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淥
【摘 要】 “教育、科技、人才”統籌發展是我國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實現的關鍵所在,如何一體化推進“教育、科技、人才”是當前的重要課題。近年來,國際教育樞紐因能夠統籌發展學生樞紐、高技能人才樞紐以及知識和創新樞紐而被廣泛接受。從國際教育樞紐理論出發,以卡塔爾、新加坡以及日本為案例,探索三者在建設國際教育樞紐過程中“教育、科技、人才”統籌發展的經驗。研究發現:從目標上,盡管從學生樞紐到高技能人才樞紐,再到知識和創新樞紐不存在線性關系,但是高技能人才樞紐以及知識和創新樞紐往往以學生樞紐為基礎;在戰略上,三種樞紐往往需要不同的總體規劃、實施項目以及支持政策;在政策部門上,三種樞紐建設既需要總體負責機構,又需要不同部門的協作;在參與者方面,本土和國外的不同參與者之間的互聯、互動以及合作往往會產生附加價值。借鑒國際教育樞紐建設經驗,我國“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推進應該:將一體化推進的橫向目標和分階段發展的縱向目標相結合;采用總體規劃、項目設計、支持政策協調發展的戰略規劃;建立交叉立體的組織領導結構;培育境內外的互聯、互動以及合作的伙伴關系。
【關鍵詞】 “教育、科技、人才”統籌發展;國際教育樞紐;學生樞紐;高技能人才樞紐;知識和創新樞紐
【中圖分類號】 G649 【文章編號】 1003-8418(2024)06-0108-10
【文獻標識碼】 A? 【DOI】 10.13236/j.cnki.jshe.2024.06.014
【作者簡介】 徐一淥(1986—),男,吉林省吉林市人,東北師范大學羅格斯大學紐瓦克學院辦公室主任、助理研究員、教育學博士。
一、問題提出
黨的二十大報告中,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教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基礎性、戰略性支撐。必須堅持科技是第一生產力、人才是第一資源、創新是第一動力,深入實施科教興國戰略、人才強國戰略、創新驅動發展戰略,開辟發展新領域新賽道,不斷塑造發展新動能新優勢。”[1]因此,如果說協調處理“改革、開放、穩定”之間的關系有效促進了我黨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的實現,那么“教育、科技、人才”統籌發展則是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實現的關鍵所在[2]。然而,現有研究基本上都是關于“教育、科技、人才”三者之間關系的邏輯闡述,屬于應然研究。關于如何統籌發展“教育、科技、人才”的實踐路徑的研究還顯不足,尤其是缺乏關于其他國家“教育、科技、人才”統籌發展的實然研究。
近年來,國際教育樞紐因其在統籌發展“學生樞紐”“高技能人才樞紐”以及“知識和創新樞紐”方面的獨特價值而興起。與傳統的以人員流動為特征的第一代和以教育提供者和教育項目流動為特征的第二代相比,第三代的國際教育樞紐這種新形式強調一個區域中本土和國外參與者之間合作和互動的計劃性、聚合性、連接性、廣泛性和戰略性的聚合效應,進而統籌考慮教育、高技能人才以及知識生產和創新活動。目前,新加坡、日本、卡塔爾、阿聯酋、馬來西亞、巴林以及中國香港特別行政區都將國際教育樞紐建設納入其國家或地區的發展戰略。從實施效果來看,新加坡的“全球校園計劃”、日本的“東京都市圈國際教育樞紐建設”計劃以及卡塔爾的“多哈教育城”和卡塔爾科技園等舉措在統籌“教育、科技、人才”發展方面取得了較好的效果。
因此,本研究從國際教育樞紐理論出發,選取卡塔爾、新加坡以及日本的國際教育樞紐為案例,探索三者如何統籌考慮“教育、科技、人才”協調發展的經驗和教訓,從而就我國“教育、科技、人才”的統籌發展的實踐路徑提出相應建議。
二、國際教育樞紐理論
加拿大學者簡·奈特認為,國際教育樞紐是一項有計劃的努力,旨在將大量本地與國際的關鍵性參與者戰略性地連接在一起,以形成聚集效應,來致力于教育、培訓、知識生產和創新活動[3]。其中,“戰略性地連接”是國際教育樞紐概念的核心,強調行動者之間精心策劃的連接、互動和關系。國際教育樞紐理論的基本原則在于:當參與者相互連接、合作以及共享設施和資源之時,附加價值就會產生,從而實現整體價值超過部分價值的簡單相加。根據國際教育樞紐的活動類型,奈特將國際教育樞紐分為學生樞紐、高技能人才樞紐(以下簡稱“人才樞紐”)及知識和創新樞紐(以下簡稱“創新樞紐”)三種類型[4]。三種國際教育樞紐在目標設定、戰略規劃、政策部門以及參與者方面都有著區別和聯系。
(一)目標設定
