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互、共創：主流媒體“慢直播＋短視頻”的破圈傳播

【內容提要】近年來慢直播為媒體提供了多種報道的新思路，媒體融合發展技術的不斷推進，使得慢直播完成了與突發事件等新聞內容的融合。本文基于主流媒體在守護丫丫“慢直播＋短視頻”領域的成功探索，討論在新媒體互動場域下主流媒體積極轉換思維，實現新聞內容的破圈層傳播，為媒體在未來“慢直播＋”領域的發展提供一定參考價值。

【關鍵詞】慢直播" 思維轉換" 合作共創" 交互語境

國內慢直播起源于中國網絡電視臺與四川大熊貓繁育基地聯合推出“iPanda”熊貓頻道，對全國熊貓繁殖基地進行24小時慢直播。2023年2月，中國藍新聞、中國新聞網發起的“大熊貓丫丫”系列實時慢直播引發了《人民日報》、澎湃新聞等多家主流媒體平臺的點贊轉發。“長”和“短”形成了極端互補的兩種信息傳播形式，慢直播可記錄事件全程，彌補信息疏漏，而短視頻可以將慢直播中重要的訊息點和精彩容提煉出來，形成迅速擴散。守護熊貓“丫丫”慢直播僅一小時，觀看人數突破200萬，網友留言超過22000條，相關短視頻在抖音上持續維持熱點榜第一，觀看量超1億次，迅速成為新聞熱點，以中國藍為主的主流媒體通過實時慢直播＋短視頻碎片化傳播的形式使得附帶“丫丫”的新聞話題傳播力持續發酵，實現了新聞的破圈層傳播。

一、“慢”＋“快”：優勢互補下的破圈層傳播

（一）信息捕捉：爆款內容的輸出新實踐

主流媒體之所以能在“慢直播”新聞傳播領域中大展拳腳，背后是強大的新媒體技術和較完備的網絡基建能力的支撐，技術發展使得“慢直播”能夠在新聞事件中保證受眾高質量的觀感，主流媒體基于自有賬號矩陣形成的以官方平臺為基礎的組合式傳播渠道，實現跨平臺合作，可高效完成技術聯動，成為了其在短視頻平臺傳播的重要手段[1]。

中國藍“守護丫丫云直播”引發了超高話題閱讀量和關注度，在丫丫直播間中，各大主流媒體和網友將慢直播中不易察覺卻非常有具有傳播價值的內容進行短視頻創作，然后發布到各大短視頻平臺，迅速引發關注。截至2023年2月23日早上，旅美熊貓丫丫慢直播觀看量超過2000萬人，微博斬獲2個全國熱搜，2條視頻登上微博視頻飆升榜，話題閱讀量突破3億次，相關短視頻在抖音上持續維持熱點榜第一，其中《熊貓丫丫健康狀況令人擔憂》單條視頻閱讀量就達1267萬次。在當今內容創作場域下，“慢直播”＋“短視頻”成為了主流媒體打造優質爆品的成功實踐。

（二）情感連接：平臺用戶自發二創傳播

慢直播的出現進一步強化了媒介時代下網絡環境中各個主體間的情感鏈接，短視頻的互動屬性讓參與慢直播的用戶想要傳達和共享的文化意義、精神與價值在“刷屏式”的情緒擴散下得到更多基數龐大的短視頻用戶的認同。在“慢直播”進行“編碼”的場景中，上窗呈現實時情景，下窗呈現情緒意見，二者共同構成交互場域，在情緒和意見的疊加下推動了慢直播用戶在短視頻平臺自主發聲[2]。

