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產業振興的時代機遇、現實困境與推進路徑

〔摘要〕 產業振興是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激發農村經濟發展活力，提高農村居民生活質量，推動農村實現經濟、社會和生態全面發展的重要支撐。文章考察了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昌吉回族自治州推進鄉村產業振興的時代優勢與內在機理，剖析推動鄉村產業振興的現實困境。在此基礎上，提出提振鄉村產業內生發展動力、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培育現代化產業體系和發揮區位獨特優勢等建議。

〔關鍵詞〕 鄉村振興；產業興旺；人才振興；城鄉融合發展；新質生產力

〔中圖分類號〕F323；F1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0694（2024）02-0070-07

一、引言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鄉村振興，關鍵是產業要振興〔1〕。產業振興是鄉村振興的重

要支撐，是實現鄉村經濟持續發展和社會全面進步的關鍵所在。產業振興的核心在于產業升級和轉型，通過引進新技術、新設備、新工藝等手段，發展新質生產力，提高傳統產業的競爭力和附加值，發展新興產業，拓寬鄉村經濟發展空間，促進農村經濟多元化發展，提高農村居民收入水平和生活質量。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昌吉回族自治州（簡稱昌吉州）通過鄉村產業振興，為鄉村經濟注入了新的活力，為農民拓寬了收入渠道。但對昌吉州實地走訪調查發現，昌吉州在鄉村產業振興方面仍然存在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如人才發展能力滯后、產業經營系統分散、產業融合存在要素約束以及產業生態化程度薄弱等問題。對這些問題進行分析并提出應對策略，有利于為昌吉州及同類地區實現鄉村產業振興提供借鑒。

二、文獻回顧

為破解鄉村產業振興難題，學者們從多層次、多方面、多角度進行研究。關于鄉村產業振興的有利機遇研究，宋寶莉等（2023）認為鄉村振興為涉農企業帶來了發展機遇〔2〕。馬豪等（2023）認為提高農業現代化水平離不開科學技術的支持，科學技術能夠為鄉村產業振興提供創新驅動〔3〕。

關于鄉村產業振興的現實困境研究，李玉雙等（2018）認為，當前我國鄉村產業發展面臨特色不明顯、品牌效應不強、現代化程度低和產業融合層次低的問題〔4〕。猶伊然等（2021）認為基礎設施落后、勞動力不足、專業人才缺乏、產業生產規模較小、融合程度低等問題嚴重影響了脫貧地區產業振興〔5〕。

關于推進鄉村產業振興的路徑研究，學界主要圍繞人才振興、產業結構優化、發揮區位優勢等方面建言獻策。在人才要素方面，高帆（2019）認為鄉村產業振興需要一支結構合理、素質優良、能力突出的人才隊伍，特別是一批文化水平高、專業技術硬、經營管理好的新時代農民〔6〕。李曉慧等（2022）指出要加強與高校、農業科研院所的合作交流，充分利用高校和農業科研院所在農技領域的優勢，幫助培養農技人才〔7〕。楊寶強等（2023）提出要構建人才蓄水池，發揮人才力量，實現鄉村發展從外驅向內驅轉變〔8〕。

在產業結構優化方面，吳海峰（2018）認為，鄉村產業振興要為農業增效、為農民增收，滿足市場消費需求〔9〕。郭景福等（2022）提出構建鄉村“一二三產業綜合體”，依托特色資源促進三次產業融合發展〔10〕。完世偉（2019）指出需要突出技術創新、產業化創新實現鄉村產業振興的創新驅動〔11〕。劉海洋（2018）提出要立足于農業，使農業和二三產業持續融合，從而提升農業的生產能力并優化農業結構〔12〕。

在發揮區位優勢方面，張申敏（2023）認為鄉村產業興旺應以農業為基礎，因地制宜發展優勢產業〔13〕。王余（2006）表示應當綜合考慮不同區域的優勢及特征，包括產業布局方面的特殊要求，盡快實現預期發展目標〔14〕。吳布林（2019）指出各地發展鄉村產業要因地制宜、發揮當地特色、完善基礎設施等，提高鄉村產業發展的軟硬件水平以及大力支持與引導工商企業下鄉投資〔15〕。