學生樞紐的主要目標包括強化教育產業、培養學生的跨文化理解和交流能力,以及提升高等教育系統的質量等。總體上,雖然能夠給高等院校和國家經濟帶來好處,但學生樞紐仍將側重點放在學生的教育上。人才樞紐的主要目標是在遠期目標上發展人力資源。吸引、教育以及保留高技能人才需要大量的時間和投資。因此,人才樞紐致力于根據國家需要和國際競爭的需要來培養、保留高技能的勞動力。不同于學生樞紐和人才樞紐將落腳點放在個人上,創新樞紐將重點放在新知識的生產和創新上。創新樞紐支持研究生的研究以及高等院校和工業界之間的連接[5]。
(二)戰略規劃
雖然國際教育樞紐強調聚集效應,但是學生樞紐、人才樞紐、創新樞紐往往采用不同的總體規劃、實施項目以及支持政策來實現不同的目標。學生樞紐經常以招收國際留學生的數量作為規劃,以具體的獎學金、適當的申請程序以及政府對高等院校的資助作為項目,以為國外高校提供啟動資金和免費土地鼓勵國際分校的設立等作為支持政策。在規劃方面,人才樞紐往往根據勞動力需求來調整學生錄取標準,并根據國外大學課程大綱的獨特性而非總體上的學校聲譽而邀請特定的國外大學開設國際分校。在項目方面,人才樞紐往往為學生提供與未來職業發展相關的“綁定項目”和“實習項目”。在政策方面,人才樞紐通常會對外國人采取稅收優惠的政策,以吸引優秀外國智力,而創新樞紐則往往以培育學術界與工業界之間的聯系和強調區域重大議題的研究為規劃。研究生院規模的擴大、與海外科研中心建立伙伴關系、尋求政府對科研項目的資助、建立科學園區等往往被視為知識和創新樞紐建設的具體支持項目。創新樞紐往往根據論文發表和知識產權情況對個人或機構進行獎勵以及對應用研究進行政府資助[6]。
(三)政策部門
作為國際教育樞紐的分支,學生樞紐、人才樞紐以及創新樞紐無疑都涉及教育部門,但教育部門在三種樞紐中所起的作用不同。在學生樞紐中,教育部門起到主要作用,貿易、外交、移民等部門起次要作用;在人才創新樞紐中,起到主要作用的是勞動力、工業、移民等部門,教育部門則起次要作用;在創新樞紐方面,科學技術、金融投資、貿易以及工業等部門屬于主要的政策部門,教育部門屬于次要政策部門。
(四)參與者
參與者包括國際教育樞紐的建設者和規劃的執行者。在三種樞紐中,政府無疑扮演著最重要的規劃和實施角色。在學生樞紐中,本土和國外高等教育機構是最重要的參與者,而質量保障機構以及文化部門則扮演著次要角色。在人才樞紐中,盡管高等教育機構仍然扮演著重要角色,但由于培訓公司以及商業咨詢機構對于經濟結構中人力資源的需求更為敏感,這使得質量保障機構和證書授予機構扮演著次要角色。在創新樞紐中,研究資助機構、跨國公司、本土和國外高等教育機構扮演著主要角色,而商業咨詢機構、貿易機構、專利機構則扮演著支持機構的次要角色。
三、國際教育樞紐建設關于“教育、科技、
人才”統籌發展的國際經驗
卡塔爾、新加坡以及日本在統籌建設學生樞紐、人才樞紐以及創新樞紐方面取得了一定成績,相關經驗值得探索和總結。
(一)國家發展目標驅動下不同類型樞紐的目標設定
卡塔爾的目標主要是建設人才樞紐和創新樞紐以擺脫經濟對于自然資源的依賴,轉向以知識和服務業為導向的經濟結構以及強化卡塔爾本國國民的國際競爭力。自1972擺脫英國的保護國身份后,卡塔爾憑借其豐厚的自然資源,迅速成為世界最富有的國家之一。石油和天然氣的出口占據了卡塔爾GDP的一半以上[7]。 2011年,卡塔爾的人均GDP達到了102,700美元[8]。在卡塔爾憑借資源出口成為全世界最富有的國家之后,大量外國勞務人員涌入了卡塔爾。2011年,據統計,卡塔爾的勞動市場中,卡塔爾人僅占5.7%而外國勞務人員則占94.3%[9]。在這種背景下,卡塔爾希望能夠建設人才樞紐和創新樞紐以改變勞動力市場的結構和實現經濟轉型。
新加坡的目標是建設創新樞紐。某種程度上,建設創新樞紐是新加坡國家發展定位的延續和反映。1959年,經過與英國多次談判,新加坡最終獲得了在英聯邦國家中自治的地位。自1959年,新加坡為與馬來西亞合并進行了大量努力,但新加坡最終還是于1965年脫離了馬來西亞并實現獨立。脫離馬來西亞以后,新加坡意識到資源的短缺,開始將國家的經濟發展重點轉向制造業和引進外資上。新加坡將其定位為“中西方的交匯點”,利用其港口優勢,致力于人員和貨物的流動。1986年,轉型為知識和服務導向的經濟規劃被引入新加坡,以減少日趨激烈的工業產品國際競爭。在這種思路下,新加坡認為應該吸引跨國公司將新加坡作為戰略控制、創新重要基地,以開拓東南亞、南亞以及東亞的市場[10]。作為一個資源匱乏的國家,新加坡深刻意識到只有發展知識經濟才能夠保持其發達國家的位置。新加坡國際教育樞紐建設將重心放在知識和創新驅動上,這樣的策略離不開新加坡政治經濟的現實情況、國家建設的歷史遺跡以及國家的政治和官僚文化。首先,新加坡所有的公共政策都被視為經濟政策的附庸。因此,國際教育樞紐被視為政府提高價值產業鏈以實現知識經濟的有效方式。其次,新加坡政府扮演著“風險投資者”的角色。與其他發達國家重視私營部門對于知識和創新發展的重要作用相比,新加坡嚴重依賴政府的作用而輕視私營部門的作用。新加坡的執政黨“人民行動黨”嚴重依賴國外投資和智力來構建國際教育樞紐,卻對本土的創新和創業者漠不關心。再次,雖然新加坡政府也支持本土能力建設,但在“跨越式發展理念”的指導下,政府將最大份額的資助給予了外國大學、科研機構和公司。最后,精英主義在新加坡治理結構和文化中占據著重要位置。盡管新加坡宣稱“人民是新加坡最珍貴的資源”,然而政府精英堅持認為,在本土人力資源不能滿足國家轉向知識和服務經濟導向發展的情況下,如何獲取外國智力是新加坡創新樞紐建設的關鍵。
