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 張穎 劉長軍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72271214);云南省哲學社會科學重點項目(ZD202213);廣東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項目(GD22YDXZYJ02);廣東省教育廳項目(2021GXJK423,JXJYGC2022GX529);廣東省普通高校重點領域專項(2021ZDZX3003)
作者簡介:高原(1983-),女,黑龍江北安人,嶺南師范學院商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公司治理、企業數字化;張穎(1980-),女,云南大理人,博士,云南財經大學國際工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沖突管理、組織承諾等;劉長軍(1979-),男,湖南岳陽人,嶺南師范學院商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供應鏈管理。本文通訊作者:張穎。
摘 要:隨著數字技術的快速發展和可持續發展戰略的深入推進,企業數字化轉型能否提升企業環境、社會和治理(ESG)績效以及管理層的異質性結構是否影響該結果成為亟待研究的現實問題。利用2010-2021年中國滬深A股上市公司數據,探究數字化轉型對企業ESG的影響以及高管團隊(Top Management Team,簡稱TMT)的異質性調節作用。結果發現:①數字化轉型能顯著提升企業環境和社會績效,對公司治理績效呈現倒U型影響;②TMT異質性有助于降低數字化對公司治理績效的邊際影響,使U型曲線變平緩,有助于企業實現經濟、社會和環境效益的有機統一;③異質性檢驗結果進一步證實,數字化轉型在不同所有權(國企、民營)和不同行業(重污染行業、非重污染行業)中的影響具有顯著差異。
關鍵詞:數字化轉型; ESG績效;TMT異質性
DOI:10.6049/kjjbydc.H202308278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中圖分類號:F27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7348(2024)11-0055-12
0 引言
隨著人口增長,社會發展與環境之間的矛盾日益加劇[1]。人類行為造成的環境污染、全球變暖、資源枯竭、生物多樣性喪失也在反噬人類社會進步,阻礙可持續發展。環境保護是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內容,可持續發展注重人類社會與自然和諧共生。企業作為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可持續發展不僅關系到自身利益,也關系到國家經濟發展和國家形象塑造。這意味著企業在追求經濟利潤的同時,還要考慮社會、環境和治理的可持續性,做到經濟、社會和環境協同發展,實現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環境效益的有機統一。我國正處在轉變發展方式、優化經濟結構、轉換增長動力的關鍵時期,國內外環境的深刻變化不僅帶來新機遇,更提出新挑戰。特別是在遭遇全球經濟萎靡不振、市場需求趨弱、全球化局勢處于變革邊緣等嚴峻的外部環境下,堅持推進可持續發展是實現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也是企業的必然選擇。當前,越來越多的企業將環境、社會和治理(Environmental,Social,and Governance,簡稱ESG)視為企業的主流經濟活動[2]。《A股上市公司ESG表現暨21世紀“活力·ESG”實踐案例集錦報告(2023)》顯示,截至2023年8月1日我國有1 771家A股上市企業披露了ESG報告,占全部A股上市企業的1/3。如何鼓勵更多企業開展ESG? 有人認為,經濟增長對環境質量的影響取決于技術進步程度(Grossman & Krueger,1993),數字技術運用或數字化商業模式變革是當今國內外企業進行數字化變革以及獲得技術進步的重要方式之一。數字化不僅可以幫助企業優化運營,提高效率,同時,可以提升企業對外部環境的適應性,增強競爭力,也是企業實現可持續發展的重要影響因素,對鼓勵企業參與ESG具有重要意義。
數字經濟發展受到學術界的廣泛關注,現有關于企業數字化與企業可持續性的研究大體分為兩類:一類是分別探討數字化對企業環境績效(Ye 等,2023)、社會績效(Tuyen 等,2023)、創新績效(孟猛猛等,2023)的影響,從數字技術促進生產要素集中、實現智能化等角度,肯定數字化在改善企業環境、加強社會責任和推動技術創新等方面的積極作用。另一類是加入一些中介變量,如融資約束(郝毓婷和張永紅,2022)、內部信息透明度(胡潔等,2023)以及感知能力(王海軍等,2023)等,探索數字化與企業ESG之間可能存在的影響路徑,從多元角度探尋數字化與企業可持續發展之間的內在關系。這類研究嘗試在數字化與企業ESG績效關系中揭示中介變量是如何發揮作用的。然而,現有文獻普遍忽略了內部環境治理主體,即高管團隊(Top Management Team,TMT)在數字化與企業可持續發展中的作用。由此引出的問題是:企業數字化轉型是如何影響企業ESG的?如果二者之間存在顯著相關性,那么,它們的關系是線性還是非線性的?高管團隊異質性是否會改變這種關系?本研究將深入探討上述議題,探究企業數字化轉型能否助力企業ESG績效提升?管理層的異質性是否可以改善數字化與企業ESG之間的關系?