學界關于鄉村產業振興的研究成果豐碩，但對于中西部地區的關注偏少，特別是對西部地區非省會城市的產業振興研究還比較缺乏。不同地區的產業發展雖具有一般的普遍性規律，但又具有特殊性。本文以昌吉州為例，討論鄉村產業振興的時代機遇、現實困境及其推進路徑，以期為同類地區推進鄉村產業振興提供借鑒。

三、昌吉州鄉村產業振興的時代機遇

1.更高水平保障國家糧食安全

保障糧食和重要農產品穩定安全供給始終是建設農業強國的頭等大事，穩健的糧食安全制度為昌吉州農業發展提供堅實保障。首先，昌吉州地處重要的農業區，擁有豐富的優質耕地和水資源。更高水平保障國家糧食安全相應制度的實施將為昌吉州現代農業發展提供多樣化的政策支撐和資金投入，改善昌吉州農田基礎設施、農機裝備等，為昌吉州的糧食生產創造良好的條件，推動昌吉州農業向現代化、高效率和可持續發展的方向邁進。其次，穩定的糧食供應將為昌吉州高質量發展提供穩定的原材料供應，農田管理、農產品加工、物流運輸等有利于促進農民穩定就業和收入增加，提升當地群眾的獲得感與幸福感。再次，穩健的糧食安全制度還有利于促進昌吉州加快綠色發展和生態文明建設。保障國家糧食安全還要求推廣可持續的農業生產方式，合理利用土地、水資源和化肥農藥等，減少農業對環境的負面影響，確保農產品的質量安全，有利于昌吉州加強農產品質量和安全監管，嚴格執行農藥、化肥的使用標準，更好保護當地寶貴的生態資源。

2.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

隨著信息技術、人工智能、生物技術等領域的快速發展，全球正處于科技創新的黃金時代。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正在深刻影響經濟、社會和生活的方方面面。鄉村產業的發展離不開科學技術的支撐和引領，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將為昌吉州鄉村產業振興提供重要機遇。首先，科技革命驅動著產業升級和轉型，有利于昌吉州不斷加強技術創新和研發，培育壯大新興產業，提升產業鏈的附加值，推動鄉村產業發展。其次，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還有利于昌吉州利用先進的農業技術和數字化管理手段，推廣農業技術應用，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和質量，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的進程。最后，科技創新還能夠帶動昌吉州相關行業的發展，形成科技創新集聚效應，促進科技成果轉化和創業項目的孵化，推動構建創新創業生態系統，吸引科技人才和創業者落戶。

3.新時代對口援疆重要機遇

對口援疆是指中央政府和其他省市與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之間建立的協作幫扶關系。福建省作為昌吉州的對口支援單位，在援疆工作中堅持把“昌吉所需”與“福建所能”精準對接，積極挖掘昌吉特色產業，重點聚焦數字產業、文旅產業、新材料、新能源等。同時，福建省還致力于將昌吉州的光伏產業做大做強，通過“走出去”和“請進來”的方式，先后招引多家企業到昌吉州落地，全力開展招商引資和產業對接，做強“資源+”產業。福建省對昌吉州特色產業發展等方面的全方位保姆式的服務，使得一批帶動性強、可持續性好、綜合效益高的高質量援疆項目落地昌吉州，有利于促進兩地之間的交往交流，縮小地區差距，激發昌吉州產業發展創新活力，提升昌吉州自身的造血功能，同時也為當地居民增加就業機會，改善生活水平，促進社會穩定和繁榮，使得產業援疆成為富民興疆的新引擎。

四、昌吉州鄉村產業振興的現實困境

1.產業人才發展能力滯后

人才是推動社會進步和創新的重要力量，昌吉州在推動鄉村產業振興的過程中，人才短缺問題突出。首先，在人才建設投入方面，盡管昌吉州在2022至2023年圍繞重大產業攻關需求，引進高層次人才300余人，但從整體上來看，昌吉州在科技創新和研發方面的人才投入相對不足，缺乏創新型人才和研發機構，這導致了產業發展缺乏核心競爭力，難以在技術創新和產品研發方面取得新突破。其次，在人才數量方面，昌吉州經濟發展相對滯后，產業結構單一，在引人才、育人才、留人才方面缺乏政策性支撐，面臨人才流失、人才培養不足等挑戰。公開數據顯示，昌吉州人才資源總量為22.26萬人，人才數量相對較少。最后，在人才種類方面，昌吉州存在人才種類少且分散的問題。特別是現代服務業、高新技術產業等方面，缺乏相關專業人才，這導致了具備跨領域知識和技能的人才不足，極大地限制了當地產業轉型發展的速度和效果。

