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逸與文雅：唐宋酒器形制比較研究

摘 要：唐代在歷史上是頗為開放、灑脫與浪漫的朝代，而宋代則呈現出含蓄、內斂與文雅的個性。酒器作為二者輝煌歷史的重要物質載體，其背后蘊含著兩個時期獨特的社會風俗和審美精神。本文旨在以兩個朝代所呈現的酒食文化、材料使用、審美環境的特殊性為現實背景，圍繞歷史學、考古學、美學之范疇，對比和歸納出唐宋兩代酒器造型、材質和組合形式三個維度之新變。酒器發展從唐代的奢華放逸，再到宋代的風韻雅致，在這百年演變的過程中，所反映出的是器物豐富的文化差異帶來的社會意義的變遷。

關鍵詞：唐宋酒器體量造型材料形制組合

時空展開下，酒根植于中國人社會生活形態之中，包含酒俗、酒禮、酒器、酒令等各個領域，已形成一套完整的酒文化體系。《韓非子·十過》中記載“觴酌有采，而樽俎有飾。”酒食文化歷經千年發展與實踐，至中國古代社會發展鼎盛的唐宋時期達到歷史之盛。兩者開放且繁盛的社會環境演變出全民尚酒的局面。唐宋無論是皇親貴戚亦或文人騷客，飲酒賦詩成為日常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酒器作為多元文化交互的物質載體，也顯現出唐宋整體審美文化的一個側影。儼然，其文化現實之中不僅具備唐宋酒文化一體化的同質性及連續性，也包含著其主體、社會與藝術等方面的差異性。

一、耦合與格物：唐宋酒器造型之變

唐宋時期酒類的生產、銷售與消費涉及社會經濟文化方方面面，酒與百姓日常生活脈脈相通。唐代民眾日常喜好飲用酒精濃度較低的果酒與米酒，其中果酒類以葡萄酒受眾最廣。“五斗先生”王績撰寫了《酒譜》與《酒經》，他在《題酒家五首》中寫道“竹葉連糟翠，蒲萄帶曲紅。相逢不令盡，別后為誰空。”的詩句來贊賞葡萄酒。米酒則分為濁酒與清酒兩種。清酒的釀造流程較濁酒更為復雜，因此清酒更香濃醇厚。濁酒因酒里常漂浮米糟，名“濁”，唐人詩里常稱之為“蟻”。杜甫詩《贈特進汝陽王二十韻》中言“仙醴來浮蟻，奇毛或賜鷹”，“浮蟻”便是指濁酒。宋代時水稻作為釀造原料得到廣泛種植，充足的原料保證了酒曲產業的持續增長。同時期釀造工藝專著編撰、酒品生產營銷、酒店設置等各個方面繁盛發展。孟元老《東京夢華錄》記載，宋代飲酒之風盛行，無論汴京都城亦或村野鄉間酒店遍布，上至宮廷下至市井，都與酒產生密不可分的聯系。①酒器作為酒文化的物質載體，在高度發展的唐宋社會背景下產生新的造型特色，其背后蘊含的是不同時代酒文化發展差異下帶來的器物文化審美之變遷。

（一）體量之差異

唐代酒品酒精濃度普遍較低，飲量要求大，器物內在容量隨之變大，外在體量呈現敦厚沉重之態。此期出現一類盛酒器尺度之巨者謂之酒海，一般口徑逾20cm。白居易《就花枝》詩曰：“就花枝，移酒海，今朝不醉明朝悔。”②其詩中描述道唯有以酒海飲之方可醉而不悔。西安何家村南郊出土了一件鎏金折枝花紋蓋碗（如圖1），高11.7cm，口徑21cm，實謂金銀盛酒器中之大器。四川廣元旺蒼縣窖藏金銀蓮瓣紋酒海高5.7cm，口徑21.3cm；金銀窠鴻雁紋酒海高4.6cm、口徑22cm，均為唐代大容量酒器之代表。唐代的斟酒器以執壺為例也因酒精濃度低、飲量之大，其造型大多豐滿壯碩，腹部圓鼓，平足。唐人飲酒量之大，體量尺度大的酒器于之而言更為實用。儼然，偏好體量較大、造型厚重飽滿器物這一審美特征的呈現，也是唐風豪邁、大氣雍容的一種象征。