日本的目標是協調發展學生樞紐、人才樞紐和創新樞紐。影響日本三種樞紐協調發展的主要因素可分為社會環境的外部因素和高等教育的內部因素兩個部分:前者包括產業轉型后對于知識和創新生產的需求以及老齡化、少子化現象造成的勞動人口短缺;后者包括以高等院校提高自身國際競爭力以及開拓國際留學市場等需求[11]。
(二)不同類型樞紐驅動下的戰略規劃
在總體規劃方面,為了實現人才樞紐和創新樞紐的建設,卡塔爾在2008年發布的《卡塔爾國家愿景2030》中提出了發展人力資本和向知識以及服務導向經濟轉型的目標:一方面,將人力資本發展置于卡塔爾所有工作最為核心的地位;另一方面,卡塔爾需要從資源型經濟轉向以知識和服務為基礎的經濟結構。雖然新加坡從一開始就將創新樞紐作為建設目標,但是該目標離不開人才的相關政策。1991年,在新加坡《戰略經濟計劃》的規劃下,新加坡的人才政策發生了巨大轉變,為新加坡國際教育樞紐建設奠定了基礎,在該計劃下,外國工人的角色從低技能、暫時性的勞動力補充轉變為新加坡勞動力的永久的、重要的補充[12]。在1991年和1996年的《國家技術計劃》中,新加坡政府的產業政策被調整為:重塑產業結構、提高價值量,從制造業向知識經濟轉型。2016年,日本發布了《首都圈整備計劃》,提出了將東京都市圈“打造成為一個包容多樣的對流據點,在促進持續創新的同時主動接受國際市場的檢驗,從而提升世界影響力”[13]。東京都市圈包括“一都七縣”,即東京都、茨城縣、栃木縣、群馬縣、埼玉縣、千葉縣、神奈川縣和山梨縣[14]。日本東京都市圈集中了全日本33%的高校和44%的大學生,歷來是日本的高等教育中心。
在實施項目方面,卡塔爾的國際教育樞紐包括國際分校、一系列學術教育項目的多哈教育城、卡塔爾國家研究基金資助的創新研究項目、卡塔爾科學和技術公園,以及西德拉醫學研究中心等科研機構;在新加坡通往創新樞紐的過程中,“全球校園計劃”、生物醫學科學創新、卓越研究和科技公司校園(CREATE)、新加坡-麻省理工學院研究和科技聯盟(SMART)等創新項目和平臺起到了示范性作用;2014年,日本文部科學省推出“頂級全球性大學計劃”來支持本土高校選擇符合其實際情況的國際化戰略來提高國際競爭力[15]。
在支持政策方面,卡塔爾基金會創立了卡塔爾國家研究基金來鼓勵卡塔爾國內科研機構與外國科研機構的合作。在科研項目申請評估中,任何與國際伙伴合作的申請項目都會獲得額外分數。卡塔爾國家研究基金允許最高40%的資金可以在國外使用,然而卡塔爾擁有該科研項目成果的知識產權。任何由知識產權產生的收益遵循三個“三分之一”的準則,即發明者、院校和卡塔爾基金會各獲得收益的三分之一。雖然卡塔爾并沒有宣稱成為學生樞紐,但是為了給人才樞紐和創新樞紐的建設提供足夠的人才支撐,卡塔爾也采取了對學生樞紐建設的支持政策。為了確保從本土和區域中招收符合質量要求的學生,卡塔爾基金會建立了不考慮經濟能力的錄取政策(Need-Blind Admission Policy)。任何符合錄取標準的學生都可以申請獎學金或者免息貸款。畢業之后,學生最高可以將15%的凈收入作為還款上限。這一政策被視為卡塔爾吸引和保留高技能學生以提高人力資本并實現經濟轉型的有力措施。
為了支持創新樞紐建設,新加坡于2000年宣布將發展成為世界領先的生物科學中心的戰略目標。為了實現這一戰略目標,新加坡建立了A*STAR(前新加坡國家科學和技術委員會)來實施生物醫學科學創新項目[16]。A*STAR采用了名為“鯨魚和孔雀魚”的支持政策來吸引外國科學家,以國際知名科學家來指導和激勵新加坡年輕科學家。這些國際知名科學家被允許在其本國和新加坡擁有兩個實驗室[17]。經過十余年的發展,A*STAR成功吸引了眾多外國科學家。然而,僅僅吸引外國科學家是否足夠支撐起生物醫學科學產業成為新加坡公眾的疑問。在這種背景下,A*STAR開展了研究生獎學金計劃以供申請者赴世界一流大學學習,并設置了到2010年招募達1000名具有博士學位的研究者的目標[18]。除了吸引外國科學家以外,新加坡國立大學還與美國杜克大學聯合設立了杜克-新加坡國立大學醫學研究生院;南洋理工大學與英國帝國理工學院聯合設立了李光前醫學院。新加坡政府為杜克-新加坡國立大學醫學研究生院投資了3.5億美元,其中三分之一用于基礎設施建設,三分之二用于人員工資、科研啟動資金等[19]。李光前醫學院則從李光前基金會和新加坡政府分別獲得了1.5億美元和4億美元的資助。雖然新加坡沒有明確宣稱構建學生樞紐,但還是意識到學生樞紐對于創新樞紐的支撐作用,進而提出了“全球校園計劃”。2002年,新加坡正式宣布了其國際教育樞紐的旗艦項目“全球校園計劃”,該計劃主要分為三個層面:(1)邀請世界級的大學開設海外分校;(2)招收大量留學生;(3)使新加坡本土院校和公民的認知更富創新精神。
