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婷 黃詩晴



關鍵詞:文獻遺產;信息空間;三維空間;數字化;保護;資源描述;語義組織;傳播
“考文獻而愛舊邦,睹文物而知傳統。”2023年10月,全國宣傳思想文化工作會議首次正式提出習近平文化思想,強調著力賡續中華文脈、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著力推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繁榮發展;著力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促進文明交流互鑒。[1]文獻遺產是不同文明、社會和群體之間實現交流、建立尊重和相互理解的必要基礎,它有助于理解和承認文化多樣性的價值。[2]在數字時代中,文獻遺產的數字化傳播已成為全球文化遺產保護和傳承的重要組成部分,成為全球范圍內文化多樣性和文明互鑒的重要資源。通過信息技術加強文獻遺產的可訪問性、互動性、多元性和廣泛的共享傳播,不僅有助于有效管理、保存脆弱的文獻遺產,還能以全新的形式與現代社會深層互動、融合呈現,提高公眾的參與度和文化體驗。
在文獻遺產數字化傳播領域,學者們探討了數字人文視野下文獻遺產數字化保護的發展思路和實現路徑[3];打造共建共享為宗旨的文獻遺產數據庫,催化“互聯網+”文獻遺產的“活化反應”。[4]其中的重要問題之一是選擇合適的數字化建設路徑,如構建覆蓋全生命周期的瀕危文獻遺產隱性信息采集模型[5]、數據庫概念模型[6],制定元數據質量標準[7]、文獻遺產開發流程[8]、通用建設標準和建設數字人文倉儲,[9]基于共建共享的文獻遺產數字化建設[10-11 ]等。
綜上所述,已有研究為文獻遺產數字化傳播提供了多樣化的研究基礎,但多以措施探討為主,關注信息采集、元數據、數據庫等局部數字化構建形式。當前,我國文獻遺產數字化傳播仍處于先驗論證階段。為預防未來應用階段“煙囪”開發、數據“孤島”、建設“門檻”問題,本文提出文獻遺產數字化傳播方法,深入分析信息空間理論在文獻遺產數字化傳播中的應用及其對文獻遺產保護、傳承和創新的影響。
1 文獻遺產數字化傳播的理論基礎
文化遺產數字化指利用數字采集、數字存儲、數字處理、數字展示、數字傳播等數字化技術將文化遺產轉換、再現、復原成可共享、可再生的數字形態,并以新的視角加以解讀,以新的方式加以保存,以新的需求加以利用。[12]文獻遺產屬于物質文化遺產中的可移動文化遺產,指“文獻記錄以及集體記憶”,[13]是“對一個社群、一種文化、一個國家或整個人類具有重大和持久價值的單一文獻或一組文獻,這些文獻的狀態惡化或喪失將是嚴重的損失”。[14]據此,筆者認為,文獻遺產數字化傳播指以數字技術為基礎,將物理世界中模擬態的文獻遺產轉化為虛擬世界中數字態、數據態的文獻遺產數據,在完整科學地保存文獻遺產信息的同時,利用傳播過程創造新的價值,實現文獻遺產的永久性保存、廣泛性傳播和活態化傳承。
1 . 1 信息空間理論。信息空間(I - s p a c e)理論由馬克斯· H · 布瓦索( M a x · H · B o i s o t z ) 提出, 從編碼( E n c o d i n g ) 、抽象( A b s t r a c t i o n ) 和擴散(Dissemination)三個維度考察實物資產與知識資產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15]編碼通過給予事物以輪廓和給予經驗以形式,從數據中提取信息并進行分類,節省數據和數據處理,好的編碼戰略可減少信息熵,有效且高效地傳送信息。抽象實現數據處理節省和減少理解世界1(物理世界)的事件時必須利用的數據種類的數量。擴散是將編碼和抽象后的信息傳送給特定受眾的過程。有效的傳播要求傳送者和接受者共享抽象代碼或背景內容,以節約數據的傳送、編碼的努力和時間。[16]知識在擺脫數據壓縮與編碼范疇的情況下才能較容易地流動。信息在編碼、抽象和擴散的數據場中運動可看作信息空間中順時針、周期性的,從具體體驗式知識逐漸轉移到經編纂高度抽象的過程和信息空間的表述模型。
