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待在陽臺

畢呂宇澤

我喜歡我家陽臺，我喜歡待在我家陽臺。

心靈的港灣，心靈的居所，人在疲憊無力時最溫馨舒適的地方。

想打盹了，有些犯困，好似微醺般暈乎乎的，迷失于真實與虛假的陰霧里，丟失方向，丟掉目標。

我應該是喝了一杯清澈可知內里的酒——實在是一杯美酒，滑過口腔，進入我的喉嚨，傳遞到身體每一個細入毛孔的部位，火辣辣地刺激我的神經，又讓我失去清醒。

就這樣，我醉醺醺地逃離了自己的家，進入與大自然最接近又在家里的地方。我還是沒逃出我的家，終究困于此，卻又找到了我所追求的心靈休憩之所。

微雨時，我坐在比橙色還要深些色調的木制椅子上（大抵是茶褐色，鄙人也有所不知），靜靜的，外面如何，與我無關，卻又在其中。它原本丑陋無比，顏色也令人生厭，可是加以修飾打磨，涂上漂亮的油漆，再畫上做作的用刀刻出的一道道疤痕，就是這般光鮮亮麗了。

這一片地帶因雨水染濕了衣角，房檐不斷有豆大的水珠，慢慢下滑，直至掉落。水珠下滑時像是一只蟲子在爬動，慢動作似向下掉，到了屋檐的最低的那角時，又如跳水那樣墜、落，隨后就不知去向或不復存在了。

水珠身上是有膠水嗎？成千上萬個地趴在樹干上，讓那朽木也亮眼些。天空魚肚白色陰了點，成灰的了，有些死氣沉沉的，往下壓來了，我們卻往上去了。一層層云如浪花一樣無序無章凌亂排在擺著黑臉的空幕中，接著就沒有其他東西裝點了，只剩射不進云朵以內的太陽跟跳下來的水球兒了。

水珠兒像珍珠似的，以極快的速度不時變形，不斷地向下面降去了。白色朦朧的氛圍，是一層幕。有時候，沒有風，有時候，卻是冷得讓人縮身子抖手的涼風，這完全看大自然的心情。

我們是渺小的……

雨后，路面快干了，但泥土的氣息和悶濕潮熱的感覺還沒退，花殘了，淚眼汪汪，可憐凄慘地癱在地上，再也不能傲嬌地掛在高高的枝頭——永遠也不可能。

足不出戶，又能與大自然接觸。在陽臺的感覺真好，我喜歡！我只用看，我不用動……

接近黃色的葉子滴著水，青翠的葉子滴著水，綠色的葉子滴著水，墨綠的葉子也滴著水，煥發生機的是它們。但還有更亮眼的，紅花給予灰色世界一抹醒目的光彩生機。

車駛過剩一點點積水的路面，發出不干脆、不果斷的濕溚溚的聲音。雨后就是這樣。

我看到了嫩芽，它們需要呵護保養，是嬌氣的，應當更加注重，不過他們也要經歷風雨，不是嗎？人來人往，有步行，有開車，有騎單車，有騎電動，可我知道他們都有不同的原因、不同的目標。我看著他們，思考的啟迪涌上心頭。他們這般奔波忙碌，又是為了什么啊？

活著。

是啊，不就是活著嗎？

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