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吃茶看花》： 吃最好的茶，看最美的花

王瑜明

認識周華誠，是從他的茶文章開始的。2020年，華誠開始寫喝茶，有一些文章發在《新民晚報》的副刊《夜光杯》上，這些喝茶文“抓”住了我。后來，我又陸續讀了《石斛記》《茶湯的背影》《在常山喝茶》等。最近，這本我盼了好久的新書《不如吃茶看花》出版了。拿到手，我迫不及待地讀了一遍，耐讀！我也曾好奇，為什么他筆下的喝茶也叫“吃茶”？ 書的自序里，我找到了答案，這和他老家方言有關，巧的是，“喝茶”的上海話也是“吃茶”。

《不如吃茶看花》收錄了作者三年來寫下的喝茶文字，每篇文章都不算長，看似在寫喝茶，然而茶只是引子，寫的是他的茶生活。記得有一次，和華誠探討他的喝茶美文，我問他：小小一杯茶，為什么你能寫出這么多花樣？他用文章中的一句話來回答我：“吃茶，原本并不只是吃茶。”喝的是茶，品的是生活，茶是載體罷了。

華誠生活中的那些有意思的事，大概都可以和喝茶結合在一起。就如他寫到毛邊書：“毛邊書，不易于敷衍翻閱，只適合慢條斯理閑品。如同喝茶一般，只有不趕時間的人，才喝得出茶之味道。”讀《喝茶丟掉形容詞》時，我笑出了聲，講的是當年剛入媒體時寫新聞稿的趣事。不過這些，也都“和喝茶一樣，喝茶，無非茶葉與水，兩樣東西，變幻無窮。圍棋也是如此，黑白兩道，玄而又玄。”

以前不認識華誠，光讀他的文章，感覺他就是個大閑人，除了寫作，每天大概就忙于訪茶、吃茶，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后來熟悉了，我發現他其實是個大忙人。有一次聊天說起我的感覺，他承認有文字假象，不過他也說寫喝茶小文，看起來小，其實寫的時候要有很好的心境，“寫短文，花的心思絕不亞于長文”。作為副刊編輯，我很認同他這個觀點，短文難寫！但華誠寫小文很有功力，《無心乃有歡喜》只有百來字，甜且順滑、余韻悠長的月光白喝到第三泡、第四泡時，讓他有了感悟：“那些事情依然很傻很沒意思，而你卻做得很開心。這叫‘無心，無心乃有歡喜。”

他愛茶，有一次在外地碰頭，我發現他居然還帶了茶具和好幾種茶；他也懂茶，在書里潤物細無聲地普及了不少茶知識，比如宋人點茶、制茶與喝茶的過程、閩北閩南烏龍茶的區別、綠茶的泡法等。

華誠寫茶，時不時就和酒聯系在一起。他在《一枝春意》中寫道：“一個人喝酒，那是郁悶。一個人喝茶，便是悠閑。十個人喝酒，那是熱鬧。十個人飲茶，那就是談判……茶喝多了，的確容易有‘酒意——茶也能醉人。”他甚至懷疑“徐霞客在班竹喝酒喝醉了，喝茶也醉了”。我想，能把茶喝出酒意的，也就只有他這樣懂生活、愛生活的人了。難怪華誠曾表示，喝茶要喝那個類別里最好的茶，看花也要看世上最美的花！

（來源：《光明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