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如其來的“圍剿”，農夫山泉及鐘睒睒輿論風波的背后

貝貝　王靜娟　馮奕然　鄭潔婷

這一個月來，農夫山泉一直處于輿論的風口浪尖。

農夫山泉與娃哈哈的往事，在網絡上被討論得沸沸揚揚，網友們還紛紛將其與娃哈哈的各方面進行比較。

3月10日晚間，江蘇常州地區兩家7-11便利店因停售農夫山泉所有相關產品，再度引發網絡熱議。相關消息顯示，門店方不出售農夫山泉等產品是因該公司涉嫌“媚日行為”。

3月11日，江蘇7-11回應表示，此舉系門店員工個人行為，“不代表公司總部立場”。對此，南都灣財社記者從江蘇7-11運營方處了解到，在公司規定范圍內，加盟商門店有貨品上架、下架和進貨的自主權。

貨品上架、下架由“加盟商自行決定”

由于下架農夫山泉及系列產品中，連鎖便利店7-11（又作7-ELEVEN，下文統稱7-11）受到多方關注。

據南都灣財社記者了解，7-11在中國，除了成都的門店是由日本7-11等直接控股的柒-拾壹（成都）有限公司經營外，其他地區均是通過特許經營方式，尋求合作方進行合作經營，由合作方在當地進行加盟商招募等。而此次涉事的兩家常州7-11門店，屬于江蘇省的經營合作方管理。

公開資料顯示，江蘇省7-11的經營權主要由南京金鷹便利超市有限公司負責，后者是金鷹商貿集團有限公司（下稱金鷹商貿）旗下企業，2017年11月，金鷹商貿與柒-拾壹（成都）有限公司簽訂20年合約，拿下江蘇省7-11門店的特許經營權，負責運作加盟等業務。

從運營方回復來看，農夫山泉下架是“員工個人行為”，那么在加盟后，線下門店是否有自主下架貨品的權限？這是否會受到經營方的約束和管理？

對此，南都灣財社記者以咨詢加盟的名義，添加了江蘇7-11的招商負責人微信，對方在微信中表示，在統一從公司拿貨的前提下，門店貨品的上架及下架，都由具體門店的加盟商自定。對方進一步表示，進貨時除了要符合貨架相關的基本搭配要求，以及公司做的新品是必須上架外，其他貨品進不進貨，（進貨）量和上下架等是由加盟商根據實際情況進行。

另外，針對農夫山泉被部分門店下架，南都灣財社記者也向金鷹集團原投資者信箱（公司已私有化）和公司信箱發送采訪郵件，不過截至發稿前，對方未就相關信息進行回復。

公開資料顯示，7-11起源于美國，目前是日本的便利店連鎖品牌。1991年，7-11原品牌所有方美國南方公司破產后，日本伊藤洋華堂收購了前者73%股權，7-11品牌正式歸入伊藤洋華堂旗下。2005年7-11與伊藤洋華堂及其他數家關聯公司合并重組為Seven & i 控股。

廣州部分7-11仍正常銷售農夫山泉產品

據了解，下架農夫山泉相關產品大概率是加盟商個人行為，那么后續是否有其他7-11加盟門店效仿？對此，3月11日，南都灣財社記者對廣州市內的多家711便利店進行走訪。

在部分門店走訪中，南都灣財社記者發現農夫山泉的水、飲料等系列產品依然擺放在貨架上。價格方面，農夫山泉相關產品售價與往常一樣，沒有出現明顯的波動。不過，部分711便利店內，農夫山泉的礦泉水、茶飲等產品均有不同程度的促銷活動。

另外，南都灣財社記者隨機詢問了幾位店員，他們均表示并未接到關于停售農夫山泉產品的通知，對于江蘇常州部分門店停售農夫山泉及系列產品的情況并不了解。

農夫山泉突然沖上“風口浪尖”

實際上，江蘇部分7-11門店下架農夫山泉及其系列產品，只是近期農夫山泉爭議中的其中一部分。

據南都灣財社記者了解，2月25日，娃哈哈集團創始人宗慶后逝世后，人們在悼念宗慶后的同時，娃哈哈與農夫山泉這兩大飲料巨頭的往日紛爭也受到熱議，讓農夫山泉以及創始人鐘睒睒陷入了輿論漩渦。

社交平臺上關于鐘睒睒“此前在宗慶后手下當過經銷商卻因竄換被開除”的言論也越來越多，甚至出現“農夫與蛇”的說法。從鐘睒睒的過去與娃哈哈之間的關系，到天然水與純凈水之爭，再到東方樹葉外包裝爭議，以及鐘睒睒之子國籍問題等，一邊倒的評論也讓農夫山泉陷入“口碑危機”。

公開資料顯示，杭州娃哈哈集團有限公司創建于1987年，在創始人宗慶后的帶領下，35年累計銷售額8601億元，企業規模和效益連續20年處于行業領先地位，位居中國企業500強、中國制造業500強、中國民營企業500強前列。

農夫山泉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1996年，中國飲料20強之一。官網信息顯示，以2019年零售額計，農夫山泉在茶飲料、功能飲料及果汁飲料的市場份額均居中國市場前三位。

鐘睒睒發文回憶與宗老往事

3月3日晚間，農夫山泉創始人鐘睒睒在農夫山泉官方微信發布題為《鐘睒睒：我與宗老二三事》的文章，回應了其與娃哈哈及宗慶后的相關爭議話題。

首先，對于“第一桶金”來自娃哈哈的傳聞，鐘睒睒做出澄清，稱自己的第一桶金并非來自娃哈哈，而是布匹生意；而對于“因沖貨被開除”的說法，鐘睒睒則在文中介紹了一些細節并表示，“我從未在娃哈哈領薪更談不上因沖貨被開除。”

