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套歌劇《山海經·奔月》的藝術價值

摘 要：《山海經·奔月》是由周海宏教授擔任編劇、制作人，青年作曲家寶玉博士作曲，李丹丹擔任導演，陳冰指揮，由我國多位當代著名歌唱家及中央音樂學院優秀學生共同演繹的大型神話題材類歌劇作品?！渡胶＝洝け荚隆返膭撟骼砟罱梃b西方歌劇藝術中大型神話題材類歌劇，取材于我國古籍《山海經》，以“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等我國經典神話傳說為創作藍本，以獨特的審美視角刻畫了后羿、嫦娥等人物形象，創作者們個性化審美觀念，使《山海經·奔月》這部大型聯套歌劇作品無論在歌劇創作層面、歌詞文本層面還是歌劇音樂層面，都展現了獨特的藝術價值。

關鍵詞：《山海經·奔月》藝術創作戲劇性

一、歌劇創作層面的藝術價值

《山海經·奔月》又稱《奔月》，是大型聯套歌劇《山海經》的第二部，其創作初衷源于主創者對西方樂劇體裁的思考。①《山海經·奔月》這部作品直接表現了主創人員的歌劇創作理想，本真的創作初衷、創新的藝術構思以及內涵深刻創作素材，展現了這部作品創作層面的藝術價值。

（一）創作初衷的本真性

《山海經·奔月》的創作始于偶然，也始于必然?！镑詈谏n藍的夜空中，一輪明月緩緩升起，明月下，浣紗河泛著金色的月光靜靜流向遠方的意向突然闖入腦海—要寫一部關于嫦娥與后羿故事的歌劇從此便成為我揮之不去的情結！”在談到為什么要寫《山海經·奔月》這部歌劇時，編劇周海宏教授如是說。

作為《山海經·奔月》主創人之一的周海宏教授認為，《山海經》是我國唯一一部可以與古希臘神話比肩的文學作品，將這部文學作品與歌劇創作相結合，借鑒瓦格納創立的樂劇體裁，打造一部可以與《尼伯龍根的指環》相媲美的中國神話題材歌劇，這也是《山海經·奔月》的創作初衷?！渡胶＝洝け荚隆返恼Q生究其根本是主創人的理想主義—讓一部具有中國色彩且氣勢恢宏的神話歷史題材的歌劇躍然于世界歌劇舞臺，打造一部媲美傳奇樂劇《尼伯龍根的指環》的東方歌劇作品。②

《山海經·奔月》構思之初就被定義為大型的、具有史詩般氣質的理想主義歌劇作品，因此這部歌劇在主創者的意識中就是一部主題宏大、氣勢恢宏，充滿幻想主義的作品。由于作品構思宏大，結構復雜，主創人周海宏教授以“聯套歌劇”為《山海經·奔月》的藝術體裁命名。在周海宏教授看來，創新“聯套歌劇”的概念正是為了表達自己對這部歌劇的定義，他本人在談及“聯套歌劇”的概念時曾說要將我國《山海經》中片段化的文化元素組織成前后有邏輯聯系的歌劇素材，并以聯套歌劇這一體裁將《山海經》歌劇作品中所賦予的對人性的終極關懷貫穿始終，避免傳統結構化的歌劇為音樂和人物情感表達帶來障礙。

正是這樣的創作理想和創作構思，以及對人心深處、源自對人性本真的追尋，使《山海經·奔月》這部作品從內涵到形式、從音樂創作到舞臺表現，都從內而外地呈現了主創者特立獨行的審美觀念。這是一種排除一切可能阻礙創作直覺的藝術形式，是一部形式與內容高度融合，聚焦于主創者純粹的內心創作理想的藝術作品，是一種以藝術作品對藝術創作直覺追求的表達，最終以藝術作品的形式表達了主創者在藝術創作中對獨立、自我、率真的終極追尋。③