在信息空間中的不同位置,存在采邑(fiefs)、宗族(clans)、官僚(bureaucracy)和市場(market)四個典型區域,分別代表了不同的信息結構和擴散方式,反映了不同的社會組織形式和文化特征(圖1)。相對應的,存在四種類型的知識交易結構:采邑,即個人知識;宗族,即群體知識;官僚,即專有知識;市場,即公共信息。[17]其中,采邑區位于信息空間原點附近,該區域的信息是未編碼、具體和不擴散的最原始信息。官僚區位于信息空間左上方,在區域的信息雖處于嚴格控制擴散狀態,但相比采邑區可得到較好的編碼和抽象。宗族區位于信息空間的右下方,是最不穩定、脆弱的交易類型,該區域的信息是具體和未編碼的,只在小團體內擴散。市場區與采邑區相對立,擁有較廣泛的用戶基礎,在此和交易有關的信息得到較好的編碼、抽象和廣泛的擴散。
1.2 文獻遺產數字化傳播框架。布瓦索的信息空間理論從政治經濟學的視角剖析了信息生產和交換的規律,認為在組織和制度層面,文化過程的出現是由社會制度的數據流所決定的,并且數據流受物質規律的制約。文獻遺產數字化傳播,途經“模擬態遺產—數字態遺產—數據態遺產”的躍遷路徑。分析該理論下文獻遺產數字化保護與傳播的形態,了解遺產數字化的特征和表達形式,為文獻遺產在四大區域的數字化傳播研究提供可行的理論基礎和實踐條件。
信息空間理論在非遺數字化研究中形成了較為可行的研究路徑。談國新等人挖掘了非遺中編碼、抽象和擴散三維度的數字化形態和特性,提煉出“數字化采集—數字化呈現—數字化傳播”的非遺數字化保護與傳播的研究路線。[18]翟姍姍等從資源類型維度、資源內容維度以及傳承與傳播維度,提出“數字化—資源描述與標注—語義揭示與傳播”的非遺數字資源描述與語義揭示的多維度研究框架。[19]這些成果為文獻遺產數字化傳播的可行性研究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文獻遺產數字化傳播過程是一個從采邑區提取文獻遺產信息,進行數字化編碼、抽象和擴散,最后到市場區的過程。因此,本文引入信息空間理論,對應編碼空間、抽象空間和擴散空間,從文獻遺產數字化、資源描述與語義組織、資源有效傳播三方面,提出文獻遺產數字化傳播的研究思路,通過文獻遺產數字化傳播的動態循環實現文獻遺產知識的不斷創新(圖2)。
2 信息空間下的文獻遺產數字化傳播特性
信息空間的三個坐標軸構成了文獻遺產數字化躍遷的三維空間、數字化傳播的四大典型生存區域,展現出以文獻遺產為基礎的數字化、進行深度整合與應用,發現關聯、深化認識、傳播文化的各個階段。
2.1 三維空間中的文獻遺產數字化傳播特性。編碼將文獻遺產資源轉換為數字形式,抽象將其進行描述和組織,而擴散將數字化的遺產資源傳播給更廣泛的用戶和受眾。這些步驟共同支持著遺產資源的數字化保存、研究和傳承。
一是編碼維空間。該空間衡量數字化后的文獻遺產信息在多大程度上可被計算機識別,即文獻遺產的數字化程度。一方面,設計文獻遺產數字化分類體系,將文獻遺產資源轉換為數字形式。另一方面,對文獻遺產進行數字化采集和存儲。需要提取文獻遺產項目、項目類型、地理位置、時間、物理特征、事件、責任者等內容信息,具體可采用文本、圖片、視頻、三維模型等數字化形式進行采集和存儲。
二是抽象維空間。該空間著重考慮“類別數最小化”原則,基于編碼結果進一步實現信息處理上的節約,實現文獻遺產數字資源的規范化描述。因此,抽象空間主要衡量編碼后的信息合理歸類、綜合特征描述的程度,賦予文獻遺產以結構,具體包括文獻遺產資源的規范化描述、語義表達和語義揭示等過程。
