由的《揚眉劍出鞘》、張鍥的《熱流》、李延國的《中國農民大趨勢》等都相繼引發了強烈的社會反響,給了人們以深刻的思想觸動。這種報告文學熱不能不對我們產生影響,使我們也有了撰寫報告文學的沖動;20世紀80年代初,于佐臣調到海西州委宣傳部以后,我們工作上的聯系比較多,個人愛好也頗多相似之處。佐臣是一個文學修養很好、文字功底也相當不錯的人。我們在報告文學的寫作上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實事求是地說,這些作品都不是靠一己之力所能完成的,佐臣為其花費了更多的心血。我那時行政工作比較繁忙,許多時候,只是為他打打下手罷了。還有一個有利條件是,佐臣在海西州委宣傳部,我在州委工作,下去調查研究的機會比較多,開會也多,會上或調研過程中,往往會得到一些很有價值的采訪線索,隨后我們就會順藤摸瓜,窮追深挖。要么分頭采訪,要么就去生活現場觀察了解,補充和豐富寫作素材。像你剛才說到的《西部綠色閃電》,就是我們在調研海西涌現的一批種糧大戶的過程中,于調研報告之外得到的一個副產品。再比如《西部大淘金》,就緣于20世紀80年代人們熟知的淘金熱。當時很多金農匯聚到了可可西里,因為爭奪金礦而發生了武裝械斗,公安就去調查和處理,回來以后給州上匯報。聽了匯報,我和于佐臣就利用閑暇時間又做了一些采訪,最后完成了報告文學《西部大淘金》。《西部大淘金》那本書里收錄的報告文學作品,因為和實際工作結合比較緊密,因而時代感較強,也頗接地氣。

王麗一:您再說說陳登頤吧,你們是怎么想到采訪他的?他當時在海西很有名嗎?為什么要用“奇人”作為標題?

王貴如:陳登頤是大柴旦中學的一名教師,自學成才,精通英、俄、德、法、日等多門外語。在翻譯出版《世界小說一百篇》之前,知道他的人不是太多。于佐臣在大柴旦中學任教時,與陳登頤相熟,他調任州委宣傳部工作以后,多次對我說過陳登頤的逸聞趣事,引起了我對此人的極大興趣。我想,如何看待這樣一個個性獨特、不合流俗,但在專業領域卻有著突出成就、突出貢獻的人,不僅關乎知識分子政策的落實,而且關乎正確的識人、用人,關乎整個干部隊伍的建設。恰好我那時在海西州委分管組織工作,職責所系,在有關干部工作的問題上往往顯得比較敏感。于是,我和佐臣商定對陳登頤進行采訪。一開始,陳登頤對采訪抱有一種拒斥的態度,幾經接觸,看到了我們的一片誠意,態度慢慢改變了。采訪用時比較長,文章也寫得比較用心。《奇人陳登頤》經過反復修改,全文和刪節版分別在《當代人》和《青海日報》上刊發了。因為我們的采訪,不少人知道了在荒僻的戈壁深處,居然還有這樣一位利用業余時間完成洋洋一百六十萬言譯著的中學教師,太了不起了。要知道,他翻譯的《世界小說一百篇》可是西方高校文學系最有影響的教材。采訪中,有一個細節讓我特別震動:當時,石油局進了一臺進口設備,沒人能看懂說明書,把他請來,很快就解決了問題。這樣一個能人、奇人,難道不值得大書特書嗎?文章刊發后,產生了良好的社會反響。在隨后舉行的州級幾大班子的換屆選舉中,陳登頤毫無懸念地當選為海西州政協副主席。對于他個人而言,這應該說是實至名歸;對于廣大知識分子來說,則顯而易見地起到了感染和激勵的作用。

《奇人陳登頤》的采訪配合默契,并卓有成效,給了我們以再接再厲的信心和勇氣,于是便一發而不可收地采寫了《新科屠夫狀元》《西部綠色閃電》《西部大淘金》等報告文學。

王麗一:在我看來,《西部大淘金》這部報告文學集有點被低估了,它的寫法比較新穎,比較靈活,采訪的人與事也都比較重要,您能詳細講講當時的創作理念嗎?

