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琴
習近平總書記在第七十屆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中首次提出全人類共同價值,“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是全人類的共同價值,也是聯合國的崇高目標”。此后,黨的二十大把弘揚全人類共同價值寫入《中國共產黨章程(修正案)》,成為全黨乃至全國人民的共同遵循。全人類共同價值旨在探尋蘊含在不同主體利益與價值需求中的共性因素,呼應人類對幸福生活和美好世界的向往,彰顯了中國共產黨于百年變局中作為馬克思主義執政黨的全球視野和大國擔當。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始終堅持與世界各國人民命運與共,在深刻洞悉世界發展大勢和時代潮流演變中把握前進方向,秉持天下胸懷,凝聚中華智慧,促進了世界各個國家和民族的共同發展,確立了新的價值立場、價值觀念和價值方法,表達了中國同世界的相處之道,亦提供了對全球性矛盾和問題的破解之道,深入回答了“人類社會向何處去”重大時代課題。
從歷史演進的宏大視角來看,全人類共同價值是在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兩種制度、兩種意識形態長期并存、相互碰撞的時代背景下逐漸形成的。歷史有其不可逆轉的規律,只有緊跟歷史大勢,積極適應變革,主動引領變革,我們才能與時代并駕齊驅。與“普世價值”截然不同的是,全人類共同價值不忽視人類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它深刻認識到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之間的辯證關系,它拒絕將西方某一特定階段的現代化價值觀強加于全球,摒棄了排他性的立場。全人類共同價值始終立足于現實,從現實的人、現實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出發,致力于凝聚共識、超越分歧,推動合作共贏而非一統獨霸,倡導協商共建而非滲透顛覆,它是一種深刻把握歷史主動、充分尊重歷史規律的先進的歷史觀。
全人類共同價值體現了文明發展進程中普遍性與特殊性的辯證統一關系,是世界人民價值追求的“最大公約數”。一方面,全人類共同價值的普遍性,強調我們與其他民族和國家擁有共同的目標。它超越了地域、民族、宗教和文化的界限,具有普遍適用性和廣泛認同性。這些價值包括但不限于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等,它們是推動人類文明不斷進步的重要動力。另一方面,在世界歷史舞臺上,各種文明和意識形態爭奇斗艷、百花齊放,呈現出人類文明的差異性和特殊性。這些差異和特色使得每個文明都有其獨特的價值體系和行為模式,但同時也為全人類共同價值的豐富和深化提供了重要的資源和動力。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蘊含著以和為貴、好戰必亡的和平理念,以及協和萬邦、親仁善鄰的外交之道。《禮記·禮運》曰:“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天下為公”的政治理念超越了狹隘的國家界限,深刻揭示了天下乃是全體人民共同擁有和治理的,意味和平、共享應貫穿于世界每個角落。其次,墨子以身踐行“天下兼相愛則治,交相惡則亂”,“若使天下兼相愛,國與國不相攻”(《墨子·兼愛》)的和平觀,奔走呼號,化解沖突,制止戰爭。窮兵黷武、厲兵秣馬的好戰思維湮沒于中華文明的泱泱歷史長河,而好戰必亡、兼愛非攻的和平追求已經深深培植于中華兒女的基因之中。“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尚書·堯典》)稱贊堯帝治理家國、安定內政與外交的卓越才能,體現了他在協調各國關系上的高超智慧,使得國內外皆能達到和諧安寧的盛世景象。
各國的共同發展是保持世界和平的先決條件,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基因寶庫里蘊含著許多發展因素。發展的理念在《周易·系辭上》中體現得最為顯著:“富有之謂大業,日新之謂盛德,生生之謂易”,意思是廣泛創造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叫做弘大功業,持續永遠的日日增新叫做盛美德行,萬物在道的推動下,不斷繁育興盛,生生不已,此即變易的本質。再者,“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德經·第四十二章》),亦凸顯發展是在質上萬象更新的飛躍。中國“一帶一路”的合作倡議鮮明地呈現了“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的發展理念,其價值趨向正在于認為萬事萬物能一同發育成長而不相危,各種行為準則能一同遵循而不相悖,體現了中國人互惠互利、合作共贏、共同發展、互相尊重等開放包容的價值觀念。
就公平而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道德經·第五章》),“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莊子《齊物論》),“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論語·季氏》),朱熹將“均”解釋為“各得其分”,都蘊藏著宇宙萬物平等共生的哲理。這些古代智慧均蘊含著對宇宙萬物平等共生的哲思,為全人類共同價值的提出提供了有益借鑒。“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黎民不饑不寒”等關愛社會弱勢群體的理念也在全人類共同價值中得以參考及延伸。其次,孔子“有教無類”的主張,強調教育不分高低貴賤,人人皆有受教育的權利。中國對弱勢群體、區域與發展中國家教育的扶持,有助于改善個體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能力,發揮教育在促進人類共同福祉過程中的特有功能。