本文以2010-2021年中國滬深A股上市企業為樣本,利用文本分析方法,通過測算企業數字化水平指數,將其與華政數據庫中的ESG評級進行比對,探究企業數字化轉型對企業ESG的影響。可能的邊際貢獻為:①通過識別企業數字化與ESG績效關系,為ESG研究提供新視角;②區別于宏觀視角研究,從微觀企業視角考察內部政策執行主體對數字化轉型與企業ESG關系的調節機制,有助于豐富數字技術對企業行為影響的理論研究。
1 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1.1 企業數字化轉型與ESG績效
近年來,隨著監管機構和國內外投資機構更加關注企業環境友好、社會責任以及內部治理的表現,研究機構相繼開始關注企業在上述3個維度的評估結果。這種評價維度又稱為ESG評級,ESG評價體系的出現打破了傳統單一的企業信息披露模式,更加強調企業的全面發展[3],提供了衡量公司高質量和可持續發展的標準,能夠全面反映企業在資源利用、社會履責、公司管理等方面的產出績效和有效性[4]。同時,數字化是企業或組織將數字技術整合于商業運營的策略性規劃,被視為新時代下推動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戰略手段[5]。從資源理論角度,數字技術被視為新的關鍵性經濟資源,企業數字化轉型是利用數字科技和智能設備改進企業業務流程,實現提質增效,最終提高利益相關者福利的過程。因此,數字化將提高ESG績效,具體表現為環境績效、社會績效、企業治理績效3個方面。
1.1.1 數字化轉型與環境績效(E)
經典資源基礎理論的基本前提是,企業通過開發或獲取有價值、稀缺和不可替代的資源與能力以實現可持續競爭優勢[6]。然而,面對氣候變化和可持續發展的緊迫性,企業必須制定與環境保護和可持續發展目標相符的發展策略,才能保持競爭力。作為資源基礎理論的延伸,自然資源觀(Natural Resource-Based View)認為,環境績效與企業長期競爭優勢密切相關,強調注重資源高效利用的企業在運營和生產方面可創造更大的經濟與環境價值(Rousseau,2017)。Hart[7]提出3種改善環境績效的方法:一是污染預防;二是產品管理;三是可持續發展。前兩者可以通過綠色創新實現,后者則需要合理利用資源,這些都與數字化緊密關聯。具體為:第一,數字化有助于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數字技術的實時性、準確性、高效性有助于企業實現信息技術(IT)和運營技術(OT)的結合與協同(Ye 等,2023),在生產過程中實現資源實時監控和優化配置,從而降低能源消耗、減少廢物排放、提高生產效率。第二,數字化促進綠色創新。數字技術可以幫助企業更好地收集、分析和利用環境信息,從而驅動工藝綠色化、產品與服務創新。此外,數字化還可以通過支持跨部門、跨組織協同創新,加快綠色解決方案研發和推廣(Hanelt,2017)。第三,數字化有助于滿足企業可持續發展需求。企業可以利用數字技術監測和管理環境風險,制定針對性環保政策,并確保可持續發展目標實現。同時,數字化可以幫助企業快速響應利益相關者需求(Hanelt,2017),從而更好地滿足環境保護與可持續發展的社會期望。
綜上所述,實施數字化轉型在提高企業環境績效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基于資源基礎理論和自然資源觀,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H1:數字化轉型有助于提高企業環境績效(E)。
1.1.2 數字化轉型與社會績效(S)
隨著我國經濟從高速增長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企業面臨承擔更多社會責任的現實需求。數字化轉型通過賦能生產力和增強創新力,能夠高效滿足企業發展需求并促進企業更好地履行社會責任。首先,從履行社會責任的動機來看,數字化轉型有助于增強企業履責意愿[8]。利益相關者理論認為,企業是由不同利益相關者“締結”組成的,企業在獲取經濟資源的同時,需要向利益相關者回饋利益,成為多方共建和共享的平臺。尤其是對消費者而言,數字技術應用有助于降低信息不對稱性,提高企業運營、財務管理水平,彰顯社會活動透明度,促使企業更加關注用戶需求,強化以用戶為中心的價值觀[9]。同時,通過建立品牌社區以及樹立社區領袖等互動方式,強化消費者對品牌價值及企業理念的認同。根據歸因理論,積極的企業形象有利于消費者接受其產品和服務,增強購買意愿[10],這種正向反饋將進一步激勵企業履行社會責任。其次,數字化轉型帶來的便捷性和全面性使得企業具有更強競爭力,有助于吸引優質資源,從而為企業提供更多商業機會,幫助企業建立競爭優勢。
從履行社會責任的能力來看,數字化轉型賦予企業迅速發現、捕捉并分析各利益相關者需求的能力,進而在履行社會責任方面表現優秀。此外,數字平臺和數字化工具應用有助于企業與合作伙伴實時共享數據信息,促進協作和溝通。這有助于各方更好地了解社會問題、發現機會,并共同制定解決方案。此外,數字技術還有助于促進價值共創。跨界合作有助于企業將社會目標與商業目標相結合,實現價值共創(Porter,2011)。價值共創模式鼓勵企業與其它組織共同承擔社會責任,促進社會公平和增加福祉。
綜上所述,數字化轉型有助于增強企業履行社會責任的意愿和能力,促進企業與利益相關者深度互動,滿足多元化需求。數字化轉型還能促進價值共創和跨界合作,有助于企業實現商業目標與社會目標的融合,促進企業在社會責任方面取得更好的績效表現。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2:數字化轉型有助于提高企業社會績效(S)。
1.1.3 數字化轉型與治理績效(G)