三是擴散維空間。該空間的研究指文獻遺產知識傳播速度與覆蓋范圍,即被公眾了解與接受的程度。文獻遺產資源的擴散是指文獻遺產資源提供利用的過程,解除時空條件制約和經過轉換處理后,高編碼、高抽象的數字化的遺產資源走向擴散,傳播給更廣泛的目標用戶和受眾,實現目標群體間的信息共享,以有效影響文獻遺產用戶行為。如在線上、線下不同平臺上發布和共享文獻遺產資源,創造文獻遺產數字化消費新場景。
2.2 典型區域中的文獻遺產數字化傳播特性。采邑區以實體保存與保護為主。采邑區主要由個人或小團體創造和使用信息,信息的傳播范圍較小,導致高度的個人化等級關系,表現了各方積累的信息的不對稱性,沒有形成共享的知識體系。一方面,該區域是信息空間中的信息傳播源,也是最富創意的區域,也是較為原生的環境狀態。[20]另一方面,該區域也是最需進行保護的區域,以文獻遺產資源供給端為主體,包括文獻遺產管理方,如檔案館、博物館等文博機構;文獻遺產保護方,以為文獻遺產提供保護、修復、研究等環境的保護單位為主。目前,大部分文獻遺產還處于采邑區,雖能較大程度保證遺產的實體安全,但難以促進遺產的傳播和為大眾所了解、最大程度發揮其價值,因此,文獻遺產亟須突破采邑區的桎梏,向其他區域邁進。
宗族區以文獻遺產研究為主。宗族是指信息結構較低,但擴散程度較高的部落,主要由傳統、習俗、信仰等構成的共同文化背景支撐著信息的創造和傳播,信息的傳播范圍較大,形成了一定的知識體系。該區域以文獻遺產研究學者群體為主,形成諸多成果。文獻遺產保護層面,如納西族東巴古籍[21,22]等少數民族檔案文獻遺產保護;分級保護與管理保護策略[23];文獻遺產精準保護框架[24]和以傳統研究框架為基礎、以“文化”為核心、以“傳播”為目的的拓展型研究框架。[25]文獻遺產傳播層面,如徐擁軍等提出“引進—融合—延伸—反哺”等路徑積極參與世界記憶項目。[26]王玉玨等通過分析教科文組織文獻遺產保護的政策體系,批判性反思政策體系的地位匹配度、制定合法性及話語權對抗問題。[27]宗族區的文獻遺產處于具有共同愛好或需求的受眾和信息共享環境,文獻遺產傳播只在該共享區域進行小范圍擴散。
官僚區以文獻遺產官方傳播和記憶項目為主。官僚是指信息結構較高,但擴散程度較低的部落,主要由法律、規章、制度等構成的共同制度背景支撐著信息的創造和傳播,信息的傳播范圍較小,形成了嚴格的知識體系。官僚區的文獻遺產即使經過良好編碼、抽象,但是由于知識產權保護和某些隱私原因,該區域文獻遺產的傳播受人為控制。其體現在文獻遺產的官方傳播,比如龍泉司法檔案選編數據庫、《中國傳統音樂錄音檔案》等對具體的文獻遺產內容進行數據挖掘、數據關聯等研究;國家圖書館(國家典籍博物館)開展的“二十世紀初中國古文獻四大發現展”,展覽分為“殷墟甲骨”“居延漢簡”“敦煌遺書”“明清檔案”四個專題,帶領公眾溯源中國歷史、探尋中華文脈。
市場區走向“體驗式”,強調“傳播力”。市場是突破官僚區限制、信息結構和擴散程度都較高的部落,主要由利益、需求、競爭等構成的共同市場背景支撐著信息的創造和傳播,信息的傳播范圍較大,形成了開放的知識體系。文獻遺產知識的擴散區域更大,擴散速度也更快,文獻遺產的傳播與動態創新得到改善。比如檔案信息擴散領域的代表類型是滿足多層次檔案內容文化需求的檔案文創產品。[28]需說明的是,雖然文獻遺產在市場區的發展尚處于起步階段,還未形成規范有序的產業市場,但隨著檔案相關標準、法律、規則、體制等的積累和進步,經過高度編碼與抽象后的文獻遺產將在市場區得到廣泛擴散。
3 編碼維度下的文獻遺產數字化
3.1 文獻遺產數字化分類體系。相較于一般數字資源,文獻遺產具有多樣、活化、隱性等特征,其數字化建設更具挑戰。作為一種基礎性工作,文獻遺產分類組織的有效性將直接影響其知識集成與文化傳承的效果。目前學者主要從“分級保護”角度,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檔案法實施辦法》的客觀要求和合理使用有限保護資源的需要提出文獻遺產的損壞分級、價值分級和流失分級等分類標準。[29]為全方位揭示文獻遺產的整體特性,筆者從概念層、對象層、描述層繪制文獻遺產分類圖(圖3)。