本次事件中，網友們用到了“云陪伴”這一概念，技術的賦能造就了參與者“精神在場”的云生活。直播間內用戶自由進出，對信息源進行自由解讀，隱身在幕后的媒體住抓取重要的新聞價值點，再進行專業的短視頻加工創作，形成用戶聚合話題，媒體附加價值的互動畫面。用戶沉浸式的信息獲取、情感釋放、社交陪伴的場景本就成為媒體新聞創作的重要素材，而陪伴的“儀式”中產生的強烈情感共鳴使網友自發在短視頻平臺發起“陪伴丫丫”的相關話題，成為二創視頻的積極參與者，匯集力量碎片化傳播新聞，使得丫丫回國事件在最短時間傳達并收到各界的反饋，顯示出交互語境下網絡用戶群體的情感擴散力量。

（三）信息擴散：迷因效應下新聞的迅速流轉

希夫曼將網絡迷因定義為流行文化的單位，由網民傳播、模仿和改編，并在這個過程中創造了一種共享的文化體驗[3]。在突發的新聞事件中，各大媒體的“慢直播”平臺都可以隨時開啟，新聞的在場性和時效性得到最大呈現，但慢直播的長時段性使得慢直播流轉速度慢，而短視頻短、快、平的特點正好彌補這一缺陷，在迷因效應下，信息內容在短時間內迅速在平臺擴散開。

伴隨丫丫慢直播熱度的興起，以抖音為主的短視頻用戶借助點贊、評論、轉發等伴隨文本對所有熊貓相關話題進行量化式的裂變傳播。利用迷因效應，網友通過互動轉發在短視頻平臺上不斷創造熱點話題，所有熊貓類短視頻的置頂評論幾乎與丫丫相關，熊貓丫丫事件在抖音、微博、頭條斬獲了多次熱搜，話題閱讀量突破3億次，引發了明星和多家媒體的關注，迅速帶來事件的圈層擴散，形成慢直播為短視頻提供優質內容，短視頻在二次傳播過程中為慢直播引來流量的雙贏局面。

二、“長”＋“短”：交互語境下的融合傳播新模式

（一）慢直播為短視頻提供“元”內容

主流媒體要在在泛化的傳播生態中找到不斷創新內容、創新傳播的根本動力，需要“元內容”資源不斷為傳播提供符合、貼近受眾需求的敘事和敘事化文本空間[4]。所謂“元”內容，就是首創的、經常被引用的、可持續發展的內容，短視頻平臺用戶基礎大、活躍程度較高，是挖掘獲取元內容的重要平臺。

熊貓丫丫事件最初是在短視頻平臺上，中國藍新聞直播間涌入的一批網友刷屏爆料“救救丫丫，接丫丫回家”而引發中國藍媒體關注，在網友幫助下，中國藍要到了美國孟菲斯動物園的直播信號，緊急上線了旅美大熊貓“丫丫”的慢直播，在客戶端和短視頻賬號同步直播為全網獨家帶來熊貓丫丫的最新情況。熊貓自帶的慢屬性和其在短視頻平臺上傳播力，使得熊貓符號成為內容建設的重要資源，在此過程中，主流媒體從平臺獲取消息源，用戶從慢直播獲得元內容，受眾通過自然進程中的自我敘事解讀，形成與慢直播之間的敘事共創和情境互構，而基于慢直播的短視頻生產，將這種偶然、自發、隨機、瞬間的敘事凝固下來，作為短視頻的敘事藍本。

（二）短視頻平臺為慢直播注入“大”流量

短視頻社交機制下，碎片化、扁平化、無階層差別的媒介姿態塑造了媒介成為人的延伸、人成為媒介的延伸的雙重景觀，手機短視頻以貼身性、移動性和便捷性最大程度上補充了人們“看世界”和“聽世界”的方式，《中國網絡視聽發展研究報告（2023）》顯示，我國短視頻用戶規模已達10.12億[5]。而以長視頻為形式的慢直播的枯燥性、長時段性和信息的低密度性使得其難以積累規模龐大的粉絲群體，在重大突發事件發生的時候，常常需要借助短視頻平臺的強大用戶規模來實現傳播效果的最大化。

