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條軍：博弈行為視角看供應鏈管理

我們每天都能看到或聽到各種各樣的“博弈”現象。博弈論不僅屬于數學范疇，還被廣泛應用于社會、經濟管理、國際關系等領域中，發揮著巨大作用。自從1994年諾貝爾經濟學獎授予三位博弈論專家約翰·納什（Nash）、萊因哈德·澤爾騰（Selten）、約翰·海薩尼（Harsanyi）以來，國內不管是學術界還是企業界都掀起了學習和應用博弈論的熱潮，博弈論正在改變著決策思維方式。對南京大學工程管理學院教授肖條軍來說，博弈論就存在于經濟管理中，尤其是供應鏈管理中。

長期以來，肖條軍一直努力以博弈論、行為決策理論為主要工具，探討企業競爭管理、物流與供應鏈管理中的前沿科學問題，尤其是在運用博弈論、行為決策理論分析供應鏈管理前沿科學問題方面，收獲頗豐。

博弈之緣起

對不熟悉數學的人們來說，他們或許并不知道博弈論與日常生活有著怎樣的交集。事實上，司空見慣的一些決策，如象棋、橋牌、石頭剪刀布、猜硬幣等的勝負問題，企業定價、產品設計、激勵、獎懲規則的制定等都與博弈論相關。在很多時候，人們可能不知不覺地在進行博弈。博弈現象存在于日常生活之中，隨時可能出現在我們身邊。

出身貧寒的他，初中畢業前夕父親因病去世，肖條軍選擇報考了中等師范學校—湖南省武岡師范（現與其他三所學校合并組成湘中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在校期間，肖條軍開始參加由國防科學技術大學主考的數學專業的自學考試，中師畢業一年后自考數學專科順利畢業。1992年7月，中師畢業后，回到母校—湖南省隆回縣沙子坪（初級）中學任教。他邊工作邊自學，最后成功考取中南工業大學（現中南大學）數軟系應用數學專業的碩士研究生，畢業后考入東南大學攻讀管理科學與工程專業的博士學位，2001年博士畢業后進入南京大學從事博士后研究。2003年，肖條軍于南京大學博士后出站留校任教至今。攻讀博士期間，開始接觸到博弈論，并運用博弈論研究企業管理中的相關前沿問題，從此在“博弈論在經濟與管理中的應用研究”這一神奇知識海洋里開啟了新的征程。

回首往事，肖條軍在沙子坪中學學習和工作的情景歷歷在目，在此期間，他完成了人生的兩次關鍵轉折。而博士期間選擇博弈論作為主要研究工具，則奠定了他未來的學術方向。

博弈之道深

2014年，肖條軍成功申請到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項目，憑借該項目的資助，他帶領團隊主要采用博弈論，結合行為決策理論和計算實驗的方法，對供應鏈渠道管理進行研究，試圖為其實踐提供幫助。傳統的博弈模型對參與人行為特征進行了某種簡化，以方便建模和求解。然而，現實中參與人的行為特征也許是差異的、復雜的。綜合考慮各種行為因素，結合計算實驗方法，研究渠道管理中面臨的新問題成為該研究的一大亮點。

人與人之間存在各種各樣的差異，尤其是行為偏好差異。行為偏好不僅影響參與人自己的決策，也影響競爭對手或合作伙伴的決策。傳統的決策理論沒有很好地考慮人的行為因素，以致結論與現實產生了一些偏差，理論上的最優解卻在實踐上達不到最優效果，這降低了決策效率。因此，有必要將人的行為因素納入決策模型中。

“這進一步形成了決策理論的一個前沿分支——行為決策理論。它的主要任務在于發現決策者行為規律，研究考慮決策者和相關個體行為特征時決策者如何做決策及分析行為特征對決策的影響。尤其是，利用博弈論分析行為偏好對決策產生的影響，以及決策者行為偏好的演化，非常有趣，但有一定的挑戰性。”肖條軍說。