日本的三種樞紐主要是通過日本高校國際化改革以及與外國和本土參與者合作來實現的。首先,日本高校主要采用了建立英語授課課程體系和完善學生跨境流動政策來促進學生樞紐建設。在英語授課課程體系方面,入選“頂級全球性大學計劃”的17所高校都建立了自己的英語授課課程和英語授課學位項目。這些舉措一方面是為了降低國際留學生留學日本的語言門檻,另一方面則為了提高日本本土學生的英語水平,以實現到世界知名高校繼續深造。據統計,2014年至2020年,17所日本高校的英語授課課程數和英語授課學位項目數分別從10313門增至21290門,從280個增至374個[20]。在跨境流動政策方面,17所高校積極與海外高校建立合作關系并增加校際交流學生名額等。2014至2019年,17所日本大學派遣出國的學生和接收的國際留學生分別由開始前的8978人、4039人,增至2019年的15417人、11095人[21]。其次,日本高校通過采取彈性的年薪制、臨時聘用、合作學校委派等靈活的雇傭方式吸引外籍教師,來構建人才樞紐。據統計,2014年至2020年,17所日本高校的專任外籍教師人數從1617人增至2243人[22]。最后,日本更加注重國際合作的科研論文對于創新樞紐建設的意義。2016至2020年,東京工業大學依托“科學技術創成研究院”共發表國際合作的科研論文316篇[23]。
(三)不同類型樞紐目標和策略實施導向的政策部門
成立于1995年的卡塔爾基金會是卡塔爾國際教育樞紐建設的主要資助者和實施者。卡塔爾基金會獨立于卡塔爾政府預算,并由Sheikha Moza bint Nasser殿下擔任主席。卡塔爾基金會和卡塔爾政府之間有著清晰的分工:卡塔爾基金會主要負責國際教育樞紐中的學術項目、研究創新活動以及科研院所建設;卡塔爾政府則主要負責自由貿易區地位建設和研究項目的捐助。多哈教育城是卡塔爾基金會的旗艦項目,包括了八所國際分校、K-12學校、特殊教育項目以及預科項目等。2005年,卡塔爾政府通過法案,將卡塔爾科學和技術公園設為自由貿易區,允許國外公司建立擁有100%股權且完全免稅的獨資公司。
作為新加坡國家研究基金會的重要分支和總理辦公室的組成部分,新加坡研究創新和企業委員會(RIEC)是新加坡國際教育樞紐建設的總規劃師。在RIEC的總體規劃下,A*STAR和新加坡經濟發展委員會(EBD)是新加坡國際教育樞紐建設的重要執行者。EBD負責甄選“全球校園計劃”的外國合作伙伴,并為新建科技公司提供資助。同時,新加坡政府成立了國家科學和技術委員會來確定特定領域的研究和發展,以實現提高經濟競爭力的目標。
日本的“頂級全球性大學計劃”具體由日本學術振興會負責,重點資助兩類高校:A類“頂尖型大學”和B類“全球化牽引型大學”。A類大學更側重于國際聲譽的提升,以進入世界排名前100位為目標,開展具有世界一流水準的教育與科研活動;B類大學更側重于服務本國社會發展,須基于已有發展成果進行創新探索,從而引領日本社會的整體國際化進程[24]。總體上,無論是A類大學還是B類大學,都將促進學生跨境流動、吸引國際人才來建設教師隊伍以及促進國際性知識生產和創新成果產出當作獲得“頂級全球性大學計劃”資助的重要舉措。
(四)附加價值驅動下參與者之間的互聯、互動與合作
新加坡國際教育樞紐建設的參與者主要包括海外參與者和本土參與者。在海外參與者方面,“人才磁場和創新樞紐”計劃和新加坡-麻省理工學院研究和科技聯盟最為突出。2008年,為了促進與海外伙伴的合作關系,新加坡設立了卓越研究和科技公司校園計劃(CREATE),該計劃被稱為“人才磁場和創新樞紐”。CREATE項目成功吸引了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瑞士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以色列科技學院、慕尼黑工業大學以及耶路撒冷希伯來大學五所世界知名大學在新加坡的大學城與合作伙伴開展人才培養和科學研究活動,以實現知識創新的目標。2008年,經過與麻省理工學院的近10年的合作,為了轉變新加坡的學術文化以建立學術創業文化,新加坡政府宣布建立新加坡-麻省理工學院研究和科技聯盟(SMART)。SMART創新中心以麻省理工學院的德什潘德技術創新中心為原型,目標是將潛在商業應用的理念在商業創業公司中得以實現。麻省理工學院認為新加坡能夠復制麻省理工學院的知識資本和網絡以建立創業和創新驅動的文化。