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圖書館實踐困境與發展路徑

[摘 要]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文化數字化不是文化和數字技術的簡單疊加，而是要構建從資源、生產到消費的全新體系，圖書館是全面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重要力量。概述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研究情況，總結圖書館在推進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過程中的實踐困境，探討圖書館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發展路徑。

[關鍵詞]文化數字化 圖書館 數字化轉型

[分類號]G250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明確指出：“繁榮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健全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推進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也提出以國家文化大數據體系建設為抓手，貫徹落實黨中央關于推動公共文化數字化建設、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決策部署。《意見》第一次從國家層面提出要將傳統文化基礎設施、文化產業、公共文化服務、文化消費、文化治理整合為數字中國框架。推動文化數字化戰略是實現新時代我國文化產業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圖書館作為知識服務機構，如何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實現文化數字化轉型升級，以文化數字化助推圖書館知識服務創新性發展，是學界十分關注的課題。

1 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研究概況

1.1 文化數字化的相關研究

20世紀90年代，數字技術的迅速發展加速了文化產業的發展，學界隨之對文化數字化展開了研究。截至2023年3月6日，以“文化數字化”為主題在中國知網（CNKI）進行檢索，共檢索到相關文獻2799篇，分析發現從2012年開始，學者對于文化數字化的關注度呈顯著上升趨勢（如圖1所示）。

對檢索到的文獻主題進行排序（如圖2所示），排在前10位的研究主題分別為：非物質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文化遺產、文化遺產數字化、數字化傳播、數字化時代、數字化建設、保護與傳承、數字化轉型、數字化背景。從研究主題分布來看，目前針對文化數字化的研究主要圍繞以下幾個方面展開。

一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和傳統文化數字化的作用與運用。如在文化遺產保護、傳承、共享、開發利用中，數字化技術發揮著重要作用，應建立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數字化分類體系，構建數字化綜合應用技術體系[1]。數字化目前已成為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傳播的主要方式，當前數字化技術主要以文本、圖片、音視頻相結合的數據庫形式為主，集中應用在非遺搶救性記錄與保存工作中，而虛擬現實、增強現實等新興技術則主要應用于展示傳播領域[2]。

二是文化領域的數字化技術建設與數字化轉型。如整合非遺數據資源、融入文化大數據體系、推進用戶導向的多元化開發、促進非遺體驗場景化等[3]。周林興、張笑瑋[4]認為應加快完善流通標準、優化資源融合模式、打造統一服務平臺、推進技術設施共享、融合關聯文化業態。金晨宇等[5]認為在數字和文化的聯動下，數字化轉型為紅色文化的傳承提供了更多的創新性與可能性，如建設紅色地名數據信息庫等。

三是文化數字化戰略。隨著文化數字化上升為國家戰略，對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研究日益增多。有學者對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發展脈絡、發展路徑展開研究[6]，也有學者對其關鍵問題與核心要素等進行了深入討論[7]。

總體而言，學界圍繞文化數字化的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數字化技術在文化遺產、傳統文化等領域的作用與運用方面，對于我國文化數字化戰略的內核與發展路徑研究較少，仍有待進一步深入探討。

1.2 圖書館與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相關研究

推動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對圖書館高質量發展和構建數字文化服務體系提出了更明確的要求。目前有關圖書館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在圖書館使命與機遇方面，學者們認為圖書館是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主陣地之一。作為公益性文化服務機構，圖書館具有“數字使命”，應在數字化、社會化等方面引領公共文化服務發展[8]。圖書館數字化進程已經進入智慧化發展新階段，如果能夠成功發揮數字化、數據化轉型的乘數效應和人工智能賦能的指數效應，傳統圖書館就能順利轉型為大閱讀時代的智慧復合型圖書館[9]。圖書館作為重要的文化和信息機構，文化數字化能夠為圖書館創新發展帶來強大驅動力，為讀者帶來更優體驗感，并為圖書館文化共享提供重要推動力[10]。圖書館在落實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方面也具有獨有的目標契合、先行先試以及推廣應用優勢[11]。

在探討圖書館服務創新方面，學者主要圍繞高校圖書館的館藏資源數字化建設和服務管理數字化轉型創新展開。如高校圖書館可將物理空間資源與虛擬數字資源整合再利用，構建多媒體電子教室、VR體驗館、黨史學習教育室和紅色資源館等特色場館。文化數字化為圖書館數字化提供了方向指引和生態空間，圖書館應以數字藏品為內容創新開端，以打造圖書館元宇宙為空間創新目標，實現數字資產、知識內容和交流空間的關系再塑，開拓生物人、數智人、機器人并行知識交流的場景[12]。

