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二次嘗試

“阿玲！”何亦大喊著，眼前的萬物卻開始扭曲，他又看到了那熟悉的瑩綠色光芒。

還有……四張他曾經見過的臉。

“我們怎么又回來了？”幾個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天啊，我白忙活了是嗎？”阿提拉捂著臉深深嘆了口氣，這真的像是大夢一場。

何亦想起了那句話，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開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到頭來一切又是一場空，什么也沒發生，什么也沒有改變。

“你這個混蛋！”

還沒等其他人質問Z是什么情況，亨利就已經暴跳如雷了，他發怒的對象是阿提拉，葡萄牙人揮舞著拳頭朝大個子走去，被對方一只手按著腦袋推開了。

“你居然占領了圣城！還殺死了教宗！解散了教廷！你會遭到神罰的！”亨利大喊大叫道。

“唉，我有什么辦法，是那個老頭子自己要來刺殺我的，而且我也沒遭到什么神罰，這一次我活到了九十歲。”阿提拉聳了聳，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

“都別吵了！”Z制止了他們的兒戲，“都已經是不存在的事情了，沒什么值得爭吵的！總之我們失敗了！”

“我說過不要做得太過火，世界會修正它的時間線，改動太大，一切又都打回原點了。”

眾人都說了一下自己這一次的經歷，亨利發現宗教上的大改革之后崩潰了幾年，他后來還是去尋找新世界了，還真讓他找到了美洲大陸，只不過他上岸后因為和土著的沖突被暗箭射死了。

巴貝齊驚訝的發現在他那個年代電腦已經誕生了，他作為一個軟件工程師渡過了平凡的一生，小有成就，但稱不上偉人。而輪到何亦說話的時候，他口中的太空牧歌讓眾人都大為驚嘆，連阿提拉本人也沒有想到，他的夢想真的可以成真。

“那起事故中只有阿玲一個人喪生了，故障的太陽帆將一段艙體撕裂，她直接被吸入了太空當中……再也回不來了，之后我精神恍惚，我記得我打開了一道應急對接門，我像是看到她對我揮手，我慢慢飄進太空中，一開始感覺很冷，后來慢慢感覺不到了，再之后我就回到了這里。”何亦失魂落魄的回憶著。

世界會修正它的歷史，理應死去的人終究會在某個節點死去，他們五人靠著空間褶皺的力量逃避了規則約束，可除他們以外其他人依舊是普通人，無法逃脫其中。

“艾達也是。”巴貝齊眉頭緊皺，“這條時間線上，科技變得發達了，但是艾達還是在三十五歲的時候死了，最先進的醫療也沒治好她的病。”

“結局依舊。”Z這邊也沒有好消息，“到了我那個時代之后船隊的規模變得更大了，何亦口中的那個中心主城我們有數百艘，還有幾乎和星球一樣大的泰坦巨艦，但是旅程最終還是到盡頭了，在獵戶旋臂的中端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黑域，我們一路啃食星球而來，身后已經沒有退路，最后彈盡糧絕，輝煌的艦船成了人類的太空墓碑。”

“呵，只是換了種死法。”

“重來了也好，我們能再想辦法。”

“科技是把雙刃劍，只要運用它難免會有一天傷害到自己。”亨利非常不屑的冷哼道：“不如讓所有人都變成笨蛋好了，至少能活下去。”

“這神棍又出歪招了。”阿提拉嘲諷道。

“讓他說說。”Z倒是挺感興趣的。

亨利也干脆實話實說手一攤道：“雖然我是貴族出身，但實際上我對物質的享受沒有什么追求，酒色享受只會讓人變得空虛，未來那些花哨的東西也是一樣，唯有信仰能讓我感到內心充實，我看你們也并沒有什么高層次的追求，僅僅想要安穩活著而已，如果這樣的話還挺好辦的。”

“這倒是個好主意，想要讓未來變得更進步很難，但是幫倒忙，讓發展變慢倒是個不錯的思路。”巴貝齊開始思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像蟲豸一樣活著的文明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嗎？”阿提拉顯然很是不滿，創造了一番功業之后他的眼界變得更高了。

“數不清的像我這樣的普通人，最大的奢望就是和心愛之人平靜的生活下去，這次我支持亨利。”

“那這回就看我的吧。”亨利眼珠提溜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已經開始摩拳擦掌了。

“阿提拉這次你什么也不要做，結婚的時候多喝點躺下等死。”Z說道。

“我怎么可能這么做！”

“你都活過這么爽的一輩子了，也沒什么遺憾了吧？”

“算了，這次我收兵回我的草原吧，我什么也不會多做的。”阿提拉妥協道。

第二次嘗試開始，眾人開始意識到這個空間開始變小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Z表示不排除這種可能，每次他們回到過去實際上都在消耗空間褶皺的能量，他們并沒有無限的試錯成本，如果最后也沒有破局，或許就只能接受慘淡的現實了。

五人這次沒有給彼此鼓氣加油，經歷了一次挫敗大家都有些失落了，更何況這一次他們不是要開創未來，而是要拖未來的后腿。

“阿玲，到底多少次，多少次我才能救回你……”何亦心中百感交集，第一次踏入這個門時他充滿斗志，可現在卻滿心迷茫。

這樣做知道有意義嗎？另一個世界線上的阿玲還是我的阿玲嗎？另一個世界線上的未來還是屬于人類的未來嗎？一道空間褶皺，五位枕尸而眠者，究竟是上天給予我們的機會，還是對我們開的一個無情的玩笑？

容不得他多想，無光的漩渦已經將何亦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