概念層主要從認識上對文獻遺產進行分類,是一種抽象的概念化結果。一是按文獻遺產的認定級別分為“世界—地區—國家—省”四級保護級別。二是依據《中國檔案主題詞表》對其知識主題和社會實踐活動范疇進行分類,包括“交通”“軍事”“城鄉建設與建筑業”“外交”“工業”“政法”“體育”“科學研究”“郵電通信”“海洋、氣象、地震、測繪”與“文化、教育、衛生”十一個子類。
對象層主要是對現實世界中文獻遺產實體的分類,主要包括兩個層次:一是文獻遺產實體,如工業類文獻遺產《近現代中國蘇州絲綢檔案》《漢冶萍煤鐵廠礦有限公司檔案》等;二是每一項實體文獻遺產對應的數字化形態,包括文本、圖片、音頻、視頻、三維模型等。
描述層主要是對對象層中的數字化信息資源對象及其實體資源對象的特征進行描述。不同的元素可看作數字資源的屬性或特征,并通過相關的元數據方案中規定的元數據項來決定這些元素。
3.2 文獻遺產資源選取與采集。文獻遺產的主題確定是資源選取與采集的前提,可根據文獻遺產分類圖,圍繞相關概念、對象、描述逐級分析。即確定選擇何種遺產級別,哪類內容主題,哪個項目的實體資源,項目的哪些數字資源,以及數字資源包括哪些具體數據。此外,為了兼顧數據采集的采全率和采準率,筆者將文獻遺產數據資源的采集歸納為以下三方面:一是跨區域采集。我國文獻遺產的空間分布特點呈“大聚居,小雜居”的狀況,保管機構分散。[30]文獻遺產資源數據的采集需兼顧不同區域,即對不同區域LAM文化場館(圖書館、檔案館、博物館等)的館藏文獻遺產相關資源進行采集。二是跨類型采集,包括實物文獻資源,以及音頻、視頻、圖像等資源。三是跨方法采集,在全面、準確采集文獻遺產數據過程中,可采用傳統的文獻調研、網絡調研法,并結合文獻特點使用田野調查法、深度訪談法等。
4 抽象維度下的文獻遺產資源描述與語義組織
4.1 文獻遺產資源規范化描述。目前我國文獻遺產保管部門間數字化標準多為獨立項目開發,導致數字化產品重復開發與質量難以把控。[31]
根據傣族歷史檔案信息資源元數據方案設計流程,[32]本文將文獻遺產元數據方案設計劃分為五個步驟:一是收集與目標文獻遺產相關的文化遺產領域著錄標準和元數據標準,如CDWA(Categories for the Description of Worksof Art,藝術作品描述類目)、文化遺產領域本體概念參考模型(CIDOC Conceptual Reference Model,簡稱CIDOCCRM)、DC(都柏林核心元數據,Dublin Core)、MPEG—7(多媒體內容描述接口)等數據標準;《DA/T 18—2022檔案著錄規則》,[33]《文書類電子文件元數據方案》DA/T46—2009,[34]《照片類電子檔案元數據方案》DA/T 54—2014[35]等規則和方案,為構建合理的文獻遺產元數據標準體系提供依據。二是結合目標文獻遺產的特性、數字化傳播環境的用戶需求,考察和借鑒相關著錄標準和元數據標準,如CBR數據標準適用圖片音像等載體的少數民族文獻遺產,RDA是檔案信息資源描述與檢索等元數據著錄標準。[36]三是確定目標文獻遺產的核心元數據和元素修飾詞,如《近現代中國蘇州絲綢檔案》文獻遺產的項目類型、地理位置、時間等。四是合理擴展目標文獻遺產核心元數據、元素修飾詞,如目標文獻遺產的申報地區、歷史沿革、項目編號等。五是建立元數據子集、實體、元素、代碼表等,并不斷完善文獻遺產元數據方案。
本文提出一種針對文獻遺產的元數據方案,主要包括四大類元數據:文獻遺產項目、物理特征、主要人物、多媒體資源項(表1)。一是文獻遺產項目,包括文獻遺產的項目名稱、作者、唯一標識符、認證時間、認證批次、級別、簡介、主題、相關關鍵詞、創作時期、發源地或相關地點、文化背景,快速識別并定位到一個特定的文獻遺產。二是物理特征,包括文獻遺產的數量、尺寸、語言、文獻格式、載體材料、保存方式、文獻保存者名稱、文獻保存者編號、完殘狀況等,了解文獻遺產的內容和特性,以便于有效分類和檢索。三是主要人物,包括文獻遺產的相關人物姓名、民族、性別、出生年月、職位、籍貫、活動成就、相關事件等。四是多媒體資源項,包括文獻遺產資源的唯一標識符、類型(圖像、視頻等)、名稱、簡短描述、格式(如.jpg,.mp4等)、存儲位置(如URL或服務器上的文件路徑)、資源大小等。