在建設特色圖書館方面，學者提出為瀕危稀見文獻建設特色圖書館，以及地方高校圖書館參與地方文化數字化建設的構想。

可見，文化數字化不是文化和數字技術的簡單疊加，而是構建了從資源、生產到消費的全新體系。文化數字化建設為圖書館高質量發展指明了方向，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是實現圖書館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是實現2035年建成文化強國遠景目標的重要抓手。

2 圖書館實施文化數字化戰略實踐困境

云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等信息技術的廣泛應用，拓寬了文化領域，影響了全球文化生態，文化的數字化轉型成為值得全球思考的主題。實施文化數字化戰略，圖書館面臨著以下幾方面的挑戰。

2.1 數據供給：不均衡不充分的矛盾突出

有效供給不足是產生供需矛盾的主要原因。從數字化視角看，這一矛盾比十多年前更加突出[13]。圖書館作為科學研究的主要數據供給平臺之一，傳統的圖書館服務模式已難以滿足多樣化、個性化的數據供給需求。一方面，用戶對精神文化需求呈現個性化、多樣化和高品質的特點，這對圖書館高質量的文化供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隨著數據數量的快速增長，圖書館在文化供給結構上供求失衡的情況日益突出，無法為用戶提供高效精準化服務。另一方面，文化大數據在內容、形態、價值以及支撐技術等方面存在信息不對稱的問題，圖書館數據平臺中的數據缺乏有效供給。

2.2 數據孤島：制約文化數字化價值釋放

一方面，文化資源數據豐富。全國各級各類圖書館基本都建設了數字圖書館和數據庫，但數字化資源加工的內容作為獨立系統孤立分散在各個圖書館，文化資源數據仍處于自建自用的分割狀態，形成圖書館之間的數據孤島，導致數據供求脫節，使用率不高，甚至造成數據庫的重復建設。另一方面，線上和線下服務處于互不相干的“兩張皮”狀態，圖書借閱和線上服務大都分開進行，降低了文化資源數據的使用率。

2.3 數字鴻溝：制約文化數字化的普及范圍

“數字鴻溝”是指存在于不同地區、群體對數字信息的供給、獲取和應用能力的一種數字差距。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后，用戶對在線文化的需求激增，文化機構多通過整合現有數字資源開展數字化轉型，如博物館采用虛擬現實技術創新文物展覽方式。同時，用戶對文化體驗的需求更加強烈，文化新產品、新業態層出不窮，如數字閱讀、移動閱讀、數字出版等。但“數字鴻溝”制約了文化數字化全面共享的普及范圍。全球不同地區及同一地區內部仍然存在巨大的“連通性鴻溝”，有近13%的用戶沒有聯網[14]。根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第51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情況》顯示，截至2022年12月，我國網民規模達10.67億，較2021年12月增長3549萬，互聯網普及率達75.6%。其中，城鎮網民規模為7.59億，占網民總數的71.1%，農村網民規模為3.08億，占比28.9%，非網民規模為3.44億。從年齡上看，60歲及以上老年人是非網民的主要群體[15]。年齡層次以及城鄉網民之間的“數字鴻溝”制約了圖書館普及和推進文化數字化戰略的進程。

2.4 “信息繭房”效應明顯，數據安全存在潛在風險

隨著信息技術和互聯網技術的發展，“信息繭房”和數據安全問題在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推行過程中受到廣泛關注。“信息繭房”的基本內涵是因信息用戶一般只會關注自己感興趣的信息和內容，而沉浸于感到愉悅和安慰的信息世界里，如同蠶繭一般生活在自己編織的信息繭房里[16]，會產生信息窄化、信息誤導等消極作用。一味依賴新一代信息技術，過分強調個性化推送等技術應用以及個人信息素養等問題極易加劇“信息繭房”的消極作用。目前，“信息繭房”效應在搜索引擎及社交媒體平臺等文化產品中較為嚴重。圖書館通過個性化服務和算法推薦的方式，極易使用戶陷入“信息繭房”的負面效應中。文化產品通過算法形成用戶畫像，將其束縛在算法營造的“信息繭房”里，極易引發竊取用戶隱私、信息泄露等數據安全問題，引起用戶對圖書館個性化服務隱私安全的質疑。