談及行為決策理論，肖條軍舉例說：“隨著消費者和企業環境意識的增強，他們表現出一些環境責任行為，這影響供應鏈上下游企業的決策，更進一步影響渠道協調機制，行為特征對決策和協調機制的影響機理是有趣的。再比如說，在閉環供應鏈中，逆向渠道結構策略選擇是一個重要話題，這與價格和回收率決策相互作用。在制造商和綠色消費者表現出環境責任行為的情況下，分析制造商如何決定由誰（制造商或零售商）去回收廢舊產品（逆向渠道結構），進一步，研究行為特征對回收率及不同標準下逆向渠道結構策略選擇的影響。在產品批發市場，在位供應鏈經常面對潛在制造商的市場進入，在同樣的質量和價格下，老消費者更喜歡在位者的產品，即表現出慣性行為。消費者慣性行為影響進入者的市場需求和利潤，從而影響其進入動機。當一制造商準備進入批發市場（通過同一零售商銷售產品）時，進入者對消費者的慣性行為也許表現樂觀，這影響其定價決策和利潤，通過競爭進一步影響在位供應鏈的定價決策和利潤，從而影響進入者的進入策略選擇和在位制造商的進入阻撓（定價）策略選擇。”

肖條軍在這一領域默默耕耘，2019年在科學出版社獨著出版了《行為決策理論：建模與分析》，產生了重要學術影響，該著作獲得2020年江蘇省哲學社會科學優秀成果獎二等獎。

博弈之果成

在科研上，肖條軍主持完成了包括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項目在內的6項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1項江蘇省“333工程”科研項目（第二層次）。現正主持1項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發表SCIE/SSCI源期刊論文90余篇，被Web of Science他引3500余篇次。肖條軍入選或獲得包括教育部新世紀優秀人才（2007）、科學中國人年度人物（2015）、江蘇省“333高層次人才培養工程”第二層次（2016-2020， 2022-2026），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2016）、教育部自然科學獎二等獎（2016），以及教育部高等學校科學研究優秀成果獎二等獎（人文社會科學）（2013）、江蘇省哲學社會科學優秀成果獎二等獎（2020）等十余項榮譽或獎勵。此外，他連續10年入選愛思唯爾發布（2014-2023年）的中國高被引學者榜單。由于在科研上的優異表現，肖條軍受聘擔任多個期刊編委；擔任國內三個一級學會常務理事或理事、四個二級分會副理事長或副主任。

憑借深入扎實的研究，肖條軍和他的團隊先后在復雜環境下的機制設計、渠道結構管理、行為決策分析等領域取得了較高水平的創新性學術成果。這些創新成果得到了國內外同行的認可，對該領域的研究起到了推動作用，為企業管理者優化決策提供了重要的理論支持，尤其是為提高供應鏈績效和競爭力，提供了重要的管理啟示。此外，肖條軍在人才培養方面也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他培養的4位碩士研究生的論文獲江蘇省優秀碩士學位論文，指導的4位博士生的論文獲南京大學優秀博士學位論文。

“關于博弈論未來的發展，我建議抓住社會、經濟與管理問題的時代特征，尤其是中國情境，針對其獨特性，構建博弈模型，圍繞獨特性進行討論，揭示內在規律或獲得一些管理啟示。”肖條軍說，“比如，參與人行為因素在企業管理中越來越重視，利用博弈論研究參與人行為特征對企業決策的影響，可推動行為供應鏈管理的研究。與人工智能的結合也可能是發展趨勢之一”。

企業的競爭力和實力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一個國家的經濟實力。良好的供應鏈關系是企業平穩、健康發展的基礎，是提高企業整體競爭力的有力保障。從博弈行為視角看供應鏈管理可以更好地處理成員企業之間的關系，提高渠道績效和競爭力。但愿博弈論、行為決策理論的發展可以為供應鏈管理提供有力的支持，促進國家的穩定、繁榮和富強。

博弈之道，行為其理，魅力無窮，生命不息，奮斗不止，只要博弈論和行為決策理論能夠為社會創造價值、為國家謀求更多發展，肖條軍的科研腳步就不會停下。他堅守信念、堅持突破，他激流勇進、不驕不躁，他仰望星空、腳踏實地，創新博弈論和行為決策理論，使它們在解決供應鏈管理前沿問題中得到更加有效的應用。相信在未來，肖條軍在此領域一定會再攀新高、再譜新篇。