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雨燕被很多人視作“北京城的精靈”。它既是北京的一個“特殊生態符號”,也是一種“活態文化遺產”,已經成為北京一張獨特的文化名片。保護北京雨燕事關生態文明建設與人類命運共同體。

每年4月到7月,在現代化的首都北京,有一種小巧的小鳥身影輕盈地穿梭于古老的建筑之間,這就是北京雨燕。作為這座城市的獨特符號,北京雨燕具有重要的生態和文化意義,每年都會飛經亞洲和非洲37個國家遷徙而歸,使得它們成為北京,乃至全球生態系統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過去十多年,中國生物多樣性保護與綠色發展基金會(下文簡稱綠會)觀鳥會組織專家、志愿者,通過公民科學的途徑,研究了北京雨燕的生活規律和每年的遷徙軌跡。2014年綠會觀鳥工作委員會提供的調查數據顯示,北京雨燕當時僅有3000只左右。盡管北京雨燕恢復和建造家園的道路充滿挑戰,但綠會從未放棄。他們深知,大自然和生物多樣性是應對氣候緊急情況的關鍵。
全球生態系統一張網
1870年,英國鳥類學家羅伯特·斯溫侯首次在北京采集到北京雨燕的標本,發現和歐洲的雨燕有些差異,從此世界上有了以“北京”命名的鳥類物種。北京雨燕的四趾都朝前,使它們沒有辦法在平地上站立,也無法抓住樹枝,無法彈跳起飛,一旦落地再起飛就很艱難。由此,它們只能依附于巖壁、洞穴邊緣滑翔起飛,不會像常見的喜鵲、麻雀一樣,停留在樹枝或電線上。這樣的特點讓雨燕貌似很難在城市里生存,然而北京有紫禁城、鐘鼓樓等眾多古建筑,這些古建筑檐下的梁檁交錯形成了一個個的人造洞穴,這成為北京雨燕最好的家。
北京雨燕在北京的數量曾經一度減少,有調查數據顯示,作為生態系統中的重要一員,北京雨燕僅幾千只左右。對此,綠會副理事長兼秘書長周晉峰直言:“北京和全球其他地區一樣,都在面臨生物多樣性的急劇消失。因為城樓、古塔等傳統建筑的減少,北京雨燕很難找到筑巢棲息地。我們在北京雨燕身上安裝了傳感器,想知道它們要去哪里。經過幾年的追蹤,我們發現這些鳥飛到歐洲,然后一路南下到南非,第二年再飛回北京。每年它們都要千里迢迢回到北京。但由于傳統建筑的減少,北京雨燕失去了在北京的家園和棲息地,導致它們數量大幅下降。”
據介紹,北京雨燕每年的遷徙路線總長度達3萬公里,飛經亞洲和非洲37個國家。每年7月中旬,雨燕會帶著它們的幼崽們離開北京南飛過冬。經過111天左右的時間,飛行長達1.5萬公里左右,最終在11月初到達海拔約1000米的南非高原。在途中北京雨燕為了補給食物和等待更好的飛行氣候會有3個短暫的棲息地,分別為剛果盆地、紅海西南岸和里海南岸。在南非高原度過100天左右的冬季生活后,次年2月中旬離開南非日夜不停歇地飛,在4月下旬回到北京。
對此,比利時駐華大使安博寧(Bruno"Angelet)也有相關研究。他表示,基因學研究揭示,北京雨燕和歐洲雨燕原來是一家,都是非洲的雨燕。它們中身體強壯的進一步遷徙到北京,并逐漸形成了各自的特色。如今,它們每年都仍然大約同時遷徙到非洲剛果盆地,歡聚一堂,共度一段美好時光,然后在非洲大陸各奔東西海岸。