4.2 文獻遺產資源的語義表達。單一維度的元數據方案雖提供了文獻遺產資源標注的語義基礎,但存在資源描述異構性和語義性的局限。本體在數字資源語義化描述中可實現不同元數據類型和格式間的語義互操作,[37]從而展現不同文獻遺產項目之間的知識關聯關系。
其一,對現有成熟本體的借鑒與復用。由于文獻遺產兼具檔案學和文化遺產學兩大學科的內涵。筆者對現有成熟本體進行借鑒與復用,根據CRM、《中國檔案分類法》、《中國檔案主題詞表》、記憶項目評選標準和申報書、關系詞表(Relationship,簡稱REL),建立和完善本體分類等級體系。一是CIDOC CRM概念參考模型。本文對其時段(Time-Spans)、時間實體(Temporal Entities)、角色(Actors)、地點(Places)等進行復用,同時參考其豐富的實體關系,結合本文的研究特色將其引入文獻遺產領域本體中。二是中國檔案分類法與主題詞表。本文文獻遺產本體可以分類法和主題詞表為基礎概念框架,依據類目等級體系結構的穩定性以形成基本樹狀體系結構。三是記憶項目評選標準和申報書。記憶項目評選標準和申報書中包含的“時間、主題內容、地區、民族與人物、真實性、完整性”等文獻價值特征與遺產價值特征可以作為復用本體的參考。四是REL詞表。文獻遺產本體采用REL人物關系詞匯中父子關系、師徒關系等人物類強關系。五是都柏林核心元素集。
其二,基于文獻遺產項目的領域本體構建。一是定義核心類與層級。本研究構建的文獻遺產領域本體,以文獻遺產項目為中心,在Protégé中預設大類(Things)類下將頂級類目設定為一級類,分別為文獻遺產項目、項目類型、地理位置、時間、物理特征、事件、責任者七個核心類別(圖4)。其中,①文獻遺產項目類,包括認證時間、認證批次、級別、項目類型、責任者、申報地區、歷史沿革、項目編號等。文獻遺產項目子類為名錄中遺產的名稱,認證批次為遺產入選名錄的輯次,級別為世界級、地區級、國家級、省市級。②物理特征類。文獻遺產項目物理特征的子類定義為載體材料、文獻格式、存儲地點、保存方式、所有權、數量、尺寸、語言等。③責任者類。責任者類是文獻遺產與群體、主要人物、組織機構的抽象,主要復用FOAF本體模型的foaf:Agent、foaf:Group、foaf:Person、foaf:Oranization等元素。二是定義類的屬性及其關系。本文借鑒Relationship人物關系詞表、非遺信息資源本體概念間語義關系[38]定義人物關系、隸屬關系、時間關系、地理關系、保護關系等;進一步設計和定義類目的屬性,如文獻遺產項目與責任者之間的關系、文獻遺產與物理特征之間的關系、文獻遺產與時間之間的關系等。[39]
4.3 文獻遺產資源的語義揭示。第一,利用文本挖掘技術實現知識發現。利用文本挖掘技術對采集的文獻遺產數據進行自動語義揭示,輔助用戶建立知識對象間的語義關聯。使用自然語言處理技術來抽取、標注和識別文獻遺產中人名、地名、機構名、民族、日期、時期等實體,根據相關人物提及頻率、人物在遺產中的作用和地位等方面,建立起人物與其他語義實體(比如時間、地點、事件)的關聯,對文獻中的關鍵人物進行識別和揭示,了解某個特定的文化或歷史背景,發現新的知識對象,推薦給用戶。