就正義而言,儒家提出“君子義以為上”,義被置于極高的位置,并辯證地分析了“義”與“利”的關系:一是“義”與“利”是對立的,且“義”高于“利”,反對見利忘義,如“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論語·里仁》)和“不義且富貴,于我如浮云。”(《論語·述而》);二是“利”可細分為公利和私利,公利彰顯了對社會的深切關懷和集體利益的至上追求,旨在“博施于民而能濟眾”,廣泛惠及每一位社會成員。而私利并非被完全掃除廓清,相反,私利是“義”之基石。在合理的范疇內,私利的追求是正當且必要的,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孟子·盡心章句上》)。在國際交往準則上,全人類共同價值可拷于“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禮記·大學》),強調治理國家不應以財富和利益為著眼點,應該著眼于仁義。
在中華文明中,“民主”可最早溯源于《尚書》:“天惟時求民主”“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其在宇宙層面視人民所向為天的意志,這就把人民放在了很高的位置。《尚書》還曰:“皇祖有訓,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寧。”這就是最著名的“民本”思想。唐太宗始終堅持以民為本,作為治理國家的核心原則:“凡事皆須務本。國以人為本,人以衣食為本,凡營衣食以不失時為本。”其中的核心主張就是,萬事都必須致力于根本,國家須以民為本,方能政通人和、國富民強。“以民為本”不僅認為人民的意志合于天的意志及人民是治理國家的基本,而且還通過對比民、君和社稷三者之間的關系強調重民、貴民、愛民,如“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荀子·王制篇》),“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孟子·盡心下》)。
中國古代先賢高度強調人的自由,中國自由的思想根植于對人的重視。《論語·顏淵》言“為仁由己”,意指實行仁德,完全在于自己。孔子曾言:“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道出了人的意志之獨立與自由,表明個人的堅定意志,乃是他人所無法剝奪的寶貴財富。然而“從心所欲,不逾矩”(《論語·第二章·為政篇》),意指跟隨著自己的心意并且做任何事情都不出規矩,這里強調自由的前提是符合仁德、禮等道德行為規范。在博大精深的華夏文明里,自由的最高境界即對當下的自己的認同及對他人保持尊重,如“其為人也,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于人,己欲達而達人”等如此自持自信、開放自由的價值資源為全人類共同價值提供了宏大的世界格局。
中華民族歷來講求“天下大同”和“民胞物與”,憧憬“和合共生”的理想社會。中國共產黨更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忠實傳承者與弘揚者,以“大道之行,天下為公”的寬廣胸懷,積極主動地同世界各民族進行文化交流和交往。黨的十六屆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將“堅持胸懷天下”作為黨的百年奮斗歷史經驗之一,并指出:“黨既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也為人類謀進步、為世界謀大同。”在黨的百年奮斗歷史過程中,“堅持胸懷天下”的歷史經驗貫通歷史、當下與未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中國共產黨人,深刻汲取歷史智慧,緊密結合中國實際,勇擔為世界謀大同的重任,為全人類的共同未來貢獻了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
新時代新征程,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以實際行動呼應了中國共產黨人的天下胸懷。從經濟角度來看,中國共產黨人的天下胸懷體現在其對于全球貧困問題的關注和解決上。中國通過精準扶貧、精準脫貧等措施,成功實現了農村貧困人口的全部脫貧,同時也積極參與國際減貧合作,為其他發展中國家提供援助和支持,展現了負責任大國的擔當。從文化角度來看,中國成功申辦兩次奧運會、舉辦世博會、創辦孔子學院,以文明交流互鑒破解“文明沖突論”,以中國式現代化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創造了人類文明新形態,展現了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從治理角度來看,中國始終堅持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奉行獨立自主的外交政策,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積極支持聯合國各項行動,堅持多邊主義,積極參與國際合作,共建“一帶一路”為暢通國際循環帶來了新的機遇。從醫療衛生角度來看,中國共產黨堅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團結帶領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同心抗疫,有效控制國內疫情后和世界分享抗疫經驗和物資,積極開展疫苗國際研發合作,全力支持世界衛生組織工作,大力構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從生態環保角度來看,黨中央提出要堅持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此外,中國堅定支持和落實《巴黎協定》,并提出“雙碳”戰略目標,成為全球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參與者、貢獻者、引領者。
(作者單位:山東建筑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