公司所有權和經營權分離導致代理成本成為公司治理中的突出成本[11]。代理成本主要源自股東與管理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12]。數字技術有助于企業提高生產力,如大數據、物聯網技術有利于實現生產智能化、自動化,賦能工藝流程優化與業務升級,豐富產品或服務供應,從而提高生產效率和質量;智能采購等技術應用有助于優化企業供應鏈管理,降低成本和庫存[13]。通過提高交易過程透明度和問責追蹤性,數字化能夠有效防止、杜絕采購與銷售環節的腐敗及商業賄賂[14],更好地保護股東和債權人利益。實施數字化轉型的企業更易于跨越組織邊界,開展研發等高風險活動,在充分整合信息與知識的基礎上促進技術和產品創新,從而在競爭中獲得優勢。綜上所述,數字化有助于降低管理者與員工之間、企業與外部投資者以及利益相關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性,從而降低代理成本,提高企業治理(G)績效。然而,數字化應用也會伴生一系列問題與挑戰,例如與數據隱私和安全相關的風險,以及公司治理結構復雜化。這些問題會增加公司治理成本,從而影響公司治理績效。
綜上所述,數字化在降低信息不對稱、減少代理成本和改善公司治理方面發揮積極作用,然而伴隨數字化轉型的深化推進,也可能帶來一定負面影響。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3:數字化轉型與公司治理績效(G)之間存在倒U型關系。在初始階段,數字化轉型會改善公司治理績效,隨著數字化的深入推進,當達到臨界點時會出現新挑戰和問題,從而對公司治理產生負向影響。
1.2 高管團隊(TMT)異質性的調節作用
自Hambrick&Mason于 1984年提出高層梯隊理論并首次闡明TMT的非理性特征以來,TMT逐漸成為領導戰略研究的核心對象[15,16]。高層梯隊理論認為,TMT構成反映其成員經驗、思維模式和核心價值[17]。這些因素對企業戰略產生深遠影響,因此TMT成為影響戰略決策的關鍵變量[18,19]。具體到TMT特性,如不同年齡、性別、教育水平、任期、職業背景等會導致其思維存在顯著差異[20]。因此,從某種程度而言,異質化的TMT有助于充分獲取不同信息和資源,從而助力企業面臨復雜商業環境時能作出全面而富有創造性的戰略決策。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設:
H4:TMT異質性正向調節企業數字化轉型與環境績效關系。
異質性還會影響企業管理理念與行事風格。根據群體決策理論,擁有不同背景與經歷的TMT,其管理風格和偏好也不同,這將在企業內部形成多元化的管理文化。這種多元化可以帶來更靈活的組織運作,有利于適應快速變化的市場需求和環境。此外,TMT的異質性對企業創新和執行力也有重要影響[21]。多元化的成員組成能夠提供更多創意與不同觀點,這對于企業提高創新質量具有正向作用。在實施階段,團隊成員異質性越高,表明他們代表的利益相關者越廣泛,從而有利于獲得更多資源和支持,進而對企業數字化轉型與社會績效關系發揮正向促進作用。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5:TMT異質性正向調節企業數字化轉型與社會績效關系。
TMT異質性意味著團隊成員擁有不同經驗、知識和觀點,有助于團隊進行深入探討,從較全面的視角來分析和應對數字化帶來的治理挑戰,同時,平衡風險和機遇[22]。然而,伴隨成員增多,這種謹慎的決策風格可能阻礙數字化應用和數字化轉型,導致數字化轉型對公司治理績效的作用呈現邊際遞減特征,即降低數字化對治理績效的促進作用。綜上所述,TMT異質性對企業數字化轉型與治理績效關系具有復雜的調節作用。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H6:TMT異質性在數字化與企業環境績效之間發揮復雜的調節作用。具體而言,當TMT異質性較低時,對數字化與企業環境績效關系發揮正向調節作用;當TMT異質性較高時,負向調節數字化與企業環境績效關系。
綜合以上分析,本文構建理論框架如圖1所示。
2 研究設計
2.1 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選取2010-2021年滬深兩市A股上市企業為研究樣本,為保證數據的客觀性、完整性和有效性,對數據作如下處理:①剔除資不抵債、非正常交易(ST、*ST、SST和S*ST)公司樣本;②剔除金融行業企業樣本;③剔除高管團隊成員不足4人的公司樣本;④剔除高管團隊變動超過1/3的公司樣本;⑤部分缺失數據通過年度報告以及收集、整理在線數據獲得,收集不到的數據作剔除處理。最終得到3 975家企業的27 075個觀察值。所有數據均來自企業年報、高管任職的董事會公告以及CSMAR、上海“華證”信息平臺等數據庫和滬深兩市證交所官方網站。本文對所有連續變量在 1%和 99%水平上進行縮尾處理以消除極端值影響。
2.2 變量定義
2.2.1 被解釋變量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是企業ESG績效。根據Fariha& Mohd[23]的研究,企業 ESG評級已成為評價企業在可持續性、履行社會責任等方面的重要參考標準。因此,本文的企業環境、社會和治理采用“華證”信息平臺的ESG(環境E、社會S和治理G)評級表征。借鑒王禹等[24]的研究,采用“華證”評級中每年第四季度指標進行量化處理,即將評級標準為“C-AAA”的指標用數值“1~9”代替,數值越高,代表評級水平越高,企業ESG績效越好。
2.2.2 解釋變量
本文的解釋變量是數字化轉型(Dig)。借鑒現有測度方法(吳非等,2021;趙宸宇等,2021),利用Java PDFbox庫對2010-2021年中國A股上市企業年報進行文本提取,并在此基礎上運用文本分析和數據測算,得到數字化轉型指標。具體步驟如下:
第一步,將年報中提取到的文本詞匯依據《2023年數字化轉型報告》《數字化轉型指數報告2022》《關于推進“上云用數賦智”行動培育新經濟發展實施方案》為藍本,進行人工篩選和擴充,并去除含有否定性詞語如“不”“無”“沒”等詞匯,共整理得到與數字化技術運用或數字化商業模式相關的關鍵詞,形成“數字化關鍵詞詞典”,共計76個詞。
第二步,將樣本企業的年度報告轉換為txt格式,運用Jieba庫對年報文本按照“數字化關鍵詞典”進行詞頻統計,并匯總各年度企業報告中披露的數字化關鍵詞詞頻。