同時,新加坡還加強了與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本部校區的聯系,建立了SMART新加坡研究講席教授職位。在聯盟的支持下,美國麻省理工學院通過與新加坡國立大學和南洋理工大學合作,為新加坡提供知識產權、幫助新加坡碩士學位項目建立課程大綱以及指導博士研究生[25]。在本土參與者方面,新加坡國立大學和南洋理工大學則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除了與海外參與者之間的合作以外,為了支持人才樞紐以及創新樞紐的建設,新加坡國立大學和南洋理工大學還擴大了科學和工程學研究生的招收,以擴大研究科學家和工程師這一指標。1995年,新加坡每一萬工人中僅有40人是研究科學家和工程師,而以色列卻高達130人[26]。為了提高這一指標,新加坡開始支持新加坡國立大學和南洋理工大學擴大科學和工程學研究生的招收。
與新加坡相比,卡塔爾更加依賴于外國參與者。卡塔爾的多哈教育城匯集了包括美國弗吉尼亞州立聯邦大學、美國威爾康奈爾醫學院、加拿大北大西洋學院、美國德州農工大學、美國卡內基梅隆大學、美國喬治敦大學、美國西北大學、加拿大卡爾加里大學、荷蘭斯坦德大學、倫敦大學學院以及巴黎高等商學院等世界名校的國際分校。然而,卡塔爾尤其重視參與者之間的連接性,如國際分校、科研機構、技術平臺、工業界以及科技公司之間的連接。2004年,卡塔爾基金會創立了卡塔爾科學和技術公園以吸引全世界范圍的科技公司以及為新建創業公司提供支持。卡塔爾科學和技術公園的目標包括:(1)作為引擎,通過促進應用科研項目、技術發展和技術商業化等手段,加速卡塔爾科研和發展;(2)支持與卡塔爾“2030年國家愿景”中所規劃的國家需要相一致的科學研究與測試發展公司;(3)吸引國際科研機構來卡塔爾開展科技發展活動;(4)加快初創科技公司的形成和發展,并引領平臺技術的創建,以支持大學和工業;(5)成立創新的知識型產業,通過技術應用發展卡塔爾經濟;(5)整合其在多哈教育城的活動,特別是為卡塔爾的大學畢業生創造高價值的就業和發展機會[27]。
日本國際教育樞紐建設的主要參與者經歷了從依賴外國參與者到注重本土參與者的轉變:日本先后經歷了“美國國際分校”階段和“頂級全球大學計劃”階段。20世紀80年代至90年代末期,在美日兩國政治家的倡導下,美國許多高等院校紛紛赴日本建立了分校。20世紀80年代末,美國高等院校在日本建立了30多所分校。然而,這些美國國際分校的引入并未與日本的高等教育發展形成合力。有學者指出:日本高等教育的國際聲譽并非單純通過融入全球體系所取得,而是通過保護以本民族語言、文化為基礎的高等教育體系而實現的[28]。進入20世紀90年代,日本國內教育政策以及日本民眾對于美國國際分校接受程度低的影響是,大多數美國高等院校在日本的分校陸續關閉[29]。在意識到簡單引進國際分校難以支撐日本國際教育樞紐建設現實的情況下,日本開始重視本土高校為基礎和主體,并通過高等教育國際化來吸引國外參與者以及本土的科研機構和科技公司。日本主要是鼓勵東京都市圈的17所高校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來實現知識生產和創新。2016年東京工業大學創建了“科學技術創成研究院”,該研究院廣泛招聘世界頂尖學者以實現構建“世界研究樞紐”的目標[30]。東京醫科齒科大學與日本電子株式會社聯合設立了“細胞構造生理學研究部門”。
四、國際教育樞紐建設對于我國“教育、科技、
人才”一體化推進戰略的啟示
卡塔爾、新加坡以及日本的國際教育樞紐建設的經驗給我國“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推進的實踐路徑選擇提供了啟示。在目標設定上,我國既要重視“教育、科技、人才”統籌發展的橫向目標,也要重視分階段發展的縱向目標分解。在戰略規劃上,我國要采用總體規劃、項目設計、支持政策協調發展的戰略規劃。在政策部門上,我國要在充分認識到三種樞紐中所起作用的主要政策部門和次要政策部門的基礎上,打通政策堵點和政策分散的弊病,統籌考慮政策供給。在主要參與者方面,我國要在吸引國內外參與者以及三種樞紐的參與者前提下,注重參與者互聯、互動以及合作關系的培育,以產生附加價值。
(一)將“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推進的橫向目標和分階段發展的縱向目標相結合
盡管現有理論并未支持從學生樞紐到人才樞紐再到創新樞紐發展的線性關系,但卡塔爾、新加坡以及日本的國際教育樞紐的發展路徑足以證明:創新樞紐以及人才樞紐往往以學生樞紐為基礎;人才樞紐以及創新樞紐甚至會倒逼學生樞紐的產生。