宋人愛飲用黃酒，酒性較普通蒸餾酒更濃烈，酒品濃度的提高使得制造者不得不適當減小酒器的體量。唐代盛酒器一般敞口無蓋，多設喇叭口、筒形口等，且以喇叭口居多。宋代盛酒器腹部修長，壺身拔高，壺口一般有盤口、喇叭口、直口等，后期大多帶蓋。喇叭口較直口、盤口開放性更強，而瓶蓋的設置則是比敞口或喇叭口封閉性大大增強，能極大減小酒質揮發保留酒香。（如圖2）左故宮博物院藏的唐代白釉短流執壺，其壺口為典型的喇叭狀造型且不設置瓶蓋，比較右圖宋代的青白釉瓜棱執壺明顯可以看出宋代工匠在制造酒器時8壺口適當縮小，頸部收窄，容量也隨酒濃度的增加而大大縮減。可見，唐宋時人們酒品之偏好，酒質之迥異，以微知著唐代較宋代酒器容量逾大，壺身更擴，壺口偏小。

（二）形制之改變

唐宋兩代飲酒環境上顯著的差異也是造成酒器形制變化的重要原因之一。宋代以前人們飲食飲酒習慣跪坐于木榻上（如圖3），食客與面前的食物身處同一水平高度上，為了便于食客在較小的空間內拿取器物，此期盛酒器以上海博物館藏長沙窯青釉褐綠彩荷花紋執壺為例多設置為體量較大的手捧壺，形制圓鼓，壺頸短直，流多呈菱形或柱形（如圖4）。為了便于倒酒，把手設置偏高，流多短直且位置高，常置于頸與腹交界處。而到了宋代，人們不再盤坐而飲，椅子的發明使得食客能夠垂足而坐，空間上人大多高于食物，視角也隨之增高，可操作范圍增大，手捧壺到手執壺的演變更便于飲用者坐拿，例如安徽博物館藏的景德鎮窯青白釉酒注，此時酒器形制更纖細修長、堅挺秀美，流細長彎曲，流口設置略低于壺口（如圖5）。鎮江溧陽縣平橋鄉南宋銀窖出土一如意云頭紋銀酒瓶，蓋形為喇叭狀，瓶身修長，腹部斜收，刻如意卷云紋于瓶身及頂蓋，高約20cm 、口徑約1.9cm。壺口縮小、器身修長等這些顯著的器物造型的變化都彰顯出唐宋兩代酒食文化與環境的特殊變遷推動下器物造型演變出的獨特規律。

（三）“西體中用”與“取象于物”

唐代酒器顯現了異域文化影響下萬象多元的造型特征。唐王朝國力強盛，吸引了海內外眾多人士來華訪問，絲綢之路的設立開放推進中原與異域的交流與融合，此時唐代工匠巧妙地“西體中用”，吸收外來工藝之精華，體現在酒器造型上則是盡顯“胡風”之態。唐代出現了各種材質的多曲長杯形制酒船。學界有研究者認為“多曲”造型來源于花瓣，是唐代工匠以波斯薩珊銀器為藍本制作而成，同時也有學者認為這類裝飾紋樣是魏晉南北朝時期由西域傳入的忍冬紋繼承和改造而來，屬于中西文化結合的產物。唐代工匠善于將這種“多曲”造型與中國傳統紋樣結合，打造出造型更新奇的酒器。西安市太乙路出土的金四曲花口摩羯戲珠紋酒船（如圖6），采取了充滿異域風情的八曲造型，在此基礎上酒船內部鏨刻繁縟華麗的摩羯紋，二者結合打造出瑰麗新奇的樣式。可見，唐代多元造型的酒器，昭示著異域文化影響與融合下唐代文化的繁榮與煥發。