第三步,通過對詞頻總和進行“反雙曲正弦”變換,得到數字化指標測算。測算公式如下:
式(1)中,Digit代表企業j在t年的數字化指數,Dignumberit代表企業j在t年的數字化詞頻總和。該方法將數據列轉換為按比例的變化序列,避免了數字化詞頻總和為0時被縮尾處理。指標數值越大,說明企業數字化轉型程度越高。
2.2.3 調節變量
TMT異質性(Heterogeneity),即董事長、董事會秘書、總經理(總裁)、副總經理(副總裁)、總會計師(財務總監)年齡、性別、教育、任期和職業背景的異質性[25]。在參考現有文獻[26-27]測度方法的基礎上,本研究的測度方法如下:
第一步,單獨測度年齡、性別、教育、任期和職業背景異質性。其中,年齡和任期異質性采用標準差與均值的比值,性別、教育、職業背景異質性采用Blau分類指數計算,方法如下:
式(2)中,Pijt是j公司第t年TMT中第i類成員所占比重,該指數取值范圍為 [0,1]。數值越接近于1,表明團隊成員在特定屬性上的異質性越高;數值越接近0,則表示異質性越小。
第二步,對以上單項異質性數值進行歸一化處理,然后取平均值得到總體的TMT異質性指數值(Heterogeneity)。該指標值越大,代表TMT異質性越高。
2.2.4 控制變量
借鑒現有研究(賀正楚等,2023;余漢等,2023),選取以下控制變量:
(1)公司年齡(Firmage),企業運營歷史會影響其市場地位和資源獲取能力。ESG績效反映了企業在長期社會責任和可持續發展戰略方面的表現。因此,公司成立時間對其ESG績效有著重要影響。
(2)CEO和董事長兩職兼任(Dual)。公司治理結構與高層決策效率緊密相關,兩職合一直接在權力結構、決策流程、內部監督機制以及風險管理方面產生影響,進而影響ESG績效。
(3)企業性質(SOE),企業性質會影響企業數字化轉型戰略選擇,進而影響ESG績效。
(4)總資產凈利潤率(ROA),企業ESG績效體現了企業的可持續發展性。資產收益率高的企業具有更顯著的資金優勢,能夠支持環境保護、社會責任履行和公司治理相關的計劃或舉措。
(5)資產負債率(Lev),資金缺乏會影響企業活動,融資能力也是企業獲取資源支持的重要來源。
(6)企業規模(Size),公司規模會影響企業ESG投入,是影響其戰略選擇的重要因素,規模大的企業可以利用更多資源優勢促進ESG發展。
(7)股權集中度 (Top1),股權集中度在企業決策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特別是在涉及公司治理和戰略方向問題上,進而影響企業投資方向。
(8)可持續增長率( Growth),企業可持續增長率會影響企業投資數字化轉型的能力和意愿,進而對ESG表現產生間接效應。
(9)政府補助(Subsidy),政府補助會從一定程度上影響企業行為和優先事項,促使其更加傾向于提升ESG績效。
(10)審計意見(Audit),審計意見反映了企業財務報告的準確性、完整性以及企業遵守相關財務報告準則的程度,高質量的審計意見有助于降低企業與外部投資者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從而提升對企業數字化轉型和ESG績效改善的信心。
本文在所有回歸檢驗中均控制了年份(year)和行業(industry)效應,全部變量定義如表1所示。
2.3 模型設計
為檢驗企業數字化與ESG關系,以及TMT異質性的調節效應,設計基準回歸模型和調節效應模型如下。
2.3.1 基準回歸模型
線性關系檢驗模型為:
企業ESGi,t=β0+β1Digi,t+∑controlsi,t+∑year+∑industry+εi,t(3)
U型曲線關系檢驗模型為:
企業ESGi,t=β0+β1Digi,t+β2(Digi,t)2+∑controlsi,t+∑year+∑industry+εi,t(4)
式(3)和式(4)中,企業ESGi,t是第i家企業第t年在環境、社會和治理表現方面的評級,包含Ei,t、Si,t、Gi,t3個變量;Digi,t是第i家企業第t年的數字化轉型水平;Controlsi,t是全部控制變量,∑year和∑industry 分別表示控制年份(year)、行業(industry)的固定效應,εi,t是隨機誤差項。
2.3.2 調節效應檢驗模型
線性關系調節效應模型為:
企業ESGi,t=β0+β1Digi,t+β2Heterogeneityi,t+β3Digi,t×Heterogeneityi,t+∑controlsi,t+∑year+∑industry+εi,t(5)
U型曲線關系調節效應模型為:
企業ESGi,t=β0+β1Digi,t+β2(Digi,t)2+β3Heterogeneityi,t+β4Digi,t×Heterogeneityi,t+β5(Digi,t)2×Heterogeneityi,t+∑controlsi,t+∑year+∑industry+εi,t(6)
式(5)(6)中,企業ESGi,t是第i家企業第t年在環境、社會和治理表現方面的評級,包含Ei,t、Si,t、Gi,t3個變量;Digi,t是第i家企業第t年的數字化轉型水平;Heterogeneityi,t是第i家企業第t年的TMT異質性指數,Controlsi,t是全部控制變量,∑year和∑industry 分別表示控制年份(Year)與行業(Industry)的固定效應,εi,t是隨機誤差項。
3 實證結果分析
3.1 描述性統計分析
本文變量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見表2。結果顯示,企業ESG績效的社會維度(S)均值高于中值,呈現輕微的右偏性;而環境維度(E)和治理維度(G)均值則低于中值,呈現輕微的左偏性。環境維度均值較低,表明樣本企業的環境績效有待提升。數字化水平整體偏低,表明存在顯著的數字化差距,這可能與企業所在地區或行業的數字化程度有關。同時,TMT異質性指數接近正態分布。樣本公司平均成立年限高于中值,反映出不同生命周期的企業數字化對ESG績效的影響具有差異。此外,樣本公司中民營企業占比高于國企,兩職合一的樣本數量高于兩職分離,大部分企業的盈利能力為正,負債水平保持在合理范圍內;第一大股東的控股比例呈現顯著差異,企業增長接近正態分布;在政府補助方面,樣本企業表現出明顯差異性。最后,大多數上市企業的審計意見均為“標準無保留”。