南非作為北京雨燕的越冬國,也是這個“生態一帶一路”鏈條上的重要棲息地。周晉峰指出,盜采、盜挖行為對南非肉錐植物種群及其賴以生存的其他生命所造成的滅頂之災,必然惡化當地的自然生態環境,這不僅威脅到當地其他物種的生存,也對全球的生物多樣性產生潛在的、深遠的影響。他分析稱,肉錐在當地的生態系統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它們通常生長在干旱的沙漠和半沙漠地區,通過其多肉的葉片來儲存水分,這有助于保持水分循環和水資源的穩定性,對于維護當地生態系統的平衡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肉錐的根系能夠保護土壤免受侵蝕和水流沖刷,減緩水分流失和土壤沙化的速度。此外,肉錐作為食物鏈中的一環,在當地的自然生態系統中,為其他生物提供了食物和棲息地,一些哺乳動物和鳥類,會通過啃食肉錐的葉子和莖部來獲取所需的水分和營養物質。還有些鳥類和蛇、蜥蜴等爬行動物也會在肉錐等多肉植物周圍筑巢或棲息,它們在肉錐植物的縫隙中隱藏,避免天敵的襲擊。所以,肉錐豐富了當地的生物多樣性。
北京雨燕擅長捕食害蟲,可一天抓7000多只害蟲,在整個育雛期內,一只雨燕可以捕獲不少于25萬只蟲子。周晉峰分析稱:“雨燕在北京數量減少,意味著它們在非洲的數量減少,它們捕食昆蟲的數量也會減少,而這則可能會導致一些蚊蟲傳播疾病或疫情的增加。沒有這些鳥類,歐洲和非洲的生態系統也會受到破壞。我們在同一條船上,船只破洞,無論你站在何處,船都會沉下去。這就是生態保護的互聯互通。”目前,經過安博寧的不斷努力,相關七國科學家正在準備開啟新一輪科學研究。
“我家燕子好自然”
為了更好地保護燕群,周晉峰在綠會觀鳥工作委員會籌備年會工作時提出,綠會鄰里生物多樣性保護工作組將啟動“我家燕子好自然”的恢復計劃,此恢復計劃的突出做法是以公民科學家參與為核心,分三步展開。
首先,科學調查燕子種群的數量。在北京周邊可輻射的范圍內,調查雨燕和家燕筑巢數量,調查的范圍區塊化,比如頤和園、北海公園,或是北大校園內,燕子窩境況通過拍攝記錄下來,建立數據庫,錄入燕子的底數、拍攝者信息、拍攝時間等,通過檢索數據庫,就可以了解北京有多少只燕子,盡管不一定能全部覆蓋,但盡可能多地覆蓋,包括拍攝者所居住的胡同或社區,逐一登記下來。由此也生成了登記區域的基數,持續監測拍攝,就可由此判斷種群數量增加或減少的情況。調查范圍除整個北京之外,還可以更大范圍開展,比如河南省安陽市想調查燕子數量變化情況,那么安陽團隊在當地開展調查后,錄入何人何時何地提供的燕子數量、種類、燕子窩數量等筑巢數據,綠會已安排專人建數據庫。
其次,倡導公民科學家行動,協助雨燕、家燕的恢復,比如通過在恰當的位置安置燕子磚、人工燕子巢等。安置后,首先要記錄安置數量,安置時間、安置地點、安置人等信息。當然對環境友好型的燕子磚、人工燕子巢的物料研究還在進行中。
最后,研究燕子的保護,包括不要使用粘蟲貼,將蟲子留給燕子吃,不打或少打農藥。要研究燕子的生活習性和需求,研究保護的措施,讓它們發展起來。區別于防護,自然保護將是這一計劃的行動脈絡。
為期5年的“我家燕子好自然”計劃包括兩個子計劃,一是雨燕恢復計劃,二是家燕恢復計劃。周晉峰告訴《小康》記者:“通過不斷的修改、完善和細化,參與到‘我家燕子好自然’的公民科學家的人數、燕子數、燕子窩數將會與日俱增,綠會將集合人民的力量,做一個非常好的生物多樣性保護的龍頭,家燕在中國以及東南亞等國的遷徙時間在一個很大的范圍之內,是生態中的一個很重要的元素,我們的保護是意義重大的。北京雨燕就不用說了,它在歐洲,在非洲都有重大意義。”據周晉峰介紹,“我家燕子好自然”里的“好”有兩個意思,第一個“好”是喜歡自然,不要打擾它,多給它恢復一些它的自然;第二個“好”是“我家燕子”對自然有好處,支持自然的生態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