在中國藍視頻號緊急上線丫丫慢直播之初，直播間并未對丫丫有關的話題形成強大的影響力。隨后中國藍媒體將丫丫的居住環境和生存狀況以短視頻的形式發布到各平臺，并在短視頻的矩陣號同時設置了直播窗口，為慢直播引入了一大批短視頻用戶后，大熊貓“丫丫”的身體狀態才為越來越多的網友所了解，網友自行在短視頻平臺轉發“丫丫”的居住環境，有關“丫丫”回國的話題甚至一度沖上多家媒體平臺的熱搜榜，隨后央廣網、中國新聞網等多家主流媒體也對“丫丫”的真實生活狀態進行了慢直播，借助短視頻平臺的流量，關于“丫丫”話題的熱度持續發酵，這場慢直播引起了重大反響。

（三）合作共創下新聞內容的不斷衍生

在新媒體交互語境下，媒介與受眾經歷了從單一的被動傳受關系到用戶為媒介提供新聞、用戶主動發布新聞的雙向互動關系。作為長視頻的慢直播具備無剪輯、無解說、全時段、真實記錄、多元信息全方位呈現的特點，在突發的新聞事件中，各大媒體的“慢直播”平臺都可以隨時開啟，新聞的在場性和時效性得到最大呈現。媒介提供原生態無剪輯無解說的直播內容給短視頻用戶提供捕捉信息的充分空間，通過在屏內設置議題、在屏外發起衍生話題，用戶不斷開發制造熱點內容，進行創造性地“解碼”和再生產，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產消者”[6]。

在此次事件中，除了丫丫慢直播有關的新聞話題收獲了極大的關注度，一些群體自發地為改善“丫丫”的生存狀況做出貢獻的視頻也持續登上短視頻的熱搜榜，除此之外有關旅居熊貓的新聞內容也在不斷媒體和用戶挖掘，丫丫回國后的情況也將受到持續關注。對于主流媒體而言，慢直播最大賦予了受眾“創造”新聞的自由空間，短視頻渠道讓新聞信息能夠直達受眾，二者共創成為收獲受眾關注度的良好手段，也是主流媒體在新媒體交互語境下思維的成功轉換。

三、主流媒體“慢直播＋短視頻”未來的發展契機

（一）關注重大事件的深度挖掘，注重“溫度”呈現

近年來，伴隨著新媒體的肇興與發展，碎片化的新聞報道不斷侵入人們的生活，新聞業以及用戶開始呼喚深度報道的回歸。相較于其他報道模式，深度報道最突出的就是深度及深刻，其次則是要關注選題的價值，選取具有突出性代表性且具有影響力的題材，注重人文溫度的呈現，這就要求從業人員通過獨立觀察、思考和判斷，提供積極、善意、具有建設性的觀點。對于媒體特別是傳統媒體而言，慢直播報道形式的持續性和全面性很好地彌補了互聯網時代信息的飛沫化和碎片化，而短視頻則適應了新媒體時代受眾的閱讀習慣[7]。因此，應拓寬視野，轉變思維，聚焦于民眾關注的問題，全方面挖掘新聞的背景材料，利用慢直播形式多角度多視角呈現，讓受眾更全面了解事件發生和發展的全貌，對其附加更大的正向價值觀，通過展現其報道中的人文主義、主流價值賦予其源源不斷的擴散價值。有溫度和情感價值的作品在短視頻社交平臺具有極大的傳播感染力，被情緒裹挾的受眾通過二次傳播形成“狂歡”，新聞的的守望、整合功能得以體現，其傳播力得到最大釋放。