3.2 基準回歸分析
根據Hausman檢驗結果,p值為0.000,拒絕隨機效應和固定效應無區別的原假設,故本文選擇固定效應模型展開基準回歸分析,回歸分析中默認使用聚類到企業的穩健標準誤。表3中,模型(1)(3)(5)是未加入控制變量的基準回歸結果,模型(2)(4)(6)為加入控制變量后的基準回歸結果,所有變量的VIF值均小于10,表明多重共線性問題不嚴重。
從模型(2)的回歸結果來看,數字化水平(Dig)的系數為0.015(p<0.1),表明數字化轉型正向影響環境績效,驗證了假設H1。模型(4)顯示,數字化轉型(Dig)的系數為0.035(p<0.01),假設H2獲得通過,即數字化轉型顯著提高企業社會表現。
對于治理績效,模型(6)顯示,在考慮其它因素后,數字化轉型的二次項(Dig2)與治理績效呈現負向關系并在1%的水平上顯著。借鑒Haans等[28]的研究,測算Dig在低值處(Dig=0時)的曲線斜率為0.223(p<0.01),高值處(Dig=5.811時)的斜率為-0.275(p<0.01),且曲線頂點處Dig的取值為1.674,95%水平下的置信區間為 [0.334,2.746],在Dig的取值區間 [0,5.811]內,表明曲線符合Lind & Mehlum[29]提出的三步檢查程序,且曲線呈倒U型,從而支持假設H3。
3.3 調節效應檢驗
表4給出了TMT異質性(Heterogeneity)在企業數字化與ESG三個維度間調節效應的回歸結果,模型(7)(8)是TMT異質性在企業數字化與環境績效間調節效應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交互項系數不顯著,研究假設H4未通過;模型(9)(10)是TMT異質性在企業數字化與社會績效間調節效應的回歸結果,結果顯示,交互項系數也不顯著,因此研究假設H5也未通過。導致調節效應不顯著的可能原因是:從內部看,盡管理論上TMT異質性能增強創新力和執行力,但如果企業內部缺乏有效溝通、協調和執行機制,那么這些潛在優勢可能無法充分體現;同時,企業所處的市場環境、行業競爭、政府政策等外部因素也會產生重大影響,例如國家數字化戰略政策,可能掩蓋TMT異質性的作用。
表4的模型(11)(12)是TMT異質性在企業數字化與公司治理間調節效應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二次項的交互項系數均在5%水平下顯著,加入控制變量后系數(β=0.065,p<0.05)為正。根據Haans等[34]的研究,主效應為倒U型而二次項交互項系數為正時,曲線平緩,從而支持了研究假設H6。
圖2進一步揭示了TMT異質性對數字化與企業治理績效關系的影響。在TMT異質性較低的情況下,團隊成員間易形成充分交流并促進觀點達成一致,有利于制定全面而審慎的決策,從而降低如數據隱私和安全風險等問題。然而,當TMT異質性較高時, 團隊成員的多樣性增大,可能導致觀點差異變大和沖突加劇,導致團隊內部的溝通難度和協調成本大幅提高,從而強化數字化轉型與企業治理績效間的負向關系。因此,TMT異質性對數字化和治理績效關系具有復雜的調節作用。從戰略角度出發,企業應尋求TMT異質性的最佳點,既要保持足夠的多樣性以激發創新、防范風險,又要防止因內部分歧導致的效率下降。這種平衡至關重要,涉及到企業可持續競爭力提升和數字化進程穩健推進。
3.4 穩健性檢驗
為確保估計結果的穩健性,本研究采用提前及滯后一期的數字化轉型指數進行檢驗,如表5所示。結果顯示,無論提前還是滯后一年,相關系數均顯著,驗證了模型穩健性以及主要結論的可信度。
3.5 異質性分析
為了進一步提高分析精度,有必要將企業特性和行業屬性納入現有研究模型,以深入挖掘潛在的結構性因素,探究它們是否對企業數字化轉型產生異質性影響。通過這種方式,可以更全面地理解數字化轉型復雜性,并識別出推動或阻礙企業實現ESG目標的關鍵因素。
3.5.1 企業所有權異質性
企業所有權在數字化轉型影響企業ESG績效中的作用不容忽視。本文根據企業所有權性質,將樣本企業劃分為國企和民營兩類,并進行分組檢驗和引入交互項檢驗,結果見表6。
表6中,模型(19)—(24)是根據企業所有權性質進行的分組檢驗,而模型(25)探討了數字化轉型與企業所有權的交互效應對公司治理績效的影響。結果顯示,國有企業數字化轉型對環境績效和社會績效的影響更顯著,與民營企業形成強烈對比,但在治理績效方面,兩類企業未見明顯差異。盡管企業所有權對倒U型關系曲線位置具有調節作用,但對曲線曲率無明顯影響,表現為Dig*SOE系數顯著,而Dig2*SOE系數不顯著[34]。
環境績效和治理績效的差異源于不同所有權企業在戰略、責任、資源和風險方面的不同。國有企業得益于政府支持和資源獲取便利,能夠更積極地推進數字化轉型。它們通常承擔更多社會責任,受到更嚴格的監管,因而更傾向于通過數字化轉型優化資源配置和強化社會責任。相對而言,民營企業在數字化轉型中會面臨更多挑戰,如資金和技術短缺,這些因素限制了它們的戰略選擇和轉型持續性。民營企業由于更注重短期經濟效益,其在環保和社會責任方面的投入也會有所不同。
在公司治理表現上,模型(25)的二次項交互項系數不顯著,即曲線曲率未發生改變,表明企業所有權不會干預數字化轉型與企業治理績效關系的本質特征和內在邏輯。所以,無論是國有企業還是民營企業,數字化轉型對其治理績效的提升作用一致,差異僅在于治理績效提升拐點不同,但它并不改變數字化轉型本身在推動治理結構優化方面的本質屬性。
3.5.2 行業異質性
數字技術會影響企業運營方式。然而,不同行業特質會導致企業在接受和應用數字技術過程中存在差異,從而導致不同結果。企業的ESG績效與多個關鍵性環境指標緊密相關,包括碳排放和資源使用率等。這些環境指標往往與企業所在行業是否屬于重污染行業密切相關。本研究依據《上市公司環保核查行業分類管理目錄》,對行業進行劃分,將傳統上以高能耗、高排放為特征,對環境影響嚴重的行業(例如石油、采礦、重工業等)歸類為重污染行業,其它行業定義為非重污染行業,并進行分組回歸檢驗,結果見表7。
