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參股企業管理章程和董監事作用實踐思考

2023年4月21日，二十屆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一次會議強調，加強和改進國有經濟管理，要立足新時代新征程國有經濟肩負的使命任務和功能定位，從服務構建新發展格局、推動高質量發展、促進共同富裕、維護國家安全的戰略高度出發，完善國有經濟安全責任、質量結構、資產和企業管理，深化國有企業改革，著力補短板、強弱項、固底板、揚優勢，構建頂層統籌、權責明確、運行高效、監管有力的國有經濟管理體系。

一、國有參股企業的界定和基本管理建議

1.建立制度體系。通過建立對參股企業管理的制度，夯實參股企業管理的基礎，以“管用、高效”為基本要求和特點，形成支撐參股企業規范化、高效化管理的有利保障和制度基石。（1）參股企業管理的制度化文件。“333”機制——“三個改變、三個明確、三個建立”。一是改變對參股企業管理主體可能存在的“九龍治水”狀態，明確歸口管理部門，建立主體責任制；二是改變對參股企業管理過程可能存在的“三個和尚沒水吃”狀態，明確各部門、各層級職責，建立綜合管理的平臺運行機制；三是改變對參股企業管理制度可能存在的“無法可依、無章可循”狀態，明確關鍵環節重點清單，建立完善相關制度流程。（2）參股企業章程核心條款的模板。（3）派出董監事管理的制度。以上第（1）部分的具體內容因司而異，本文不做討論；第（2）、（3）部分有普適意義，本文著重展開。

2.明確參股目的。不同目的采用不同的參股形式。（1）財務收益目的：采用股權投資、財務性投資、產業基金、PE基金、VC基金、政策性基金等形式；（2）戰略性目的：采用風險投資、VC基金形式；（3）拉動訂單目的：采用產業基金形式；（4）運營協同目的：包括產品技術、供應鏈等，采用股權投資形式。

3.建立退出模型。

4.運行監控和評估處置。（1）對于運營情況良好的企業：加大分紅力度，提高投資收益率。（2）對于參股目的未達成的企業：加大清退力度，加快回收資源。

5.建立和完善數字化輔助決策機制。以財務相關信息為例，至少包括：（1）參股企業基礎信息：企業基礎總表、企業財務報表、凈利潤/虧損、每年分紅歷史數據（如有）；（2）參股企業退出、高拋、關注輔助決策模型：財務收益類高拋建議表、財務收益類退出建議書、產業關聯類（產品技術、供應鏈、客戶項目）退出或關注建議書等。

二、國有參股企業章程中“核心條款”簡述

公司章程，是公司自治的重要規范性文件。《公司法》第十一條明確規定，設立公司必須依法制定公司章程，公司章程對公司、股東、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具有約束力。做好參股企業的章程設計，可以說是國有參股企業管理工作中最基礎、也是最重要的部分。

1.黨建入章。法律依據——《公司法》第十九條：“在公司中，根據中國共產黨章程的規定，設立中國共產黨的組織，開展黨的活動。公司應當為黨組織的活動提供必要條件。”

參考表述：董事會（或總經理）行使下列職權：“董事會（或總經理）對上述事項做出決定，屬于公司黨組織參與重大問題決策范圍的，應當事先聽取公司黨組織的意見和建議”。

2.競業限制。關注點——防止大股東及其關聯方利用其特殊地位損害小股東及公司利益。

參考表述：競業限制：在公司經營期限內，在某一股東方和其關聯方合計持有公司不少于一定比例股權的情況下，此股東方或其關聯方不得在中國境內涉足或從事競爭業務，亦不得在競爭業務中持有權益。違反競業限制的賠償：某一股東方和其關聯方違反前款規定所得的收入應當歸公司所有，并按照其所得收入的一定比例向其他股東承擔賠償責任。章程中需對競業限制的范圍進行明確約定。

3.關聯交易。法律依據——《公司法》第二十一條：“公司的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不得利用其關聯關系損害公司利益。違反前款規定，給公司造成損失的，應當承擔賠償責任。” 關注點——避免合資方單方確定交易的價格和條件，利用關聯交易轉移本應屬于合資雙方的合資公司的利潤，需要對關聯交易決議機制做出特別規定：首先將關聯交易的決策權納入股東會范圍，其次是明確對關聯交易的特別表決程序，特別是回避表決機制。參考表述：本章程所指關聯交易是指公司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與其直接或者間接控制的企業之間的關系，以及可能導致公司利益轉移的其他關系。但是，國家控股的企業之間不能僅因為同受國家控股而認定具有關聯關系。合資公司與關聯自然人、關聯法人發生的交易（包括關聯交易合同的簽署以及款項的支付等，公司獲贈現金資產和提供擔保除外）金額在一定數額以上、或占公司最近一期經審計凈資產絕對值0.5%及以上的關聯交易，需提交公司股東會或董事會審議批準；在此數額或比例以下的關聯交易，須由各方委派的總經理及副總經理聯合審批方可做出決定。