卡塔爾首要的目標是通過建設人才樞紐來改變卡塔爾嚴重依賴外籍勞務人員的勞動力市場的現狀。為了建設人才樞紐,卡塔爾開始建立多哈教育城,并吸引世界知名大學開設國際分校,以構建學生樞紐。在培養和吸引足夠的高技能人才的基礎上,卡塔爾轉向了創新樞紐,以改變嚴重依賴于自然資源的經濟結構。新加坡由于缺乏自然資源而轉向了知識經濟的發展,進而提出了創新樞紐建設的目標。然而,創新樞紐建設離不開人才的培養和吸引。因此,新加坡調整了勞動力政策,將外國高技能人才視為新加坡的永久性、戰略性資產,進而構建人才樞紐;為了培養人才以支撐創新樞紐建設,新加坡開展了“全球校園計劃”,邀請世界級的大學開設海外分校并招收大量留學生,以構建學生樞紐。卡塔爾和新加坡的經驗體現了教育的基礎性作用和人才以及科技創新的驅動性作用。
除此之外,國際教育樞紐還強調根據本土實際需要來構建符合本土發展目標的不同樞紐類型。卡塔爾根據勞動力市場的結構而設定了人才樞紐的目標,新加坡根據資源短缺和制造業競爭日趨激烈的情況而設定了創新樞紐的目標,日本根據教育內、外部環境而選擇了通過以學生樞紐為基礎,進而發展人才樞紐以及創新樞紐的目標,這些都表明了在“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推進的橫向目標之外,還需要根據不同區域高等教育的發展現狀明確分階段發展的縱向目標。
當前,我國高等教育發展還存在區域發展不充分、不均衡的情況:既有京津冀、長三角、大灣區等高等教育高地,又有中部和中西部的高等教育洼地,還有海南國際教育創新島和雄安新區等蓬勃上升的新興力量。在貫徹“教育、科技、人才”統籌一體化推進的戰略目標之時,我國還要根據不同區域的實際情況制定“教育、科技、人才”分階段發展目標。例如,海南國際創新島可以利用海南自由貿易港建設的契機和“一帶一路”重要節點的地理優勢,積極發展高等教育,補齊短板,進而培養和吸引人才以及提高科技發展水平。京津冀、長三角、大灣區等高等教育高地則可以根據自己的高等教育和人才優勢,注重知識、科技和創新的發展。
(二)采用總體規劃、項目設計、支持政策協調發展的戰略規劃
國際教育樞紐建設離不開明確的總體規劃、具體的項目設計以及精準的支持政策。綜觀卡塔爾、新加坡以及日本的國際教育樞紐建設的戰略規劃:三者均注重總體規劃、實施項目以及支持政策的總體性、戰略性和連續性。其中,卡塔爾和新加坡尤其注重知識和創新驅動對于人才和教育的動力性和牽引性作用,日本則更注重教育對于知識和創新以及人才樞紐建設的基礎性作用和輻射性作用。
黨的二十大確定了我國“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推進的總的戰略目標。在確定總體規劃目標的前提下,我國要積極制訂具體的項目設計和支持政策。在制訂項目設計和支持政策之時,我們既要制訂教育、科技、人才的具體項目和支持政策,還要注意三者的項目和政策之間的融通性和連續性。例如,我國高等教育國際化的出國留學、來華留學以及中外合作辦學的具體項目設計和支持政策不但要考慮我國教育的發展,還要考慮對培養和吸引人才以及知識和創新的基礎性支撐作用。人才政策要給屬于人才的留學生以工作和創業的機會。科技發展項目和政策要充分利用國外優秀智力。
(三)建立交叉立體的組織領導結構
綜觀三者國際教育樞紐的政策部門,從縱向來看,三者均成立或指派具體的政策部門來推進國際教育樞紐建設。卡塔爾和日本采取了第三方獨立機構負責國際教育樞紐建設的路徑,而新加坡則將國際教育樞紐納入政府的直接管理范圍。從橫向來看,三者的國際教育樞紐建設又都涉及教育、勞動、經濟、科技、貿易等部門。卡塔爾基金會的全稱是卡塔爾教育、科技、社區發展基金會,有效統籌了教育、科技和經濟的發展。新加坡的知識和創新樞紐建設以及成為全球領先的生物醫學中心的目標將教育部、貿易和工業部、衛生部等行政部門統籌在總理辦公室的研究、創新和公司委員會之中,實現了部門之間的有效分工與合作。
與上述三國相比,我國在“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推進的組織領導方面具有天然的優勢。長期以來,我國堅持黨管教育、黨管人才以及黨管科技的總方針,這是我國獨有的制度優勢,是我國“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推進的制度基礎。然而,在具體的行政體系和管理方面,我國教育部門、科技部門和人才部門的溝通和協作還有進一步發展的空間。以中外合作辦學為例,根據《中外合作辦學條例》,中外合作辦學是指:“外國教育機構同中國教育機構在中國境內合作舉辦以中國公民為主要招生對象的教育機構的活動。”[31]現有中外合作辦學的政策給吸引外國留學生就讀中外合作辦學機構和項目帶來了制度性障礙。未來,我國應將在地國際化的支持政策融入現有的高等教育國際化支持政策,打通政策之間的“堵點”。又如,雖然我國的科技部門意識到了吸引國外優秀智力對于我國人才工作的重要意義,制定了“111引智基地”“國際聯合實驗室”等人才項目,但我國人才部門中關于引進人才的種種限制(如年齡限制)給引進優秀外國智力造成了制度性阻礙。2017年,國家外國專家局出臺了《外國人來華工作許可服務指南(暫行)》(以下簡稱《指南》),將來華工作的外國人分為外國高端人才(A類)、外國專業人才(B類)及其他外國人才(C類)。其中,A類人才無數量限制,B類人才根據市場需求進行限制,C類人才則按照國家有關規定執行相關限制[32]。然而,一方面,《指南》規定了B類人才年齡一般不應超過60歲,另一方面,對于A類人才,雖然《指南》沒有明確年齡限制,然而在各地方外國專家局的具體操作中,普遍將65歲作為A類人才的具體限制。