由表7結果可知,在重污染行業數字化顯著提升企業環境績效(E)、社會績效(S)和治理績效(G),數字化指數系數均在5%的水平下顯著。這可能是因為這些行業面臨較大的環境壓力,因此更傾向于利用數字化技術改進資源管理提升能源使用效率,實現環境績效改善。數字化通過優化生產流程、減少耗費等,幫助這些企業應對復雜的生產過程和嚴格的環保要求。相比之下,非重污染行業(例如金融、服務業)數字化水平對環境績效(E)的影響不顯著。這可能是由于這些行業的環境壓力較小,沒有足夠的動力采用數字化解決方案。
盡管如此,無論是重污染還是非重污染行業,數字化在提升公司治理水平和履行社會責任等方面均發揮積極作用,即對提高社會績效、治理績效仍具有普遍效力。這一點在兩組行業檢驗中都得到證實。總體而言,上述發現揭示了不同行業在數字化轉型中存在的差異。重污染行業由于其業務性質,更傾向于采用能夠應對環境挑戰的解決方案。相反,非重污染行業可能更關注數字化帶來的其它優勢,而不僅是環境績效的改善。
4 結語
4.1 研究結論
企業作為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能否可持續發展對于國家經濟發展和形象塑造具有深遠影響。在轉變發展方式、優化經濟結構的關鍵時期,數字技術應用和商業模式變革逐漸成為推動企業技術進步的重要方式。在上述背景下,本研究深入探討了企業數字化轉型對企業ESG績效的影響,并分析管理層異質性對數字化轉型與企業ESG關系的調節作用。研究發現,數字化轉型可以顯著提升企業環境績效和社會績效,對公司治理績效呈現出倒U型影響,即初期表現為數字化轉型會優化公司治理結構、提升公司治理績效,但隨著數字化深入推進,會產生新問題、帶來新挑戰,從而影響公司治理表現。調節效應分析結果顯示,TMT異質性顯著調節數字化轉型與公司治理績效的倒U型關系,這是因為異質性的TMT能從更全面的視角平衡風險和機遇,導致數字化轉型對公司治理績效的邊際作用減弱,曲線變緩,穩健性檢驗進一步證實了上述發現。異質性檢驗結果還顯示,數字化轉型對不同性質企業(國企、民營)和不同行業(重污染行業、非重污染行業)企業的影響存在差異。
總體來說,本研究揭示了數字化在促進企業可持續發展中的重要角色,特別是在環境績效、社會績效以及治理績效方面的復雜影響。這些發現為企業和政策制定者提供了如何利用數字化轉型推動企業創新、實現可持續發展的有益啟示。
4.2 政策啟示
(1)政府應進一步鼓勵和支持企業數字化轉型。通過完善數字技術監管環境、提供稅收激勵、支持研發等方式,激勵企業加大數字化投入,不斷優化運營、提高效率和增強競爭力。
(2)TMT異質性會顯著調節數字化轉型與公司治理績效之間的倒U型關系,促使影響曲線趨于平緩。因此,企業可適當提高管理層異質性,建立多元化、包容性的管理團隊,以全面、及時地響應數字化挑戰。
(3)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不同所有權性質的企業(國有企業與民營企業)以及不同行業(重污染行業與非重污染行業)面臨的挑戰和影響存在顯著差異。因此,政府在制定相關政策時,需充分考慮這些因素。特別是對于民營企業而言,應著重支持其在資源配置、技能培訓和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的數字化投入。同時,兼顧靈活性和適應性,以滿足不同行業需求。這種差異化、定制化的政策設計,是確保數字化轉型過程中不同企業和不同行業充分應用數字技術的關鍵。
4.3 研究不足與展望
盡管本文針對數字化轉型如何影響企業ESG績效以及高管團隊異質性的調節作用作了有價值的探討,但仍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依賴于中國滬深A股上市公司的樣本采集方式限定了所得結論的泛化能力,這種地理和市場特定性可能影響研究結果的外推性。其次,盡管探討了TMT異質性的調節作用,但對于如何提高高管團隊異質性以及如何在不同企業環境中有效利用這一資源,仍缺乏具體指導。第三,研究中采用的數字化轉型與ESG績效量化指標可能無法全面展示企業表現的復雜性。
針對這些局限,可從以下方面進行擴展和深化:首先,考慮到不同國家和地區的差異性,未來研究可以采集跨國數據,驗證本文研究發現的普適性和局限性。其次,可以更細致地分析高管團隊的個體特征(如性別多樣性、教育和專業背景的差異等),精準揭示其在數字化轉型與ESG績效關系中的動態效應,以提供具體的管理實踐指導。此外,未來研究可以探索使用更加全面和創新方法來衡量數字化轉型與ESG績效,包括采用機器學習和人工智能技術來提高研究精度及深度。最后,鑒于數字化轉型對公司治理的“倒U”型影響,未來研究可進一步探索如何優化數字化戰略,促進公司治理持續改進和ESG績效全面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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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胡俊健)
Can Digital Transformation Enhance Corporate ESG Performance?The Moderating Role of Top Management Team Heterogeneity
Gao Yuan1,Zhang Ying2,Liu Changjun1
(1.Business School,Lingnan Normal University,Zhanjiang 524048,China; 2.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chool,Yunna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Kunming 650221,China)
