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故鄉蝶變中感知鄉土中國民生變遷

今年“五一”假期，我們滿懷喜悅心情回到闊別已久的故鄉—河南省新縣陳店鄉。

此時正逢鄉里舉辦一年一度的茶葉節，只見漫山遍野的灌木茶林翻滾著綠浪，一群婦女手提花籃，邊舞邊唱：“將軍故里喲好風光，綠色茶鄉遠名揚。祖國發展民富裕呀，茶鄉明天更輝煌……”

目睹家鄉新貌，感受喜慶氛圍，回望新中國成立以來故鄉的民生變遷，內心無比澎湃、激動。

變在吃穿住行

穿的變化—由實用為主到審美多元，由色彩單一到種類多樣。

穿什么樣的衣服，最能反映出一個人的愛好、一個家庭的貧富程度、一個民族的特點和習俗，也鮮明地反映出一個時代的進步程度。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故鄉農民，大多穿著自產自紡自制的土布服飾，褲子直筒，褲腰特別肥大，往往要把褲腰折一層，再用布帶系緊。服裝偏向實用，干活方便，卻失之美觀。21世紀后，大批青壯年農民工進城務工或出境出國見世面、掙外快，使故鄉農民在穿著上改頭換面，跟上時代潮流。現今服裝樣式已呈多元化趨勢，人們的衣著已變成各種面料、款式的休閑裝，穿著輕松、隨便、打扮時興。

吃的變化—從能吃飽到能吃好，再到吃得營養吃得健康。

古人云：“民以食為天。”食物，既是人類生存與發展的重要基礎，也是人們生活的最高追求和享受。從“食”的變化中，可以體味社會歷史的變遷。

陳店鄉屬于淺山丘陵地帶，八山一水一分田，處于靠天吃飯的自然環境。20世紀80年代推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讓多數農民基本解決了溫飽問題，但仍存在不少特困農戶。時任河南省省長何竹康到郭家河調研扶貧工作時，見到一戶烈屬特困家庭，7口人家，僅住兩間破舊低矮的小房，一家老小出門只能輪流穿破舊衣褲，至于吃，更是有了上頓沒下頓。

何竹康淚流滿面地說：這里是革命老區，這戶人家的爺爺兄弟三人都為新中國獻出了寶貴生命，而今他們的子孫卻仍然窮困到這種地步，令人痛心！這是我們的失職啊！若不首先解決烈屬家庭的吃飯穿衣和居住問題，就有悖革命初衷，就愧對九泉之下的英烈。他當即要求同行的省財政廳和民政廳負責人撥付專款，為這戶烈屬家庭解決住房和吃穿問題。

進入新世紀以來，農業稅取消、糧食走向市場，脫貧攻堅戰的偉大勝利，故鄉人已從“吃得飽”“吃得好”到“吃得精”。放眼今日，農家飯店已遍及山嶺路旁、庫區河畔，真可謂是“木柴土罐山泉水，肉食蔬菜巧搭配。親朋好友常相聚，地鍋飯莊陶人醉”。

住的變化—由陳年老宅到土坯房，再由青磚瓦舍到水泥樓房。

“人之不能無屋，猶體之不能無衣。”居住問題，不單是一個經濟問題、社會問題，也是一個觀念問題。故鄉人在吃飽穿暖之后，優先考慮的便是馬上修建自己寬敞的新房子。

從新中國成立到20世紀80年代，故鄉的人們大都居住著老祖宗留下的陳年老宅，普遍存在著房屋破舊、年久失修、岌岌可危的問題。到90年代，一部分先富起來的農民率先拆除了破舊的祖屋、土坯老宅，蓋起了青磚瓦房，掀起了住宅改建風潮。特別是進入21世紀以來，隨著國家大力推進新農村建設，農民居住條件再度躍升：一幢幢農家樓房拔地而起，一條條寬闊的水泥路修到家門口；臭水塘改造成了生態景觀，廢棄荒地種上了綠樹鮮花，曾經的“臟亂差”農村，變成了今天一座座美麗村莊。