王貴如:你能一眼看出這點長處,說明我們當年的追求和努力沒有白費。正如你所說的那樣,在這些報告文學的寫作上,我們有意識地做了一些創新和探索,如注意抓取人物思想性格的某些特征,努力吸取小說的一些表現手法,如心理描寫、環境渲染、細節鋪陳,用多種人稱、多重視角交叉來結構作品,在文章的敘事中穿插議論和書信、札記、心靈對白等等,以求盡量擺脫新聞腔、文牘味的約束,使文章顯得更活潑一些、靈動一些,讀起來也更輕松一些。

王麗一:這部作品顯然已經達到了你們期望的目標,讓人感覺到它是有味道的報告文學。現在回過頭去看,20世紀八九十年代,很多報告文學都是激情滿滿,寫得很用心,也特別注意多種寫作手法的交相為用。讀這樣的報告文學,常常會使人有耳目一新、十分享受的感覺。您是哪一年離開海西的?此后還堅持報告文學創作嗎?

王貴如:我是1988年離開海西到省文聯工作的。因種種原因,報告文學的寫作未能持續,深以為憾。文聯在一些官場人的心目中,是個“寂寞的角落”,但能夠從事自己熱愛的文學藝術工作,能夠和作家、藝術家們在一起,對我而言,卻不能不說是三生有幸。在文聯的那幾年,我盡可能地為作家們提供一些便利,創造一些條件,倡導、鼓勵并組織大家心無旁騖、積極創作。葛建中到現在還常說,有一回他和昌耀等人想去海北采訪,但苦于沒有交通工具,我知道了,就讓他們坐我的公務用車下去采訪。這本來是應該做的一件事,但建中他們很意外也很感動,一直念叨了好些年。1988年省文聯及各協會換屆時,我為將昌耀列為省文聯副主席的候選人,做了很多努力,找了省委宣傳部和省上有關領導,極力陳述他的詩歌成就和在全國文壇的影響,終于把他列為省文聯副主席的候選人。可惜在選舉環節未能當選,這不是我能決定的,無力,無奈!類似這樣的遺憾還有不少,這一方面是因為在文聯工作時間太短,另一方面,就只能歸咎于個人的能力、水平不夠了。

王麗一:您能把本職工作和業余愛好結合起來,正確處理二者之間的關系,真是一個不錯的抉擇。后來還有這樣的情況嗎?

王貴如:1991年我從省文聯調到了青海省廣播電視局,當時還叫青海省廣播電視廳。在這里,因為抓精品生產的工作需要,我又撰寫過一些紀錄片的解說詞,如《青海湖之波》《古海潮聲》《遙遠的唐古拉》《離天最近的地方》等。《青海湖之波》獲得了全國1994年度“五個一工程”入選作品獎,那時候的“五個一工程”獎分兩個檔次,第一個檔次是入選作品,第二個檔次是提名作品。當年全國只有三部電視紀錄片為入選作品,一部是中央電視臺的《解放》,一部是南京電視臺的《偉人周恩來》,再一部就是青海臺的《青海湖之波》。

王麗一:我還記得您寫《青海湖之波》解說詞的事情。我那時正上大學,放假回來,您還讓我幫您在圖書館查閱過資料,好幾個晚上,都看到王懷信老師和您一起商討創作提綱。您在廣播電視廳工作期間,曾經為《青海湖之波》《離天最近的地方》等多部紀錄片寫過解說詞。您覺得,解說詞的撰寫與文學創作有哪些不同,撰寫過程中應該注意些什么問題?

王貴如:電視是訴諸人們視覺的傳播媒介,畫面是電視節目最主要的表現手段,電視解說詞則是幫助觀眾理解節目內涵的重要方式之一。我覺得,寫好解說詞,固然需要具備文字表達的基本能力,但僅僅有這一條還是不夠的。這是因為,電視解說詞的寫作不像文學創作那樣可以無拘無束,任意揮灑,它需要充分考慮、仔細斟酌同電視畫面的協調配合,配合的程度越高,就越能起到畫龍點睛、相得益彰的作用。從構思、行文到結構方式,電視解說詞都有一些和文學寫作不同的特點,這些特點概括起來就是:一是為“看”而寫,隨時都要記著把觀眾的注意力向畫面引導;二是采取“鑲嵌”式的寫作手法,不承擔片子所有“畫龍”的任務,而只承擔其中“點睛”的任務;三是解說的量越少越好,切忌解說過滿,切忌低估觀眾的理解能力,生怕別人看不明白,總想用解說替代畫面自身的敘事功能。即使你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在寫解說詞時也不要難以自制地說個沒完,在“大珠小珠落玉盤”的同時,你一定別忘了“此時無聲勝有聲”。