3 圖書館推動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發展路徑

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是實現“數字中國”和推動文化強國建設的重要舉措。《意見》圍繞8個方面進行頂層設計和任務部署，重點任務包括關聯形成中華文化數據庫、夯實文化數字化基礎設施、搭建文化數據服務平臺、促進文化機構數字化轉型升級、發展數字化文化消費新場景等。結合《意見》提供的發展路線圖，圖書館需要從聚焦國家文化大數據體系建設、激活文化存量資源、深度融合文化和科技、保障數據安全等方面推動實施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

3.1 聚焦國家文化大數據體系建設，實現數據要素化

《意見》提出文化數字化的最終目標為“到2035年，建成物理分布、邏輯關聯、快速鏈接、高效搜索、全面共享、重點集成的國家文化大數據體系”。因此，推行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必須聚焦國家文化大數據體系，建設文化新基建。一方面，圖書館應推動構建基礎設施層，充分參與到國家文化專網建設中。依托現有的網絡設施，通過梳理圖書館文化資源，為文化資源數據和文化數字內容進行標簽化描述、加工重構，形成關聯數據庫。另一方面，應依托國家文化專網搭建文化數據服務平臺，增加數據要素供給。圖書館從用戶需求和數據生命周期的角度出發，增加數據資源的完備性和系統性，增強數據要素供給和數據治理，為用戶提供數據驅動的增值服務。

3.2 激活文化存量資源，構筑融合業態

文化數據的價值能否發揮好在于其是否能夠被充分激活。國家文化數字化是新時代高質量發展理念在文化領域的重要體現。推動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必須充分激活文化存量資源，有效解決數據供給不平衡問題，以數據為核心推動文化業態的深度融合，發揮數據的核心價值。必須關聯數字圖書館和實體圖書館，關聯是構建文化資源之間相互融合的核心要素之一，數據關聯貫穿于文化數字化全過程，只有實現資源之間的關聯才能產生價值。實現文化資源數據的關聯，激活文化存量資源，能夠促進數據的開放共享，為連通“數據孤島”、跨越“數據鴻溝”提供有力支持。推動文化存量資源轉化為生產要素，圖書館要利用好數智賦能技術，推動以“數據、文化、技術、人”為核心的業態融合發展，為讀者提供更為便捷高效和智慧化的數據服務。

3.3 深度融合文化與科技

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作為數字中國整體布局規劃和文化強國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必須深度融合文化與科技，圖書館可以從發展理念、應用場景等方面發力。圖書館必須堅持用新發展理念指導實踐。文化數字化轉型是由信息化向網絡化、智能化轉變的過程，最終要實現文化業態的智慧化。國家文化數字化是適應數智時代要求提出的國家戰略，旨在通過人工智能、數字孿生等科技手段和技術思維解決文化領域發展過程中的難點、堵點問題，文化數字化最終是要實現文化業態的智慧化，這是實現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的突破點和落腳點。圖書館應充分挖掘數據資源關聯網絡，提供多粒度集成知識服務，增強數據的流動效能，發展數字化文化體驗新場景。圖書館可通過集成全景式呈現、腦機技術、數字孿生、虛擬現實、數字人等新型體驗技術，搭建數字化文化全生態體驗的多元化場景，推動圖書館資源數字化、信息數據化等應用和創新，減少“信息繭房”帶來的負面影響。

3.4 優化制度設計，保障數據安全

數據安全是文化數字化的基礎性問題，圖書館推動實行國家文化數字化戰略必須優化文化數字化治理體制機制。未來圖書館可能會發展成為一種網絡運行的數字化、虛擬化、可移動、智慧服務的新形態[17]。圖書館必須重新規劃頂層設計及制度建設，健全數據賦能機制，推動圖書館在數據安全、知識產權保護等方面的發展，促進圖書館數字化轉型升級。不斷完善文化數字化標準體系，建立涵蓋文化資源數據的采集和供給、文化數字內容的分級分類編碼、文化資源數據和文化數字內容運營、文化資源數據獲取與共享的文化大數據標準體系。

4 結語

“十四五”時期，文化數字化作為一項國家戰略工程，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進程、構筑文化強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為圖書館高質量發展提供了契機，圖書館高質量發展模式及其效能提升路徑值得繼續研究和深入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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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興梅 女，1989年生。碩士，館員。研究方向：數據管理與知識服務。

（收稿日期：2023-06-07；責編：婁明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