4.股權轉讓。法律依據——《公司法》第七十一條【股權轉讓的一般規定】。關注點——大股東不得隨意轉讓股權。國有股東需要注意國資轉讓“招拍掛”程序（國務院國資委、財政部32號令《企業國有資產交易監督管理辦法》）、鎖定期、優先購買權、小股東“隨售權”等內容。

參考表述：如果小股東不行使其優先購買權，則小股東有權選擇以相同價格同等條件向受讓大股東股權的第三方出讓股權（隨售權，Tag-along）。如第三方拒絕購買共同出售股權，轉讓方不得向該第三方轉讓任何股權，除非轉讓方在向第三方轉讓股權的同時，以同等價格和實質相同的條款與條件從小股東處購買小股東有權向第三方出售的共同出售股權。

5.財務與會計。法律依據——《公司法》第三十三條【股東的查閱權】。關注點——加強小股東知情權的保護。參考表述：股東有權查閱、復制公司章程、股東名冊、公司債券存根、股東會會議記錄、董事會會議決議、監事會會議決議、財務會計報告和公司會計賬簿及原始憑證等會計憑證，公司應當自股東提出書面請求之日起十（10）日內提供相應材料供股東查閱復制；國有股東因國資監管要求，有權聘請專業機構對公司進行審計，公司應當自國有股東提出書面請求之日起十（10）日內予以配合并提供完整審計所需資料。

6.審計。法律依據——《公司法》第一百六十九條【公司對會計師事務所的聘用及解聘】、第一百七十一條【禁止另立賬簿及開立個人賬戶】。關注點——加強國有股東的審計權。參考表述：國有股東按照相關國有資產管理規定需要依法審計的，公司應當給予配合。不宜單獨進行專項審計的，公司應當提供最近一期年度審計報告。

7.股東會。法律依據——《公司法》第三十六條至第四十條。關注點——加強對小股東知情權和決策權的保護。公司股東會由全體股東組成，是公司的權力機構，股東會職權中以下內容涉及小股東的知情權和決策權。（1）為公司股東或者實際控制人提供擔保作出決議；（2）以為任何形式向除小股東以外的任何其他方批準、設置或授予權利，以使其權利優先于或等同于小股東的股東權利；（3）審議和表決重大交易（公司受贈現金資產除外）涉及的資產總額占公司資產總額的一定比例以上，或者絕對金額在一定數量以上；重大交易涉及關聯交易的，還應當按照關聯交易規則進行表決；（4）審議和表決公司向他人提供借款、擔保。參考表述：特別的，公司股東會就上述行為和交易進行表決時，除了需要股東會決議通過外，須同時經小股東表決同意。

8.經營管理機構。關注點——加強小股東在公司治理中的話語權。參考表述：小股東有推薦至少一名高管的權利，董事會任命，任期三年，經原提名方重新提名后，有權連續任職。具體推薦人數根據股權比例約定。其他高級管理人員的提名由各方共同協商討論并共同決定。

9.利潤分配。法律依據——《公司法》第一百六十六條【公司稅后利潤的分配】。關注點——加強對小股東分紅權的保護，避免出現大股東強制不分紅的情況。參考表述：股東會每年應以公司稅后凈利潤（扣除上面所述的基金：如法定公積金提取額之后）為基數，按合資各方在公司注冊資本中實繳出資比例分配利潤額。如果股東會不能就利潤分配方案形成決議的，公司以當年度可分配利潤的70%（不低于50%）為基數，按合資各方在公司注冊資本中實繳出資比例進行分配。

10.各方的退出。關注點——加強對小股東退出權的保護。參考表述：公司出現僵局，合資各方應在一定的期限內進行的善意討論，并交由各方高管人員處理（并在必要時將問題上升至所有權人層面）。

11.公司的提前終止。法律依據——《公司法》第一百八十條【公司解散的原因】。關注點——明確退出條件，保護小股東利益。參考表述：明確終止合資合同的事件：（1）公司在已批準的商業計劃中預見到重大損失（損失金額達到公司注冊資本的50%或以上）導致公司無法繼續經營；（2）公司與第三方之間與公司經營有關的重大協議被終止、中止或撤銷導致公司無法繼續經營，且未被其他實質類似的協議或安排來代替；（3）其他一方或多方發生重大違約且該情況持續；（4）一方直接或間接地與另一個實體合并，或陷于另一個實體的直接或間接控制之下，或與另一個實體同受第三方領導或控制，而這里所說的“另一個實體”又從事競爭業務并且與合資合同另一方處于競爭地位；（5）公司未能獲得或更新與公司主營業務范圍內的運營事項所必須的重要政府授權許可（由于請求終止合資合同方違反合資合同項下義務而導致的除外）；（6）其他一方或多方破產、清算或解散，停止營業或喪失清償能力；（7）公司與其他一方或多方或其關聯方簽訂的合同產生重大違約，可能導致公司重大財務損失并危及公司的持續經營；（8）由于發生不可抗力事件，公司120日或更長時間無法繼續經營；（9）合資公司連續一定年數內虧損且未能達成彌補虧損方案。