（二）藝術構思的創新性

為了實現藝術理想，在藝術創作和藝術作品中實現對自我本真的追尋，《山海經·奔月》編劇周海宏教授創新了“聯套歌劇”的概念，并將其用于《山海經》這部作品的藝術創作中。聯套歌劇的概念借鑒了西方大型歌劇藝術作品的結構概念，規模宏大，構思精巧，更適合于表現主題深刻、規模宏大、情節錯綜復雜、飽含豐富思想情感的藝術內容?？梢哉f，聯套歌劇這一概念將其內涵及結構特點與作品內容和想要表現的情感內涵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正如《山海經·奔月》編劇周海宏教授所表達的，這部歌劇作品是在“聯套歌劇”的概念下進行整體架構的，整部作品的藝術構思都圍繞著“聯套歌劇”應有的規格來進行設計。在《山海經》中，故事情節是片段、非連續性的，但其情節所表現的思想內核則具有一致性，即人心人性深處對本我的追尋。《山海經》主創團隊用聯套歌劇的概念和結構，將原本碎片化的故事情節以核心的情感線進行串聯，將作品中最核心的思想情感內核貫穿始終。同時，聯套歌劇的結構與劇情發展有機融合，在情節與音樂的推動下，使整個片段化的情節最終形成一個完整龐大、體系化的故事情節。

聯套歌劇《山海經》共包含三個部分，《奔月》是這部作品的第二部分，另外兩部分別是《補天》和《逐日》。編劇周海宏教授是對歌劇進行整體的藝術構思，以對人的內心深處本我情感的終極關懷為思想主題，創新聯套歌劇的概念，將三部作品從結構、邏輯、內容等方面相互關聯，因此整部歌劇作品在本質上存在相似之處。三部作品創作素材都源于上古時期的神話傳說，雖然故事情節不同、人物角色不同、所要表現的具體內容也不同?！渡胶＝洝愤@部作品深度挖掘故事情節中的內在邏輯，用聯套歌劇的形式將多個故事串聯形成一個相互關聯的有機整體。這三部作品整體構成了中國神話史詩氣質的大型藝術作品，除了邏輯敘事關系將各部分作品相互串聯，作品中蘊含的對人的終極關懷及文化溯源理念也將作品的各部分聯系成一個緊密的整體。雖然整部作品規模較大，敘事結構也較為宏大，情節錯綜復雜，但聯套歌劇的藝術構思理念，能夠將作品各部分有機整合，以作品思想內核，將作品統一成完整緊湊的整體。這樣的藝術構思不僅能將如此容量的作品以清晰的邏輯呈現出來，更能為觀眾提供了廣闊的空間去深度解讀這部作品。同時，這樣的藝術構思更是對傳統歌劇藝術創作的創新和突破。

（三）內容素材的思想性

《山海經·奔月》的內容源自上古典籍《山海經》，以“嫦娥奔月”“后羿射日”等家喻戶曉的神話傳說為主要內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藝術創作中，這樣耳熟能詳的神話故事素材很難再深入挖掘出新內涵。然而，《山海經·奔月》的編劇周海宏教授則從全新的思考角度，重新解讀了“嫦娥奔月”“后羿射日”的內涵，以新的敘事方式和視角，讓這些已經成為經典的素材在藝術創作中展現了新的內涵。

《山海經·奔月》這部作品在內容素材的思想性方面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來呈現。一是作品中蘊含的民族文化基因?！懊褡逦幕颉彼坪跏侨藗冊u價《山海經·奔月》時所用到的高頻詞匯，正如著名樂評人明言評價《山海經·奔月》時所說：如何打造具有中國氣派、中國意識、中國自信的文化大餐，這是非常值得思考的一個大的命題?！版隙鸨荚隆薄昂篝嗌淙铡惫倘环线@樣的命題，《山海經·奔月》也的的確確充滿了民族情結愿景。同時，民族文化基因一說也符合這部作品的創作初衷，即主創人周海宏教授談及促成這部作品創作的原因之一是中國需要一部能夠與西方《尼伯龍根的指環》相媲美的大型神話題材類歌劇?！渡胶＝洝纷鳛槲覈瞎艜r期經典傳奇的作品之一，將其作為藝術創作素材與歌劇藝術形式相融合，以藝術的形式深化文化作品，弘揚民族民間藝術文化，這樣的創作初衷也使這部作品飽含深厚的民族情結。。