王麗一:20世紀80年代末和90年代,青海電視臺出了一批頗為亮眼的優秀紀錄片,也形成了以劉郎和王懷信為代表的兩種迥然有別的創作風格。您那時候正好在青海省廣播電視廳工作,對這方面的情況應該比較了解。請您談談當時的紀錄片創作情況和對劉郎、王懷信兩位紀錄片大家的看法。

王貴如:是的。那段時間,青海電視臺的確出了一批好片子,形成了令人矚目的青海紀錄片風景線,諸如《夢界》《天駒》《羯鼓謠》《西藏的誘惑》《唐蕃古道》《格拉丹東兒女》《上下五千年》《走向西藏》《活佛轉世》《青海湖之波》等都是那個時候的作品。這些紀錄片以其內容的深厚、藝術的精湛和地域、民族特色的鮮明得到了觀眾的廣泛好評,也在全國的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獎、電視文藝星光獎等國家級大獎中獲得獎勵。

在青海電視紀錄片的創作中,青海電視臺的同志特別是劉郎、王懷信和他們的創作團隊作出了突出的貢獻。雖然,劉郎后來調離了青海,王懷信也于2019年8月溘然長逝,但他們的名字、他們的作品,一定會為青海廣電人所永遠銘記。他們在其創作生涯中表現出來的精神和氣概,他們拍攝紀錄片的態度和作風,更是留給后來者寶貴的精神財富。

至于他們兩人的創作特點和風格,我的概括不一定準確,姑且說一點粗淺的認識吧。劉郎博覽群書,知識淵博,視野開闊,是一個比較典型的文人。他的紀錄片從立意、結構到解說詞,都做到了切中肯綮、親切、風雅,尤其是解說詞,文采斐然,舉重若輕,于現代白話中似乎還帶有某種明清小品的韻味。業界同仁這樣評價他的作品:婉約,婉約得深沉;豪放,豪放得蘊藉。劉郎將中國人的情懷通過電視來表現,形成了一種氣勢恢宏、抒情寫意、注重情采,具有濃厚文化格調的創作風格,也造就了別具一格的“作家電視”“文人電視”。

王懷信的紀錄片作品,幾乎無一例外地都以青藏高原特別是青海高原為題材。高原的風物、高原的人、高原的事,永遠是他關注、聚焦和呈現的對象。王懷信以特別能吃苦而聞名青海電視臺,人送其外號“拼命三郎”。他的拼命,既表現在別人不能去、不敢去的地方他能去、他敢去,也表現在別人吃不了的苦他能吃、別人受不了的累他能受。諸如長江源頭各拉丹冬、黃河源頭約古宗列盆地、瀾滄江源頭、扎陵湖、鄂陵湖、昆侖山腹地、唐古拉山、可可西里無人區等偏遠、荒僻以至使人談虎色變的地方,他都做過電視拍攝,留下了許多難得的、后來被人一用再用的鏡頭。就其創作風格而言,他的作品都很質樸無華,不事雕琢,充滿了生活的原汁原味原色,呈現出濃郁的地域、民族特色。他為中國當代電視畫廊增添了一道雪域高原的風景,也為開掘青藏地域文化作出了積極的貢獻。

王麗一:劉郎、王懷信的紀錄片,您更喜歡誰的作品?

王貴如:我都喜歡,不薄劉郎愛懷信。劉郎、王懷信的創作實踐,使我認識到,一個行業、一個領域,不能沒有領軍人物。一個領軍人物,就是一面旗幟,就會產生巨大的帶動和輻射作用。

王麗一:這個體會發人深思!您退休以后,寫的多是散文、隨筆和評論,您的散文集《歲月不老》還被列入省作協編纂的“玉昆侖”叢書。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轉型?

