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相逢（組詩）

程世平

毛埡大草原，牦牛

緞黑，紗白

兩種簡單的顏色

搭配在藍天下

啃草的低頭，它還餓著

抬頭望天，示意自己心滿意足

突然奔跑起來，像是由神啟動

它們沖進無量河

一起傾倒加工好的草料

流水受阻，天空炫目

愜意的漩渦在回望

個山小像

唯有身前這雙手

暗示出月色源自東方

細看起來，更像觀自在

涉過冬日荒野的溪水

到此云游。十指之間

有小，有大

搭在一起

不像握過北方風暴

情 侶

兩把竹掃帚，掃好院子

依偎在桂花樹丫上

密實的花香，輕蓋它們好夢

風兒過來撩撥

纖瘦的手指，微微抖動

也許明天就斷掉了

現在它們吱呀在一起

萬物相逢

四眼狗，你在嗎

那只蹲守在李樹丫上

想要逮到一只鳥兒的喵嗚怪

還在用九條命潛伏嗎

下蛋啦，下蛋啦

追著媽媽轉圈

討把米吃的反毛黃在嗎

在嗎，在嗎

夜風拍打窗戶

說它們在，說它們不在

黑漆漆老屋里我獨自醒來

我在，大家就在

我不在，它們就在桂花樹下玩耍

燕子流浪回來

萬物相逢

由春天帶著，跳過刺籬

邊緣過后

我在這百年一遇的高溫中

漸成火舌的獵物

不再驚動一滴雨

想要續命的植物很多：山藥、苧麻、松竹……

光焰蒸騰過一次，席卷邊緣

它們還會在中心地帶，逼近人類的呼吸

責任編輯 王子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