為了進一步深化這部作品的思想內涵，編劇周海宏深度挖掘神話故事背后所蘊含的情感，賦予其對人的終極關懷的精神內涵，并從文化溯源的理想出發，賦予這部作品深刻的人文價值，這也是這部作品內容素材思想性的另一種體現。在以往的深化傳說類，特別是《山海經》中所采用的這些神話傳說故事類藝術作品中，更多的是對人物、情結的神話傳奇色彩加以藝術夸張的手法，給人以虛幻不真實的浪漫主義色彩。而《山海經》這部作品則從這些虛幻情節中凝練出對人性的最深層次的人文關懷，這是在一個全新的視角，給超越人類的人物角色以發自于人的關懷。人文關懷這一主題是很多藝術作品中的常見主題，但《山海經》這部作品對人文關懷的挖掘更為深刻，從故事情節、角色塑造、情感表達、音樂表現等多個方面，無不聚焦于對人類本我、內在的深刻表達。

（四）角色情感的戲劇性

歌劇作品不同于器樂類作品，歌劇作品因為具有明確的情節發展及臺詞腳本，更容易凸顯作品中的敘事性，也更容易營造戲劇氛圍。因此，很多歌劇作品往往也是圍繞作品內容的敘事發展而展開的。敘事成為歌劇創作中的一種重要手段，用于以故事情節中的矛盾沖突，推動歌劇和音樂發展。

在《山海經·奔月》中，周海宏教授打破了這種常規的以劇情推動音樂發展戲劇發展的傳統手法，取而代之的是通過細致深描劇中人物角色的內心情感沖突，以人物內心的情感沖突推動音樂及整部歌劇的發展。因此，相比以往的歌劇作品，《山海經·奔月》這部歌劇作品的戲劇沖突和劇情發展幾乎全部來源于角色的情感沖突。

《山海經·奔月》與以往中國歌劇的最大區別在于其以對人的終極關懷為創作內核，這樣的出發點，使整部歌劇作品聚焦于角色的內心世界和情感表達，并以角色情感的戲劇沖突推動作品發展。《山海經·奔月》的劇情選用為人熟知的中國神話傳說故事，作品主創團隊在選取傳統故事情節基礎上，更深層次挖掘劇情中的角色內心情感要素，并以角色人物的情感變化和情感沖突，推動音樂和劇情發展。在這部作品中，主創團隊以不同視角圍繞某一劇情展開深刻的內心情緒刻畫，使整部作品的人物角色內心描寫更為清晰立體，也充分展現了角色內心世界的戲劇性沖突。

《山海經·奔月》中，丈夫后羿榮耀加身時，作為妻子的嫦娥在為后羿的英勇善戰感到驕傲的同時，也擔心后羿，從此要與后羿聚少離多；后羿久經沙場，屢獲戰功，雖然心懷天下但又希望能與嫦娥相伴過平靜的生活?！渡胶＝洝け荚隆穱@后羿與嫦娥兩個角色內心沖突進行深度刻畫，淋漓盡致地表現在民族擔當的“大我”與追求寧靜生活“小我”中，角色內心世界充斥著自我矛盾。最終，后羿在與螣蛇的戰役中身負重傷，選擇了與嫦娥永別?！渡胶＝洝け荚隆?中，主創人員緊扣角色內情感沖突，推動了音樂發展和劇情發展，并使這部作品產生的巨大戲劇張力。同時，對劇中人物角色內心矛盾沖突的深度刻畫，更容易獲得觀眾共鳴，這種喜劇力量另這部作品直指人心，戲劇沖突所帶來情感上的沉浸式體驗，使整部作品煥發著震撼心靈的藝術魅力。