器物打造重視對“物”的細密觀察與模仿，“取物”而 “象形”的寫實風格到宋代發展至高峰。二程認為， “格猶窮 也， 物猶理也，若曰窮其理云爾。窮理然后足以致知， 不窮則 不能致也。”③格物即窮理，理學思想同樣貫穿于宋代手工匠 人的思維與器物設計風格之中。受“格物致知”觀念之影 響，宋代酒器在唐代基礎上積極推陳出新。酒器造型紋樣除 了部分延續晚唐簡約淳樸的傳統外，工匠積極從自然事物中 汲取靈感，強烈的寫實風格褪去唐代“胡風”，異域痕跡蕩 然無存，器具更添生活氣息，產生了大量象生花式造型，例 如梅月紋、芙蓉花紋等。湖南麻陽舊縣銀器窖藏出土了一件 宋代早期銀質荷葉紋酒船，通體造型樣式為船形，但未使用 唐代酒船廣泛流行的多曲樣式，紋飾取意于風荷，器內鏨刻 纖細的虛線模仿荷葉脈理以及微風吹拂的效果。酒水倒入杯 內后營造出荷葉浮于水面的生動意境。這類器物追求器物動 靜結合之美，追求寫實的基礎上又充滿意象。除此之外，宋 時擬物與想象的造物觀念還出現在一類專用于祝壽的壽桃形 酒器上，造型更是寫實風格器物之代表。壽桃形鎏金銀杯整 體呈現為頂端帶枝葉的蟠桃造型，枝葉質感塑造形態逼真，枝頭葉片上細致刻畫出葉脈紋理，枝干斷面細致刻畫出圈圈 年輪，以表現出蟠桃年歲之久，這與器物內部“壽比蟠桃”的主題相契合（如圖7）。④窮理而得天趣，追求器物造型設 計契合“物理”的觀念使得宋代酒器在形似之外，較唐代更 多了一分生動與蘊藉。

二、從奢華到世俗：唐宋酒器材料之變

造物本身就積淀著豐富的文化信息，能以審美的形式將歷史積淀顯現出來。⑤目前學界一般按材料選擇將酒器歸納為奢華酒器、奇異酒器、簡樸酒器及普通酒器四類，古代社會酒器材料的選擇是彰顯使用者身份地位的重要象征，金銀酒具已屬于奢華酒具。金銀制物的使用在唐代有嚴格的規定與制度，除皇室貴族外純金銀只有一品以上官員才有資格享用，因此金銀材質的酒器屬于檔次最高的酒具，且只有官制作坊才可生產，數量較少。唐代李白詩句中“金樽清酒斗十千”就可知“金樽”價值之高。至宋代社會經濟繁盛，百姓富庶，經濟發展推動金銀器逐漸滿足社會各階層的需求。宋代金銀器的使用已從王公貴族普及至市井街巷、尋常百姓，數量上較唐代可謂驟增，金銀材料大范圍的使用符合了此時享樂榮華的生活風氣。《東京夢華錄》記載“止二人對坐飲酒，亦須用注碗一副，盤盞兩副，果菜碟各五片，水菜碗三五只，即銀近百兩矣。雖一人獨飲，碗遂亦用銀盂之類。”儼然，只是尋常小酌便可以使用到銀器皿，金銀器使用之普遍性于宋人而言已是習以為常。金銀酒器除了彰顯身份地位，亦可用作賞賜之物。首先皇帝常以金銀酒器賞賜后妃皇子、文武大臣，其次南宋時期戰事頻繁，軍用物資除了鎧甲、食物外還打造“銀碗六千枚”⑥ ， 制造大量金銀器用以犒賞有功將士，需求量之驟增，出土的大量宋金銀器便是這一現象的印證。據史料記載，宋代市井街巷開設了專門設計與制作金銀器的店鋪，金銀器打造不再被官制作坊壟斷與管控，由此可見金銀器在宋代不斷向商品化和世俗化的方向發展。