第二,基于知識對象關聯構建知識網絡。借助于文本挖掘技術和文獻遺產專家的領域知識,從文本中不斷揭示文獻遺產數據中知識對象之間的關聯以形成知識網絡。一是關鍵事件揭示。使用自然語言處理、GIS(地理信息系統)技術,識別和理解文獻遺產中的關鍵事件,將文獻遺產中的空間信息數字化,包括在數字地圖上展示和分析空間信息,呈現事件的背景、時間、人物以及影響。使用事件抽取技術來識別和描述這些事件,包括事件的時間、地點、參與者、結果等,并將這些事件與人物、地點等其他語義實體關聯起來。二是歷史演化研究。聯系文獻遺產中不同的人物、事件和時間點,構建歷史時間線,理解因果關系,分析和理解關鍵人物和事件如何影響了歷史的演變。由此,利用關聯數據技術,將文獻遺產資源與其他相關的資源或數據集連接起來,從而深化對關鍵事件和歷史演化的理解,深入揭示和理解文獻遺產資源的主題內容,實現對文獻遺產知識內容的時間維度、知識對象等多維組織和展示。
5 擴散維度下的文獻遺產有效傳播
5.1 構建文獻遺產數據庫——創新數字化活態傳承。隨著數字化建設的不斷發展,圖檔博公共文化機構以“資源數字化、數據化、關聯化”為核心,對珍貴歷史文獻資源由紙質化轉為數據化,數據化建設的成果可在保護歷史文獻資源載體脆弱性的同時,使附著于傳統載體的文字“活”起來,躍然于屏幕之上、用戶眼前。目前保藏有文獻遺產資源的數據庫/資源庫,只有小部分實現了文獻遺產資源的數據關聯化,大部分的數據庫/資源庫僅停留在了原生資源數字化的初級階段,亟須構建統一分類和規范的標準,關聯零散的文字、音頻、視頻等不同形態的文化資源數據。
構建文獻遺產專題數據庫,從數據存儲層、業務邏輯層、知識服務層、用戶界面層,構建基于本體的文獻遺產專題數據庫。提供多種格式的文獻資源信息存儲與管理功能,以滿足不同用戶的需求;可以提供知識檢索與共享功能,來幫助用戶快速準確地找到所需信息;還可以提供知識發現與學習,根據用戶的歷史行為和偏好,推薦可能感興趣的文獻資源。如《近現代中國蘇州絲綢檔案》積極開展絲綢檔案數字化,建立蘇州絲綢百年紋樣檔案公共服務平臺和專門數據庫。蘇州市工商檔案管理中心還參加國際檔案理事會分別于2019年、2020年開展的“國際檔案周互動地圖”、“數字地圖”活動,提供近現代中國蘇州絲綢檔案文件的在線查詢服務。[41]
5.2 創新文獻遺產線上展——實現數字多維度體驗感知。利用數字技術創新文獻遺產的線上展示方式,包括制作虛擬現實(VR)和增強現實(AR)展覽。實現文獻遺產整體性保護的文化空間數字化研究,旨在利用數字技術,通過全面揭示文獻遺產中的主題內容,以保護和傳承文化遺產。如中國蘇州絲綢檔案融合了圖文、視頻和三維模型,線上設立“近現代中國蘇州絲綢檔案展”網絡三維虛擬展館,通過數字化呈現絲綢檔案實體展覽內容。
實現數字多維度體驗感知的主要流程如下:一是文化空間的確定。文獻遺產所涉及的文化空間包括具體的地理位置,如城市、地區或國家,或某個特定的文化或歷史背景。二是空間信息數字化。使用GIS技術將文獻遺產中的空間信息數字化,可揭示文獻遺產中的地理和空間元素,在數字地圖上展示和分析空間信息。三是數字展示和交互。使用虛擬現實等技術創建數字展示和交互平臺,讓用戶能夠瀏覽和探索文獻遺產的內容和空間信息,實現文獻遺產的整體性保護和文化空間的數字化研究,從而增強文獻遺產的保護效果,提高其研究價值和公眾參與度。
6 結論與討論
本文借鑒信息空間理論對文獻遺產資源進行編碼、抽象和擴散,探索出“文獻遺產數字化—文獻遺產資源描述和語義組織—文獻遺產資源有效傳播”的數字化傳播鏈條,實現從采邑區、宗族區、官僚區到市場區數字化傳播的動態循環與創新的過程。本文在談國新等人[42]融合編碼和抽象、擴散兩個維度實現數字化采集、數字化呈現的基礎上,明確“編碼分類化、抽象概念化”的區別,進一步研究編碼維度下的文獻遺產數字化、抽象維度下的資源描述與語義組織。
本研究需要進一步突破其局限性:一是編碼維度的文獻遺產數字化中,需深入思考多方合作為導向下的文獻遺產數字化采集,加強檔案館、圖書館、博物館等保管機構間的聯合,通過共同參與數字化項目等方式發揮各自資源優勢和智力優勢,形成保護合力。[43]二是需進一步拓展擴散維度下的文獻遺產資源的有效傳播,如以信息行為理論為指導,研究如何有效影響文獻遺產用戶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