二、歌詞文本層面的藝術價值

《山海經·奔月》的創作素材來源于我國上古典籍《山海經》，因此在歌詞文本寫作方面，主創團隊對歌詞的文體風格、寫作手法等方面可謂用盡心思。最終，主創團隊以現代人的視角，確立了言簡意賅、通俗明了、符合角色設置的歌詞風格。同時，在唱詞與唱腔關系處理上，主創團隊采用傳統與現代融合的手法對詞腔關系進行處理，使作品的歌詞與唱腔完美融合。符合現代審美趣味的唱詞和完美的詞腔關系，使《山海經·奔月》這部作品的歌詞文本呈現出獨特的藝術魅力。

（一）唱詞風格的獨特性

《山海經》這部歌劇作品在素材選擇上，直接選取了我國上古時期經典著作《山海經》中的故事情節，在膾炙人口的神話傳說中尋求立意的創新已經是一大難點。然而，在歌劇藝術的具體表達方面，具體的唱詞風格處理則難度更大。正如主創團隊自己所表達的，《山海經》是我國上古時期的一部經典古籍，以這樣的文本進行改編和唱詞寫作是極具挑戰性的。當《山海經》被改編成一部大型的現代藝術作品時，如何去定義唱詞的風格成為這部作品主創者們共同關注的問題。

最終，在唱詞風格設定上，《山海經·奔月》這部作品的唱詞風格與這部作品創作初衷保持一致，采用了平鋪直敘、言簡意賅，與角色相統一的風格。這樣的唱詞風格，能夠最直接、最直白地，將角色內心深處的情感和糾結恰如其分地呈現出來。平鋪直敘的唱詞風格，能夠直接表達角色內心訴求，將角色內在的情緒情感直接傳遞給觀眾?！渡胶＝洝け荚隆返某~整體風格正如著名評論家明言所評價的：直白如話，神味雋永。

一方面，《山海經·奔月》的唱詞符合角色設定，與角色高度統一，這是《山海經·奔月》唱詞的獨特性所在。在唱詞寫作方面，《山海經·奔月》的主創人員非常關注唱詞與所塑造的角色關系，以及營造的戲劇情節的對應關系。唱詞不僅關系到作品的風格，更關系著劇中人物角色的塑造?！渡胶＝洝け荚隆返某~以簡單直白為風格特征，直抒胸臆地表現角色內心情感，完全服務于角色設置，并與角色身份認知保持高度的統一。這樣的唱詞風格，實現了以唱詞服務于人物塑造、服務于戲劇內容、服務于劇情發展及整部作品的創作立意。與作品人物角色高度統一的唱詞，以最直觀的情感表達，將觀眾直接帶入劇情中，拉近觀眾與戲劇人物形象的距離，體驗劇中角色的內心情感，同時也體現出了《山海經·奔月》本真、樸素的歌劇創作理想。

另一方面，《山海經·奔月》主創團隊在作品構思之初，就力圖以現代人的視角去重新解讀《山海經》的文化內涵，因此在唱詞寫作上，主創人員追求一種直觀、明了的唱詞風格。作為一部上古時期的古籍作品，盡管作品中很多故事情節已經家喻戶曉，但《山海經》原著本身的語言是晦澀難懂的?！渡胶＝洝け荚隆凡捎煤唵沃卑椎某~風格，能夠簡明扼要地勾畫出角色線條，直接表述角色的主觀情感，并與歌劇音樂相配合，服務于劇情需要，積蓄戲劇張力，推動劇情發展，實現詞樂合一的戲劇審美理想。

（二）腔詞關系的融合性

《山海經·奔月》的唱詞通俗易懂，簡單明了，作品的唱腔處理充分尊重漢語言特點，腔詞與音樂完美配合，使作品整體保持了完整性。寶玉博士在《山海經·奔月》的創作中，從母語文化環境出發，借助唱腔，使劇情和作品情緒得以充分表達，其腔詞關系體現了高度的融合性。