Abstract:With global population growth,the conflict between development and the environment is intensifying,leading to pollution,global warming,resource depletion,and the loss of biodiversity,hindering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s for China,there are structural,fundamental,and sustained pressures on its ecological conservation and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s China's economic and social progress has entered a phase of ever-accelerating green and low-carbon high-quality development,ecological conservation is still under multiple pressures and has great difficulty.
Thus,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is crucial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especially for businesses,as it impacts their interests,national economic growth and reputation. It is imperative for corporates to take into consideration social,environmental,and governance sustainability while pursuing profits. As a result,more and more businesses are incorporating environmental,social,and governance (ESG) into their mainstream activities. In 2022,over half of the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in China reported on ESG. The present academic discussions focus on how businesses can achiev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 and encourage ESG participation. The impact of economic growth on environmental quality largely depends on technological advancement,with digital technology playing a key role. Digitalization can also offer a number of approaches to conserve resources,optimize operations and enhance adaptability and competitiveness,which is significant for ESG participation. Current research falls into two categories:some scholars have examined the impact of digitalization on environmental,social,and innovation performance; while others have investigated intermediate variables between digitalization and ESG performance. However,existing studies often overlook the role of the heterogeneous structures of the top management team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digitalization and corporate sustainability. Some questions that arise from the research deficiencies are listed:How does the level of digitalization in enterprises affect their ESG? If there is a significant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two,is their relationship linear or nonlinear? Will the differences in the heterogeneity structure of executive teams change this relationship?