行的變化─道路越走越寬，出行越發便捷。

道路和出行工具是現代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也是故鄉變化的最直接體現。上世紀50年代直至70年代，困擾故鄉發展的最大障礙，就是山高路遠，交通不便。“上山云里鉆，下山到河沿；對面能說話，相見走半天”。到了20世紀80年代，在“要想富，先修路”的扶貧政策支持下，縣鄉公路開始修通變寬，原來的土路變成了瀝青柏油公路。近年來，更是村村修通了水泥公路。路通了，出行與人員交流便沒了障礙。不僅在縣鄉公路上發展起了公共客車、私人班車，而且在村間公路上，也奔跑著摩托車、三輪車和各種類型的小貨車，甚至很多打工族家庭還購買了豪華的小轎車。

變在思想觀念和思維方式

陳店鄉是一個以村莊和氏族為聚居形式，以農耕為主要生產方式，以家庭和親戚為生活圈子的典型農業山區。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化，村民在獲得物質實惠的同時，也逐漸思想解放、觀念更新，突出表現在四個方面：

一是從“一季稻一季麥，一直種到頭發白”轉向“一種二養三加工，吃穿住用不受窮”。現今，農民已經懂得了農產品只有轉化為商品，家庭生產只有與大市場接軌、與高技術適配，才能發財致富的道理，家家戶戶開始走上種養+、產供銷一條龍的經濟發展之路。

二是由輕視文化教育、淡薄農業科技轉向重視文化教育，學科技、用科技。突出表現在輟學的孩子少了，到鄉村農家書屋學科技、查資料的人多了。據《陳店鄉志》統計，目前全鄉擁有中級以上技術職稱的教衛人才124名、碩士研究生以上科技人才132名、私營企業主及企管人才34人。

三是由法治觀念淡薄轉向遵法學法用法。在外地打工農民已學會用法律武器捍衛勞動者合法權益；村民主動運用法律法規維護土地承包權、宅基地權和民主選舉權等，為依法治國在基層實踐增添生動注腳。

四是由“故土難離”轉向現代村莊建設。進入新世紀以來，隨著城鎮化建設的推進，村莊布點逐步趨向集中，土地資源的使用逐步向種田能手和種茶能手轉移。同時，建設現代村莊使不同姓氏、不同村莊的人口聚集一起，加快了農村信息、資金、技術和消費的集聚與共享，有效破除了村民的封閉觀念，實現鄉村融合發展。

陳店鄉在歷史上屬于楚文化。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科學文化知識的普及，各種新風潮、新時尚涌入農村，給古老的鄉村注入了蓬勃朝氣，由此加快了故鄉移風易俗的步伐。

文化惠民顯實效。從圖書館、文化藝術中心到鄉間小路，形式各異的文化站點讓大眾可隨時隨地接近文化、親近藝術。鄉政府挖掘利用當地“文化特產”，重視紅色文化、茶葉文化的發展，積極組織村民學習集體舞，在翩翩起舞間書寫詩意生活。

信息化生活融入百姓家。過去，鄉親們聯絡主要靠寫信、貼郵票、盼郵差，既繁且慢。后來，部分富裕人家安裝了家庭電話，用上了“大哥大”，一時成為村里的話題焦點。現在，電視、電腦已不再新奇，家鄉人正積極參與網絡直播，優質視頻號層出不窮，各種家鄉美景美食通過網絡，傳遍祖國各地，乃至全球。

山鄉民歌民調永不衰。陳店鄉是著名紅色歌曲《八月桂花遍地開》的首唱地，這里的人們不僅對唱響革命歌曲駕輕就熟，且對祖先留下的豫聲楚韻情有獨鐘。秉持在繼承中創新、在創新中發展的理念，陳店鄉組建起多種民間樂隊，每到年關或重大慶典日子，都舉行唱紅歌、跳彩舞、玩獅子、說大鼓書等活動，歡歌笑語和鑼鼓聲響徹云端、震蕩山谷。

（作者耿姍姍是北京市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研究員，耿顯榜是河南黨史研究會會員、河南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