《山海經·奔月》腔詞關系的融合性主要體現在腔詞的音調關系、腔詞的節奏關系和腔詞的結構關系三個方面。在腔詞的音調關系方面，作曲家寶玉博士充分尊重歌劇唱詞的語調和字調，通過靈活處理腔詞關系，借助腔詞相背，強化歌劇的表現力。在腔詞的節奏關系方面，寶玉博士尊重漢語發聲原理，根據歌劇唱詞進行創作，歌詞唱腔的節奏變化與歌詞的吟誦韻律基本保持一致。這樣的腔詞節奏既符合漢語言的聽說特點，還能與音樂配合推動劇情發展。在腔詞的結構關系方面，寶玉博士主要采用腔詞同步的寫作手法，使歌劇的詞與音保持同步。然而從歌劇唱詞和歌劇音樂的層面看腔詞結構關系，腔詞結構則不同步，整體呈現了歌劇的后現代風格。

三、歌劇音樂層面的藝術價值

寶玉是我國當代優秀的代表性作曲家，同時也是《山海經·奔月》的音樂創作者。寶玉本人具有很強的音樂想象力和創造力，同時具有能夠駕馭這種音樂想象力和創造力的作曲技術。在《山海經·奔月》的音樂中，寶玉完全展示了他的創作才華，《山海經·奔月》的音樂部分以現代的寫作手法，融合傳統民族的音樂風格，復雜多元的配器呈示了豐滿的音色效果，使整部作品展示了當代音樂風格，同時又無不呈現著民族音樂色彩。

（一）寫作手法的現代性

聯套歌劇《山海經·奔月》是作曲家寶玉博士創作的第一部歌劇作品。這部作品的寫作手法延續了寶玉博士在其歌舞劇、舞劇中的現代風格，同時作品中也體現出其以西方現代作曲技法創作具有中國精神韻味和內在氣質音樂作品的創作主張，寶玉博士的作品也因此體現了民族風格與現代風格的統一。

現代性、創新、突破傳統的寫作手法，是寶玉博士音樂作品的鮮明特色之一。在《山海經·奔月》中，寶玉博士延續了以往的音樂創作手法，堅持采用現代作曲技法，并在一定程度上進行進一步的突破與創新?，F代作曲技法與具有中國傳統音樂元素的寫作素材相融合，很好地處理寫作手法現代性與作品民族風格的關系，使作品既具有寫作方面的技術性，又具有可聽性，是《山海經·奔月》歌劇作品音樂部分的一大風格特色。寶玉博士從現代音樂創作的觀念和技術出發，使《山海經·奔月》的音樂部分整體呈現出無調性的典型現代音樂風格，融合具有民族音樂元素的創作素材，凸顯現代音樂的概念性。在創作過程中，寶玉博士將整部歌劇樂隊部分的音樂看作音級集合，采用大量縱向的和弦進行，根據劇中人物角色情緒變化而進行，以此推動戲劇發展。同時，寶玉博士在整部作品的調性處理上，極大地弱化了和弦的屬性，強化、凸顯和弦聲音的表現性，使作品的音樂部分和聲色彩豐富多變，使歌劇音樂整體充滿后現代性。

（二）音樂風格的民族性

《山海經·奔月》是一部根植于民族基因的歌劇作品，其創作素材和表現內容等都體現了深刻的民族特性。同樣，在作品的音樂風格方面，作曲家寶玉在配器和作曲技法中，融合了傳統樂器及創作元素，使《山海經·奔月》這部作品整體保持著現代風格，同時在某些音樂段落中又體現了鮮明的民族音樂色彩。