王貴如:之所以鐘情散文,乃是因為,散文取材非常廣泛,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你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感皆可寫成散文。在表現形式上,散文也不拘一格,可以寫人,可以記事,可以抒情,可以議論,加之篇幅一般都比較短小,不像其他鴻篇巨制那樣耗時費力,因而比較切合我的實際,寫起來也更得心應手一些。于是,散文隨筆便成為我這幾年寫作的首選。

歲月不居,人生易老。回望來路,不乏一些刻骨銘心的生命體驗和生活瞬間。雖然時過境遷,但不把它們寫出來與讀者分享,總是覺得有點兒遺憾。譬如說,我參與并見證了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的哈薩克族群眾回遷新疆的全過程,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都非常了解。別的人可能會借助檔案資料和采訪等其他方式去寫當年的哈薩克族回遷,但他們不會或很難以親歷的方式去書寫。

我退出工作崗位以后,承蒙省委宣傳部、省廣播電視局和青海廣播電視臺同志們的抬愛和信賴,時不時地也會參加他們的一些選題策劃和作品研討活動。諸如此類的活動,會激發我對有關選題或節目的思考和研究,進而也會相應地催生出一些評論文章。

王麗一:您平時愛讀哪一類書,最喜歡的作家是誰?為什么喜歡?

王貴如:我讀書比較雜,古今中外的文學作品,小說、散文、詩歌乃至政治、歷史,不同程度地都有所涉獵。在職的時候,苦于政務繁忙,時間緊張,想看的書看不了,只能利用節假日或者外出開會的閑余時間惡補一陣兒。退休以后,時間比較寬松,算是對以前所欠的書債做了一些償還。

我最喜歡的中國作家是柳青和陳忠實。他們的作品,無論在內容的厚重上、思想的深刻上,還是人物的刻畫上、文字的老到上,都超過了很多與他們同時代的作家。我喜歡陳忠實的《白鹿原》,一是喜歡其單純、質樸且富有文采的語言風格。這種具有很強的畫面感和很強的感染力的語言,沒有任何矯揉造作的成分和含混不清的表達。二是喜歡小說字里行間所散發出的濃郁的關中風情和鄉土氣息。這種氣息令我迷醉,令我傾倒,讓我對作者所講述的一切都產生充分的親切感和信任感。三是喜歡其人物形象的豐滿和個性鮮明。白嘉軒、朱先生、田小娥、鹿三、白孝文等一系列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的人物,既是共性和個性的完美結合,也為中國當代文學藝術畫廊增光添彩。由于書中的人物身份往往不是單一的,而是多重的;不是單薄的,而是立體的,因而人們很難用一個簡單的“好”或“壞”對他加以概括。柳青的《創業史》,也是一部相當優秀的長篇小說。典型的人物群像,深厚而又鮮活的農村不同階層的生活,構成了《創業史》毋庸置疑的審美價值和認識價值。無論今后人們怎么看待中國的這場農業合作化運動,他們要獲得特定歷史境遇下的感性經驗和當時社會的實際感覺,就不能不認真地研究《創業史》。《創業史》中的很多經典話語,包括柳青說過的一些話,我到現在都背得出來,譬如:“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常常只有幾步,特別是當人年輕的時候。”“一切都是暫時的,只有人民是永恒的。”

可能是受20世紀50年代特定歷史環境的影響,我比較喜歡俄羅斯文學和蘇聯文學。最喜歡的是屠格涅夫和肖洛霍夫。我出身農村,讀屠格涅夫的《獵人筆記》等作品,往往感到特別親切,特別有味兒。《獵人筆記》采取見聞錄的方式,寫得真實、具體、生動、形象。一片白樺林、一座小木屋、一個小磨坊乃至一只山雞、一匹馬、一朵花,在他筆下都那么活靈活現。作品的體裁風格多樣,語言簡潔優美,可謂散文化小說、詩化小說的范例。難怪托爾斯泰會說:“只要他描上三筆兩筆,自然景物就會冒出芬芳。”我也特別喜歡肖洛霍夫的小說,宏大的架構,感傷的情調,濃郁的生活氣息,出色的細節描繪,使得他的《靜靜的頓河》成為書寫頓河流域農村的史詩性作品,也使我對他的小說一見傾心。

王麗一:您已經進入耄耋之年,卻依然筆耕不輟,這給我們樹立了學習的榜樣。您怎么評價自己?