（二）以共通符號為支力點，完成用戶到粉絲的轉化

未來主流媒體在“慢直播＋短視頻”領域還需要培養自己的受眾群體，借助社交短視頻平臺使用戶“粉絲化”，增強受眾的黏性。象征性社會互動理論認為，作為社會互動過程的傳播，其重要功能之一就是擴大傳播雙方共同共通的意義空間，加深雙方的了解和相互理解。傳播者和受眾盡管處于不同的生活空間，但是藉由共通符號意義和時空意義產生共通意義，產生真正的意義互文，并在意義空間中交換意見、交流碰撞，才能產生共同的價值和情感認同[8]。大眾傳播時代，在傳播議題中找到具有跨越階層、職業、年齡、語言等引起大眾感興趣的內容，是更好地將慢直播融入主流話語體系的前提。以熊貓符號為例的傳播機制成為慢直播出圈的重要途徑，慢直播對熊貓符號呈現內容的真實性，更容易讓觀眾擁有沉浸式的體驗，享受著共同交互陪伴的情感。構建傳播者與受眾共同理解的“共通意義空間”，能讓受眾更廣、更多元化，長期如此培養起受眾對媒體的收看依賴，完成由受眾到粉絲的轉化。

（三）以技術優勢為核心競爭力，開拓“慢直播＋”新聞前景

在媒介融合的背景下，由快轉慢成為用戶的剛需，目前的慢直播為媒體開拓了新的市場空間，但在應用場景、用戶互動、價值轉化上面仍然需要探索，未來主流媒體的慢直播發展需要借助自身強大的矩陣團隊，與運營商聯合生態合作伙伴從平臺、網絡、終端等方面搭建技術合作平臺，在業務中融合“慢直播＋”的發展模式。如“慢直播＋5G＋8K”超高清視頻技術可以應用于城市景觀、媒介事件、舞臺藝術等領域，激活用戶市場，增強用戶體驗，擴大用戶規模基礎；“慢直播＋VR/AR/XR”在綜藝節目、新聞互動、旅游景觀等場景提高用戶的參與性和交互性，滿足用戶娛樂化的個性化需求；“慢直播＋AI虛擬人”在直播過程中提供付費解說、陪伴聊天、虛擬形象設計等服務實現價值轉換和流量變現，為媒體帶來可觀收益。通信技術的發展和技術的更代交迭也提示主流媒體要快速探索融合技術的視頻應用模式，以自身優勢拓展產品應用空間，提高其在受眾市場的核心競爭優勢。

四、結語

在當今新媒體互動創作場域下，“慢直播”節目制作已成為常態，隨著越來越多慢直播的涌現，慢直播已經不能局限在簡單地支起鏡頭，對著某一事物漫無目的地全程直播。此次主流媒體積極轉變思維，在“慢直播＋短視頻”領域與受眾合作共創的創新融合實踐，也值得業內繼續思考“慢直播＋”的應用價值。主流媒體基于自身優勢，除了借鑒此前的“爆款”的可取之處，還應該結合自身的內容特點，以強大的技術優勢和媒體矩陣為核心，挖掘“慢直播＋”成為“爆款”的更多可能。

參考文獻：

[1]吳越旻.淺談“慢直播”在新聞事件中的傳播優勢和發展前景[J].傳媒評論，2020，（11）：91-92.

[2]王菁菁.凝視、監督、陪伴：慢直播的興起與發展探究[J].新媒體研究，2021，7（12）：79-81.

[3]馬夢成.網絡迷因理論下網絡流行語的生成傳播機制與動因研究——以“凡爾賽文學”為例[J].新媒體研究，2021，7（07）：10-12.

[4]張婷婷.主流媒體“慢直播+新聞”傳播探析[J].青年記者，2022，（18）：69-71.

[5]柳嘉慜.主流媒體短視頻新聞生產的問題研究——以抖音號《央視新聞調查》為例[J].聲屏世界，2021，（09）：7-9.

[6]周懷宇.“慢直播”下輿論場域邊界的重疊——主流媒體如何建構網民交流的新場域[J].傳媒，2022，（11）：75-77.

[7]馬敏杰，徐大為.電視節目如何深度融合傳播——以《尋找勺嘴鷸》報道為例[J].新媒體研究，2022，8（01）：71-75.

[8]馬陳靜，陳笑春.慢直播對重大題材新聞報道的融合與創新[J].中國出版，2022，（04）：35-37.

作者簡介：陳靜，重慶師范大學新聞與傳媒學院副教授；陳雨婷，重慶師范大學新聞與傳媒學院碩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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