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最繁華商業區內有一條小巷子,里面隱藏著一個看上去不起眼的咖啡店,復古的歐式風格,配有一名鋼琴師現場彈奏,一看就是低調的高消費場所。
咖啡店內,侍者正站在桌邊靜靜等待陸遠點單。陸遠拿著菜單看了半天不知選啥,就問沈夢:“有要推薦的嗎?”沈夢指著菜單上的一種咖啡說:“就它吧,圣赫勒拿。”陸遠放下菜單,對一旁的侍者說:“就按她說的,點兩杯。”
然而,侍者并沒有任何動作。
“怎么了?”陸遠問。
“先生,可是您身邊并沒有別人……”
這個回答讓陸遠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剛才沈夢告訴他投影只有他自己才能看見,于是輕咳了兩聲來掩飾尷尬,再次打開菜單隨便點了一杯。不一會兒,咖啡端了上來,陸遠裝作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呷了一口,然后把注意力投向坐在角落里的一個女人。那女人很漂亮,打扮精致,一看就是寫字樓里的精英女白領。
“看來咱倆提前相遇并不會發生什么。”陸遠收回目光,對一旁的沈夢說道。這次他倆到沈夢經常來的咖啡店,是想看看有沒有可能提前觸發悖論,但兔子提醒過沈夢不能跟過去的自己離得太近,于是二人只能遠遠觀察。
沈夢看著遠處的自己,對陸遠說:“會不會你離她還不夠近?或者缺少某種命運上的糾纏?”
“什么意思?”
“你想,如果咱倆提前認識,會不會對未來造成影響?沒準這能幫助咱們找出悖論。”沈夢解釋道,想了想,又說:“要不然你上去跟我搭個訕吧。”
陸遠看了看面前的沈夢,又瞥了眼遠處沈夢,心想本來就是同一個人,交流幾句應該問題不大,于是問:“用什么話題?”沈夢看到遠處自己的桌上放了一本法語書,說:“我最近在看法文原版的《紅與黑》,你可以裝作對這本小說感興趣。”陸遠不知道《紅與黑》是什么,因此沈夢把故事的大體內容講了一遍,然后陸遠便趕鴨子上架向著另一個沈夢走去。
然而,當陸遠走到那個沈夢面前時,剛要開口,卻見她突然抬起頭,警惕地問了一句:“你要干什么?”這一下子把陸遠給問緊張了,硬著頭皮說:“沈小姐,我對你很感興趣……不是,我是說對你看的書很感興趣,想要……”磕磕巴巴說到一半,沈夢卻直接皺著眉頭打斷了他,問:“你怎么知道我姓沈?”
“啊?”
“這本書的作者是誰?”
“這……”。
沈夢眼里充滿戒備,顯然是起了疑心,對陸遠說:“我剛才看到你一直在自言自語,這種行為看上去很可怕。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現在請離我遠點,謝謝。”說罷,沈夢再次低頭看書,把陸遠晾在一邊。
陸遠沒想到會碰到這種咄咄逼人的態度,周圍的顧客都看向這里,為了避免被直接轟出去,他只能尬笑著說認錯人了,然后落荒而逃。
坐回到座位,陸遠看到眼前的沈夢竟然捂著嘴笑,于是沒好氣地說:“你把我懟了一頓,還笑。”說罷,將杯子里的咖啡一飲而盡。
“好啦,別生氣。”沈夢干咳了兩聲忍住笑,說:“我想起來了,最近經常被一個偷窺狂跟蹤,可能因此才會對行為怪異的你這么敏感吧。”陸遠嘆了口氣,清楚自己的表現確實像個神經病。見陸遠沒真生氣,沈夢才開始談正事:“你剛才有悖論感嗎?”
陸遠搖頭。
“這麻煩了,說明悖論可能需要更多誘發因素。”沈夢若有所思,用不確定的口氣說道:“難道是那個十字路口?”
聽了沈夢的話,陸遠趕緊說:“有可能,當時電子地圖給我導航了條錯誤路線,其實我平時開車很少走那條路的……你又為什么會在那里?”沈夢回想了一下,說:“我去談商業合作,結果快到的時候車子拋錨,就步行經過了那個路口。”
“這么說來,咱倆都經歷了一些意外,就像是……時空的某種安排?”
這個結論讓兩人感覺窺探到了一點線索,卻又很難完全抓住。又各自想了一會兒,二人一致決定應該提前還原車禍場景試試能否觸發悖論。但接下來面對了一個尷尬的問題——怎么讓這個時空的沈夢提前去那個路口?經過剛才一段極其失敗的搭訕,估計陸遠現在在沈夢心里跟神經病已經沒區別了,根本不可能聽從陸遠的安排,這個事實讓二人頗為無奈。
“這種都市麗人可真麻煩 。”沈夢嘆了口氣,扭頭看著遠處的自己,撇撇嘴說:“還裝模作樣看法語書,裝什么裝,就跟真能看明白似的,這么能裝活該四天后死翹翹。”看著沈夢吐槽“自己”,陸遠樂了,不由地問眼前這個性格有些俏皮的沈夢:“為什么我感覺你跟那邊的‘你性格完全不一樣?你倆真是同一個人嗎?”
沈夢轉過頭來看著陸遠,聳了聳肩,說:“畢竟死過一次,或許很多俗事看得更透了吧。”說罷,沈夢笑了。然而,陸遠卻能從這笑容中看出幾分對生的留戀,于是他認真地說:“放心,你的死我有責任,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