王貴如:實事求是地講,在文學事業上我不是多么有成就,但值得欣慰的是:從青年到老年,我都始終保持著對文學極大的興趣。一直喜歡看書,喜歡寫作。畢竟,不是人人都能成為文學大師的。就像契訶夫說的那樣,“大狗叫小狗也叫”。只要你一直在讀一直在寫,你就仍然還是一個作家。馮驥才也說了:“文學是一種使命,也是一種又苦又甜的終生苦役。”真正熱愛文學的人,常常被人譏為傻瓜,我無疑也是這傻瓜隊伍中的一員。盡管寫不出太大的名堂,但只要能一直讀著、寫著,我就很知足,也很快樂。

另外,通過文學,我結識了一批朋友,他們都是比我有才能的人,像高澍、王文瀘、王澤群、劉郎、王懷信、于佐臣、井石、風馬、肖黛、肖復華、李玉真、劉玉峰、郭國慶、董明、何振基、劉增祥等等。我和他們始終都保持著深篤的友誼。我們互相牽掛,彼此惦念。這中間,有些人已經去世了,有些去了外地,大部分人仍留在青海。外地的,我們時相過從;當地的,我們常談笑竟日。他們都為我的人生增添了色彩。文學使我的人生更加豐盈,友誼使我的人生充滿溫暖。我覺得這樣就很好。

王麗一:您身上始終有一種積極樂觀、勤于學習、敏于接受新鮮事物的良好品質,這對您的寫作有什么影響和幫助?

王貴如:這樣說有點兒過獎。你知道,我的生活方式比較單一,甚至有點兒單調。不打撲克,不玩麻將,也不擅長體育和娛樂活動,比較多的時間都是在看書。因為喜歡看書,無暇他顧,所以,我的心態一直比較平和,與世無爭。雖然“須盡白,發半禿,齒雙缺,而觴詠之興猶未衰”,這句話里,除了“觴”字以外,都還比較切合我的實際,謹以此自勉并與各位老年文友共勉。

主站蜘蛛池模板: 亚洲精品亚洲人成在线| 中文字幕日韩欧美| 91高清在线视频| 996免费视频国产在线播放| 国产精品亚洲欧美日韩久久| 日韩欧美视频第一区在线观看| 成人在线综合| 高潮毛片无遮挡高清视频播放| 免费国产好深啊好涨好硬视频| 国产激爽大片高清在线观看| 日韩欧美网址| 国产成人高清亚洲一区久久| 亚洲午夜天堂| 国产精品女熟高潮视频| 在线视频一区二区三区不卡| 久久综合婷婷| 在线无码九区| 久久无码免费束人妻| 国产精品亚洲一区二区三区z| 91色老久久精品偷偷蜜臀| 欧美成人h精品网站| 国产a v无码专区亚洲av| 97se亚洲综合在线| 亚洲欧美日韩中文字幕在线| 免费无码AV片在线观看中文| 久久福利片| 91视频国产高清| 欧美成人精品高清在线下载| 特级毛片免费视频| 日韩精品专区免费无码aⅴ| 国产精品hd在线播放| P尤物久久99国产综合精品| 欧美中文字幕无线码视频| 色综合激情网| 国产欧美日韩18| a级毛片一区二区免费视频| 久久96热在精品国产高清| 国产人碰人摸人爱免费视频| 最新亚洲人成无码网站欣赏网 | 国产欧美另类| 精品少妇三级亚洲| 无码精油按摩潮喷在线播放| 久久一级电影| 久久夜夜视频| 国产午夜无码片在线观看网站| 国产91麻豆视频| 国禁国产you女视频网站| 亚洲视频在线青青| 久久夜色精品| av在线5g无码天天| 永久免费精品视频| 亚洲一级毛片| 国产青青草视频| 91精品最新国内在线播放| 精品国产91爱| 在线播放国产一区| 色国产视频| 婷婷综合缴情亚洲五月伊| 日韩在线影院| 22sihu国产精品视频影视资讯| 色天天综合| 风韵丰满熟妇啪啪区老熟熟女| 奇米影视狠狠精品7777| 风韵丰满熟妇啪啪区老熟熟女| 色老二精品视频在线观看| 亚洲高清在线播放| 美女视频黄频a免费高清不卡| 久久国产毛片| 在线视频一区二区三区不卡| 亚洲人成日本在线观看| 久久亚洲国产最新网站| 超薄丝袜足j国产在线视频| 欧美精品啪啪| 99这里只有精品在线| 精品国产成人三级在线观看| 狠狠五月天中文字幕| 无码国产偷倩在线播放老年人| av色爱 天堂网| a毛片在线| 114级毛片免费观看| 91精品啪在线观看国产91九色| 亚洲V日韩V无码一区二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