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考生考后生活花樣多

金陵小岱

高考結束，苦苦煎熬了許久的考生們在走出考場的那一刻，總算可以暫時卸下心理負擔，于是網上出現了一堆“高考后現象”：打游戲、大吃二喝、準備旅行……對此，古代考生也深表贊同，并附上一份“考后手冊”，讓現代人見識一下古代考生考完試的生活究竟有多豐富。

春風得意馬蹄疾

在走出考場后，唐代考生首選放松活動當是“本地自助游”，這是因為大唐的長安城非常繁華，不管哪個階層的人，都能在長安城里玩個痛快。

單是游覽名勝古跡這件事，唐代考生就玩到了極致。與現代人一樣，唐代考生也會做個攻略，長安城的網紅景點莫過于東南風景區，即北至青龍寺，南至芙蓉園，西至慈恩寺、杏園，東至外郭城城墻。這條路線包含了多個網紅景點，不僅環境清幽雅靜，花卉古樹奇多，而且還是雁塔題名、杏園探花、月燈打球、曲江宴會等科舉宴集的舉辦地。徐夤、鄭谷、楊知至、白居易等在長安城考試的時候，都曾到此處打卡游玩，自然是人氣爆棚。

說起“雁塔題名”，這個聽起來非常高大上的活動，實際操作是新進士在慈恩寺游玩之時，在雁塔壁上題名，跟寫“XXX到此一游”類似。據載，雁塔題名的起源是在唐中宗神龍年間，新進士張莒游覽慈恩寺時，一時興起，就把自己的名字題在了大雁塔下。這個舉動一出，效仿的考生越來越多，尤其是新科進士，若是能在雁塔上題名，那絕對是莫大的榮耀。

至于曲江宴會，那更是盛大，宴會舉辦起來有時長達數月，甚至延長到仲夏。其中杏園探花、月燈打球這些活動也都包含在曲江宴會中，活動可謂是無比豐富。不管是一次考中的，還是迭經數舉方得折桂，都能在這個時候獲得精神上的釋放與快樂。這種心理表現得最淋漓盡致的莫過于孟郊《登科后》：“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被人捉去當女婿

到了商品經濟發達的宋代，考生們的狂歡就變為了全民的狂歡。在考試前，宋代的商人們就準備了狀元糕、定勝糕、粽子、大豬蹄子、狀元考具、三場名筆……種種考試周邊的促銷活動，莫名給人一種節日的喜慶。

誰能想到剛考完試，考中了就能迅速脫單，被人榜下捉婿？這堪稱是宋代考試后的一大奇觀。每到放榜唱名之時，就有很多達官顯貴圍觀擇婿，對此王安石有詩云：“卻憶金明池上路，紅裙爭看綠衣郎。”

據宋人彭乘《墨客揮犀》卷一《臠婿》載，有一進士初次及第，人長得也是相貌堂堂，談吐不凡，這就被一個貴族人家看上了。這家人派了十多個壯丁將進士簇擁至其家中，并對他說道：“我有一個女兒，相貌不丑，你可愿娶其為妻？”這位進士說道：“那我要回家跟我的妻子商量一下。”這句話一說出來，惹得吃瓜群眾大笑不止，貴族人家只好作罷。

而北宋富弼的女婿馮京也是在榜下被捉去的女婿，他可是宋仁宗皇祐元年的狀元，年輕未婚，一表人才。最開始，捉他去當女婿的不是富弼，而是仁宗張皇后的伯父張堯佐，這位老兄居然假傳圣旨：“欲妻以女。擁至其家，束之以金帶曰：此上意也。傾之，宮中持酒肴來，直出奩具目示之。京笑不視，力辭。”說這是皇帝的意思，當然馮京拒絕了。后來他又被張耆看上了，張耆也讓十來個壯漢家丁將他簇擁至家，馮京也不同意。最后，馮京成為了宰相富弼的女婿。

落第才是尋常事

古代考生的“錄取率”可比現代高考低多了，考中的只是少部分，落第才是人生中的尋常。舉國勝游、曲江宴集、雁塔題名、榜下捉婿，這些都是與落第考生們無關的狂歡，但這不代表落第的考生就不配擁有快樂。

如果說大唐的東南風景區是考中進士的狂歡地，那么長安城的東郊是落第考生的心靈慰藉。長安城東郊的長樂驛、灞橋等地，是長安城的延伸地帶。通化門、春明門是唐代東邊考生們進出長安城最主要的通道。考生考試前進入此門躊躇滿志，而出了此門，這里便成為了失意落魄之地。

唐代有的考生干脆先出去玩些日子，然后留在京城里度夏，找一個僻靜的地方讀書學習，將希望寄托于下一次考試。此外，落第的考生還會去別處游歷，祈求地方大員或王公貴人的資助和引薦。

而到了宋代，商品經濟發達，不少落第考生不愿意只在科考這件事上糾結，于是有人選擇放棄考試，直接經商。如袁燮妻子的叔叔邊友誠，以及邊友誠的幼弟，兄弟倆都是多次應考失利，然后改而經商。當然，就算是放棄了科舉考試，他們還是有讀書寫文的習慣，反倒是給經商生活帶來了點風雅。

除了經商以外，宋代還有考生進軍娛樂圈的，從事伎藝之業。在宋代進軍娛樂圈，需要有一些學識，比如為說話編話本，為戲劇編劇本。如北宋元祐年間的教坊伶人丁石，他就是鄉貢進士出身，和當時宰相劉摯同鄉，同年發貢，劉摯名列第一，丁石排名第四。而丁石并不是個例，可想而知當時從事伎藝中也有不少類似丁石的出身。

不當編劇，還可以當律師。畢竟訴訟需要有法律相關知識，還要能跟官府打交道，經過科考的考生先天有這方面的優勢。也有考生去當書手，抄寫書文，或者去民間的私學教書，繼續將自己的所學發揚光大，將科考的夢想寄托給學生。

不管考中沒考中，都不影響古代考生的快樂，畢竟考中的狂歡是一時，落第的失落也是一時。人生的路那么長，不管是再戰考場，還是另尋出路，樂觀向上才能走得更遠。

（摘編自《北京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