In resource-based theory,digital technology is considered a new key economic resource,and corporat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involves using digital technologies and intelligent devices to improve business processes,enhance quality and efficiency,and ultimately increase stakeholder welfare. Concurrently,the TMT heterogeneity,as per Upper Echelons Theory,has a significant influence on corporate strategic decisions and the ability to obtain information and resources from diverse perspectives,thus affect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ESG performance. This study uses Chinese A-share listed companies from 2010-2021 as a sample and employs text analysis to measure the digitalization level index and its correlation with ESG ratings from the Hua Zheng database. It further explores how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ffects corporate ESG performance and examines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TMT heterogeneity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digitalization and ESG performance.
The study's findings indicate that (1) digital transformation significantly enhances a company's environmental and social performance scores,showing an inverted U-shaped relationship with corporate governance,with notable differences across ownership types and industries; (2) heterogeneity in the TMT mitigates the marginal effect of digitalization on corporate governance,resulting in a flatter curve,aiding in the organic integration of economic,social,and environmental benefits; (3) further heterogeneity tests reveal significant variations in the impact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mong different ownership types (e.g.,state-owned vs. private) and industries (e.g.,heavily polluting vs. non-heavily polluting).
This study constructs a theoretical framework for corporate digital transformation-ESG performance with TMT heterogeneity as a moderating variable. It examines not only how a corporate digitalization level affects ESG performance but also the impact of TMT heterogeneous structure on this relationship. It is therefore stressed that the government should provide special support for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private enterprises so that they do not fall behind in digital transformation; meanwhile,it is essential to ensure the flexibility and adaptability of policies to better meet the special needs of the industry. This study expands the research scope on the influence of digital technology on corporate behavior,provides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guidance for micro-economic entities to achiev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nd enhance competitiveness in the digital era,and offers significant insights for policymakers and academia.
Key Words:Digital Transformation; ESG Performance; TMT Heterogene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