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鳥島與鷗鳥

徐滔

春夏之交的長山列島，陽光燦爛百花開，鶯歌蝶舞韶光長，海風吹開了渤海海峽的迷霧，也揭開了神秘鳥島的面紗，去年八月份攜兒帶女去外地旅行的黑尾鷗，早在一個多月前就成群結隊地飛回長山列島，回到他們傳承了千百年的“世襲領地”。

一艘不大不小的“科考船”，載著我們在茫茫霧海兜兜轉轉，經過將近兩個鐘頭的航行，終于在云開霧散的一刻駛近著名的渤海鳥島。剛剛經歷過云霧的籠罩，再次被漫天飛舞而來的鳥雀覆蓋，鋪天蓋地的海燕、海鷗、海鸕鶿圍著減速的船兒飛翔，藍天上，大海里，碼頭上，礁石上，懸崖上，山頂上，到處是歡歌的鷗鳥，到處都是翻飛的海鷗，海鳥的“喵嗚喵嗚”鳴叫聲此起彼伏，悠揚自然，悅耳動聽，是名副其實的“鳥的天堂”。

嬌小的海燕飛得最高，一個個黑色剪影猶如一道道流線在碧藍天空一閃而過；肥碩的海鸕鶿擅長超低空作業，靠著祖傳的捕獵絕活貼著水面飛行，發現魚蝦一擊即中，大有收獲；體型矯健身手敏捷的黑尾鷗，有的在海面捕食魚蝦，有的在波濤中翻飛戲浪，有的在崖頂嬉戲追逐，有的在石間草叢中相依相偎……整個鳥島盡是海鷗的身影，盡是翻飛的翅膀。遇見我們這些不速之客，海鷗便會“轟”地一聲騰空群起，直沖藍天，那密集的身影頃刻遮蔽了太陽，籠罩了大海，那陣陣“米秒” “米秒”的叫聲響徹海空，令人心顫。

這座瘦細狹長的車由島雖然只是一個0.044平方公里的汪洋小島，但因為繁衍生息著數以萬計的鷗鳥，被譽為渤海深處的“萬鳥島”。1980年，中央紀錄電影制片廠攝制的《長島拾零》第一次對車由島做過介紹，1986年中央電視臺的《小島上的愛民書記》，1987年天津電視臺的《長島，你好！》，1988年山東電視臺的《千里海疆》，2000年之后長島電視臺林勇拍攝的《候鳥王國車由島》等等，用真實的影像記錄了一代又一代鳥類的繁衍生息，渤海神秘鳥島也一步步走進人們的視野。

這些年，海上旅游航線的變更，能有機會登上車由島的少之又少。早在1985年，“萬鳥島”作為車由島的對外宣傳新名字，當年被評為長島十大風景名勝之一，叫做“帝寶鷗翔”。遠看車由島，小巧玲瓏，極像一枚精雕細琢的金印玉璽，古稱“皇帝寶”。

在這個海鳥歡聚一堂的季節里，我們登上渤海鳥島，探秘黑尾鷗的一夫一妻愛情生活。每年春天四五月間，黑尾鷗成雙成對從遙遠的越冬地飛越千山萬水回到車由島度蜜月。隨緣而安的黑尾鷗對祖上留下的老屋、簡陋的巖洞都沒有任何挑剔，自己清掃里里外外衛生，添置野草海草當鋪蓋；原有的房舍不夠黑尾鷗的居住，還要靠小情侶自食其力去改變現狀。鷗鳥的愛巢，搭建在懸崖之巔，石窟之中，巖石之下，一面靠山，三面向海，這一個個的“幸福之家”，就是人們常常念叨和羨慕的“海景房”雛形。

萬鳥島上究竟有多少海鳥？好像從來沒有人能夠數得清。由于海鳥太多太多，海鳥們在山脊、在峭壁、在巖縫，在任何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隨遇而安，安營扎寨，建起一座座鳥巢，巖壁上一年又一年的鳥糞，堆積起鳥島的年輪，一代又一代的海鳥在這里繁衍生息，延續著海鳥族群的繁榮。

鳥島的早晨，來得要格外早些，海鳥們除了捕魚捉蝦填飽肚子，還要談談情，說說愛，肩負著生兒育女傳宗接代的重任。鳥島的愛情，與眾不同，稍有風吹草動，愛情鳥馬上進入緊急狀態，每當有不速之客接近它們的愛情空間，小情侶為了捍衛愛情，立刻舞動翅膀進行猛烈還擊，前后夾擊趕走闖入者。

鳥島的每時每刻，除了上演著這樣的愛情保衛戰，更多是一夫一妻的郎情妾意，你喂我一口“面包”，我敬你一杯“牛奶”，除了“牛奶”和“面包”，海鳥的愛情還要“有房有車”，自食其力，白手起家，在懸崖峭壁上搭造一幢幢幸福生活的愛巢。遮風擋雨的愛巢，是愛情的基礎，也是它們生兒育女的家園，溫馨的愛巢，更加筑牢了小夫妻的愛情。

六月的鳥島，如果十步之內有芳草，那么三步之內必有愛情鳥，成雙成對的愛情鳥在熱戀中舉案齊眉，心有靈犀，亦步亦趨，比翼雙飛，一起外出捕食，一起居家休息，這就是人類所羨慕神仙眷侶的“雙宿雙飛”。愛就是這樣浪漫，愛，孕育了新的生命，也使海鳥得到一代代地延續。

春夏之交的季節，雙雙對對的黑尾鷗已經度完海上蜜月開始生兒育女。一對海鳥產蛋三五只不等，這時島上滿眼盡是一簇一堆雞蛋般大小的灰綠色海鷗蛋。經過二十幾天的孕育孵化，可愛的小小鳥脫殼而出。出殼的小海鷗異常可愛，父母雙親輪流外出覓食，從海上銜回小魚小蝦，喂進嗷嗷待哺的小海鷗嘴里。等到兩個多月后當小海鷗真正具備了飛翔的能力，它們的父母會不顧一切地把兒女們推下鳥島的深崖之下，讓它們自己去闖蕩世界，尋取生存之路。

每年的八月上旬，車由島上的黑尾鷗除了留下少部分“看山壓寨”的鷗鳥，絕大部分組團外出旅行。它們的暫時離開，為鳥島的生態恢復提供了充足時間。在浪漫的旅途之中，也為今年出生的年輕海鷗創造更多的談情說愛機會，等到明年春暖花開之際，所有的黑尾鷗將重返故鄉，樂享面朝大海的神仙眷侶生活，天天上演著浪漫的愛情故事，繼續書寫萬鳥島的輝煌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