2.產業經營系統較為分散

完整的產業經營系統可以實現各個環節的協同合作和資源優化配置，加快產品或服務的開發、生產和交付速度，提高產業整體效率和生產力。昌吉州的資源、市場和勞動力的地理分布不均衡，各類產業在空間上相對分散，缺乏集中度和整合性。首先，小微企業靈活性和創新能力使其在追求創新和競爭優勢時，選擇在不同地區建立分支機構或子公司，設立研發中心、生產基地或銷售網點，在一定程度上導致整個產業經營系統的分散化，產生信息不對稱、資源浪費、協同效應不足等問題。其次，昌吉州人口密度較低，人口分布相對分散，不同地區的就業結構和經濟活動也存在差異。這種人口分布和就業結構的特點也導致產業經營系統的分散性。最后，昌吉州產業經營系統的分散現象還受到歷史因素的影響。長期以來，昌吉州的經濟主要以農業為主，特別是小農經濟占據主要地位。這種小農經濟的特點也導致了產業經營系統相對分散，影響產業集聚效應的形成。

3.產業融合存在要素約束

產業經營系統較為分散需要進行融合以實現優勢互補、提高綜合競爭力。然而，昌吉州產業融合的過程卻存在著一定的難度和挑戰，其中，資金和技術等要素約束是兩個重要的方面。首先，資金要素的約束。產業融合需要資金投入，包括設備購置、技術研發、市場推廣等方面。但昌吉州的金融市場發育相對滯后，缺乏多樣化的金融產品和服務，缺乏有效的資金管理和投資策略，資金來源單一、資金使用效率低、資金流動性差等制約了產業融合發展。其次，技術要素的約束。產業融合需要不同領域的技術交叉和創新。昌吉州不同產業之間的技術能力、技術水平和技術標準存在差異，技術要素不匹配難以適應產業融合需求，缺乏產業鏈銜接，限制了產業融合發展。

4.產業生態化程度相對薄弱

經濟要上臺階，生態文明也要上臺階〔16〕，經濟發展與生態文明是相輔相成、不可分割的。正如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所強調的，我們決不像征服者統治異族人那樣支配自然界，決不像站在自然界之外的人似的去支配自然界〔17〕。因此，經濟的發展絕不能以犧牲生態環境為代價，而應該通過綠色低碳發展、循環經濟等方式，實現可持續發展。昌吉州鄉村產業生態化主要面臨三個方面的問題。一是傳統產業占比高，主要依靠傳統農業和資源開發，資源利用率低，產業模式單一。二是化肥過度使用以及工業污染。昌吉州大規模的農業生產和過度使用化肥、農藥導致當地土壤質量下降，水體受到污染，同時也給生態系統和人類健康帶來潛在風險。工業生產和能源消耗釋放大量的廢氣、廢水和固體廢棄物也會導致生態系統遭受破壞。三是一些農戶與企業生態保護意識淡薄，注重經濟效益而忽視了生態環境的保護。

五、昌吉州鄉村產業振興的推進路徑

1.扎實推動鄉村人才振興，提振產業內生發展動力

人才是現代生產力的重要構成要素，人才建設可為鄉村振興提供高素質、專業化的建設主體。當前，昌吉州鄉村產業發展存在人才短缺的問題，應堅持問題導向、改革導向、效果導向，扎實推動鄉村人才振興，不斷加快鄉村知識型、技能型、創新型產業工人隊伍建設〔18〕，重塑鄉村產業振興的內在動力。首先，在引人才方面，積極宣傳昌吉州的發展機遇和優勢，打造有吸引力的就業和生活環境，吸引更多人才關注和了解，鼓勵人才回流。其次，在育人才方面，應加強農村教育資源建設，提高農村教育質量，培養更多的鄉村人才，可探索設立農村特色職業教育學校，開設與當地產業發展相適應的專業課程，培養技術工人、農業技術人員等鄉村產業人才。再次，在用人才方面，可引導、鼓勵、支持城市人才下鄉服務，暢通人才到農村去干事創業的綠色通道。最后，在留人才方面，應發揮積極政府作用，以“政策引力”“條件魅力”留住人才。