伴隨著社會歷史背景的轉換以及中西亞文化藝術逐漸進入中原地區，玉器作為封建社會等級身份的象征，從唐代開始逐漸褪去了其神圣的光環，走進市井尋常百姓家。發展至宋代，工商業發達，城市經濟快速發展，市民階層日益興起，玉器的商品化與世俗化進程也不斷加快。以北宋汴京與南宋杭州為代表的一些繁華大都市中出現了專門的制玉生產基地和“玉肆”這樣的玉器銷售市場⑦ ， 加工與銷售前后相互配合形成了“前店后廠”的模式。玉器的屬性發生了變化，但玉石材質的器物在唐宋其珍貴程度只增不減。唐代帝國板塊幅員遼闊，絲綢之路將中西方文化連接，中原地區向甘肅、新疆等西域大量進口玉石瑪瑙等珍貴材料，同時西域邊疆還大量向中原皇室進獻珍貴玉石材料制品，出現了大批珍貴玉石酒器，例如最受人賞識的非夜光杯與瑪瑙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就描述出了夜光杯盛葡萄酒之華貴奢靡。趙宋王朝因并未打通西域板塊，玉料的進口于其而言尤為困難，常用藥玉、珉玉等材料代替，由此玉質酒器就顯得尤為珍稀，只有皇室祭祀，賞賜和宮廷生活時才出現，因此玉石材料的酒器數量整體而言較唐代應是較少的。

石器時代飲酒狀態與禮儀處于發展萌芽期，仰韶文化中出土的一類重要文物就是陶質酒具，彼時按功用一般分為盆、罐、壺、瓶及杯等器型。陶質酒器可以說是我國酒器最早制造使用的材質為其后陶瓷酒器的打造奠定基礎。《陶錄》中提到“陶至唐而盛，始有窯名”⑧ ， 陶瓷是唐宋兩代制作酒器的使用最廣泛的材料，因此也是較金銀、玉石等材料酒具外數量最多的酒具，陶瓷酒具被劃分為簡樸酒器的范疇。陶瓷因價格低廉，受到廣大百姓青睞，市場之大需求之大使得陶瓷酒具無論官制作坊或各地窯窟均大力生產。唐代生產的陶瓷酒器種類繁多，如蜀窯白瓷、越窯青瓷、洪州窯產瓷多“黃黑色”等。唐代還有西域外國使臣、商人等進獻的由海螺制成的鸚鵡杯、玻璃材質的琉璃鐘等各類新奇材質酒器層出不窮。

綜而言之，唐代金銀材質酒器受社會等級、地域影響呈現不平衡的發展狀況，而宋代則因城市經濟崛起，金銀器的使用邁向世俗化局面，此類酒器之數量隨之驟增。玉石酒器也伴隨金銀材質使用的改變而發生變化，雖然宋代改變了唐代王室壟斷制玉的規定，但因材質之稀缺，整體而言玉石酒器的使用范圍大多只局限于王室，數量上還是較少的。簡樸酒器門類中的陶瓷酒器因其價格低廉、易于燒制的特點歷來是數量遠超其他材質酒器的一類。其他還有木質酒器、海螺酒器等屬于少數奇異酒器各地也有少量文物出土。

三、舊俗與新制：唐宋酒器組合形式之變

唐宋之際飲酒習俗風尚變化顯著，酒器使用組合形式隨之發生改變，有學者將其歸納為古制與今俗⑨的并存。唐代前期酒席宴飲上的酒具普遍由樽、杓、杯組合而成。樽為一類有足的筒形盛酒器，杓即勺，酌酒用具，杯為常見飲酒器。樽、杓、杯作為最基礎的酒具使用體系歷代均沿用下來。李匡乂《資暇集》載：“元和初，酌酒猶用樽杓，所以丞相高公有斟酌之譽，雖數十人，一樽一杓，挹酒而散，了無遺滴。”⑩發展至唐中后期，集合了盛酒與斟酒功能于一體的酒注的出現打破了樽、杓、杯搭配體系。《辭海》中記錄：“注子為古代酒器。用金、銀或瓷制成，另有注碗，注子可坐入注碗中。始于晚唐，盛行于五代至宋元時代。”酒注由注子和溫碗組合而成，唐代酒注多造型敦厚，瓶身圓鼓，小口。