關于近日網絡上具有較大爭議的“天然水與純凈水之爭”問題，文中提到，2000年后，關于天然水與純凈水之爭沸沸揚揚，作為該場爭端的兩位“主角”，娃哈哈與農夫山泉在紛爭中闡明了各自立場、產品主張，后續也均取得了一定的成績。“此后，我們雙方互有訴訟，但最終宗老與我在當時杭州市主要領導的見證下握手言和。”鐘睒睒表示，時至今日，他仍然堅持認為，水中的礦物元素對人體健康是至關重要的，這也是其堅持生產天然水的原因。“但，我對宗老企業家精神的尊敬，卻從沒有動搖過。”

鐘睒睒在文章最后表示，希望廣大網民們表達對宗老追思的同時，勿被個別自媒體或大V們帶了節奏。無論娃哈哈或農夫山泉，始終堅持的都是同一件事：為老百姓生產好的產品。

產品曾陷日本福島“原料產地”爭議

然而，此次回應并沒有完全平息輿論。農夫山泉股價一度連續三日錄得下跌。自事件發酵以來，截至3月6日收盤，農夫山泉股價累計下跌近5%，市值從4993億港元下滑至4746億港元，市值一度縮水247億港元（約人民幣227億元）。銷售量方面，有統計數據稱2月底農夫山泉旗艦店銷售額大跌90%。

對此，3月6日，農夫山泉投資者熱線工作人員向南都記者表示，股價波動屬于資本市場的正常調整，對于網絡輿情，相信理性的消費者可以自行判斷是非，公司能做的事情就是把業績做好。

而南都記者了解到，2021年6月，農夫山泉還曾陷入飲料中“添加日本福島進口白桃”的爭議。

當時，農夫山泉推出了一款拂曉白桃味蘇打氣泡水，在宣傳文案中聲稱“拂曉白桃產自日本福島縣”，引發網友質疑。對此，農夫山泉官方發文回應表示，農夫山泉在產品標簽配料表中按照食品安全國家標準的規范要求標明了產品配料，該產品的配料中沒有從日本福島進口的成分。農夫山泉產品的標簽標示符合相關法規要求，并無任何錯誤或誤導。研發人員依據拂曉桃的獨特風味，創制了類似拂曉桃風味的產品，與拂曉桃產地沒有關聯。

鐘睒睒去年卸任動作頻頻

3月11日，南都灣財社記者注意到，“鐘睒睒卸任浙江農夫實業法人”消息引起關注。根據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顯示，浙江農夫實業發展有限公司（下稱浙江農夫實業）的法定代表人變更發生在2月27日，饒明紅接替鐘睒睒成為該公司法定代表人。

南都灣財社記者還注意到，在法定代表人變更同日，浙江農夫實業還發生了包括經營范圍、公司章程、高級管理人員多項變更，其中經營范圍方面，該公司由過去的“預包裝食品（含冷藏冷凍食品）銷售；收購：農產品（限向第一產業原始生產者收購）”等項目，轉變為“食用農產品初加工；初級農產品收購；食用農產品批發；食用農產品零售；茶葉種植；水果種植”等；另外在高級管理人員方面，鐘睒睒仍擔任該公司執行董事。

公開資料顯示，浙江農夫實業在2006年1月20日成立，其間經過多次更名和業務范圍變更，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還顯示該公司曾在2007年12月至2009年2月包含桶裝水銷售業務。南都灣財社記者了解到，目前農夫實業主要經營范圍是農業。

南都灣財社記者還注意到，不只是浙江農夫實業，農夫山泉另一子公司新疆農夫基地瑪納斯食品有限公司（下稱瑪納斯食品）也是在2月27日發生法定代表人變更，該公司法人同樣是由鐘睒睒變更為饒明紅。南都灣財社記者還留意到，瑪納斯食品主要經營范圍是飲料生產和銷售。

根據天眼查數據顯示，從前年12月底開始，鐘睒睒已卸任多家與農夫山泉和養生堂關聯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職務，至今卸任企業法定代表人次數為12次。

另外，有曾數次申報工商信息變更的相關人士向南都灣財社記者表示，企業相關工商信息變更中，從申請到最終公示是存在一定的時間差。

朋友圈發文悼念母親

3月13日，農夫山泉創始人鐘睒睒突然在朋友圈發文悼念母親，“因為我被莫名網暴，累及母親，為我所憂，于3月11日下午去世，萬分悲痛”。14日，知情人士向南都記者確認該朋友圈內容屬實。

13日，有媒體刊登訃告，鐘睒睒之母郭瑾離世，享年95歲。同日，杭州市殯儀館工作人員向南都記者證實了該消息，稱告別儀式于14日上午在杭州市殯儀館流芳廳舉行。

據訃告，郭瑾，中國共產黨黨員，浙江省婦聯離休干部。生于1929年5月，浙江東陽人。1946年在平湖嘉興師范讀書，1947年9月在浙東游擊區燎原干校參加革命，1949年4月至1950年，先后在紹興軍管處秘書處蕭山縣委長河區、蕭山縣婦聯等地工作。1952年5月，郭瑾調入浙江省婦聯，一直從事婦女兒童相關工作，并于1980年10月離休。

然而，鐘睒睒的部分卸任、鐘母的離開均未能完全平息農夫山泉的輿論風波。截至記者發稿前，網絡上圍繞農夫山泉的爭議仍在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