2.因地制宜發展特色產業，促進城鄉融合發展

昌吉州資源稟賦獨特，應緊抓鄉村振興這一機遇，在城鄉融合發展過程中不斷探索鄉村產業發展的新模式和新業態。首先，制定相關政策和法規，鼓勵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當地政府應積極提供財政補貼、稅收優惠和金融支持等，鼓勵企業進行跨界合作和創新實踐。同時支持建設促進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的示范項目，通過成功案例的推廣和宣傳，不斷建立數據交換機制，因地制宜培育發展鷹嘴豆、紅花、食葵等具有區域特色的農業全產業鏈，充分發揮各地的資源稟賦優勢，推動城鄉經濟協同發展。其次，注重產學研合作發展，加強城鄉之間不同類型人才的密切交往，推動農村與城市間的人才流動和技術交流。通過引進專業技術和管理經驗，提高農村產業的技術水平和競爭力，促進技術創新和成果轉化，實現技術與產業的有機結合。最后，昌吉州應將各縣區的市場需求與鄉村的生產優勢結合起來，促進城鄉產業鏈條和價值鏈條相銜接，實現優勢互補、互利共贏。

3.積極爭取對口支持，培育現代化產業體系

產業援疆對于新疆現代化建設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通過對口支持，可以引入外部資源、技術和管理經驗，提升昌吉州產業的競爭力和可持續發展能力。首先，加大與對口省市的交流與合作，制定昌吉州整體產業發展規劃，明確主導產業和戰略重點，積極搭建昌吉州特色產品外銷渠道，建立電商創業綜合示范基地等，做大做強農產品品牌，推動越來越多的“昌吉味道”走向全國。其次，積極爭取技術支持和培訓資源，吸引對口省市更多的資金投入，鼓勵產業間的技術創新和交叉應用，推動技術進步和產業升級。最后，通過舉辦產業論壇、展覽會、商務洽談等活動，提升對口產業間的交流互動，挖掘昌吉州現有分散產業的關聯性和互補性，為產業融合提供方向和指引，實現產業鏈條的垂直整合，不斷優化產業結構，培育協同發展、互相支撐的現代化產業體系。

4.貫徹生態文明理念，發揮區位獨特優勢

生態發展與經濟發展并不是對立的關系，而是互相依存、相互促進的。昌吉州應將生態保護和經濟發展緊密結合起來，實現生態和經濟的雙贏。首先，在發展現代產業的過程中，要嚴格控制污染物排放，加強環境監測，完善環境管理體系，確保生態環境的可持續性。同時，要積極推進生態修復工作，加強荒漠化、沙漠化治理等，提高生態系統的穩定性和適應性，為產業振興營造良好的生態環境。其次，應不斷提升各類產業產品的性能和環保指標，堅持綠色生產，明確品牌定位，注重環境友好性和可持續性。鼓勵社會各界參與鄉村產業振興和生態建設，形成共建共享的局面。最后，可以利用自然資源優勢發展生態旅游業，通過開發旅游產品、提高旅游服務質量、建設旅游基礎設施等措施，提升鄉村產業生態化水平，吸引更多游客，實現經濟可持續發展和社會進步。

六、結語

鄉村振興戰略根本在于產業興旺，新時代新征程，昌吉州應清醒地認識到產業振興面臨的困難和挑戰，如鄉村經濟高質量發展仍面臨較大壓力、科技和人才對鄉村產業發展支撐作用不足、農業特色優勢發揮不充分等。昌吉州應堅持問題導向，加強政策支持、技術支持和市場開拓，發揮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優勢，廣泛動員社會力量，形成全面推進鄉村振興的強大合力，推動鄉村產業振興邁上新的臺階，為實現農民富裕和鄉村振興貢獻力量。現實地看，鄉村產業發展是一個循序漸進、持續變動的過程，需要在實踐中不斷摸索、調整和優化。昌吉州在加快產業發展的過程中可以從同類地區的發展經驗中汲取靈感，結合四川、貴州等地發展經驗，同時立足各地實際，制定出適合當地情況的鄉村產業振興計劃，因地制宜，采取有針對性的措施，堅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進而促進鄉村產業高質量發展，全面推進鄉村振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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