唐末五代至兩宋時期，樽、杓、杯的組合舊制依然在皇帝壽宴等級別較高的宴會上使用，酒注的加入與酒盞的使用新風開始彌漫于宴會雅集與市井街巷。早在先秦時期就已經出現加熱酒品的溫酒樽，發展至宋代注子、溫碗和蓋配套使用的酒注真正得到廣泛使用。宋人愛飲溫酒，加熱酒品的方式一般有兩種，一是直接將盛酒器放置于火爐之上溫熱，二是注子與溫碗配合使用，先將熱水倒入溫碗中再加熱注子里的酒品，因此溫碗也是將酒具與茶具明顯區別開來的器具。飲酒用的酒盞一般配有“酒臺子”，其中盤盞、臺盞是宋代飲酒器中的基本式樣，盤盞是承盤與酒盞的組合，而臺盞是酒臺子與酒盞的組合。一般情況下，一副盤盞或臺盞中的承盤與酒盞或酒臺子與酒盞的紋飾與造型風格一致或相互呼應。在一些遼代墓穴壁畫中常見的一套完整的酒器組合形式一般由酒注、酒盞與盤盞組成。

總之，酒器的組合形式并沒有因唐宋兩代不同的飲酒習慣與風尚等因素完全斷迭，所呈現的是舊俗的延續與新制的蔓延，二者之間有一定覆蓋重合的關系。樽、杓、杯依舊為祭祀禮儀、皇帝壽辰等重大場合使用，新出現的酒注、溫碗等器皿組合方式也繼續為元明清沿用。

四、結語

綜上所述，唐宋兩代生活習慣變化之顯著，酒器盤盞作為日常使用不可或缺的器具，工匠在設計制造上耗費的大量精心巧思，都是彰顯其典雅生活的重要標志之一。其中所產生的差異與新變可分為以下三點敘述：第一，唐宋酒食文化的各方面差異促成酒器體量尺度、造型設計上產生顯著變化。果酒、米酒酒質濃度較低，唐人飲量大，因此唐代酒器普遍容積巨大、體量壯碩，彰顯出其飲酒的放逸豪縱之風。

唐代是中國人從席地而坐轉向垂足而坐的過渡階段，唐人大 多依舊保持跪坐或盤坐的習慣，而椅子的發明使得宋人能夠 垂足而坐。這一飲酒空間上的變動，使得宋代酒器較唐代酒 器普遍修長，形態纖細，文雅細致之態盡顯其間。器物造型 的變化也反映出酒器實際功能需求對外在形式之影響，例如 宋代酒器為了減少酒香揮發從而縮小壺口、增添壺蓋均是這 一觀點的印證。第二，本民族與異域不同的開放與交流程度 造成酒器材料可選性與使用性的不平衡發展在金銀、玉石材 料范疇均有所體現。唐代的審美意識受外來文化之影響，呈 現在酒器造型設計上的則是工匠擅于“西體中用”，“胡風”彌漫于唐代早期酒器造型之中。宋代在理學“格物致知”觀 念影響下酒器造型設計偏好“擬物”，“取象于物”的審美意 趣使酒器增添了寫實性與生動性，隨之彰顯豐富的生活氣 息。第三，酒器組合形式在唐宋兩代是舊俗與新制的重疊，基本的樽、杓、杯組合舊制依然為宮廷重大場合使用，酒注 盤盞的出現成為飲酒使用之新風并延續至其后各朝代。

由古見今，通過對比與歸納唐與宋兩代歷史中酒器發展之規律，從而發現酒器這一物質載體中所蘊含的博大精深的器物文化，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值得我們不斷去探索與考察的造物文獻史料。

注釋：

①［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10卷［M］.上海：上海古典文學出版社，1956.11.

②朱世英，季家宏.中國酒文化辭典［M］.合肥：黃山書社，1990.10.

③陳志堅.哲學簡史中國卷［M］.北京：線裝書局，2006.5.

④劉麗文.宋代銀酒器（下）［J］.文物鑒定與鑒賞，2013（3）：18-22.

⑤簡圣宇.藝術學立場：作為命名研討的“器物美學”和“造物美學”［J］.學習與探索，2022（4）：153-162.

⑥周衛星.金銀器與宋人生活［J］.藝術設計研究，2009（3）：91-97.

⑦何松.中國宋代玉器的主要特征與文化藝術風格（下）［J］.超硬材料程，2010，22（1）：58-62.

⑧秦言編.中國歷代詩詞名句典［M］.北京：中國商業出版社，2011.4.

⑨韓倩.玉樽瀉酒，金盞飛花：宋代酒器的組合、材質和尺度［J］.裝飾，2022（5）：84-88.

⑩胡小兵.酒器的形制變遷及文化承載［J］.農業考古，2018（6）：195-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