12.經營期限。關注點——營業期限屆滿是公司解散的法定原因，防止公司長期無效經營，保護小股東的權益。合資各方應約定合理的經營期限。建議以參股類型、投資回收期等為決策依據。

三、國有參股企業中派出董監事的管理

1.派出董監事需要遵守的重大事項的授權要求。國有股東派出董監事履職管理制度，需要著重強調股東代表、董監事參加股東會、董監事會應按要求履行相應決策程序后，方可行使表決權。簡單說：針對重大事項，董監事發表的意見需要得到審批授權，通過的決議也需帶回備案。

股權投資類參股企業董監事會前置審批流程（“七步工作法”）：（1）董監事收到任職企業會議通知及會議議案（原則上要求任職企業會前兩周提供議案，以便有充足時間執行流程）；（2）董監事收集整理分析材料，同時就相關議案及背景情況和任職企業管理層、其他董監事充分溝通；而后對議案提出建議報告報參股企業歸口管理部門；（3）參股企業歸口管理部門組織專題會議或通過內部OA系統征求相關職能部門意見，形成綜合意見后上報集團領導審批；（4）集團領導審批如通過，則反饋至參股企業歸口管理部門和董監事；如未通過，則流程返回至上述（2），重新開始一輪流程；（5）董監事根據獲得通過后的意見參加任職企業董監事會，在會上充分詳實闡述國有股東方的觀點、意見或建議，履行表決權力；根據規定在會議紀要、會議決議上簽字；在會后將會議決議情況向參股企業歸口管理部門進行報告，同時抄報集團領導；（6）董監事和歸口管理部門對資料進行整理歸檔；（7）董監事對決議后續執行落實情況進行檢查督促，重大情況及時反饋歸口管理部門，形成工作閉環。

重大事項包括但不限于以下：（1）合同、章程修改；（2）變更投資、吸納新股東、合并、分立、轉讓、中止、解散；（3）重大資產重組或剝離、重大資產購置；（4）利潤分配方案；（5）董監事和高級管理人員的變更；（6）《技術轉讓協議》的批準；（7）經營發展規劃和年度預算；（8）盈利狀況發生重大變動；（9）提取儲備、獎勵、福利和企業發展基金計劃；（10）資產抵押和擔保；（11）涉及我國有關法律、法規的重大問題；（12）其它被認為是參股企業的重大事項。

2.派出董監事日常工作的基本要求。基本要求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內容：（1）明確派出機構的履職要求（細則或手冊）、履職支撐機制，及時認真學習國資管理政策法規；（2）把國資監管的相關規定、國有股東具體的工作要求及時傳遞到任職企業董監事會和管理層；（3）了解任職企業經營情況，突出重點關注事項，保持出資監管系統信息及時對稱；（4）國有股東對任職企業的股權處置工作的，要積極與相關部門溝通，參與專題會，共同討論，協助推進處置工作；（5）履行報告責任：履職過程中發現有可能損害國有股東權益的問題的，應及時向公司匯報，并書面要求任職企業立即改正；（6）工作中注意保留工作記錄；（7）利用自身知識和經驗，根據任職企業的需要，力所能及地為任職企業創造價值。

3.派出董監事的自身能力素質的提升。提高派出董監事履職能力是董監事會決策搶占先機的關鍵。董監事需要具備的能力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1）發展戰略的定盤能力。具有戰略思維能力，獨立回答中長期發展“干什么？”“靠什么？”“怎么干？”等問題。（2）投資融資的決斷能力。保持持續經營、合理資產負債結構情況下，獲取長期優質資本。具有“保、斷、增”的決斷能力。“保”是在價值鏈調整重組中突出主業；“斷”是對低效無效資產、占用資源卻低產出環節，當斷則斷；“增”是聚焦新技術、新產品、新產業和新的增長點。（3）商業模式的創新能力。要具備識別與運用市場規律和企業發展規律的遠見卓識，運用組織職能調整、基本制度和關鍵業務流程優化重組，創設企業獨特的“獨門絕技”。（4）經營過程的管控能力。實施全面預算管理，以商業計劃書、經營目標任務書等方式，逐級分解落實；以高管崗位績效契約逐級落實經營責任，以完善市場化經營機制為抓手；以年度戰略審計為推手，滾動實施戰略規劃。（5）選人用人的激勵能力。全面推行經理層成員任期制和契約化管理。從制度變革、環境營造、正向激勵和人才培育等方面，加快建設國有企業家隊伍。董監事要具有選人識人、績效管理、業績評價和分配激勵等履職能力。（6）重大風險的防范能力。董監事要具備對各類風險“辨識于青萍之末，防患于未然之際”的能力，通過識別、管控和移轉各類風險，轉危為機，保障企業經營目標的順利實現。

（作者單位：上海電氣自動化集團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