綜上,我國應按照“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推進的戰略部署,加強總體規劃、完善項目設計、細化支持政策,打通政策之間的“堵點”,實現支持政策之間的融通。
(四)培育境內與境外互聯、互動以及合作的伙伴關系
國際教育樞紐更加強調本土和外國參與者之間互聯、互動以及合作的聚集效應所產生的附加價值。從參與者來源看,卡塔爾和新加坡依賴于外國參與者的聚集效應,而日本則側重于通過本土參與者與外國參與者之間的互動來產生聚集效應。從參與者性質看,三者都鼓勵高校、科研院所以及科技公司之間的互聯、互動以及合作。
一方面,在全球化時代,我國的“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推進離不開國外的優秀智力;另一方面,國外優秀智力與我國本土優秀智力之間的互聯、互動以及合作的聚集效應將產生附加價值。因此,“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推進不是“關起門來搞建設”,也不是“閉關鎖國謀發展”,而是在全球化時代和我國新發展格局中的新舉措。早在2013年3月4日,在全國政協十二屆一次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就指出:“我們不能把自己封閉于世界之外,要積極開展對外技術交流,努力用好國際國內兩種科技資源。”2020年8月24日,習近平總書記在經濟社會領域專家座談會上提出:“要推動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這個新發展格局是根據我國發展階段、環境、條件變化提出來的,是重塑我國國際合作和競爭新優勢的戰略抉擇。”[33]因此,我國“教育、科技、人才”一體化推進戰略要注重本土參與者與外國參與者之間的互聯、互動以及合作的聚集效應。
同時,在重視教育、科技、人才工作內部參與者之間連接的基礎上,我國要重視參與者之間的互聯、互動以及合作所產生的附加價值。在充分發揮政府主導作用和市場配置決定性作用的前提下,我國要加強高等院校、科研機構、科技和創業公司之間的互聯、互動以及合作,以實現總體成效大于部分相加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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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國際比較視野下我國高等教育在地國際化實施策略研究”(23YJC880120);吉林省教育科學“十四五”規劃 2022 年度一般課題“‘雙循環發展格局下吉林省國際教育樞紐建設研究”(GH22734);吉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項目2022年度一般課題“新時代中外合作辦學機構質量標準研究”(JJKH20231275SK)。
Research on International Experiencein the Integration of "Educati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nd Talents"
Xu Yilu
Abstract: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education, technology, and talents" is the key to achieving China's second centenary goal. However, how to integrate and promote "education, technology, and talents" is an important issue. In recent years,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Hubs have been widely accepted for their ability to coordinate the development of student hubs, high skilled talent hubs, and knowledge and innovation hubs. Starting from the theory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Hubs, this study takes Qatar, Singapore, and Japan as examples to explore the experience of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education, technology, and talent" in the construction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Hubs. It has found that, in terms of goals, although there is no linear relationship from the student hub to the highly skilled talent hub, and then to the knowledge and innovation hub, the highly skilled talent hub and the knowledge and innovation hub are often based on the student hub; In terms of the strategy, the three hubs often require different overall planning, implementation projects, and support policies; In terms of policy departments,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three types of hubs requires both overall responsible institutions and collaboration among different departments; In terms of participants, the connection, interaction, and cooperation between different participants, both domestic and foreign, often generate added value. Drawing on the experienc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Hub construction, China's promotion of the integration of "education, technology, and talents" should combine the horizontal goals of integrated promotion with the vertical goals of phased development; adopt a strategic plan of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with overall planning, project design, and supporting policies; establish a cross three-dimensional organizational leadership structure; and cultivate interconnected, interactive, and cooperative partnerships both domestically and internationally.
Key words: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education, technology, and talents"; International Educational Hub; students hub; highly skilled talents hub; knowledge and innovation hub
(責任編輯 肖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