在音樂部分民族風格的表現手法上，《山海經·奔月》選擇在不同段落，以鮮明的民族音樂元素，彰顯其民族風格的特點。在我國民族音樂風格元素的歌劇作品中，很多作品都是整部作品自始至終保持著鮮明的民族音樂風格。相比整部作品都保持著統一的民族風格，《山海經·奔月》則不同于我國其他民族風格歌劇作品。這部作品只選取了部分段落融入鮮明的民族音樂元素，通過部分民族音樂元素的融入，以鮮明的點綴，凸顯作品音樂中的民族音樂風格。如作品中的部分配器樂器采用我國傳統樂器木魚、板鼓等打擊樂器，在音響效果上讓人眼前一亮，使該段落的音樂呈現出鮮明的民族音樂風格。同時，在旋律寫作上，寶玉博士也借鑒了傳統音樂寫作思維和手法，旋律的進行與變化帶動歌劇音樂的展開，與劇情、人物角色情緒變化高度融合，使整個作品聽起來“是很中國的味道”。

（三）和聲音響的色彩性

豐富變化的和聲音響，營造了虛幻的浪漫主義色彩。在以往歌劇音樂創作中，作曲家往往將歌劇作品的旋律居于整個歌劇音樂創作的核心位置，樂隊伴奏等也都是為歌劇旋律服務的。而在《山海經·奔月》的音樂創作中，作曲家寶玉打破了這樣的創作思維，采用現代復調音樂創作手法創作歌劇音樂，使歌劇音樂織體豐富，旋律線條相互交織。同時，寶玉博士采用多樣化的配器，加以部分傳統民族樂器，使 《山海經·奔月》音樂部分的和聲音響非常飽滿，整體的色彩性也十分豐富。

與以往的歌劇寫作不同，《山海經·奔月》的歌劇旋律與樂隊伴奏并不是主從關系，而是相互對立又互為統一的關系。在這部作品的音樂創作中，作曲家寶玉從唱詞出發，將歌劇音樂的各個部分視為一個整體進行構思，使作品的旋律與樂隊伴奏處于同等重要的位置。同時，對于人聲旋律處理，寶玉博士依然采用這樣的創作思維和寫作手法，將《山海經·奔月》的人聲旋律器樂化，與樂隊伴奏一起形成并行的不同聲部，使人聲旋律作為歌劇音樂整體中的一個部分，與各個樂隊聲部共同構成歌劇音樂，呈現出復調音樂色彩。此外，《山海經·奔月》的配器選擇十分多元化，除了大量運用常規西洋樂器如銅管樂、木管樂、弦樂的運用之外，還創造性地加入了我國傳統樂器，使整部作品的音樂的和聲音響獨樹一幟，展示了富于創造力的和聲色彩。

四、結語

《山海經·奔月》在創作構思、人物塑造、情感表現、舞臺演繹等多方面，打破了我國傳統歌劇的典型范式，其首演在國內學術界引起了瑕瑜互見的廣泛討論。源自藝術理想的創作構思，打破傳統歌劇結構的聯套歌劇概念，對人本真追尋及終極人文關懷的歌劇創作內核和創作初衷，無調性的現代化創作技法，民族元素的使用等，都使這部作品在諸多現當代歌劇作品中獨樹一幟。但無論如何，這部歌劇的創作立意、音樂風格、思想內涵、寫作手法、人物塑造及情感表現等，都對我國以往的歌劇創作有所突破。正是這樣的突破，使《山海經·奔月》在我國現代歌劇創作中獨樹一幟，為觀眾展示了歌劇藝術的獨特魅力。

注釋：

①黃宗權.當《奔月》的理想照見歌劇的現實——評聯套歌劇《山海經》之《奔月》［J］.人民音樂，2018（6）：18-21.

②田彬華.一個心理學家的音樂神話——評歌劇《山海經·奔月》［J］.上海藝術評論，2019（6）：104-106.

③張敏.由《山海經·奔月》引發對當代中國歌劇類型的思考［J］.音樂創作，2019（11）：93-97.

④楊曉琴，董一知.管中窺豹——從中國歌劇《山海經·奔月》探討歌劇的戲劇性問題［J］.樂府新聲（沈陽音樂學院學報），2021，39（1）：105-120.

⑤寶玉.我的歌劇唱詞觀——兼談音樂文學表述的獨特性［J］.歌劇，2018， No.274（5）：4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